第18章 共枕
周一早上到學校的時候，居骁還沒來。
祝星晨一個人坐在座位上，抓着晨讀的英語書，有點緊張地用餘光瞟着門口。
陸陸續續進來一些同學，教室裏響起了稀稀拉拉的背書聲，就在這時，居骁進來了。
祝星晨趕緊坐正，低下頭裝模作樣開始讀課文。
居骁放下書包，打了聲招呼：“早。”
祝星晨一副才看到他的樣子，擡頭說：“早。”
居骁一邊拿出書來，一邊随口問：“昨天幹嘛了？”
祝星晨微微卡殼，總不好說自己昨天查了一天的同性戀資料吧，剛要随口蒙混過去，就聽前面的胡倩倩“咦”了一聲。
祝星晨忙問：“怎麽了？作業沒帶？”
胡倩倩抓着一只食品塑料袋，茫然問：“誰放到我抽屜裏的？”
祝星晨仔細看了看，塑料袋裏是兩個圓圓白白還冒着熱氣的包子：“這是今天食堂的三丁包子？”
三丁包的三丁是為肉丁、筍丁、香菇丁，照顧周末沒回家的住宿生，只在周一早晨限量供應，皮薄餡兒大、味道鮮美，價格還便宜，除了住校的，一般很難搶到。
胡倩倩打開塑料袋，聞了聞：“好像是的。”
祝星晨笑了笑：“別是海天給曲橙的，放錯抽屜了吧？”
胡倩倩白他一眼：“就沒可能是給我的？”
說着又抽出一袋豆漿：“你看，還有豆漿。曲橙不喝豆漿的，一聞就反胃。海天要是這都不知道，而且還放錯座位，那也太不像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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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星晨噗地笑了，說：“班長大人開始走桃花運了？”
胡倩倩正色道：“不，我懷疑是有人對我懷恨在心，在包子裏下了毒。”
祝星晨搖頭：“此言差矣！包子才不容易下毒，你小心包子是障眼法，真正的毒——在豆漿裏！”
這時曲橙也進來了，看到胡倩倩手裏的包子，随口問了句：“咦三丁包！誰幫你搶到的？”
祝星晨起哄：“一個匿名的暗戀者！”
曲橙興奮得眼睛都亮了，跟胡倩倩兩個人湊在一起，一人一個把包子分了，一邊吃一邊叽叽咕咕地猜究竟是誰送的。
這麽一打岔，居骁已經開始背書了，祝星晨松了口氣，收回心神，終于開始認真早讀。
讀了一會兒，教室漸漸坐滿了，英語老師捧着個大茶缸進來，滿意地在讀書聲中轉了一圈，說：“今天第四組，放學前找餘浩然背書。”
英語老師是他們班升高二開始退休返聘回來的老頭，非常欣賞餘浩然這種出身貧寒又刻苦的學生，一來就點名要他當自己課代表。
第四組正是居骁祝星晨這一組，下了早自習，祝星晨和曲橙胡倩倩一起去餘浩然那準備背書，餘浩然桌子前面已經擠了好幾個人，曲橙看了看，扯了一下胡倩倩胳膊：“好多人，我們先去食堂再吃點東西吧。”
餘浩然坐在座位上擡起頭，忽然接話：“班長你不是吃了早飯嗎？沒吃飽？”
胡倩倩一怔：“你怎麽知道我吃了？”
曲橙小小驚呼一聲：“餘浩然，那個包子是你放的？”
餘浩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你們去食堂吧，不用找我背了。”
胡倩倩和曲橙對視一眼，兩人都神色疑惑地走開了。祝星晨耐心等到前面所有人背完，才搶在第一節上課前背完書，回到座位上。
他随口問了句：“居骁你什麽時候去背書？”
居骁說：“等人少一點吧。”
祝星晨點點頭，他自己反而喜歡人多。以前歐陽志他們還在班上的時候，他走到哪幾乎都人人避之不及，雖然不會幫着歐陽志欺負他，但直接的接觸也是能躲就躲。現在不會被人躲着，祝星晨就很愛往人多的地方鑽。
離上課還有幾分鐘，祝星晨突然生出了八卦的心思，跟居骁說：“餘浩然好像就是那個給胡倩倩送包子的。”
居骁嗯了一聲，表情漠然。
祝星晨有點讪讪的，問：“你不怎麽喜歡餘浩然啊？”
居骁這才看他一眼，說：“我喜歡他幹嘛？”
又說：“球打得一般。”
祝星晨問：“啊？”還沒等他細問，蔣昭竹已經夾着書進教室了。
到上午最後一節課下課後，海天照例來找曲橙吃飯。
十次裏頭有八次不會成功，但今天他背後還跟了個餘浩然，這就有點奇怪了。
曲橙瞄一眼餘浩然，又瞄一眼胡倩倩，胡倩倩也一臉莫名其妙。
曲橙當機立斷：“走吧！”拽着胡倩倩就起來了。
祝星晨也扯了扯居骁，小聲說：“我們跟上去。”
居骁有點無奈，伸手揉了揉祝星晨腦袋，也跟上了。
胡倩倩和曲橙坐在餐桌旁，餘浩然和海天去幫她們打飯，就排在祝星晨和居骁前面。
餘浩然轉頭看了看祝星晨和居骁，笑了一下，挺熱情地問：“你們也來吃飯？”
祝星晨點點頭，心想這人有點奇怪，不來吃飯在這排什麽隊？
幾人領了餐，祝星晨和居骁在胡倩倩兩人不遠處坐下，餘浩然和海天把餐盤在兩個女生面前放下，又去排隊給自己領。
居骁看了一眼今天的菜色，說：“你等我一下。”就起身走到食堂另一頭的窗口去，買了袋牛奶回來。
居骁把牛奶放到祝星晨跟前，說：“吃吧。”
祝星晨低頭一看，原來是今天有魚香茄子，有點不好意思，說：“謝謝。這點辣我還是可以吃的。”
居骁點點頭，還是伸筷子把祝星晨盤子裏的那點青椒末挑到自己盤子裏。
祝星晨感激地笑笑，感覺居骁似乎一直在幫忙吃掉自己剩下的、不愛吃的東西。
這時餘浩然端着餐盤路過他們桌邊，又招呼道：“居骁你們不去和我們坐麽？”
居骁搖搖頭表示不用，祝星晨看看那邊的胡倩倩和曲橙，也忙說：“不用了不用了，你們吃吧。”
不知為什麽，祝星晨覺得餘浩然有點失望的樣子，但他還是微笑了一下，走到胡倩倩對面坐下了。
祝星晨關注了兩眼他們那桌，就跟普通同學吃飯一樣，胡倩倩和餘浩然好像都沒怎麽說話，一直是曲橙和海天鬧着玩似的鬥嘴。
這兩天晚上都沒怎麽睡好，祝星晨沒吃兩口飯，就哈欠連天起來，幹脆不吃了，吸着牛奶等居骁。
居骁嚴厲地看他一眼，祝星晨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脖子，勉強又下了幾筷子，等居骁吃完了，催着他趕緊去蔣昭竹宿舍睡覺。
居骁拿他沒辦法，看他也算是吃了大半飯菜，只能跟他一起站起來，兩人出了食堂往宿舍走。
居骁掏出鑰匙開門，忽然站在門口不動了，祝星晨把牛奶喝完了，正一邊跟居骁說話，一邊捏牛奶盒子玩，就聽居骁對着門裏喊了聲：“小舅。”
祝星晨吓了一跳，牛奶盒子裏還剩的那一點牛奶噗的一聲飙了出來，濺到了居骁外套上。
祝星晨慌裏慌張掏紙巾去擦，就聽到蔣昭竹的聲音：“來午睡啊？”
居骁把祝星晨讓進門裏，祝星晨看蔣昭竹站在沙發床旁笑嘻嘻的，似乎不怎麽驚訝。
祝星晨小聲叫了句：“蔣老師好。”
蔣昭竹點點頭，祝星晨很緊張，說：“我……我馬上就回教室，蔣老師您在這休息吧。”
居骁說：“你不動。”
蔣昭竹也奇怪道：“你跑什麽。沒說不讓你在這睡。”
蔣昭竹轉身過來，祝星晨看見他手裏抱着一床毯子。
蔣昭竹說：“天越來越涼了，我上這來順床毯子回辦公室蓋。你們該休息休息，不用管我。”
說着蔣昭竹就出去了，祝星晨只來得及說了聲“蔣老師慢走”。
等蔣昭竹出去了一會兒，祝星晨才慢慢反應過來：他蓋的那床毯子拿走了，那他睡什麽？
居骁倒不以為意的樣子，走到床邊把被子抖開，又從沙發床上把祝星晨睡了一段時間的枕頭拿過來，說：“你過來睡。”
祝星晨問：“那你睡哪？”
居骁看他一眼：“我也睡這。你睡裏面還是外面？”
祝星晨：“啊？”
居骁又問了一遍：“你睡裏面還是外面？”
祝星晨迷迷糊糊地：“裏面吧……”
居骁沖着床鋪擡了擡下巴：“進去吧。”
祝星晨手腳僵硬地在床邊坐下，還有點懵。
之前他一個人睡沙發床的時候，外套外褲都是脫掉的，現在跟居骁一起，那還脫不脫了？
居骁渾不在意，脫下外套看了眼被祝星晨灑到牛奶的地方，随手挂起來，問：“怎麽不脫衣服？”
祝星晨：“啊？哦。”這才手有點抖地去脫外套，拉鏈拉到一半，卻卡住了。
祝星晨臉漲得通紅，一着急就更拉不下來，扯了一會兒，居骁輕輕拿開他的手，彎着腰低頭幫他解開了。
祝星晨把脫下的外套放到一邊，又開始猶豫脫不脫褲子。
轉眼看到居骁已經脫到只剩T恤和內褲了，祝星晨一咬牙，也把長褲脫下來疊好。
正要往被子裏鑽，居骁忽然拉住他。
祝星晨正心裏緊張，居骁這麽一拉，就更懵了。
居骁沒看見他臉上的表情，手伸到祝星晨下`身，扯了扯他的內褲邊緣：“之前看你有些衣服有點小。怎麽內褲也不合适？太緊了影響發育。”
居骁的指節無意中在祝星晨大腿肌膚上擦了一下，這種感覺幾乎跟他夢裏重合，而他說的話，更是像祝星晨腦中放了一把火，祝星晨只覺得轟地一聲，臉上燒了起來。
祝星晨慌忙抓過被子，把自己蓋好，說：“沒有。挺好的。”
居骁在他身邊躺下，轉過身來面對着他：“有什麽要幫忙的，跟我說。”
祝星晨小聲說：“說了你就幫我買……買內褲麽？”
居骁認真地嗯了一聲，說：“好。”
祝星晨更慌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自己買。”
居骁點點頭，不說話了，阖上眼。
居骁躺進來以後，一米二的床頓時顯得不夠寬，祝星晨悄悄深呼吸了幾口，往裏擠了擠，幾乎要貼到牆上。
好不容易拉開一點距離，居骁忽地睜開眼：“靠牆那麽近不冷？”伸手連人帶被子把祝星晨往自己身邊摟了摟。
光裸的腿部肌膚一下子貼在一起，居骁身上的體溫比祝星晨高一些，祝星晨被燙到一樣彈動了一下，居骁動一動腿，把他夾住：“別動，快睡。”
微微發燙的肌膚蹭得祝星晨既舒服又羞恥，幾乎呻吟出聲，祝星晨把臊得通紅的臉埋進被子裏，心想這怎麽可能睡得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