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會員
居骁今天又是騎自行車來的，趙筱茜跟着祝星晨出來，親熱地問了句：“小居，吃早飯了沒？要不要進來吃點？”
居骁本來低着頭看手機，聽趙筱茜跟他打招呼，便直起身禮貌道：“謝謝阿姨，吃過了。”
趙筱茜拿出一個保溫瓶，笑着送到居骁手裏：“這麽冷的天，阿姨煮了點紅豆沙，騎一路車怪冷的，到地方了拿出來吃點，暖暖身子。”
居骁道了謝，往背包裏一放，對祝星晨一點頭：“走吧。”
兩人到俱樂部的時候，才九點出頭，人不多，居骁先領他去前臺辦卡。
前臺是個小帥哥，對着兩人笑得眼睛彎彎的，問了祝星晨姓名，哎喲了一聲，說：“咱們這新添了個優惠代碼，叫星晨，打半價折扣呢。”
祝星晨一頭霧水：“啊？”
小帥哥又是抿嘴一笑，說：“條件是報我們老板微信號。”
祝星晨：“……可是我沒有孟老板微信號。”
其實本來那天孟超凡找他搭話的時候，祝星晨已經稀裏糊塗加了微信，但後來他以為居骁在生氣，就給随手删了。
小帥哥噗嗤笑了：“你看着可不像沒被我們老板要過微信的人。”
祝星晨有點尴尬，說：“那算了，那個折扣也不一定是給我開的。我按原價付就好。”
小帥哥說：“好吧，年會員3666元起，半年會員1999元起。”
祝星晨拿出昨天趙筱茜給的錢數了數，還不夠交半年的，紅着臉說：“今天就算了吧，我今天按次給。”
小帥哥看了眼居骁，說：“骁哥是我們這白金會員，可以帶人免費進五次。你今天不給錢也沒什麽，你要總跟他一起來的話，這個卡總歸要辦的。這樣吧，我幫你打電話給老板問問？”
祝星晨有點怵得慌，又偷偷去看居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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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骁沒什麽表情，只低頭看着他說：“你覺得沒關系就打。”
祝星晨正要說算了，那前臺就把電話一拎，快捷撥號一按，甜甜叫了聲：“凡哥~”
“是這樣的，現在來了位姓祝的客人想要開卡，我看他應該符合新開的折扣條件，可是人現在弄丢了您微信號，正托了我找您呢。”
祝星晨急道：“我不用，不麻煩孟老板了。”
小帥哥不理他，對着電話“嗯嗯”應了幾聲，把聽筒遞過來，笑着說：“老板找你。”
祝星晨只好接過，小聲說：“孟老板早。”
孟超凡在電話那端低低笑了一聲，說：“星晨弟弟也早。聽說你想開卡？”
祝星晨忙說：“是的，不麻煩孟老板親自處理，我下次帶夠錢自己來開。”
孟超凡說：“哪能讓你多吃虧呢？做哥哥的還要謝你不嫌棄我們這地方簡陋，給些實惠是應該的。”
祝星晨只好說：“謝謝孟老板。還是算了。”
孟超凡說：“給我捧個場也不願意？今天是跟你男朋友一起來的？是不是他叫你把我微信删了的？”
祝星晨漲紅着臉，看了看旁邊的居骁，說：“我……我是跟居骁一起來的。我自己……不小心删的。對不起。”
孟超凡爽朗地笑起來：“沒拉黑就好。這樣吧，我現在讓他們給你打五折。我再加一遍你微信，你要是通過了，再給你折上打七折。不通過呢，前面的五折還是湊效。叫骁哥放心，我就是交個朋友，沒別的意思。你們家骁哥要是不願意，我也不仗着這麽個小館子來套你近乎。”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祝星晨也沒辦法拒絕，只好一句句應下，又照着孟超凡的吩咐，把電話還給了前臺。
前臺接了電話應了幾聲，便挂了，沖着他倆一樂，說：“今天這折是打定了。”
祝星晨手機響了一聲，正是孟超凡的好友請求。
祝星晨猶豫了一下，不敢點，剛剛那一通電話過後，他就是再遲鈍，也琢磨出了孟超凡對他是什麽意思。居骁的提醒在前，孟超凡的暧昧态度在後，都讓他點不下去。
忽然居骁從他手中抽走手機，點了通過，将手機湊近薄唇，發了條語音：“多謝孟老板關照，過年我跟爺爺等着招待孟老板。”
發完這條語音，居骁也不等孟超凡回複，就把手機還給了祝星晨，問前臺：“打完折後年卡會員多少？”
前臺說：“1283元。”
居骁皺皺眉，說：“半年的呢？”
“699元。”
居骁轉向祝星晨：“你想辦多久的？”
祝星晨問：“你的卡什麽時候到期？”
居骁說：“還有五個月。”
祝星晨說：“那我辦半年的就好。”補充，“到時候我還是跟着你。”
居骁搖頭說：“沒事，看你自己願意。”
祝星晨數出七張鈔票，遞給前臺，對居骁小聲說：“我願意跟你一起。”
前臺看了眼兩人，一邊開卡，一邊心想，老板成日東撩西撩的，這姓祝的小朋友看着挺死心塌地的，這回老板肯定什麽也撈不着，還非得把店裏的活招牌給撩跑了，也不知道圖什麽。
祝星晨拿了卡，跟居骁一起去更衣室換衣服，他今天帶了一套寬松的舊運動服，不太好意思在居骁跟前換，躲進了更衣室的隔間。
等他穿完出來，居骁也換好了衣服，倒不是上周那一套青色的拳擊服，只是普通的運動衫運動短褲。
居骁先帶着祝星晨做了幾組拉伸，又讓他上了橢圓機。
居骁給祝星晨設了橢圓機時間，足有四十分鐘，站在旁邊看了會兒，才上了旁邊的另一架橢圓機。
一開始祝星晨還有餘裕跟居骁說兩句話，等速度和阻力上來了，只是不住喘，不停擦汗，轉頭看居骁，居骁倒是很輕松的樣子，還時不時指導他兩句呼吸技巧。
等下了橢圓機，祝星晨已經累得話都說不出口，開了一瓶水咕嘟咕嘟灌下去，感覺這輩子從沒這麽豪氣地喝過水。
居骁還沒從橢圓機上下來，只說：“你等我十分鐘，你在周圍拉伸一下，不要猛地坐下。”
居骁也出了些汗，浸得柔軟的布料貼在他身上，隐約勾勒出一點肌肉的形狀。
祝星晨累得腦子裏嗡嗡作響，看到居骁這樣的身材又有點羨慕，乖乖做了拉伸才坐到一旁的劃船機上。
他坐的位置剛好在居骁背後，緩過勁來了，才注意到居骁踩在橢圓機上一上一下，每一下都帶得大腿和臀｀部的肌肉緊繃着，一點點汗珠蒙在上面，随着動作時不時滾下一兩顆，看得他移不開眼。
正發着呆，一聲口哨聲在身後響起，祝星晨回頭去看，卻是孟超凡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孟超凡今天穿了件淡粉色的襯衣，袖子挽起來，露出結實的小臂。
祝星晨被人撞破盯着居骁看，頓時不好意思起來，慌忙打招呼：“孟老板。”
孟超凡在他旁邊地上盤腿坐下，随意撣了撣西褲上一點白灰，問：“卡辦了？”
祝星晨點點頭，孟超凡又問：“多久的？”
祝星晨說：“半年的。”
孟超凡笑了笑，他這個坐姿，比坐在劃船機上的祝星晨要矮半個身子，仰着臉笑倒不顯得谄媚讨好，反而帶着點漫不經心的浪子氣質，說：“我再給你送半年的？”
還沒等祝星晨回答，居骁的聲音就在兩人近旁響起：“不用了。”
居骁低頭看着兩人，燈光從他身後投下一片陰影罩在孟超凡身上。
孟超凡在地上一撐，站起來，說：“我問星晨呢。”
祝星晨忙站起身：“不用了不用了，不勞孟老板破費。”
居骁握着祝星晨手腕，牽着他要走。
孟超凡微微一笑，對着居骁說：“小骁，我等着去給首長拜年。”
居骁已經走出幾步，淡淡道：“好的。我也等着凡哥。”
孟超凡又問：“你不怕首長知道？”
居骁的手從祝星晨的手腕上滑下來，光明正大地握住了祝星晨的手掌，回頭看着孟超凡說：“不怕。”
孟超凡笑起來，沖他們擺擺手：“你們玩吧。”
祝星晨被居骁拉着，只覺得手心熱熱的，再回頭時，孟超凡已經走開了。
兩人走到一處沒人的地方，居骁松開手，低聲說：“對不起。”
祝星晨被牽得有點愣愣的，問：“什麽？”
居骁說：“我答應過你不在外面太親密的。主要是凡哥他……你要是不願意在別人面前這樣，我下次會避嫌的。”
祝星晨這才反應過來：“沒什麽的。我沒有不願意。”倒不如說很願意才對。
居骁點點頭，說：“你不願意的，不要勉強。”
祝星晨連連搖頭，居骁才說：“你手心有點涼。我看你平時上下學騎車，覺得你體能應該還可以。今天一上來強度有點大，現在頭暈不暈？”
祝星晨說：“不暈的。”
居骁皺着眉看他一眼，又摸摸他額頭，說：“你剛剛水喝急了。你等一下。”
居骁離開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手上拿着趙筱茜早上給他們的保溫壺，遞給祝星晨：“你喝一點。”
祝星晨打開蓋子，用蓋子裏嵌着的折疊勺，舀了一口熱騰騰的紅豆沙，入口卻發現有點奇怪。
居骁見他神色不對，問：“是不是有點鹹？”
祝星晨點點頭。
居骁說：“我找人要了包鹽，加了點進去。你出汗太多，光喝水沒用，要補充電解質。”
其實鹹味不重，只是祝星晨喝不慣，皺着眉吃了幾口，居骁問：“太鹹了嗎？給我嘗嘗。”
祝星晨勺子遞給居骁，居骁卻沒有要接的意思，只是壓低了點身子看着他。
祝星晨一下子明白過來，抖着手調轉勺柄，舀了滿滿一勺湊到居骁唇邊。
他手有點不穩，勺子在居骁嘴唇上蹭了蹭，擦上一點紅豆沙，居骁伸手捉住他手腕，替他穩住，終于把這口吃進去。
居骁嘗了嘗味道，說：“是有點鹹。你吃不下給我吧。”順勢從祝星晨手裏接過勺子，把剩下一半紅豆沙三兩口吃完。
祝星晨借着擦嘴的時機，讓稍稍發燙的臉頰涼下來。
居骁把空保溫壺收好，指了下旁邊的健身墊：“躺下。”
祝星晨懵懵懂懂躺下來，居骁蹲下`身，幫他把腿折起來，問：“卷腹會做嗎？”
祝星晨說：“仰卧起坐那樣？”
居骁說：“只用擡你的上半身，仰卧起坐傷背。”
祝星晨試着做了一下，居骁伸手按住他腹部一處，說：“收緊這塊肌肉。下巴不要往裏收。”
祝星晨一邊做居骁一邊糾正，連着做了三十幾個，就腹肌酸脹得受不了，居骁這才說：“行了，休息三十秒。”
祝星晨連着試了幾組卷腹、側卷腹、硬拉，正被居骁按着腰，臉朝下撐在健身墊上做平板支撐，居骁一句“腰不要擡”還沒說完，一個塑料瓶就“砰”地砸到祝星晨腳邊。
祝星晨一口氣洩了，腰一軟臉朝下砸在墊子上。
居骁把他拉起來，看見他撞得額頭上紅了一塊。
一個個子高高的人走過來，撿起地上的塑料瓶，說：“不好意思啊。”
祝星晨認出來是上周和居骁對打的範寧。
祝星晨不怎麽在意：“沒事。”
“範寧！”有人在遠處喊範寧的名字。
範寧回頭看了一眼，祝星晨順着他目光看過去，卻是站在拳擊臺上的孟超凡。
孟超凡把眼鏡取了，穿着輕便的拳擊服，祝星晨兩次見他，還以為他很瘦，沒什麽肌肉，現在才發現其實都藏在衣服下。
範寧看了眼祝星晨，往孟超凡的方向走去，不知道為什麽，祝星晨只覺得那一眼冷冷的，有點說不上來的敵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