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得不說柳知遠和柳憬蘭對柳憬言的了解很深，在這起“出軌”醜聞曝出後不到半天的時間裏，柳憬言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餘秦沒有親自過來，而是直接讓身邊的助理把相機和底片都給柳憬言送過去，順道捎了一個不怎麽正經的口信：“婚禮禮金已贈，不謝。”
柳憬言當場沒說話，等人走了以後才發微信給他：[多寫劇本少做夢。]
餘秦：“……”
一拿到那天晚上的相機底片，柳憬言就借了臺電腦先驗了一遍，找到自己動手揍賀仁的那幾張後，他才松了口氣，拿起手機撥通了穆嘉欽的電話。
穆嘉欽此時正坐在穆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裏，手邊擺着幾份關于“八卦FT”這個網絡媒體所有權的相關文件，以及塗鷹前段時間送來的穆澤榮涉嫌洩露穆氏集團商業機密的證據。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在網上大肆宣揚婚變傳聞的“八卦FT”的負責人是穆澤榮的兒子、穆嘉欽堂兄穆嘉文的大學舍友，在校期間和穆嘉文好得能穿一條褲子，如果說這件事背後沒有這對父子的授意，那是絕無可能的。
但讓穆嘉欽最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新聞裏那張賀仁和柳憬言的“暧昧照”。他自然不會認為柳憬言真像文章裏寫的那樣朝三暮四，這些照片多半是賀仁讓人找角度拍好後再交給穆澤榮的。
即便如此，穆嘉欽的臉色依舊冷得跟臘月寒霜似的，讓一旁的許染忍不住裹緊了自己的西裝外套，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就在這時，柳憬言的電話打了進來，穆嘉欽按下接聽鍵的時候，眉眼不自覺地柔和下來，讓房間裏的溫度也跟着瞬間回暖。
他開口道：“憬言？”
柳憬言原本在心裏打了無數個甜言蜜語似的能哄人開心得找不到北的腹稿，但一聽見穆嘉欽的聲音，他的腦袋裏就只剩下一片空白，沉默了半晌才幹巴巴地來了一句：“那天晚上是賀仁尾随我進了洗手間，我本來不想惹事，但他還得寸進尺，我最後是揍了他一頓，絕對沒有新聞上寫得那麽暧昧。”
他的語氣裏既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又帶着一點慌張的急迫，聽得穆嘉欽心尖發軟，連醋都醋不起來，只溫聲說：“我知道的。”
“你知道就行，”柳憬言聽他聲音沒有異樣才放下心來，“我托餘秦拿到了那些照片，裏面還有我揍賀仁的，你要不要過過眼确定一下？”
穆嘉欽哭笑不得：“我看起來有那麽小氣？”
柳憬言想了半天，竟然認真地答道：“有。”
“……”穆嘉欽被他氣笑了，松了松領帶，壓低了嗓音道：“行，既然你都這樣要求了，那過兩天我再好好‘收拾’你。”
那兩個字他咬得極重，柳憬言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這句話的言下之意，耳尖立馬紅了一圈，但他仍是嘴硬道：“在此之前，穆總，這個月的包養費準備什麽時候打到我賬上？我這個潛規則上位可不能白上了。”
原本陰郁的心情被柳憬言三言兩語給打散了，穆嘉欽靠在椅背上，難得放松地說：“錢和人都已經是你的了，你要是還想要，不如等一等，我送份大禮給你。”
“這麽巧？”柳憬言笑道，“我也有禮物要給你。”
穆嘉欽微一挑眉，沒有問這件禮物到底是什麽，而是說：“既然如此，不如明天等我過來再交換？”
柳憬言握着鼠标的手點擊了郵件發送，爽快道：“沒問題。”
等挂了電話，穆嘉欽就接到了來自董事會的會議通知，得知內部消息的許染說：“聽說是穆澤榮穆經理向董事會提出申請，說您德行有虧，還沒繼任就傳出諸多負面新聞，不能為穆氏向公衆樹立良好的形象，更不利于領導穆氏，以此來要求董事會撤銷對您的任命。”
“他動作倒快，”穆嘉欽從坐椅上起身，手指在面前幾疊文件上敲了敲，在許染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破天荒地勾起唇角笑了笑，“正好，也省得我去找他了。”
以為一切都盡在掌握中的賀仁，剛剛結束和江塬在名途頂層辦公室的大床上的一場酣暢淋漓的性｀愛，做到最後他幾乎都将對方當做了柳憬言，半是得意半是瘋狂地将身下人折騰得昏了過去。
待發洩完自己的欲｀望後，他毫不憐惜地把人扔在床上，自己則清洗幹淨裹了件浴袍坐到了辦公桌後面。
他從抽屜裏翻出煙來點上，惬意地眯起眼，腦海中全是柳憬言被逼得走投無路後，來向他低頭求助的模樣，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絲難以形容的快慰。
他在娛樂圈這麽些年，學得最精通的就是怎麽利用輿論來摧毀一個人——只要柳憬言還想在圈裏混，只要穆柳兩家還要臉面，這一局他賀仁就不可能輸。
他兀自沉浸在勝利的快感之中，忽然聽到電腦響了一聲，一條新郵件提醒赫然出現在桌面上。
這封郵件的發件人不明，附件也只有兩張圖片，但上面的內容卻讓賀仁看得臉色一變。
其中一張是那晚柳憬言揮拳砸在他臉上的照片，而另一張則是江塬的整容報告，末尾還有權威整形醫院的公章。
在這兩張圖片下面還有來自發件人的簡單明了的一句話：
[賀先生，你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麽做，期待你的好消息。]
賀仁死死盯着這句話看了許久，緊接着一把抓起桌上的水晶擺飾猛地向前砸去，撞在牆上碎成了無數殘渣。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幾下，随後目光陰鸷地看向窗外，咬牙切齒道：“好，很好，柳憬言我們走着瞧！”
柳憬言發完郵件就回到了片場，這時離收工只剩半個小時的時間，片場裏只有鄭晖、副導演和幾個場務在，其他無論是白承昕還是落井下石的女二都統統不見了蹤影。
鄭晖一看見柳憬言，簡單跟副導演說了幾句後，就動身朝他走來。
還沒等鄭晖開口，柳憬言就說：“喝一杯？”
鄭晖欣然同意，兩人就在影視城找了家熟悉的酒吧，要了個包間，點上幾瓶紅酒，各自先喝了兩杯才聊起話來。
鄭晖問：“都處理好了？”
柳憬言道：“不出意外明天就能有結果。”
鄭晖點了點頭，随後又拍了下他的肩膀，嘆道：“人紅是非多，你本身知名度就高，再加上一個穆總，難免的。”
柳憬言也知道是這個道理。如果不是因為他身在娛樂圈，這件事也不會有那麽大的輿論效應，更不會讓劇組也受到波及。
想到這裏，他跟鄭晖碰了一杯：“給你添麻煩了。”
“跟我客氣什麽，”鄭晖失笑，“說實話，我還挺感謝你的，如果不是你，這部戲恐怕是拍不出現在這麽好的效果了。”
柳憬言聽後也笑道：“那你最該感謝的是穆嘉欽。”
鄭晖微詫：“什麽意思？”
“沒什麽，”柳憬言喝完一杯酒，像是想起了什麽，不自覺地彎起唇角笑了起來，“如果沒有穆嘉欽，可能我這輩子會走上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鄭晖調侃道：“回歸到柳家三少的纨绔生活？”
柳憬言沒有否認，而是舉了舉手中的高腳杯：“那你的這部戲就要宣告泡湯了。”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謝與不謝全都化進酒中，融入血液，溫暖了各自的心房。
看着柳憬言眼角眉梢帶上的笑意，鄭晖從開機以來就暗藏于心的隐隐擔憂漸漸消散開來，他又想起柳憬言剛剛說的那番話，臉上不由得露出些許複雜的神情。
他想，柳憬言到底要遲鈍到什麽時候才會發現，在旁人眼裏，他和穆嘉欽之間從頭到尾就沒有這種如果，就連自己這個只見過他們同框兩三次的“路人”，每次看見他們腦海裏都會冒出“天生一對”的想法。
——天生一對，缺一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