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BOOM!

站在昏暗的地下囚牢時,紀慕夏臉上還帶着些許茫然。

九州時間星歷9109年9月9日0點,全球電子屏幕集體于同一時刻出現神秘的倒計時爆炸威脅。

從零點開始,倒計時從“十”計數,每小時變幻一次。

在不同的國度,以當地不同的語言顯示,霸占了所有公共場合和私人物品的大小屏幕,并且持久保存。

有人以為是末日宣言,有人以為是黑客襲擊了網絡,有人以為是恐怖組織的陰謀,還有人完全不以為然。

還有人,完美錯過……

當倒計時剛出現時,早睡早起提前進入養生模式的紀慕夏正在熟睡;

當倒計時在上班族口口流傳時,沉迷在悲痛中的紀慕夏無心上網也無心跟同事八卦;

當倒計時變成“一”的時候,紀慕夏正坐在公墓的墓碑前,跟睡在墓地裏的人把酒談心……

最後在“BOOM”的一聲地動山搖後,紀慕夏看到墓碑裂開了,還以為裏面的人要詐屍。

公墓裏面的人沒能爬出來,但是公墓外面的人掉落下去。

紀慕夏一直往下跌落,仿佛無底深淵一般,眼前一片黑暗。

當他眼前終于出現了昏暗的火苗時,他以一個公主抱的姿勢被人穩穩接住。

“久別重逢,投懷送抱?”

抱着他的人如是說。

昏黃的火光中,那張臉如此的熟悉,熟悉的幾刻鐘前他剛剛在墓碑上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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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紀慕夏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招呼。

——熱情的謝秉言當場流下了兩管鼻血。

“怎麽,地下一個人太寂寞,給你上個墳的功夫就把我拉下來了?”

紀慕夏跳到地上,漂亮的鳳眼帶着冷冽的煞氣,瞪的謝秉言一陣陣心虛。

“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我不聽……”

紀慕夏一愣:這麽狗血的臺詞不是他說的啊?

謝秉言也是一愣:這好像不是他認識的慕夏?

兩人齊齊側目,看到了一個雙目灼灼看着二人的紅裙女孩。

“咳,我什麽也沒看到,什麽也沒聽到。”

紀慕夏:……

謝秉言:……

被這麽一打岔,兩人倒是吵不下去了。

周圍還有等着看好戲的陌生人,紀慕夏也沒有表演的愛好。

“這是什麽情況?”

“你沒看到倒計時?”謝秉言問完這句話就後悔了,他剛剛想起這是什麽特殊日子。

他自己制造出來的忌日……

“我在給某人掃墓,獻花,祭酒。”紀慕夏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謝秉言摸摸鼻子:“那個……以後再說,以後再說。就是我們都以為是假的倒計時,結果是真的,南極洲爆炸了,我認領了一只企鵝取名叫‘慕夏’的也給炸死了……”

紀慕夏:“呵呵。”

好樣的。

真是迫不及待想弄死他。

謝秉言發現自己又說錯話了,再次換個話題。

“總之就是大家一起被拉到這個地牢裏,不過都還活着。”

“是啊,你還活着,我也活着。”

三年前知道這個老朋友老鄰居的死訊,他連畢業典禮都沒參加,趕去接收遺體安葬。

當時他哭的有多慘,現在就覺得自己當初有多腦殘。

不過,倒計時嗎?

紀慕夏陷入沉思。

他作為即将畢業的研究生,在自己導師帶領下已經在實習做項目,而他的導師就是問秦研究所的負責人。

在倒計時剛開始出現時,導師似乎就開始忙碌起來,神神秘秘的,經常把自己獨自關在實驗室裏通宵忙碌。

原本紀慕夏作為導師的門生兼助手,也會幫忙查詢一些資料後報上去,然而最關鍵的時刻……

他請假了。

今天是謝秉言“三年滿”。

他回憶起兩人一起長大的歲月,回憶起同樣早逝的父母,一時間悲痛難忍,請假去給謝秉言掃墓談心了。

想到這裏,紀慕夏再次用眼刀子狠狠刮了謝秉言千萬次。

如果他是跟導師在一起,好歹也會知道一點情況,不至于像現在一樣一頭霧水!

謝秉言和尚念經一般開始念:“莫生氣,莫生氣,人生就像一場戲,氣出病來誰如意……”

紀慕夏要被謝秉言給氣笑了。

在兩人“敘舊”的時候,囚牢像一只正在狩獵的野獸,不斷地從外界捕捉獵物進來。

紀慕夏剛開始進來時,這裏只有三五個人,黑發黑眸看得出都是本洲人。

到了後來,白人黑人也相繼出現,囚牢裏的人越來越多,還出現了幾個熟面孔。

“那是新聞主播金朵琳。”

紀慕夏看到了一個穿着黑色職業套裝的職場女性,氣勢幹練,極為冷靜。

她進來陌生的環境沒有慌也沒有哭,冷靜地選擇了一個安全的角落,背靠着牆壁在觀察環境。

“那位是通緝犯,瘋牛紅鼻子查利。”

謝秉言說的,是一個白人壯漢。

對方身材高大壯碩如熊,穿着黑色背心,有一頭亂糟糟的褐色頭發和滿臉的胡茬子,臉上最醒目的是一個大大的酒槽鼻,渾身散發着酒氣、煙味和體味混合的難聞怪味。

“小心他。”

說到這裏,謝秉言眼角餘光似有若無往紅裙女孩身上瞥了一眼,得到了對方笑意盈盈的媚眼。

謝秉言冷哼一聲:“漂亮的女人都有毒,也要小心她。”

紀慕夏:“所以,這就是你單身的原因?”

謝秉言試探道:“難道你不是單身?”

“我有貓,你有嗎?”紀慕夏理直氣壯。

“沒有……”

陌生人越來越多後,兩人不再說悄悄話,開始默默計數。

十二,十三……

當囚牢裏的人數目到了十三人後,一直有輕微晃動感的囚牢穩固了下來。

下一秒,一個童稚而甜美的聲音憑空響了起來。

【全球放假玩游戲,游戲目标:尋找時間,停止時間!】

【游戲裏游戲停止,游戲外爆炸停止,注意,玩家只代表自己所在的大洲哦~】

【開啓倒計時,十天內停止時間,視為通關成功,通關失敗,地球大爆炸!】

【倒計時現在開始,十!】

囚牢裏的一群人頓時躁動起來,哭聲罵聲尖叫聲,充斥着狹小的空間。

“吵什麽吵!”

拿着火把的獄卒走了過來,手裏拿着長矛狠狠拍了拍欄杆,眼神帶着威脅。

“人家怕黑……”

面對着兇巴巴的獄卒,之前看熱鬧的紅裙女孩嬌軟地撒嬌。她穿着一身大紅色的一字肩小禮服,看模樣像是剛從宴會上出來,年輕美貌,豔光四射。

獄卒冷漠的眼神在她曲線性感的身材上流連一番,用火把點燃了牆角處的一個被三角木架撐在高處的火盆,讓黑暗的囚牢終于有了光線。

女孩趁機再次追問:“大哥,這裏是哪啊,我們被關在這裏做什麽?”

“這是哪?”獄卒眼神帶着狂熱,“這裏是偉大的特諾奇蒂特蘭,而你們,當然是囚徒。”

女孩:……

這回答還不如沒有。

不等她再問,獄卒突然把手從外面伸過來,隔着監獄的欄杆摸向女孩的臉。

女孩仿佛被吓呆了,紀慕夏把女孩往後面一拉,正好躲開那只鹹豬手。

“呸。”

獄卒冷冷瞅了紀慕夏一眼,啐了一聲走了。

女孩似乎驚吓過度,再次小聲地抽泣起來,一邊哭一邊對紀慕夏道謝,謝着謝着人就朝他靠了過來。

“小哥哥,人家叫秦椒,你可以叫我嬌嬌哦~”

紀慕夏側開身子,斯文地笑道:“小姐姐,距離産生美。”

秦椒還要撒嬌,謝秉言橫插一腳過去,暗示道:“秦小姐,你的老板叫你去吃飯。”

“死魔鬼,活該你單身!”

秦椒瞪了謝秉言一眼,默默退開。

“幫你解決了一朵爛桃花,是不是要感謝我?”謝秉言低笑。

紀慕夏嘴角冷漠地一撇:“感謝,來年一定給你墓前多燒一些紙錢。”

謝秉言一哽。

紀慕夏目光穿過謝秉言,認真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

這囚牢只有單獨的一個通道,通向外面的通道處沒有門,敞開着,可以看到門外寬敞的空間時不時有獄卒來回巡邏。

破舊的囚牢只是木質的欄杆,囚牢的大門上挂着的鎖簡陋的看起來很脆弱。

離開囚牢不難,但是對付外面那麽多攜帶着武器的獄卒就難了。

囚牢裏,有十來個陌生人,加上他自己,剛好十三人。

他們有着不同的膚色,不同的語言,但是此時在游戲幕後者的操控下,仿佛在每個人的腦海裏安裝上了自動翻譯機,聽到叽裏咕嚕的外語也能自動領會其中的含義。

同樣,每個人穿着不同的衣服,與獄卒原始的衣着風格完全不同,但是獄卒視而不見。

因為人太多,擠擠攘攘時,不小心把紀慕夏口袋裏的手電筒給擠落了。

這是他為自己熬夜走夜路回家準備的太陽能手電筒,因為每次去掃墓,他可能會在墓前坐到大半夜,而公墓裏并沒有光源。

在使用火把的游戲環境,一個太陽能的手電筒顯得太重要了。

當銀色手電筒“铛”的一聲落在地面上時,謝秉言和紀慕夏同時發現了。

紀慕夏彎腰去撿,卻有人差點踩到他的手。

紀慕夏朝着那人看了過去。

很不巧,正是那位謝秉言讓他小心點的通緝犯——“瘋牛”,紅鼻子查利。

感受到紀慕夏的視線,紅鼻子查利威脅地對他笑了笑。

然後腳一勾,把手電筒踢起來,收到自己懷中。

“我撿到的,就是我的。”

紀慕夏“呵”了聲,開始撸袖子。

舍不得打老朋友,你以為我會舍不得打你這頭蠢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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