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告白
下午時還豪情壯志, 覺得自己完全不用怕, 真到了晚上，趙小桐卻又慫了，難道真要跟他一起睡？嗚嗚嗚快來個人救救她吧，跟個大冰塊睡在一起，她鐵定會被凍成小僵屍的！
吃了晚飯, 她忍不住鼓起勇氣，跟顧瑾寒說：“你不是很忙嗎？趕緊回去處理你的公務去啊，我家這麽小，哪兒有你待的地兒？”
結果不等他回答, 她媽就拍了她一巴掌：“怎麽跟瑾寒說話呢？這不僅是你家, 也是他家，他在這兒住一晚怎麽了？”
趙小桐被她媽拍得好疼啊，偏偏敢怒不敢言。
行行行, 她什麽都不說總成了吧, 趙小桐郁悶地回了自己屋，洗澡去了。洗完澡，趙小桐又不甘心地跑到了昊昊卧室門口。
她禮貌地敲了敲門, 昊昊這次沒說進，而是直接走過來打開了門, 見果然是媽媽，小家夥擡了擡小下巴, 酷酷道：“什麽事？”
趙小桐站在曾經的書房門口, 探着小腦袋往裏看了看。
這兒果然被改成了小孩的房間, 牆上還貼着不少卡通動漫人物，房間內的布置雖然溫馨卻有些幼稚，一看就是給孩子準備的，盡管如此，趙小桐卻絲毫不嫌棄。
她大致掃了一眼，發現床雖然是單人床，卻足夠她睡了，便跟昊昊打商量：“你去跟你爸爸睡一晚吧，晚上我睡你這兒。”
昊昊拒絕的幹脆利索：“不要，我習慣一個人睡。”
說完也不管趙小桐什麽反應，砰地一下就關上了門，趙小桐吓得後退了一步，摸了摸鼻尖，覺得這小子太不可愛了。
她又敲了敲門，不等昊昊來開，就聽見媽媽在隔壁念叨了一句：“這麽晚了，還不回房間睡覺！幹嘛呢？”
趙母積威甚久，趙小桐頓時慫了，她不敢敲了，坐在沙發上，抱着手機給昊昊發微信。
小梧桐：說吧，怎麽樣才同意跟我換房間？你如果答應交換，我可以給你買個游戲機！想要什麽都可以告訴我！
昊昊多少有些心動，他遲疑了一下回複了一句：真的？
小梧桐：嗯，騙你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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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昊總覺得她耍賴的可能性更大些，他轉頭就把截圖發給了爸爸。
顧辰昊：爸爸，媽媽說只要我跟她換房間，她什麽都給我買。
顧瑾寒：你想要什麽？給你買雙份，別換。
昊昊頓時笑彎了眉眼，清楚爸爸最重承諾，不可能賴賬，他直接回道：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顧瑾寒：嗯，早點睡。
昊昊這才給媽媽回了一句：我什麽也不想要，睡了。
趙小桐才不信他沒有想要的，她像他這麽大的時候，就沒有不想要的，路邊一只小狗都能讓她眼饞好久！
她繼續打字：都說了騙人是小狗，我真的什麽都可以給你買！你仔細想想肯定有想要的吧！
顧辰昊：想讓你別再打擾我。
趙小桐：……
她氣呼呼捶了一下抱枕，啊啊啊啊氣死她了，這小屁孩太不可愛了！
就在趙小桐想去撬門時，趙母從主卧走了出來，她眉頭緊緊皺着：“這麽晚了還不回房間！你發什麽瘋？真不願意回，就說清楚瑾寒哪裏對不起你了？如果能說出一二，媽去幫你出氣！說不清就給我好好過日子！”
趙小桐被她媽冷冰冰的目光掃了一眼，哪還說得出什麽。
原本她心中還打着離婚的主意，現在卻覺得以她媽對顧瑾寒的滿意程度，她如果膽敢說離婚，一準兒被打斷雙腿！
她溜得比什麽都快，直接跑回了自己房間。
趙母回到房間時，趙父念叨了她一句：“明知道她怕你，你幹嘛對她那麽兇？”
趙母哼道：“不兇她一下，她根本不老實，瑾寒多好的孩子，沒有瑾寒，她根本走不出來，她忘掉了過去雖是好事，總不能因為忘了，就一味地跟瑾寒生疏，他這幾天肯定不好受。”
趙父也沉默了下來，原本他對顧瑾寒并不滿意，覺得他家世太好，長得也太過出色，跟小桐根本不是一路人，但是想到他這幾年的付出，連他都覺得動容，真沒哪個男人願意為妻子做到這個份上，小桐能遇到他，是她的福氣。
趙母：“算了，睡吧，明天等他們走了還得去做複健。”
趙母扶着他上了床，趙父的兩條腿依然一點知覺都沒有，他突然道：“還是不去做複健了吧，都兩年多了，也沒什麽用。”
趙母清楚他是一次次失望過後，才有些麻木，她低聲道：“只要有一絲希望，都不能放棄，當初如果沒有你車禍的事，小桐也不會備受煎熬，你堅持一下，萬一有知覺了呢？醫生都說了還是有希望的，如果能恢複，等小桐恢複記憶得多高興。”
他當年出車禍時傷得很重，命都是撿回來的，若非顧瑾寒請了這方面最厲害的專家，他的腿根本保不住，當時差點就要截肢了。
趙小桐吓壞了，很長一段時間都如驚弓之鳥，想到女兒因為他無數次地默默落淚，趙父沒再吭聲，顯然被說服了。
趙小桐進屋後，見顧瑾寒進了浴室，悄悄松口氣，她這才有時間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卧室，才過去幾年而已，她的卧室變化卻很大，房間內不僅少了學習用的書桌，還多了一個大衣櫃。
聽到浴室傳來水流聲後，趙小桐暗搓搓打開衣櫃瞧了瞧，果然在裏面發現了他的衣服，可見他之前就在這兒住過，難怪房間裏的床也換成了雙人床！
趙小桐沮喪地認清一個事實，過去的幾年，她和顧瑾寒不僅成了合法夫妻，好像感情還不錯，自己不僅不排斥他，還接受地很好！看看，都體貼地将床換成雙人床了！
這種恍恍惚惚的不真實感，讓她的腦袋越來越不會思考了。
好想裝死!
趙小桐撲到床上拿頭撞了一下枕頭。
她正生無可戀地趴在床上裝屍體時，突然聽到浴室的水停了下來，男人低沉悅耳的聲音也傳了出來：“桐桐，幫個忙。”
趙小桐吓得一個激靈，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怎麽了？”
雖然這個浴室在她室內，房間隔音效果不錯，她媽應該聽不到他的聲音，趙小桐的小心髒還是提了起來。
顧瑾寒：“你剛剛洗完澡是不是把浴巾拿出去了？幫忙拿進來一下。”
顧瑾寒是給昊昊回完短信進來的，當時腦海中想的都是她會不會乖乖進屋，也沒檢查浴巾在不在，洗完才發現浴巾不在。
趙小桐看了一眼挂在衣架上的浴巾，眼底滿是拒絕：“不要，那是我的浴巾，幹嘛要給你用。”
顧瑾寒漆黑的眼眸眯了一下，他擦了一下臉上的水，不緊不慢道：“那我直接出去自己拿了。”
男人聲音低沉內斂，卻帶着似有若無的威脅。
趙小桐很想魄力十足地回一句：“有本事你出來啊！”
可是一想到他會怎麽出來，她就止不住地心慌，她連忙跳下床死死握住了門把，氣呼呼道：“不許出來！我給你拿就是！”
趙小桐自然不想讓他用自己用過的，哪怕兩人已經結婚了，還是好羞恥啊！她站在門外虛張聲勢地威脅了一句：“你不許出來啊，我幫你找一下，需要一點時間，你如果出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女孩清脆的嗓音猶如黃鹂鳥，隔着門板傳入耳中，顧瑾寒眼底溢出一絲笑，輕輕應了一聲：“不出。”
他只是簡單兩個字，趙小桐卻莫名聽出一股哄小孩的感覺來，她扯了扯發紅的耳朵，才去翻找幹淨浴巾，家裏自然有備用的，趙小桐找到後，才回到浴室門口。
她抱着浴巾道：“你打開一點點門，我遞給你。”
顧瑾寒的身影靠近了些，在磨砂玻璃門上印出隐隐的輪廓，他微微拉開了門，趙小桐心慌地将浴巾塞了過去，也不知道他接住沒，就嗖地一下縮回了手，砰地鎖住了門。
顧瑾寒深邃漆黑的眼底閃過一絲縱容，拎起浴巾擦了擦身體，等穿上睡衣才打開門。因為剛洗完澡，他五官線條柔和不少，身上依然帶着一股禁欲的氣息。
這次他也有好好系腰帶，只露出一截兒修長白皙的脖頸，他的頭發依然在滴水，水珠順着臉頰滾落了下來，沒入衣襟中，性感地簡直要人命。
趙小桐不小心瞄到後，眼神有些躲閃，不可否認，這個男人真的太會長了，簡直每一處都長在她的審美點上，一想到一會兒要跟他睡在一起，她呼吸就有些不暢快！
啊啊啊要瘋了！
如果他性子沒有這麽冷，板着臉時沒有這麽吓人，說不準她還真會喜歡他，啊啊啊我在想什麽？！不不不，剛剛一定是被人穿越了！她怎麽可能喜歡他？想想就可怕！
趙小桐原本還矜持地坐在床上，想一會兒跟他說清楚，晚上睡覺各占一邊，誰都不許越界，心中一慌，她下意識想逃，整個人迅速鑽到了被窩裏，小腦袋都埋了進去。
顧瑾寒擦頭發的手頓了頓，眼中帶了一絲好笑，他伸手扯了一下她身上的被子：“不悶嗎？”
趙小桐揪着被子不出來，才不要搭理這個擾人心智的妖孽男！
趙小桐十分堅定自己的立場，誓死不出來，一會兒就悶的鼻尖上出了汗，顧瑾寒拿她沒辦法，幹脆去客廳擦頭發去了。
男人的腳步聲逐漸離開時，趙小桐眼珠才動了動，從被窩裏鑽了出來，她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覺得這樣下去不行，真跟他躺一張床，萬一晚上睡覺不老實滾他懷裏怎麽辦？
她睡姿不太好，之前跟表姐擠一起睡覺時，都差點将表姐擠下床，趙小桐蹑手蹑腳下了床，從櫃子裏翻出一床被子，然後放在了兩人中間，隔出一條界限分明的線。
好在家裏被子多。弄好她才又連忙鑽到被窩裏，想了想又将燈關掉了，這下心裏總算沒之前那麽亂糟糟了。
她滿意地躺在被窩裏，還哼了一首小曲，然後摸出手機給昊昊發了個微信。
小梧桐：有朝一日你不要求到我頭上來，哼！！！！
她一口氣打了四個感嘆號，充分表達了一下她的不滿，這才心滿意足地收起手機。
顧瑾寒擦頭發時，一直留意着房間裏的動靜，見她已經關了燈，多少有些無奈，他擦好頭發，将毛巾挂了起來，去看了一下昊昊，見小家夥鎖着門，他沒再敲門，轉身離開了。
顧瑾寒回屋後打開了床頭燈，這才發現床上突然多了兩床被子，一條橫在中間，一條顯然是讓他蓋的，她則又縮回了被窩裏，小腦袋也藏在被子裏，這麽幼稚的舉動，連昊昊都未必會這麽幹，她偏偏幹了。
顧瑾寒又好笑又好氣，他将這兩條被子疊了一下又塞回了櫃子裏，趙小桐藏在被窩裏，僅靠一雙耳朵，也猜不到他在幹什麽，察覺到旁邊的床陷下去一塊時，她心髒跳得都有些快。
誰料下一刻男人就強硬地扯開了她的被子，溫熱的身體一并靠了過來。
趙小桐瞪圓了眼睛，正要後退一下離他遠點時，他卻突然攬住了她的腰，聲音有些嚴厲：“躲什麽？”
趙小桐吓得呼吸都停了一下，又想起了高中時代被他支配的感覺，她沒骨氣地僵住了，一動不敢動。
顧瑾寒蹙了下眉，似是很不滿她這個模樣，聲音也帶了點微妙的無奈：“我就這麽可怕？嗯？”
他離得很近很近，呼吸近在咫尺，趙小桐心髒跳得極快，腦袋也暈乎乎的，聽清他的話後，有那麽一瞬間好想罵人哦，可不可怕你心裏沒數嗎？！她卻根本不敢頂嘴。
見她不吭聲，他似有些無奈，攬住她腰肢的手擡了一下，伸手撸了一下她的腦袋。
趙小桐被他揉得心中亂糟糟的，她偷偷瞪了他一眼，被窩內光線很暗，擡頭時卻還是對上了他的眼睛。
他眼眸漆黑，目光很是深邃，像是波瀾壯闊的大海，輕而易舉就能将人吸進去，趙小桐心中更加忐忑了些，忍不住移開了目光，破罐子破摔道：“你起開點啊，你再這樣我明天就不跟你回去了。”
顧瑾寒單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線，怕吓到她，他最終還是稍微拉開了點兒距離，趙小桐的呼吸這才順暢一些。
顧瑾寒擡手搭在了額頭上，神情很淡，模樣也很沉默。
哪怕移開了點兒，他的存在感還是很強，周圍一片詭異的寂靜，趙小桐心中又開始打鼓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都能感覺到他的不高興，每次他不高興時，她心底也莫名有些難受。
她突然對他們的過去很是好奇，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咱們倆為什麽會在一起啊？”
她總覺得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哪怕前後桌時也沒能完全熟悉起來，她每次陪着媽媽去拜訪他祖母時，就算會碰到他，他也頂多點個頭，冷得像一塊冰，還從不跟她說話。
這樣一個人，趙小桐不覺得他會喜歡自己，他們究竟為什麽會在一起？難道只是因為意外，因為有了昊昊，才結婚了？
可是為什麽會有意外？酒後亂性？她明明不會喝酒的呀，趙小桐腦袋亂成一團，問完，無比期待他的答案。
誰料身邊的男人只是淡淡反問了一句：“能為什麽？”
趙小桐敏感地察覺到他心情好像更糟糕了，她嗚咽了一聲，好想收回那個問題，她是好奇才問的嘛。
趙小桐纖長卷翹的睫毛微微顫了一下，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下：“好嘛，不想說算了，我不問就是。”
她聲音軟軟的，還帶着一點委屈，顧瑾寒心中動了動，扭頭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就躺在他不遠處的地方。她睜着一雙明亮的大眼，因為懊惱腮幫子都微微鼓起，帶了點兒孩子般的可愛。
顧瑾寒突然就心軟了，想伸手摸摸她腦袋，清楚她現在還是有些排斥他，他才收回手，低聲道：“沒哪個男人會娶一個不愛的人，我們走在一起，還能為什麽？”
他聲音很低，落入耳中後在心底蕩起一片漣漪。
趙小桐心亂極了，哪怕這些天隐隐有了猜測，她此刻依然不敢相信，可是，這怎麽可能呢？
他們怎麽會相愛呢？先不說她是否會愛上他，趙小桐都不敢相信他會喜歡她，他這樣一個無欲無求，冷淡到不似真人的人，也會有感情嗎？
趙小桐心中亂糟糟的，瞬間好後悔問他這些啊，如果不問，就不會聽到他這些話了，害她現在甚至覺得如果再跟他提離婚，就會變成個渣女，因為失憶，就抛棄老公的渣女。
趙小桐嗚咽了一聲，暴躁地将小臉埋入了枕頭裏，她蹭了幾下枕頭，才小聲道：“我會努力找回記憶的。”
“不用。”他拒絕得很快，有那麽一瞬間趙小桐甚至覺得這有點不像他以往從容不迫的模樣。
她眨了眨眼，又聽到他低聲說：“這樣也挺好的，不用記起生産時的痛苦，也不用記起坐月子時的艱辛，現在這樣就可以，我更希望你快快樂樂的。”
這一瞬間，趙小桐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嗚嗚嗚不行了，這個男人聲音真的好撩，剛剛的話好像情話，趙小桐差點就要把持不住，原諒她這個不曾談過戀愛的單身狗！
雖然實在不喜歡他冷淡的性格，不可否認，他聲音好蘇，顏值又這麽能打，如果他不是顧瑾寒，不是那個從小讓她羨慕又嫉妒，隐隐還有點杵的顧瑾寒。
趙小桐百分百願意跟他試一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