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吻她

趙小桐本以為有他在, 她根本睡不着, 誰料沒過多久，她就打起了小哈欠，睡着後的她，都無需顧瑾寒多做什麽，就自覺滾到了他懷裏。

她巴掌大的小臉貼在他胸膛上, 下意識蹭了兩下，才心滿意足地摟住他，顧瑾寒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小臉，她皮膚很嫩, 一捏就是一個紅印, 大概是有些疼，眉頭皺了一下，粉嫩的唇也動了動, 嘟囔了一句什麽。

顧瑾寒沒敢再捏, 低頭在她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女孩對他的吻顯然是有記憶的，睡夢中動了動小臉, 唇也貼在他臉上蹭了蹭。

顧瑾寒沒料到她會親他，眼眸微微加深了顏色, 見她親了一下，又沉沉睡了去, 心情多少有些複雜。

第二天趙小桐是被渴醒的, 昨天晚上她吃了不少麻辣小龍蝦, 意識回籠的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嗓子幹得都快冒煙了，下一刻，她才意識到身邊還有旁人。

男人的手臂正環着她的腰。

趙小桐身體有些僵硬，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才睜開雙眼，入目之處是一片白皙結實的胸膛，男人的腰帶松松垮垮，該看的不該看的，全露了出來。

她則不知什麽時候滾到了他懷裏，一條腿還霸道地壓在他身上。

外面天色已經隐隐亮了，她房間內窗簾遮光效果一般，她甚至瞧到了他的腹肌，還是傳說中的八塊腹肌。

趙小桐嗓子瞬間更幹了，她小心翼翼從床上爬了起來，才剛穿上拖鞋，正貓着腰打算偷溜出去時，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不睡了？”

顧瑾寒感受到了她的離開，微微擰了一下眉，睜開了眼睛。

他昨晚有些失眠，天快亮了才眯了一會兒，這會兒意識還有些不清醒，他摸到手機看了一下，才發現已經快七點了，這才坐起來。

趙小桐身體僵了一下，若無其事站直了身體：“你醒了呀？”

顧瑾寒低低嗯了一聲。

他平日裏聲音略顯冷冽，好聽歸好聽，卻多了分疏離，如今因為剛睡醒的緣故帶着絲慵懶，竟說不出的性感，趙小桐有那麽一瞬間只覺得耳朵都要懷孕了。

她下意識扭頭瞄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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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瑾寒腦袋有些疼，擡手揉了一下太陽穴。

他五官深邃立體，手指骨節分明，連揉太陽穴的動作都說不出的好看，趙小桐飛快移開了目光，只覺得上天太不公平，給了他聰明的頭腦也就算了，竟還給了他如此出色的皮囊。

難怪她不喜歡他，他的存在就是對旁人的打擊，能讓人喜歡得來才怪。

趙小桐哼了一聲，不再理他，出去接水喝去了，趙母已經起床了，怕吵到他們休息，她沒敢來回走動，正帶着眼鏡在客廳裏看期刊。

瞧到女兒的身影她才放下期刊：“不睡了？”

趙小桐是渴醒的，再躺躺其實還是可以再睡一覺的，不過她怕回房後還要面對顧瑾寒，就抱着杯子坐在了沙發上，果斷道：“不睡啦，我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早就不睡懶覺了。”

她抑郁嚴重的那段時間幾乎成宿的失眠，仔細算起來，過去的她确實好久不睡懶覺了，趙母心疼了一下，摘掉眼鏡說：“你還年輕，多睡點懶覺也沒什麽，總比老是熬夜玩手機強。”

趙小桐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這還是她媽嗎？不嫌棄她也就算了，一大早竟還贊同她睡懶覺的行為？

趙小桐掃了一下自己的卧室，突然明白了媽媽為什麽畫風突變，哼，肯定是看顧瑾寒還沒起，才這麽說，弄半天是在給他的晚起找臺階下。

趙小桐鼓了鼓腮，又喝了口水，過了一會兒，就見顧瑾寒穿好衣服，從卧室走了出來，瞧到趙母時，神情一如既往地從容：“媽怎麽不多睡會兒？”

趙母笑眯眯道：“人一老，一早就睡不着了，你怎麽沒多睡會兒？”

她對顧瑾寒總是包容得很，從小到大都這樣，反倒像是他的媽媽。

趙小桐心中酸溜溜的，不想聽他們說話，放下水杯溜回了自己房間，反正顧瑾寒已經起床了，她毫不客氣地又鑽回了被窩裏。

她沾床就睡着了，困的時候她很難被喊醒，快要吃飯時，趙母喊了她兩次，見她還沒有起來的意思，忍不住念叨道：“昊昊都起來了，她倒好，剛剛還說自己不睡懶覺了。”

趙父忍不住道：“她既然困，就讓她多睡會兒吧。”

趙母擰了擰眉：“還不是怕她錯過早飯，不吃早飯怎麽行？”

顧瑾寒下樓去便利店幫着買鹽去了，回來時，恰好聽到趙母的話。

他以前在家時，早上也會按時喊她起床，自從她開始失眠，才改掉這個習慣，清楚她昨晚睡得足夠多，他便道：“我去喊她吧。”

顧瑾寒進來時，她正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呢，她小臉睡得紅撲撲的，一只腿還壓在被子上，褲腿都跑到了膝蓋上，露出白皙的小腿。

昊昊也一并跟了進來，瞧到媽媽毫無睡姿的模樣，小眉頭皺成一團，不等爸爸喊人，他就蹬蹬蹬跑到了趙小桐身邊，趴在她耳邊喊道：“吃飯了，快起床！”

他聲音很大，一瞬間猶如魔音入耳，趙小桐蹙了下眉，拿枕頭捂住了耳朵，顧瑾寒走過去，将枕頭從她手中抽走後，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趙小桐快被他們煩死了，拍開他的手氣呼呼坐了起來，這下是徹底睡不着了，她起床氣并不大，尤其是對上顧瑾寒那張略顯冷淡的臉時，就算有氣也默默咽回了肚子裏。

吃完早飯，趙小桐便自覺跑去刷碗了，她雖然不會做飯，刷碗卻是從小就學會的，才剛刷了一個盤子，她媽就将她趕了出來，沒結婚前，她媽才不會跟她客氣呢，如今盤子都不讓她刷了。

見爸爸在跟昊昊下象棋，她又好奇地湊了過去，本以為昊昊年齡小肯定什麽都不會，誰料他竟下得有模有樣的，下了半天，雖然有的棋子被吃掉了，卻也吃了爸爸不少。

她津津有味地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對昊昊有些刮目相看，這小孩也不是一味地脾氣惡劣嘛，還挺聰明的，不愧是她兒子！

在家呆着時，時間過得格外快，他們吃了午飯才離開家，一直回到別墅區，趙小桐都沒明白怎麽就自然而然跟他回來了。

她心裏明明是想離婚的，可是不知為什麽，離婚這兩個字她愣是說不出口。不僅說不出口，回到這裏時，她竟然還有種回到家的感覺。

趙小桐癱在沙發上思索了一下人生，覺得離婚的事估計只能徐徐圖之，眼下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提上日程。

她還這麽年輕，就算已經有了兒子，也不能因為一個男人變成家庭主婦，她要當個獨立自強的女性，要盡快找份工作，然後多多賺錢，不能最後婚離掉了，卻養不起兒子吧！

雖然時間被人偷走了，她卻實實在在已經二十六歲了，又不是十六歲，趙小桐總不好意思離婚後回家啃老。

她這邊正出神時，卻聽到顧瑾寒說：“過幾天是祖母的七十大壽，你每年不都喜歡親自給她備禮物？今年別忘了。”

趙小桐眨了眨眼，回過神後，才意識到他說了什麽。

趙小桐算了一下日期，還真是快了，她之前跟着媽媽參加過好幾次老夫人的壽辰，自然還記得她的生日，不過這次顧瑾寒如果不提醒，她還真就忘了。

她還挺喜歡顧瑾寒的祖母的，老夫人是個很和藹的老人，對她也很好，趙小桐的媽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她沒有外公外婆，爺爺奶奶又走得早，趙小桐在顧奶奶身上甚至感受到了來自祖母的疼愛。

她如今要過七十大壽了，趙小桐自然想給她準備個生日禮物，接下來的兩天，趙小桐都在思索送給她什麽比較好。

周三下午，她卻突然接到了老宅打來的電話，老人聲音很是慈愛，正是顧瑾寒的祖母。

“桐桐啊，我是奶奶，你這孩子，人都摔地失去記憶了，也沒聽你們主動提起，今天若不是聽到小趙他們的對話，我至今還什麽都不知道，給瑾寒打了電話，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你現在身體怎麽樣？哪裏有不舒服嗎？”

她話裏話外都透着關懷，趙小桐心中暖暖的，笑道：“奶奶我沒事的，就是有些事不記得了，身體很好，奶奶不要擔心我啊。”

“沒事就好，前幾天聽古筝演奏時，我就想起了你，當時眼皮就跳了跳，我還以為沒休息好，也沒放在心上，現在想想你就是那時出的事，我要是早問兩句，也不至于現在才知道。剛剛真是把我吓壞了，昊昊還這麽小，你若出個什麽意外，你讓他可怎麽辦？”

她是當真有些後怕，哪怕跟顧瑾寒已經打電話确認過了她确實沒事，她還是止不住地擔心，只覺得這丫頭是個命苦的，好不容易才走出來，竟然又差點出事。

趙小桐跟奶奶聊了好大一會兒，挂掉電話時，突然想到要送她什麽了，她記得顧奶奶很喜歡聽古筝曲，她與其給她買禮物，不如送她一首新曲子，到時現場給她彈奏一下，以此慶祝她的壽辰，這總比買個禮物有意義。

趙小桐頓時有些興奮，整個人像是打了雞血，又跑去了自己的小天地，因為要給奶奶準備生辰禮，她的找工作計劃只得暫時推遲了。

接下來幾天，顧瑾寒發現，她比他還要忙，每天早早就起來了，吃完晚飯，還會去三樓待到很晚，每天都需要他上樓催兩次，她才舍得回房休息。

周六這天，公司裏有些境外的事需要他親自處理，他在公司加了個班，晚上到家時都快十一點了，她竟然還在三樓呆着。

盡管清楚她喜歡音樂，見她廢寝忘食到這種地步，他多少還是有些不悅，周身的低氣壓都有些吓人，可惜趙小桐依然沉浸在音樂的世界中，并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她嘗試了好幾種曲風，最後定的這種風格，總覺得還是不夠好，她坐在古筝前，又嘗試着彈了一下。

女孩一頭長發披散在身後，烏發紅唇，皮膚白到透明，她手法娴熟，神情專注，手指像是在跳舞，彈古筝時，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美得幾乎讓人移不開視線。

顧瑾寒原本還有些不悅，聽着她如高山流水般幹淨的曲調，他不悅的情緒卻奇跡般被撫平了，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往事。

那年他們讀高二，她十六歲，元旦時，學校要舉行元旦晚會，每個班都需要出兩個節目，班裏的文藝委員是個男生，他對趙小桐有好感，知道趙小桐擅長彈古筝，除了集體節目外，又往上報了個雙人合奏，想跟她一起表演。

但是他根本不會任何樂器，當時離參加表演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趙小桐不僅需要教會他一種樂器，還要教會他一首曲子，顧瑾寒明明發現她不是很想參加，誰料她卻架不住別人的幾句軟化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臨近元旦時，天有些冷，他們只有放學後，才能練習，男生學得不夠認真，時不時還想逗弄她兩句，進度自然慢。

她急得都快上火了，卻依然教得很認真，人也傻乎乎的，根本沒發現對方之所以會自告奮勇地參加這個節目根本不是為了集體榮譽。

也正是那時，他才發現自己的目光總是時不時投在她身上，會因為她一個笑而失神，會因為別的男生戲弄她而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