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下雪沒有化雪冷、

雖然在一家算不上非常高級的西餐廳裏，不過是最好的隔間。

暗金色的花紋印在牆上，柔和暖黃的燈從頭頂打下，照在桌子的一側，小支的紅花在光照下顯得有些沒精神，兩把舒适的沙發椅子高度合适的對着一個不大的方方正正的桌子，邊上還有一個半人高的木質架子，穩穩的立在地毯上。雖然也有能照亮整個屋子的燈，但是卻被關掉了。牆上還有一副畫，畫上是冬天，很符合窗外的雪，可惜畫中溫暖的房子卻不太契合這個有點壓抑的氛圍，很難想象會給兩個人設置這麽精巧的包間。

“那就奶油牡蛎湯好了，給我一份羅宋湯。”五分鐘前邬寧海就這麽合上了菜單遞給了服務員。

柏明涵有點沒反應過來的看着邬寧海，邬寧海這樣也太讓人憤怒了，明明自己還在糾結到底選擇什麽，卻被這樣的決斷了。

邬寧海的眼神帶着天生的嚴肅望向了柏明涵的欲言又止的眼神：“怎麽？”

柏明涵頓了頓吸了一口氣，也合上了菜單遞給服務員：“沒什麽，就這樣吧。”邬寧海也向服務員點點頭，服務員便退出去了。

“所以你有什麽要說的？”柏明涵突然醒悟過來，感覺自己真的傻得不能再傻了，怎麽會坐在這裏？

邬寧海努了一下嘴：“不知道。”

柏明涵一臉被耍了的不可理解的望向對方，就差憤怒的起身摔門走人了。

邬寧海沒有什麽反應，拿出手機給了柏明涵看了一眼：“看到你了，就一心想把你帶走了，會也沒去。”邬寧海的手機上滿滿的未接電話，但是估計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柏明涵知道這不過是一個無情的人。

柏明涵內心卻沒有一種被重視感覺，他覺得真的不過一場鬧劇，想罷便向後一推沙發椅，想要站起來。

“別走。”難得從邬寧海的嘴裏聽出有點微微祈求的溫軟。

其實柏明涵很想暴抽邬寧海一頓，但是他知道不可以，就算是以前所有的時間，沒有一分一秒是可以的，想到這，柏明涵更加用力的站起，疾步決絕的向門走去。

可惜開門的時候柏明涵正好碰到了一臉懵的服務生，沙拉的絲絲甜氣和奶油湯的白氣徐徐散出，柏明涵聽到後面邬寧海的聲音：“別浪費點的菜吧。”

芝士酸奶香腸青蘋果沙拉上面減少了幾塊，柏明涵只吃了一點，大多是邬寧海在動叉子，兩人沒有什麽交流。奶油牡蛎湯熟悉的感覺暖了柏明涵的胃後，才慢慢讓他泛起了食欲，不知道是真的餓了，還是因為似曾相識的場景讓人感覺如此。

柏明涵面前的食物還只咬了兩口，而邬寧海面前的五分熟的西冷牛排卻被幹掉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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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你知道，劉麗她。”邬寧海開口便提到了自己老婆。

“怕我分走她的錢麽？”柏明涵低聲冷笑了一下，雖然知道自己的問題，而且也得到了好處。柏明涵看着不說話的邬寧海：“所以你還要說什麽呢？”

“我們離婚了。”

這句話的力度似乎可以穿透冷凍的冰塊。柏明涵的叉子震了一下，敲到了盤子發出了清脆的聲音，柏明涵看着邬寧海投來的眼神，慌忙的逃避去看面前涼涼的泡菜牛肉卷。

“畢竟不是能相伴一生的人。”邬寧海有點皺眉的回憶往事：“也算是費了一般周折。”

“那你。”柏明涵想到了很多，他真的有點怨和害怕那個女人，但是每次想到她柏明涵會深深的自責，他也突然想到起邬寧海，這個年紀又選擇了獨自一個人。

邬寧海好像猜到了柏明涵的想法，但他只是說出：“今天只是吃個飯。”

離開的時候，邬寧海和以前一樣拿出那個舊錢包結賬，柏明涵的內心瞬間被動搖了，那個棕色的牛皮錢包是自己攢了半個月的工資送給邬寧海的，似乎已經有些舊了但是還在使用。出餐館的時候，遠處的風吹來，顆粒狀的沙碩少量的刮在臉上有點疼，讓人不禁閉眼。

溫熱的圍巾被邬寧海取下圍到了柏明涵的脖子上，柏明涵有點愣神，熟悉的氣息，似乎所有的寒冷瞬間都被切斷了。柏明涵突然想到了徐玄，和面前突然出現的男人比起來，徐玄的存在讓人恍惚，恍若自己的時間回到了以前，自己還是那個可憐的咖啡館員工，而徐玄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

“上車吧，我送你回去。”邬寧海輕輕推了一下柏明涵的肩膀，朝向遠處的雷克薩斯。

“喂，我老婆離家出走了诶。”徐玄在酒吧裏敲着桌子有點無理取鬧的對紀墨說着胡言亂語。

紀墨一邊忙着應對前臺的客人，一邊極度無奈的應付着這看起來完全不像老板的人。

“那你出去找啊。”紀墨終于忍不住了，想把徐玄趕出去的沖動。

徐玄搖着酒杯：“我去哪呢，我都不知道。”

紀墨壓住了內心想要表達的“這都是你的問題吧”，一邊催促着徐玄：“那就去咖啡館等着吧，我在這邊看着哈。

其實紀墨倒不認為柏明涵會有出走這麽無聊的行為，大概恰好是被什麽事情耽誤時間，畢竟在他看來，老板和柏明涵的關系還是挺好的，就算出了什麽矛盾，頂多任性的老板道個歉就沒事了。

“諾。”雷克薩斯停在“九月咖啡館”的門口，邬寧海遞給柏明涵一個包裝盒。

柏明涵沒有接過，疑惑的問道：“這是？”

“剛才的泡菜牛肉卷。”

柏明涵記得那盤自己點的壽司幾乎都沒怎麽吃，以前真的很喜歡，但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麽卻沒有了那種感覺。

柏明涵頓了一下：“你留着吧。”

“你不要也是浪費了。”邬寧海知道柏明涵不喜歡浪費，很多時候他這麽一說柏明涵就妥協了，這次也不例外。

柏明涵接過了壽司，嗅着車裏淡淡的檀香味，一邊打開車門一邊說道：“下次，不要來了。”

可惜邬寧海絲毫沒有被柏明涵的拒絕造成什麽影響，他把手伸向自己的車門：“那等下次我來了你再趕我走吧。”

柏明涵看了一眼邬寧海，沒有接上這個話題而是轉說到：“你就在車裏就好了。”柏明涵望向遠處的九月咖啡館，燈光亮着，不用想也知道為什麽。柏明涵還有點暈，他不想讓事情變麻煩，徐玄從來不是省油的燈。

不過邬寧海聽完這句話就直接打開了車門：“怎麽？”

柏明涵也解釋不過，只得任由邬寧海陪自己走向咖啡館，可惜還沒有走到咖啡館，遠處街對面一個過馬路連車都不看的瘋子般的人就沖了過來，柏明涵的眼睛還沒有近視，他趕緊拿着打包盒，對邬寧海說了一聲謝謝便要向前走去，只是邬寧海一把锢住了柏明涵的手臂，柏明涵還沒有反應過來，大腦一片空白，徐玄已經沖到了面前。

“你對柏明涵幹什麽？”先是徐玄有些失去理智的想要伸手去拉柏明涵。

邬寧海輕輕冷笑了一下，拉着柏明涵退了一步：“你問我對明涵幹什麽？”

柏明涵有點吃驚的看着眼前的邬寧海，他被邬寧海的力氣拉的往後退了一步，但是緊接着邬寧海的手就放開了。

徐玄表情維持在一個被搶走心愛的玩具卻似乎無力反抗的小孩子幾秒鐘，又立馬恢複成往常的他，他一個箭步沖上前，一把揪住邬寧海的衣領：“你要是敢動他一下我會讓你後悔的。”

邬寧海絲毫不為徐玄所動，他一把抓起柏明涵的手臂，微微舉起，半遮掩的長袖下還隐約透着青紫的痕跡：“好像不是我讓他受傷吧。”

柏明涵有點着急的看着眼前的兩人，他一把甩開邬寧海的手，拉住了憤怒到要打向邬寧海的徐玄，柏明涵回頭看了一眼邬寧海，真真是熟悉和懷念的面孔，只是現在的自己似乎沒有了以前的心，沒有人再說什麽，徐玄就這麽被柏明涵拖着手腕向咖啡館的方向走去。

家裏的徐玄坐在沙發上有點發呆，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還是沒有休息好，柏明涵什麽都沒有說，只是把壽司放在桌子上，挂上外套，給沒有電的手機充上電，無數個電話來自一個重複的人。

柏明涵坐到徐玄邊上的另外一個沙發上，想要說什麽，最後卻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嘆息。

“手沒事吧。”徐玄突然回過神來，看到了柏明涵白天被咖啡被燒傷的手，說完他有點匆匆的起身去翻找後面的櫃子憤怒的逼問道：“是不是剛才那個人幹的？”

“不是，白天咖啡不小心潑了。”柏明涵匆忙的解釋，但是好像對徐玄沒有什麽效果。

徐玄不說話，柏明涵只得補充道：“抱歉手機沒電了。”

“恩。”徐玄拿着藥箱回到沙發，他也确實發現柏明涵的手沒有本想的那麽嚴重：“至少也要說一聲吧。”

這回輪到柏明涵的沉默了，徐玄低聲的問到：“他是誰？”

“一個朋友。”柏明涵明顯底氣不足的回答。

“只是一個朋友？”徐玄的憤怒從眼裏透出一種要吃人的錯覺。

柏明涵頓了一下：“以前的……戀人。”

雖然是徐玄已經知道的答案，但是他整個人都站了起來，有點嘲笑的“霍”了一聲，柏明涵趕緊追述道：“我們只是吃個飯。”

這一句算是點燃了徐玄的憤怒：“吃飯要手機關機？做賊似的？”說完他來回在房間走着，看到了桌上打包帶回了一盒壽司，刷的一下拿起了就砸向了垃圾桶：“還有這個，你……。”

回想着今天自己的擔心，徐玄感覺自己是一個傻子，他又想到今天那個讨厭的人，不禁轉頭對柏明涵吼道：“難道你是要錢麽，你要錢我給你啊。”

但是說完徐玄就後悔了，那一剎那他在柏明涵的眼裏看到了不可相信的冷漠和失落，徐玄抓抓頭，握緊了拳頭用只有空氣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抱歉。”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最後摔上的門的聲音還回蕩在寂靜的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一半我覺得邬寧海和柏明涵應該在一起，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