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越人歌
“我是不是錯了?”
這天,紀墨被他的老板拉着白天加班,除了很無奈的和女朋友打了一個電話說午飯遲到一下外紀墨好像沒有什麽其他辦法了。
紀墨的手輕輕的搭着自己眼前的酒杯,指尖觸到的冰冷的玻璃感覺似乎可以傳到心髒:“老板你是一個戀愛白癡啊,別人又不喜歡你,你再喜歡別人有什麽用?”
“你怎麽知道別人不喜歡我!”突然徐玄就像是為了一個愛人辯護一樣,而不是為了一個感覺背叛了自己的人。
紀墨有點惆悵的看着徐玄,徐玄似乎也發現了自己的掙紮毫無意義,緊握的手松開又握緊,眼睛微微閉上又睜開,無神的看向角落,突然他意識到那是第一次柏明涵醉倒下的地方,又有些慌忙的轉移眼神,可是思緒又怎麽轉移的了?
“你走吧。”徐玄輕飄飄的說到。
紀墨顯得更加擔心了:“可是……”
“怎麽,怕我做什麽傻事去死什麽?”徐玄有些冷笑的語氣:“我可沒那麽幼稚,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待着。”
紀墨心裏默默的想:其實不是怕老板你去死啊,如果你一激動把酒吧砸了,我不僅明天要收拾死,搞不好店都開不下去。
雖然有些擔心,但是紀墨知道既然徐玄這麽說了,那麽自己留下來也沒有什麽意義了,有時候徐玄這樣無所畏懼的人卻也會顯的孤寂的不像話。
此時此刻,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館裏,邬寧海和柏明涵正面對面坐着。這一塊雖然是黃金地段,但是商家卻似乎一點都不珍惜這黃金,全部是一到三層的奢侈的矮層商鋪,寬松的布局給了客人極大的空間。
邬寧海今天沒有開車,外面黑色的商務車和司機安靜的候着,邬寧海只是不帶一絲玩笑的說了一句“認真的談論一些事情。”便叫出了柏明涵,看似随意的打的到達目的地後,被提早預訂的座位卻顯示了他的有備而來。
“這樣的咖啡館不好麽?”邬寧海抿了一口咖啡,掃視了一眼店面後看向柏明涵的雙眼間。
确實,雖然柏明涵也算滿意自己店裏那小清新,但是真正被這種藝術感的華麗咖啡館折服的時候,他實在是說不出話來。
如同套路一般,邬寧海不緊不慢的說着:“如果。”他頓了一下沒有說完:“我可以賣掉一套房給你一個好一點的店面。”
柏明涵低聲驚訝的說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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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住宿什麽,搬出來吧,你那個環境也太糟糕了。”接連的問句和建議幾乎斷絕了柏明涵思考的時間,一開始說約出來認真的談談,柏明涵什麽也沒有仔細想過會談什麽,被徐玄搞的一團亂糟糟的他只想着也許邬寧海會認真的道歉然後離開什麽的。
“這,可……”柏明涵突然想起來他和徐玄那搞笑的戀愛的關系,連自己思考都會聯系搞笑兩個字,柏明涵突然覺得想要嘲笑一下自己了。
杯子和盤子清脆的碰擦聲引出了邬寧海接下來的話語:“而且,那個和你待在一起的家夥,好像酗酒很厲害吧,我覺得你和他在一起很危險啊。”
危險,這個詞,柏明涵好像自己也和自己警醒過,一開始徐玄就差點要害死自己了吧,動不動打架鬧事的人,經營酒吧也毫不在意,似乎對生活和生存都不怎麽上心。柏明涵的臉上寫着遲疑和思考,他甚至都不敢去看邬寧海。
“柏明涵。”邬寧海輕聲的叫到,手順着溫潤的木桌的木紋一把抓住了桌上柏明涵的手,柏明涵有些驚慌的回縮。邊上有人朝這裏好奇看了兩眼,隔着玻璃的街道上,也有路人詫異的看着咖啡館這對窗邊的“情侶”。
幾乎是被無法掙脫的力氣壓住了手,柏明涵只能有些裝作很兇的樣子瞪着邬寧海,可惜邬寧海沒有被動搖,他只是微笑的看着柏明涵,有那麽一點點,柏明涵感覺到了一絲真,也許只需要一句“回到我身邊好麽”就完美了。
最後邬寧海徐徐的說到:“我不會逼你,我會等你答案。”說完他瞥了一眼柏明涵身後牆上的鐘,便起身拿起大衣向門外走去了。
“不會強迫我麽。”柏明涵低身喃喃道,差不多也要走了吧,他看着邬寧海的車緩緩遠去,以及邬寧海喝剩的一半的冷咖啡。
“先生。”突然一位服務員微笑着提着幾盒精致的蛋糕點心:“這是剛才那位先生點的,說是讓您帶走的。”
“這。”柏明涵突然覺得有些不知所措,這些看起來昂貴的糕點似乎并沒有讨到他的歡心,就在柏明涵準備順手接過的時候,突然他腦海裏閃過了徐玄上次把打包的菜砸到垃圾桶的場景,他下意識的縮回了手,他不再是那時那個初入社會的少年了。
“給你了。”柏明涵頭也不回的說到,接着快步向外面走去。
只剩下後面一臉懵的服務員毫無作用的幾句呼叫。
柏明涵回家剛打開燈的時候,吓的差點跳出家門,可以說完全是遭了賊的場景,一塌糊塗的家,被打碎的杯子和掉了一地的生活用品,簡直是讓人懷疑走錯了家。
徐玄的門半開半掩着,柏明涵側眼看過去,卻還是先推開了自己的房間。
柏明涵原以為自己的房間會被砸的稀巴爛,畢竟看着家裏的場景,就算自己的房間被燒了柏明涵也能理解。
意料之外,柏明涵第一眼看去,自己的房間卻空空如也,宛如開學給新生的宿舍,柏明涵疑惑的愣住,這才發現自己的東西都被收好放到了邊上的一個收納箱和一個收納袋裏,輕輕的拉開拉鏈,全部是自己的生活用品,襯衣被完美的折疊好,其他的東西也是狀态好好的,要是不知道的人看來,大概會以為柏明涵是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人,把除了自己的東西都砸了後離開。
深呼一口氣,柏明涵推開了徐玄的房間門,依舊是夕陽西下,橘紅色的斜陽灑在那背對着自己坐着的人,徐玄沒有回頭,因為除了柏明涵,他知道沒有別人會推門。
柏明涵想到了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場景,那宛如孤鷹一般的人,相處後才發現自己判斷失誤,明明是一個孩子氣又任性的,生活能力低于正常水平的普通人,這個普通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你幹嘛。”不知道凝視了這個背影多久,柏明涵想了無數種對話的方式,卻還是冒出了這樣的三個字。
看來那編織椅子上的人還沒有傻掉:“你不走麽?”
“我為什麽要走。”柏明涵的話語裏暗壓着怒氣,一想到剛才自己的東西被收拾好了,這完全是徐玄要趕走自己的節奏。而且徐玄這麽任性就把自己的住所破壞的亂七八糟,真是讓柏明涵越想越來氣。
“你不是要和他走麽?”也許,說這句話的人內心是有着挽留的期待的,但是話語到了嘴邊卻不知道為何變成了冷笑和嘲諷。
柏明涵遲疑了,他不知道說什麽,如果說不,那萬一自己真的走了,自己就真的是壞人了;可如果說要走,柏明涵也逐漸認識了自己的內心,這份眼前的安定和飄渺的過去夢幻,他想留下來選擇現在。
柏明涵想象着這樣一個場景,自己深深的嘆口氣,無奈的靠着門坐下說道:“嘛,誰說要走了,我就要留在這裏。”然後看着徐玄那一幅驚訝卻透着開心的眼神。
但是,心裏卻莫名堵着一口氣,柏明涵做不到如此,他也決絕的留下了一句:“你想讓我走那我就走好了。”說完一邊重重的跺了一下腳,推了一下門便轉身向門外走去,留給徐玄的只有一個刺人心的摔門聲。
徐玄你是個傻子麽?徐玄心裏重重的罵道。
伴随着關門聲,徐玄頓了頓,幾乎從凳子上跳起,回想着今天酒後一下子沖動把家裏搞得亂七八糟的,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會這麽嚴重。他不過是喝醉了走進柏明涵的房間,看着柏明涵難得随意丢在床上的襯衣,不禁抓在懷裏,接着便又把襯衣砸在地上。慢慢的苦悶湧上心頭,徐玄就不禁開始收拾柏明涵的東西了,收拾好卻又不甘心,憤怒之餘,家裏就這樣了。
其實徐玄生氣的時候只是想着吓一下柏明涵罷了,柏明涵那樣無限容忍別人的人大概會道歉溫軟的說兩句,然後就沒事了,其他的什麽都沒有想過。
外套都忘記拿的徐玄奪門而出,快步跑到柏明涵咖啡館,意外的發現門是從外貌鎖住的,他又趕緊奔回酒吧,最終他出了酒吧才發現自己忘記帶鎖門的鑰匙了。
這時他遠遠的看到柏明涵上了一輛出租車,幾乎沒有思考的他也跳上一輛:“司機,悄悄跟着前面那輛。”
“好嘞!這位小哥是不是在調查什麽案子啊?”可惜耿直的司機大叔得到的回複只是徐玄一張嚴肅而冷酷的臉。
紀墨回到酒吧的時候,酒吧的門沒有鎖上,沒有小偷真算是幸運的。不過店鋪沒有意外的被老板砸掉,也沒有什麽一片狼藉的場景,這些都讓紀墨感覺很欣慰了,看來老板已經成長了,遇到事情不會再耍脾氣胡鬧了。
但是當紀墨輸入密碼打開收銀櫃的時候,真是想辭職的心都有了,知道密碼的只有兩人,徐老板你這樣把今晚可以找的錢都拿光了是怎麽讓人幫你做生意啊!
作者有話要說: 糾結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