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周哥兒難産
正所謂三人成虎, 五人成章，本來孩子這事兒阿默并不擔心的, 今年店鋪裏面的生意又忙, 兩人雖也有睡前讨論過孩子的事情, 但沒怎麽放在心上，反正孩子遲早會有的, 不着急。
但此刻王大富、周哥兒等人打趣調笑，最後連林樹根都開口說孩子這事兒了, 吳擎遠還是沒怎麽注重，阿默心裏卻一下子着急驚醒了起來，快樂幸福的夫夫日子過得太久，又被吳擎遠時不時的拿現代觀念洗腦, 他都快忘記自己吳大哥夫郎了。
他們自己開心固然好, 吳大哥寵他不在乎孩子也算了，可身為夫郎，他一定要給相公有個孩子, 男的女的小哥兒都好，不然老吳家可就絕後了！
盡管阿默現在很多想法已經漸漸趨向現代人了，但他到底還是個古代人, 小哥兒一定要給相公生孩子這個想法在他腦中可謂是個根深蒂固的概念。
而且孩子是愛情的結晶，一個家庭的重要紐帶, 大多數人都還是希望有個小孩生活才算圓滿。
只是作為不好生育的小哥兒，能不能有孩子還真得看天意，有很大一部分小哥兒都是成親好幾年才能有, 而運氣不好的一輩子都懷不上也很正常，小哥兒到底是和女人不同的。
本來高高興興回家過年的阿默因為這個事兒忽然悶悶不樂了起來。
吳擎遠整天和他呆在一起，哪能還不知道他想什麽，可不管他怎麽安慰，阿默就是惦記悶悶的，甚至産生出了要不要給他納個妾的想法，可只要稍微一想有個來和自己分享相公，他就難受得不得了。
他承認，他現在變得好自私，好不懂事，他不願意每天晚上抱着自己的吳大哥去抱別人。
不想把相公分享給別人，那麽就只有自己努力給吳大哥懷個孩子，阿默在悶悶不樂兩天後就把自己催眠安慰了下來，趁着過年不做買賣閑着，每天找着機會就脫得光光的朝他吳大哥勾手指色誘。
說實話，身為一個一輩子就只談過一次戀愛還分外羞澀的良家小哥兒，阿默色誘的本事兒差得直叫一個負數，但就是這樣的阿默卻比任何美人都吸引吳擎遠，心愛的少年每天是換着花樣主動勾引自己，忍得住的那就不叫男人！
于是整整一個年關，兩人除了必要的應酬基本都呆在家裏。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除了村裏的村民，還有一些合作的小商戶，來吳家拜年的還有一個意外‘大人物’，這個大人物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跟吳家有點過節的石橋鎮幾戶大地主之一的李姓員外。
誰都沒想到石橋鎮的大地主會來吳家拜年，還是員外老爺親自前來，畢竟年前糧食的事情，吳擎遠可是把石橋鎮所有數的上號的員外老爺都給得罪了遍，李員外現在竟然還來吳家拜年，難不成是找麻煩的？
不過令人衆人跌破眼鏡的時，這個李員外來并不是找麻煩的，而是想跟吳擎遠商量合作之事，不僅帶了貴重的拜年禮，态度還十分和藹友好。
雖然現在石橋鎮的地主們都恨死了吳家，但這個李員外卻是個例外。
李家當初也是白手起家發展到如今的家業，傳到李員外這裏不過第二代，跟那些已經傳承了好幾代而繼承家業的地主老爺們不一樣，李員外從小看着他爹辛苦建立家業，眼光和經驗都老道，活到如今的年紀更是能夠很輕易的看穿事物的本質。
比起其他員外想整死吳家的想法不同，他看到了吳擎遠的手段，看到了吳家的潛力，與其和吳家鬥得你死我活元氣大傷，不如示好合作，哪怕不能合作生意，和吳家交好也是沒壞處的。
本來吳擎遠也沒想和大家結太深的仇，只要別人不來招惹他，他也不會咄咄相逼自找麻煩，對李員外的示好，他不熱情也不冷淡的接受了，但到底以後能不能做朋友，還得以後再說。
“年前糧食之事吳老板得罪了不少人，錢夫人等人雖沒法直接和吳老板您作對，但小人總是有的，吳老板小心注意。”
結束談話之時，李員外好心提醒，也算他表明了态度。
“多謝李老爺提醒。”
吳擎遠承下這個情，這點李員外就是不說他也會謹慎，從末世活過來的人，無論男女老少，戒備和警惕都會比常人要高很多，自己得罪的人不會放過自己他很清楚。
把事情談完，李老爺也不着急走，厚着臉皮繼續坐在吳家找話題和吳擎遠聊天，對于自己交好的人他是非常有興趣多了解一番。
之前關于吳擎遠的一切都是他讓人打聽回來的消息，真正見了人，說了話，他才更加清楚的感覺到吳擎遠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白手起家，靠的不僅僅是那些獨特渠道的貨物，對方的談吐見識以及處事态度，都讓他這個經商多年的老員外感到吃驚和壓力。
而李員外這個年紀的人也見多識廣，見解超凡，吳擎遠跟他聊了一會兒心情也很不錯，兩人完全沒有年紀代溝，倒是越聊越投緣。
就在此時，外面忽然傳來阿默驚慌失措帶着哭腔的喊聲。
“吳大哥吳大哥，不好了，阿喜難産了，你快跟我去看看......”
“什麽？！”
正端着茶杯的吳擎遠臉色一變，猛得站起身，連滾燙的茶水倒到了手上都沒有反應。
“吳大哥你快去救救阿喜，産婆說阿喜難産，大人小孩只能保一個，阿喜，阿喜他非要保孩子，流了好多血，産婆說要是再不做決定，大人小孩都會沒命.....“
阿默都急哭了。
今天他去張家陪周哥兒玩，兩人好久沒見面想說話的很多，正準備好好聊聊周哥兒卻忽然胎動要生産了，幸好估摸周哥兒的生産時間就在近期，張大柱早把花銀子把十裏八鄉最好的産婆給接到家裏來住着随時準備接生。
所有的東西和接生工作都準備十分周全，但生孩子本就是生死難關，尤其是在古代，做再好的準備也不能萬無一失，哪怕吳擎遠事先給周哥兒調理過身體，可關鍵時刻周哥兒還是難産了。
以這裏的醫療手法除了硬生是沒法破腹産的，因此不得已之下産婆無奈表示大小只能保一個，讓張家人趕緊拿主意。
張家夫妻心裏自然想保小的，不過他們可不敢随便說話，這事兒大家都沒出聲兒，只有張大柱這個做相公的拿主意，以張大柱和周哥兒多年的感情，他自然是要大人不要孩子，兩個都難選，孩子沒了能再要，但周哥兒卻只有一個。
可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周哥兒自己卻不同意了，說什麽都不肯再讓産婆接生，硬是拼死都要把孩子生下來。
吳擎遠趕到的時候，周哥兒情況已經很差了，流了不少血，臉色白得吓人。
“表哥，幫....幫我，求求你，我，我想要孩子......”
看見他來了，周哥兒精神又好了一點兒，抓着他的手就央求，他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錯過了這次，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有孩子，他想和大柱哥有個孩子，有個流着他和大柱哥血液的孩子。
一向柔弱的周哥兒此刻前所未有的堅強，阿默看着哭得淚不成泣，張大柱也哭了，一直守在床邊搖頭“阿喜，俺不要孩子，俺要你.....”
張大娘站在一旁紅着眼睛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張家其他人因為不方便在門外守着。
“吳老板，老夫父親早年曾是宮中禦醫房的學生，傳下來一手銀針本事，不如讓老夫先為令弟止血吧。”
跟着吳擎遠一起過來的李員外在門外聽到屋內動靜，冒昧走了進來建議。
情況緊急，人命關天，李員外也顧不得不方便，現在救人要緊，他家有一手父親傳下來的醫術，稱不上華佗扁鵲，可也不比尋常大夫差。
“謝謝。”
吳擎遠立刻點頭答應，他的異能是能治傷，可沒法止血，除非把傷口完全治好，可周哥兒在生孩子，傷口治好了孩子往哪兒出來？
他點頭同意，張家的人自然不敢有意見，趕緊跑去找村裏的赤腳大夫借銀針給李員外進行施救，最後血是止住了，可孩子還被困在周哥兒肚子裏難産。
“吳老板，大小只能保一個，您拿個主意吧.....”
産婆依舊很無奈，屋裏現在都慌得很，周哥兒又固執非得保小的，連張大柱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只能請看起來最鎮定的他拿主意。
吳擎遠第一反應自然是保住周哥兒，但周哥兒這次卻固執得不可思議，一直抓着他衣服搖頭哀求“表哥，不要，我...我要孩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表哥......”
“阿默，你帶大家先出去。”
沉默幾秒，吳擎遠做出決定，示意屋裏的人全部出去。
“吳老板，我，我也出去嗎？”産婆莫名的覺得他話裏的大家包括自己。
“你們都出去，我是阿喜表哥，阿喜的事情我做主。”
吳擎遠點點頭，不容拒絕的驅趕。
衆人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只能聽話離開，以為他是要單獨和周哥兒說話勸說，阿默一直都很相信他，擦掉眼淚擔憂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周哥兒，和張大娘一塊兒拉着不願意走的張大柱趕緊推下去。
等屋子裏只剩下自己和周哥兒兩人，吳擎遠将門反鎖之後，才走到床邊。
“阿喜，一定要這個孩子嗎？”
“表哥，阿喜想和大柱哥有個孩子，這次沒了，可能一輩子都沒機會了。“
“可你會死。”
吳擎遠心裏有些沉重，他不是神仙，他再有辦法，也無法一定保證阿喜和孩子都能活下來。
“表哥，求求你了.....”
周哥兒沒有多說，只是咬着毫無血色的嘴唇，依舊固執又希冀的望着他。
“.....閉上眼睛，答應表哥，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別睜開，不管多痛，都一定要堅持住。”
吳擎遠嘆了一口氣，用手将周哥兒的眼皮撫下閉上。
待周哥兒點頭閉上眼睛之後，他才從空間掏出現代醫用器具，将麻醉藥物注進周哥兒體內後，開始拿着手術刀消毒進行破腹生産。
前世末世之後，各種物資缺少，大量人才流失，有技能卻沒有武力的人才到了末世後期稀少無比，剩下的人不得不被逼着學會各種技能，治病療傷是每個末世後期生存下來人的必備技能。
吳擎遠并不會接生，但以前也見過一些人自己破腹生孩子的畫面，大概了解一些，此刻周哥兒執意要保孩子，不剖腹周哥兒會死，剖腹生産有他的異能在，或許還有一半活下來的機會。
只是理論上是這樣的，實際的情況他卻不敢保證，他希望周哥兒能活下來，孩子可以再有，只是對于周哥兒來說，這個孩子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阿喜，堅持住，你是表哥唯一的親人....”
吳擎遠強迫自己鎮定，集中注意力剖腹取孩子，不能慌，不能有任何閃失，只是無論如何在心中強迫自己，他的聲音和手還是有些顫抖。
穿越以來，他頭一次無法淡定下來。
麻醉的效果再好，刀子在身上割也不是沒有感覺，周哥兒疼得滿頭大汗，聽到他的聲音，用盡的力氣忽然多了幾分，眼角落下一行淚，咬着嘴裏的布團點頭繼續硬撐。
直到一聲‘哇哇’的嬰兒啼哭響徹整個房間，周哥兒毫無血色的臉上才露出笑容，昏睡了過去。
吳擎遠也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