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錦囊無乾坤
月色薄涼,晶瑩透亮,揮揮灑灑籠罩着西橋。晶瑩的霜霧無聲灑落,更添幾分涼意。
喬疏斜倚在橋頭,懷裏摟着姜禾鹄。
她還在吸鼻子,想是剛才哭得狠了。
半晌,姜禾鹄自喬疏懷裏擡頭,擡手揉去眼裏氤氲的水霧,盯着他的眼睛問道:“你也覺得我沒良心嗎?”
喬疏本在享受這一刻的寧靜和溫馨,乍一聽她這麽說,愣了一愣,才柔聲問道:“怎麽突然這麽問?”
很意外的,沒有調侃也沒有其他情緒,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喃。
姜禾鹄臉色微紅,臉頰蹭着他的胸膛,甕聲甕氣地說道:“沒有。”
喬疏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有些納悶今天的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麽,這麽不對勁。
兩個人就這樣無聲無息站了許久。
半晌,姜禾鹄才又道:“你前年說要娶我,是真的嗎?”
聲音有些嗫嚅,伴着些許期待和不自在。
喬疏勾了勾唇角,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發,“嗯。”
姜禾鹄的心跳,随着他一個擲地有聲的單音節而狂躁地跳動,就連抱着她的喬疏,都感覺到她某個軟軟的部位上下起伏得極快。
感覺耳根處火辣辣的,喬疏微頓了頓,手上突然用力,把姜禾鹄抱得更緊,像是想把她整個人都揉進自己身體裏一樣。
不知道是因為想更全方位感受那個軟軟的部位,還是聽了姜禾鹄的話而激動地難以自制。
兩個人又這麽擁了許久,直到姜禾鹄透不過氣來,忍不住掙紮起來,喬疏才松開了她,看起來有些呆愣。
姜禾鹄喘勻了氣,看他這副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天上偶爾有烏雲飄過,遮了月亮的清輝。
兩人回府的時候走的是小路,巷子裏黑燈瞎火,很是幽深。偶爾有打更的聲音從隔壁巷子傳來,也能聽得十分清晰。
喬疏別別扭扭地,走得極快。姜禾鹄卻還在笑個不停。
“有那麽好笑嗎?”喬疏猝不及防地問出聲,猛然停了步子。
跟在他身後的姜禾鹄一時沒收住腳,撞了上去,恰中他的脊梁骨。
鼻尖很快就湧上一股酸澀,這下姜禾鹄可笑不出來了,捏着鼻子,眼裏撲閃撲閃的幽光,就是因為鼻酸才上湧的淚意。
喬疏轉身瞪了她一眼,意思大概就是“你機靈點會死嗎”。
恰好一片烏雲又飄過,巷子裏又是伸手不見五指。
他扯下姜禾鹄捂在鼻子上的手,湊近了些,想仔細查看一下會不會流鼻血。
一時間,喬疏溫熱的呼吸撲在姜禾鹄的側臉,像是火焰一樣,一遍又一遍地灼燒着她的皮膚,兩頰不由得滾燙起來。
呼吸漸漸變得急促,她不太敢大口呼氣,幾乎是屏住了呼吸,生怕一呼吸就洩漏了她的局促。
喬疏本沒想那麽多,想着那麽一撞,他都有些疼,更何況是她那脆弱的鼻子。
想瞧瞧她那鼻子是不是撞壞了,可天色太黑,他有些瞧不真切,便漸漸湊近了去。
忽然察覺到她的肢體瞬間僵硬,他微愣了一愣,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之後,心如擂鼓,一下又一下,跳動得越來越快。
他繼續往前湊去,手自她的肩向上撫上她的唇瓣。許是被冷風吹得了,這嘴唇不像往常看到的那樣瑩潤,相反有些幹裂。
喬疏暗自深吸了一口氣,随即低頭湊了上去。
唇與唇接觸的瞬間,仿佛有一記雷電自他頭頂直直劈下,他驀地瞪大了眼睛——這感覺,真不是一般的好。
她的嘴唇,有着少女獨有的芳香,喬疏冰涼的唇印上去,便能感覺到它的溫熱。
姜禾鹄摒着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感覺有一個軟軟的,涼涼的東西貼上她的嘴唇,一時間有些閃躲。
可喬疏哪裏能讓她逃了,右手向下摟上她的腰,左手向上按住她的頭,又是一陣摩挲。
他的腦袋幾乎是空白的,什麽也不能思考,全身上下的感覺,都集中在兩片嘴唇上。
最後還是姜禾鹄喘不過氣來了,別了頭才結束了這個綿長的吻。
月亮從雲層裏探出頭來,又灑下了一片青霜。
姜禾鹄臉紅得像禦花園裏的大紅牡丹,雙手局促地不知道往那兒放。
喬疏見她一副含羞的模樣,又把姜禾鹄圈在懷裏,低頭就又要吻下去。
忽而後頸一痛,他驀然睜大了眼,對上姜禾鹄因為驚恐而放大的瞳孔,卻還是支撐不住暈死過去。
姜禾鹄一愣,木木地擡起臉,對上一張滿是褶子的臉——
打更的大叔臉上寫滿了擔心:“姑娘,你沒事吧?”還沒等姜禾鹄反應過來,他繼續說道:“姑娘家的,不要一個人走夜路,這一帶色狼多,要小心着些……”
姑娘家……
走夜路……
色狼多……
好半晌,姜禾鹄才反應過來,大叔是誤以為喬疏在輕薄他,才從巷尾扛了根竹杠,把他敲暈了……
她有些錯愕地看着攤在地上的喬疏,欲哭無淚。
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後來,在姜禾鹄解釋了足足七遍之後,那大叔才确信這小子真的是這位姑娘的相好,幫襯着将他扛到了恭親王府的後門。
守夜的小厮見自家主子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還架着個人,便趕緊出門來,一人架着一條胳膊,把喬疏架回屋去了。
姜禾鹄看他們架得還算穩妥,回身對那個說了一路抱歉的打更大叔笑了一下,“大叔切勿自責了。誤了更時,怕是會被長安令責罰的吧……”
話音未落,大叔便匆匆丢下一句“到了就好我先走了”,一溜煙不見了人影。
姜禾鹄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心情似乎又愉悅起來。
讓苗苗準備了溫水和毛巾,姜禾鹄第一次端着臉盆進了屋。
喬疏的眼睛微微閉着,睫羽一動不動,像是真的暈過去了。
她拿毛巾蘸了溫水,輕輕擦拭他柔美的五官。
擦到那兩片薄唇的時候,她臉上“噌”地又竄上兩股熱氣,嘴唇上似乎還存留着冰冰涼涼的感覺。
她很是刻意地挪了眼睛,轉身揉了揉毛巾,繼續向下擦拭。
喉結……
她咽了一口口水,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克制,一定要克制……
好不容易擦拭完,姜禾鹄将毛巾放回水裏,伸手掖了掖喬疏的被角。
看着他安靜的睡顏,微微嘆了口氣。
他總是只有在睡覺的時候,才會安靜得、乖得像個孩子。
又想起兩人在巷子裏的時候……
她甩了甩頭,臉紅得十分可疑。親手把盆子端了出去,并差了人去喬府說一聲,喬疏晚上就住王府了。
夜很深了,月色越來越清冽。站在露天的地方,一會兒就被霜露潤濕了衣裳。
姜禾鹄站在昙花邊上,鼻尖吐納着花的芬芳,越發睡不着覺了。
唇上還有喬疏的味道,許是第一次接吻,他毫無章法地又啃又咬,可愛得像個吃糖的孩子。
指尖撫上嘴唇,似乎還有些紅腫,她能感覺到血液充斥着唇瓣,卻還是忍不住扯動嘴角,笑得很是甜蜜。
這個吻很生澀,卻很有力地驅走她心裏的不安——終究,喬疏沒有離開。
隔天,喬疏醒來的時候,後頸還一陣酸痛。
意識到這是王府的客房,喬疏便放了心,知道姜禾鹄并沒有什麽大礙。
昨晚的回憶漸漸湧了上來,他卻只在乎前半段。他伸手摸了摸唇,笑得像是奸計得逞的樣子。
姜禾鹄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表情,頓時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可能是地主家的傻兒子……
見姜禾鹄進來,喬疏笑意稍微收斂了一點,但還是笑得滲人。
姜禾鹄看向他,卻發現他的眼神正惡意地在她的唇上逡巡。
還未等及她羞赧,喬疏便開口道:“我們要不要再來一次?”
姜禾鹄看着他,眼神裏盛滿了疑惑。
“我昨天不是被暈過去了嗎?便宜還沒占夠呢!”喬疏一副十分惋惜的樣子。
姜禾鹄已經顧不上害羞了,現在的她,要十分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才能不把手上這碗粥招呼到他那妖孽的臉上去。
喬疏見她氣鼓鼓的樣子,心情卻莫名其妙地更加明朗起來。
兩個人就這樣,在一人隐忍,一人話唠的情況下吃完了早飯。
秋天的早晨,涼意更甚。院子裏的花葉上,還殘留一層薄霜。
姜禾鹄從屋裏揣了三個金黃色的錦囊,走到喬疏身邊,伸手遞給他。
喬疏眉頭一挑:“情書?”
情你個頭啊!姜禾鹄在心裏咆哮,平靜的臉上也有點裂痕,但語氣還是緩和了下來:“姜禾鳶留下來的。”
喬疏垂頭看她,伸手繞過她的脖頸,将她牢牢圈在懷裏:“一起看吧!”
雙手卻在姜禾鹄胸前拆起錦囊,修長的手指有意無意掃過她的酥|胸。
“……”姜禾鹄忍。
喬疏卻恍然未覺,只從錦囊裏抽出一張紙條,上面寫着“蠢鹄”。張狂的字體,将那個“蠢”字寫得更為沖動,姜禾鹄眼睛都看直了,才認出那是一個“蠢”字。
喬疏卻覺得有意思,但沒有仔細糾結含義——他有一種直覺,這字大概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是皇上用來糊弄這丫頭的。
想着,他修長的手指又探進第二個錦囊,扯出一張泛黃的紙,上面寫着:“不要怕”。
“……”姜禾鹄滿頭黑線。
喬疏嘴角的笑意更深,迫不及待地翻出第三個錦囊,扯出一條絲帛,上書:“勇往直前你做主。”
“……”
“……”
兩個人面面相觑,對視了一眼,一個捂着肚子笑彎了腰,一個臉黑得像鍋底。
作者有話要說: 昂~
終于麽麽上了~
身為親媽的小刻可真是操碎了一顆玻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