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兵來将擋
萬事皆順遂得很, 只除卻一樣。
近日來,魏七覺着他師傅百廉瞧自個兒的目光愈加露骨不堪,眼神淫-邪咄咄,似要将他生吞,這老色-鬼當初便是打的這主意罷。
呸!
魏七咬牙,自個兒須得好好籌謀,否則指不定哪一日便着了老東西的道。
儲秀宮後院偏殿西廂房旁耳房內, 魏七正給替他師傅按摩松骨。
百廉俯趴在塌上,癱成一團肥膩膩的肉,他約莫四十來歲上下, 身體壯碩,小眼睛小鼻子,卻生有一張大臉龐。
" 魏七,下頭些, 再往下頭些。" 百廉不懷好意,伸出肥厚的手掌向後握住魏七的手腕往自個兒腰後按。
魏七手背一哆嗦霎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強忍着惡心順着手上的力道去揉掌下的肥肉。
老東西,老不死,他心中咒罵,叫你知曉我的厲害。
他手肘使勁, 用肘關節抵着百廉的腰狠狠研磨。
" 嗷! " 百廉痛呼,艱難地挪動躲開腰背上的手肘。
" 兔崽子! 怎的使這麽大勁兒! 咱家平日裏都白教你了麽!?" 他轉過頭怒瞪魏七。
這若換作一年前他早就上手揍人了,然現下魏七正得良嫔重用,在內書堂習書。
臨近新年, 依規矩後宮将會晉一晉各妃嫔的位分,如此一來良貴姬便不可小瞧了。
再者清元公主年已十二,也快到了許人的年紀,宮裏皇子多得很似不值錢一般,然只得公主兩位,聖上自是好生疼愛,挑起驸馬來便也慎之又慎。
近日後宮已有消息傳出,為撐公主臉面,上頭要連晉良貴姬,直冊其為正四品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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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七跟着水漲船高,如今竟是輕易打罵不得了。
" 師傅,是您教小的胳膊肘那處用得巧了效果最佳呀。" 他茫茫然睜着黑黝黝水葡萄似的大眼睛将百廉望着,神情天真無邪。
後者噎住,只好氣急敗壞地罵他朽木不可雕,腰上疼得慌,心裏那點子龌龊心思便也只好歇了。
" 得得,快滾回緩福殿去兒,少在咱家跟前礙眼。腦子木得很,不知你何時才能有長進! "
" 嗻,魏七愚笨,師傅莫要生氣,魏七這便告退。"
出了耳房,魏七垂着的臉便沉了下來。
老東西一日比一日放肆,這般下去怕是要叫他得逞羅,主子晉位在即,怕是不會替自個兒做主。
德妃娘娘勢大,百善公公奸滑,緩福殿上下哪裏是這主仆二人的對手。
他皺眉沉思,此事還得仔細斟酌。
回到緩福殿,人還在院中便被良習拉住:" 哎,哎!魏七,這會子別進去,清元公主來羅,有什麽事等會兒再禀報。"
清元公主來了?公主。。公主。。。
魏七心下思忖,覺着自個兒尋到門路了。
兩日後,百廉愈加過分,這回直接将手探入魏七長袍下擺隔着亵褲搓揉他的臀瓣。
魏七心中犯酸,将将要吐出來。他睜着天真的眼,一臉茫然:“師傅,您這是做什麽?”
百廉可不信他會不知曉:“師傅在疼你。”他貼近魏七耳邊,語氣猥瑣下流,每吐出一個字兒,臉上的肉便跟着抖動。
魏七叫他嘴中的氣味一熏,覺着自個兒真真可以吐出來了,萬幸早膳時特意多用了幾碗粥。
“呃。。。唔。。。唔。”他突然面色怪異,張開嘴作勢欲吐。
這會子百廉正在興頭上,哪能料到這小子竟有這般多的花樣。
“魏七!你。。。你給咱家憋住羅!不許。。。”他急忙呵斥。
然話還未說完,後者便哇得一聲吐了個痛快。
他就是故意的!自個兒身上未沾到一點兒,全吐在旁邊的百廉臉上與胸前,黏糊糊濕噠噠的一片。
百廉一時怔住,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魏七吐完,瞧見眼下境況,急得快要哭出來似的。
“師傅,師傅,魏七罪該萬死,我給您擦擦罷,您沒事吧?”他取了小矮幾上的帕子作勢要替百廉擦臉。
百廉扯過他手中的帕子一把将其推開,惡狠狠地往人腿上猛踹一腳,魏七痛呼,癱倒在地。
“兔崽子,別以為咱家不知你心裏頭想着什麽?今兒爺就把話擱這兒羅,你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他陰測測道。
“師傅,魏七不明白,魏七只是今兒早晨多喝了幾碗粥罷了,若您不喜下回徒兒少用一些便是。”
他還在裝無辜!百廉氣得七竅生煙,然現下身上黏膩難受的慌,沒那功夫去與這賤小子耗。
區區九歲頑童,左右逃不出自個兒的掌心。
“滾回你的緩福殿去!明日裏再耍花樣,咱家便叫你知曉厲害!別以為有貴姬主子替你撐腰便可與咱家作對!”
百廉瞧着他這幅懵懂純潔的模樣便來氣,抖着滿身肥肉往魏七腰間補上兩腳,解了氣才令人滾。
他踉踉跄跄,躺在地磚上好一陣掙紮才終能起身,他眼中盛着淚水,委屈地望向百廉:“師傅息怒,都是魏七的錯,惹得您生氣,徒兒這便告退。”
百廉罵罵咧咧頭也不回地至裏間去換衣裳。
魏七撐着腰一瘸一拐地往緩福殿那頭去。
他這幅模樣任誰瞧見了都不免問上兩句。
良習二人将他拽住,“這是怎的了?可是傷着了不成?”
魏七目光閃躲,支支吾吾地道自個兒方才不留神崴住了腳。
良行二人心下覺着奇怪,他的手掌分明撐在腰間,與腳有何幹系。
再者現下分明是這人去百廉那兒學東西的時候,怎的才不過半個時辰便又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莫不是又叫他師傅給打了罷。
良習二人瞧着魏七通紅的眼眶,即便對他有些不滿,也終究心下不忍。
不過此事他兩也管不着,這緩福殿上下皆要看主位那頭的臉色辦事。
二人暗嘆,一時無言,這事只主子才能替魏七做主。
晚間魏七趁着良貴姬用過晚膳的空隙将今日的事禀了,求主子替自個兒做主。
他聲淚俱下,跪在地上不住磕頭,求良貴姬救他一回。
動作間寬大的袖口後滑,露出青紫一片的細瘦胳膊。
良貴姬見其可憐,長嘆一聲,她心中到底生出幾分憐惜,只是這事她不也敢擅自做主。
冊封晉位在即,多少雙嫉妒怨恨的眼睛盯着緩福殿,一切皆需更加小心,此刻怎可與主位那人對上。
這個險她不能冒。
“魏七,我知你受了不少委屈,然這事我不能替你出頭。你自個兒也知曉現下緩福殿裏的處境。”良貴姬叫魏七停下,不必再磕。
“主子。。。主子。。您救救奴才罷。”魏七哽咽不已,鼻涕眼淚糊遍滿臉,更顯得人小稚弱。
到底還是個孩子。
“我至多只能替你向德妃娘娘求來幾日歇息,別的再也不能夠了。”良貴姬心軟。
“奴才謝過主子大恩,今後願竭力侍奉主子。” 求的正是這幾日消停。
魏七扣頭告退。
他回到自個兒的他坦中躲在被窩裏頭将腰腹與膝蓋腿間綁着的軟墊拆下。
冬日裏穿得厚,不仔細瞧根本瞧不出宮服之下還墊了東西。
宮裏私下有規矩,打人不打頭臉,便是胳膊等處也不應打,怕叫主子瞧見不喜。
魏七胳膊上的傷不過是自個兒頭一日晚間用木板子夾出來的,因他皮膚白,瞧着青青紫紫甚是嚴重,實則并未有什麽要緊,腰間受的那幾腳也因着軟墊的緣故未曾傷到分毫。
一切都很順利,成與不成皆看良駒公公的了。
昨日歇息前,魏七至良駒屋內求救,請人幫他一把,道只需在良貴姬跟前說幾句話即可,自個兒今後必便将所有的月例銀錢都供奉給良駒。
良駒是個沒什麽大志向的人,不求權勢滔天大富大貴,只盼着能攢點銀錢贖回自個兒那物,将來年老出宮能買下一處小住宅養老,死後能葬入祖墳便已知足。
是以這人雖貪圖錢財,卻也小心謹慎得很,只敢收些小恩小惠,唯恐哪一日收多了叫人揭發命喪于紫禁城內,再也不能出去。
他昨日聽魏七道明來意,覺着這是一樁不錯的買賣。只要說上幾句話便能拿到銀子,豈不美哉?
且此事确是無什風險,弄不好還另有賞賜。良駒思忖一會子後便滿口應承下來。
第二日清晨,良貴姬向德妃娘娘請安時便道,近日緩福殿中事多,需留魏七在院子裏頭當差,這幾日皆忙得很。
言下之意是希望德妃娘娘能準許這幾日魏七不必去百廉那兒點卯。
她現下地位不同從前,這點小事德妃自是會允下給幾分薄面。
魏七放下心來,此事已成了小半。
午膳過後,良駒向良貴嫔回禀今日自各宮那處得來的消息。
他俯首道:“主子,奴才聽聞一事。。。事關公主殿下,奴才。。。不知當不當講。”
“哦?事關清元?有什麽不當講的,說。”良貴姬一聽牽扯寶貝女兒,頓時鄭重,撐起歪在玫瑰椅上的身子催促。
“此事。。。奴才唯恐冒犯了公主。”良駒踟蹰,似有所顧忌。
“你直言便是,拖拖拉拉吞吞吐吐地像什麽樣兒,左右不過是在自個兒宮裏。”良貴姬皺眉頗為不耐。
“奴才。。。奴才聽聞正殿主位那頭的小連子說。。。說。。”良駒說不出口
“啧,說!”良貴姬言語肅厲,事關女兒她不能不急。
“他說有一回聽見百廉同手底下人道。。魏七。。。魏七。。肖似公主!”良駒說完這話,慌忙跪地。
“奴才聽聞百廉近日裏對魏七很是有些不同。。。一時心中惶恐,前幾日得了消息左右思量還是覺着不妥,此事若不向您禀明。。。公主。。。”
砰!良貴姬氣得拍桌而起,茶盞叮叮震動。“豈有此理!真真是豈有此理!”
她扣住桌幾一腳,細長指甲在幾面上留下深深的劃痕。
“狗奴才!竟敢肖想公主!心藏龌蹉,淫-亂後宮,我豈能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