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帝王彎腰

魏七垂着頭将他手中的提盒往前稍稍晃動一二。

奴才是辦差使去了, 沒亂走動。

皇帝雖然惱他,可瞧了他這些小動作又怒不起來。

且堂堂天子也實在不好當着一衆奴才的面無緣無故同塌上人撒氣。

他嘴裏輕哼一聲,“ 回個話吞吞吐吐,規矩白學。”

複又低下頭作畫,沒多少日子便要除夕,現下手中繪的這幅仙鶴圖是預備着孝敬給太皇太後的 。

魏七低聲請罪,見聖上并未追究, 心裏松了口氣,他懷中揣着東西,雖藏得巧妙, 卻仍心虛。

因着心虛,行動間便免不了藏掖,最後還是叫人發覺了。

“ 懷裏有什麽?,皇帝頭也不擡, 只平聲道:“拿出來。”

眼珠子嘀咕咕總往胸前瞟,瞟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魏七心頭砰砰直跳, 恭恭敬敬地在皇帝身旁半丈遠處跪下,“回聖上的話,是,是下頭人孝敬奴才的吃食。” 聲音有點發顫。

他将懷裏的油紙包緩緩取出來。

清淡的甜味輕飄飄散開, 聞着确實只是吃食。

呵,外頭走一遭,倒是得了不少好處,寶貝似的藏懷裏, 生怕人瞧不出來。

“ 呈上來。”

“嗻。”安喜自後頭走上來,将東西接了,揭開外頭裹着的黃橙橙的油紙,躬身将東西面向皇帝。

不是什麽毒物或銀錢珠寶等稀罕東西,是幾塊酸梅糯米糕。

這奴才怎的盡喜歡些酸巴巴的玩意兒。

皇帝只是瞧着就快要倒了牙。

雖不是了不起的東西,宮裏下頭人孝敬上頭的也尋常。然吃食這等東西帶到禦前便犯了忌諱,有違宮規。

“ 安喜看着罰。”

“ 嗻。” 得,白跑一回。

魏七眼睜睜地看着前一刻還在懷裏的點心被安喜喚來的奴才拿走,一時洩了氣。

皇帝見他有些委屈又懼怕的模樣覺着可樂,好歹還有點子人氣了。

出息。

“ 退下。”

“ 嗻。”

魏七最後被扣了一月的俸祿以示懲戒,東西也不知被扔去了哪。

亥時(九點)養心殿西暖閣內,孔雀藍釉暗刻麒麟紋三足香爐裏染着合歡香,不遠處朱紅條幾上幾盞油燈靜靜地發出暖融融的橙黃微光,使得偌大空寂的暖閣也柔和許多。

靠裏處明黃床幔似湖面上的微波,一陣陣浮動。黏糊糊的水聲隐隐自空隙間溢出,多情而靡豔。

龍塌裏皇帝的動作卻很是兇殘,力道大得毫不留情,不見憐惜。

魏七躺在他身下,面朝着人,雙腿曲折大開,腿間褶皺的疤痕一覽無餘無遮無擋。

他欲伸手去掩,卻有心無力,只因這會子雙手皆在死死揪着身下的褥子。

若非如此,魏七會想要躲避。

不能逃,逃跑的下場有多慘烈他再知曉不過。

然雖未躲避,這姿态也絕非是迎合,緊閉的眼,咬出血的嘴唇,瑟瑟發抖的身軀與止不住的冷汗無一不再昭示着他的痛苦與懼怕。

但他不敢出聲。

上頭人越瞧越惱,越惱就越是兇殘,越兇殘魏七就越是恐懼。

終于,在瞧見魏七嘴角的血跡暈開後,皇帝忍無可忍了。

距那事已過去半月有餘,現下是期間第三回 幸他,頭一回安撫過後這奴才應承地很好,可第二日仍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皇帝扣住魏七的下颌,手指粗暴地掰開他的口齒,湊近了低語,“ 痛麽?”

魏七睜眼,裏頭盛滿了驚恐,他方一張嘴,痛苦的低-吟便止不住流出。

“ 啊。。。”

“ 回。。。回聖上的話,奴才才。。。不疼。”

“ 不疼你咬它做什麽” 他的手指緩緩摩挲魏七冒血的唇。

後者吃痛皺眉,卻不敢答。

皇帝手下力道加重。

“ 回聖上的話,奴才疼。” 魏七垂着眼,低低怯怯道。

“ 疼就出聲兒。” 皇帝嗤笑。

“ 嗻。”

魏七叫出聲兒,細細地帶着恐懼,誰聽了都知他現下不好過。

出了聲就再也忍不住要哭,眼淚蜿蜒而下,與冷汗混成一處。

皇帝暗想,朕的塌上躺過不知多少人,從未見誰似你一般難過,不是承-歡反倒像是在受刑。

兩人身體緊密相連,心思卻迥然不同。

天子頭一回生出些許挫敗感,恨恨地提起魏七的頭,道:“ 笑。”

魏七沒聽見,他很痛,腿間疤痕被皇帝的腹部皮肉磨得似烈火炙烤般難受。

“ 朕叫你笑。” 句中帶着狠厲。

魏七這回聽着了,卻疑心是聽錯。

他茫然地望着皇帝,黑漆漆的眼珠子上尤沾水光。

呵。

“ 不會麽?” 你分明會。

為什麽聖上又惱了?為什麽要令我笑

“ 回。。聖上的話,奴才,會。”

“ 哦 朕以為你不會。” 他撫摸着魏七的唇,不一會子後松開,“既如此,笑罷。”

魏七垂下眼,提嘴角扯了個笑出來。

嘴角提着,面上卻是苦澀畏懼。

可想而知有多難看。

皇帝将人翻過去,眼不見為淨。

他的動作更猛,魏七真的受不住了,又怕忍他生氣,慌忙轉過頭,露出個真切些的笑來。

笑得白花花一口齊整小銀牙都露出,面容潮濕泛紅,燦若帶露春花。

皇帝一怔,突然就舒坦了。

又将人翻回來,眼神沉沉鎖住白牙邊的一圈紅唇,瞧了一會兒子後,俯身屈就咬了下去。

壓迫感遮天蔽日籠罩而來,龍涎香鑽入,被吸進四肢百骸。

魏七還未回神便已被叼住了唇。

皇帝一口一口地慢咬,松開又含入嘴裏吃。

魏七呆住。

唇上的觸感陌生地叫人害怕,卻又灼熱得令人全身發麻。

聖上。。。這是在。。。親我!

魏七閉緊了眼,不敢去看近在咫尺的面容。

呼吸糾纏,直挺堅硬的鼻梁陷入另一人面上的軟肉裏。

天子細細打量,自人飽滿的額,微蹙的眉至顫抖的眼睫。

是不錯,嘴也軟,就是性子不好。

或許是咬了很久,魏七險些要喘不過氣時,皇帝才松開。

唇上水啧澤澤,血紅腫脹,天子指腹輕柔地滑過。

他道,“ 生的不錯。”

魏七喘息不止,胸膛劇烈起伏。

緋紅着臉回:“ 奴才。。。謝聖上誇贊。”

亂咬也不嫌髒。

只是。。。

魏七胸腔裏的一顆心仍因久不得呼吸而砰砰亂撞,他暗道:

原來即便是帝王,嘴唇也同旁人一般,是柔軟的。

魏七細長的手指蜷縮,雖然驚慌無措,卻不似前些日子那般畏懼他了。

聖上也是肉體凡胎,心有欲求。

肉體凡胎,心有欲求的皇帝見魏七四癡傻了一般發怔,喉間輕笑,壓下唇複去咬人汗珠岑岑臉頰。

這也太。。。不尋常了。

魏七回神,龍涎香撲鼻,将人密密縛住。

皮肉被牙齒輕咬的力道擠壓,像是真的在吃什麽東西一般,他僵直着身子,不敢妄動。

可皇帝一直在低笑,近在眼前的喉結震動。

魏七垂眼瞧着那一團,想起他自己的,心中好奇不已。

他竟還有閑心想這些。

皇帝的唇緩緩游移,沿臉頰滑至耳邊,麻癢不止,魏七猛打一個哆嗦,揪緊褥子硬扛。

可是太癢了,不嫌髒要咬便咬罷,做什麽這樣折騰人。

濕熱的氣息撲入耳廓,魏七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皇帝停住,擡眼望他。

魏七的臉豔似洛陽的牡丹,吶吶低語為自個兒申辯,“ 奴才。。。癢。” 卻止不住輕顫。

癢。

皇帝一口咬住小巧圓潤的耳垂。

“ 嗯。。。”  魏七輕哼出聲,短促而撩人。

唇舌含弄,粗糙研磨的觸感自小小一塊皮肉傳至全身,魏七霎時脫力,似被人掐住命脈,軟成一團。

他的變化太明顯,連皇帝都未曾料到。

原來在這處。

後者突然間生出許多意趣,對着嘴裏一點子嫩肉不住咬弄,粗暴中又含溫柔,不似天子所為。

他未成太子前也是風流公子,雖擅武卻也通文,放-蕩肆意,十五曉人事,床-笫間的手段自然是娴熟。

只後來高高在上,沒耐心對人使罷了,政務煩繁忙,左右沒什麽不同。

現下雖生疏,不過也只是一二分,這奴才便已成這般模樣,稚嫩得很,哪裏像是內廷監裏出來的人。

皇帝逗弄幾下停住,人軟乎着正是下手的好時候。

魏七雲裏霧裏,似神游仙山,不知究竟是癢是麻還是痛,唇齒間或溢出低呼,聲裏摻了蜜。

還是頭一回這樣奇異,太怪異。

皇帝擡身,掐過他偏至一側的臉,居高臨下地俯視着。

水霧迷離一雙眼,蒙汗的鼻,紅腫的唇邊沾晶瑩痕跡,濕漉漉滑膩膩的一張面,正失神地仰望他。

前者眼中卻是冷淡一如平常,只唇角沾濕,似仍不可侵犯。

瞧了幾眼,突勾唇,身下卻又動了起來。

狂風驟雨歇,今夜又格外長,長得廊下立着的安喜冷得直發抖。

裏頭終于叫人。

“ 滾進來。”

不是擡人,是滾進來,雖是叫滾,話裏卻含愉悅。

今夜立在外頭聽聲響便覺着不同,現下一聽,果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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