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靠近
五月二十些天對很多人來說就是很普通的一天。
可很多小情侶,也是當情人節一樣過。
也像其他節日一樣約會送禮物。
白天有事,桑宛跟顧景然約好了,晚上八點去一見傾心情侶餐廳。
她提前半小時來到了預定的座位那兒。
托着腮看着窗外的風景。
月上柳梢,星子眨眼,裹挾着銀光閃閃的浪漫。
今天餐廳的人格外地多,洋溢着甜蜜的氛圍。
桑宛百無聊賴地刷着手機,突然彈出來的一條新聞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季氏旗下多個品牌做公益活動,把愛心傳遞到世界的每一處】
【季氏總裁公開發表講話,社會給了良好的發展土壤,企業做大做強後回饋社會】
她點進去看了一眼,季氏旗下産業幾乎遍布各個領域,每年都會向貧困山區捐贈物品,也會資助勤奮好學的孩子念完大學。
看着下面的一條條評論,桑宛不知何時,眼淚逐漸流了出來。
人間的善意,真的很奇妙。
她默默地看完了大多數評論,輕輕擦了擦眼淚,已經八點了,顧景然還沒有到。
桑宛想了一下,打了個電話過去。
“對方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聽到一遍遍的語音,她心頭漸漸有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他是有事耽擱了嗎?
夜色逐漸濃重起來,有的桌的情侶甚至已經離開了。
桑宛坐在這兒,硬生生等了兩個小時。
打了四五十個電話,絲毫沒有回應。
她再一次産生了心累的感覺。
“顧景然,你怎麽總是這樣……”
一次又一次的。
失約,聯系不上真的很難受。
她看着桌子上的蠟燭都已經燃燒了大半,餐廳裏變得寥寥無幾人。
還有她準備的禮物,忽然笑出了聲。
大四的門禁查的并不嚴格,但素來遵守校規,從來沒有在外面待到很晚過。
桑宛整個人趴在桌子上,神色頹喪,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還不如在宿舍寫稿子呢。
“這位漂亮小姐姐,一個人嗎?”
她擡眸去看,眼前的少年看起來年紀并不大,像是十七八歲的高中生,一身鮮豔的紅色運動服顯得意氣風發,張揚耀眼。
“抱歉,我在等人。”
“漂亮姐姐在這兩個小時了,他應該不會來了吧。”
少年聞言一笑,鼻梁高挺,眼眸晶亮,像是大狗狗一樣撒嬌:“我能加姐姐一個聯系方式嗎?”
桑宛愣了一下,她這是被男高中生搭讪了嗎?
她很快反應過來,溫柔笑了聲:“不好意思啊弟弟,我有男朋友了,不加其他陌生男生的好友啦。”
少年眼睑下垂,耷拉下腦袋:“真可惜,要是我是姐姐的男朋友,一定不會讓她等這麽久的。”
情侶餐廳裏氛圍暧昧,暖色的燈光下,映襯的她容顏更加清純溫婉。
“姐姐喜歡奶狗還是狼狗?”
少年似是不死心,又緊接着問了一句。
桑宛:“我喜歡人。”
……尴尬了。
—
與此同時,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墓地裏。
顧景然捧着一束玫瑰花,站在那兒,不止過了多久。
才開口道:“晚晚,我來看你了。”
“我遇到一個女孩兒,她長得很像你,可她終究不是你。”
“你怎麽忍心,撇下我一個人自己先離開了……”
他似是有千言萬語,不停地低聲呢喃着。
最後把紅玫瑰放在了她的墓前,留下一滴眼淚。
等到離開墓園後,已經十一點半了。
恍惚間,他這才想起了桑宛這個替代品。
顧景然慌慌張張地打了一輛車,到了他們約好的餐廳門口。
卻發現,裏面空無一人。
甚至餐廳已經接近打烊了。
“您好,請問有沒有見到一個女孩,長得很漂亮,氣質溫柔,在這等了一晚上。”
餐廳工作人員,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人家姑娘等到了十一點,最後沒等到人,就先走了。”
顧景然有些懊悔地錘了錘胸口。
只聽工作人員繼續道了聲:“也不知道她男朋友有什麽急事,把人扔在這這麽久,還是五二零這天。”
“謝,謝。”他略微有些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內心的恐慌逐漸加劇。
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這麽像江晚的人了。
他不能失去她。
顧景然看到她打來的56個電話,和數不清的消息,以及最後一句。
〔我等不到了,先離開了。〕
眼圈突然有些紅。
她素來懂事,不作不鬧,體諒他。
顧景然心裏陡然間生出一種名為“心疼”的感覺。
以前,只會在江晚身上出現。
他沒明白這種轉變,只知道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今晚不把人哄好的話。
會後悔終生。
他第一時間撥打電話過去,以為她會像他一樣,不接,卻沒想到第一時間就被接通了。
顧景然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桑宛此時正在車上,接通後沒說話,只是靜靜閉着眼睛。
風聲都聽的一清二楚。
最後,還是顧景然先開口:“宛宛,對……對不起。”
“我今晚不是故意的。”
“我……”
他想解釋,可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桑宛靜靜地聽着他說,好半晌才開口:“我知道了,晚安吧。”
“等等——”
電話那頭的嗓音格外焦急,顧景然急切地喊住她,卻久久不知說什麽。
桑宛的語氣依舊淡然,像是一陣微風,輕飄飄的:“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我先挂了。”
電話挂斷的那一刻,她的眼淚再也繃不住,徹底哭了出來。
宿舍也進不去了。
好在今天晚上沒有查晚歸的。
她只好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暫住。
這家酒店鋪着棕色木質地板,燈光是暖色的氤氲着溫馨,一進大廳就看到牆壁上的古色古韻的畫,恍然間像是來到了古代。
她微微愣了一下神。
“小姐您好。”前臺服務人員穿着一身淡綠色的漢服,頭上戴着漂亮精致的發簪,舉手投足間滿是溫婉大方。
“您好,請問還有多餘的房間嗎?”
桑宛回過神來,她大概是誤打誤撞來了一家偏古風的客棧。
“有的。”
不到兩分鐘,她辦理了入住手續,頭渾渾噩噩的,有些發沉。
先給安顏發了一條消息報平安,這才呼出一口氣。
浴室很幹淨,她簡單地洗了個澡。
頭疼得嚴重,什麽也不願意多想,就要睡覺。
卻沒想到,樓下傳來一道道焦急的聲音:“桑宛!”
“桑宛!”
顧景然像是發瘋了一樣,靠着人脈找到了她的位置,這家酒店顧家也有很少的股份在。
橫沖直撞地就跑了過來。
他衣衫上裹挾着一陣晚風的清涼,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卻渾然不覺。
為了不打擾到其他人休息,桑宛無奈,穿好衣服後下了樓。
寒風中,男人眼圈發紅,身上的白襯衫滿是褶皺,看起來像是一路風塵仆仆趕來。
見到她第一眼,就流露出脆弱的表情:“桑宛,你別不要我行嗎?”
“今晚……這種情況不會再發生了。”他極為艱難地說。
逝去的人回不來,他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個比桑宛更有心動感覺的人了。
桑宛認真擡頭看他,男人唇瓣凍得有些發白,眼神誠懇地看着她。
脆弱,無助。
像是急于抓住什麽救命稻草。
見她不說話,顧景然握住她的手,對着自己的臉頰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他的皮膚是冷白色,在月光下鮮紅的巴掌印格外清晰。
有種觸目驚心的慘烈。
“對不起,是我不好……”
“宛宛,我會學着怎麽做一個合格的男朋友的。”
他一遍又一遍地道着歉,舍不着面子套不住女朋友。
桑宛見他這副模樣,原本有些氣也漸漸消散了些,只是心頭依舊有些堵得慌。
見他還要繼續打,桑宛立刻開口制止住:“好了,別打了。”
顧景然的眼底閃過一絲欣喜:“宛宛,你是原諒我了嗎?”
他刻意微微偏頭,露出精致流暢的下颌線,和右邊臉清晰的巴掌印。
營造出一副求女朋友原諒的可憐深情人模樣。
有路邊經過的人,見到這一幕的,也随口勸了兩句:“小姑娘,看你男朋友多麽認真,原諒他吧。”
“對啊,小情侶吵架多正常,越吵感情越好呢。”
顧景然此時也舉起手發誓:“我保證,再也不會讓你等那麽長時間了,以後絕對不失約,信守承諾。”
桑宛本就容易心軟,典型的嚴于律己,寬以待人的性子。
甚至因為從小到大的環境,有種潛在的讨好型人格。
她抿了抿唇,最後留下一句:“下不為例。”
也是最後一次。
“遵命,女朋友!”
把人哄好後,顧景然心頭壓着的大石頭像是終于落地了,就連呼吸都輕快了些許。
他此時還沒有意識到,早已經漸漸的把感情轉移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只是下意識地覺得,他不能失去桑宛。
絕不。
“你好,要她旁邊的房間。”
顧景然精致走了進去,對着前臺客氣道。
他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恢複成了那副清朗如玉的模樣。
這幅好皮囊,确實很能騙人。
“抱歉,這位小姐旁邊的房間已經有人了。”
前臺小姐姐臉上的笑容不變,陳述着事實。
“你知不知道我——”
他沒說完,桑宛就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胳膊:“住哪間都一樣。”
解決了感情危機,兩人的心情都放松了些許。
最終,顧景然的房間在二樓,桑宛去了早就訂好的頂樓。
頂樓的房間本就不多,她剛才心裏裝着東西壓根沒注意看,直奔房間而去。
這次上來才看清楚。
只有兩間房?
沒等她走進自己那間,對面房間的門就打開了。
男人五官精致,神情慵懶矜貴,穿着一件很薄的深色睡袍,襯得他皮膚更加白皙,側臉線條幹淨落拓。
鼻骨處那顆痣在明晃晃的燈光下顯得有幾分蠱惑人心。
半截深陷的鎖骨裸露出來,似是剛沐浴完,還有水珠順着微微凸起的喉結滑落而下,逐漸消失不見。
他似是有些驚訝,眼睫輕擡,修長如玉的手指不經意地整理了一下領口處,嗓音帶着夜晚獨有的低沉性感:“好巧啊——”
他漆黑深邃的眼眸潛藏着笑意,薄唇輕啓,夾雜着些許若有似無的缱绻和玩味:“小姑娘。”
作者有話說:
季總:偶(勾)遇(搭)老婆我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