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

蔣婷擲去手中血跡淋漓的金色短劍,仰首向天,悲憤欲絕的道:“爸爸,媽媽!不孝女兒為您兩報仇了!”

劍堡三老功力精純,這時顫巍巍的從地上站起身形,趨向堡主之前深深一躬,其中為首的聞嘯天聲音谙啞的道:“老夫弟兄,不能達成使命,請按堡律處置!”

“事非尋常,其過不在三位,請回堡療息!”

“謝堡主!”

劍堡三老黯然的退了下去。

無敵神劍張慕南面色平靜如衡,顯示出他的修為已達爐火純青之境,右手徐徐抓向金劍——

“嗆啷!”一聲龍吟!

金芒耀眼欲花!

一柄金光燦爛的三尺龍泉,已執在手中。

青衣小童,捧着劍鞘,退了開去。

場中靜得落針可聞。

堂堂劍堡之主,現身亮劍,顯示情況的不尋常,所有劍堡屬下的高手,有一種窒息的感覺,他們,第一次看到堡主亮劍,他們,懷着一種極度激詫凜奇的心理,要見識一下名聞天下的劍堡堡主劍術造詣究竟到了如何高深的境地。

空氣中,泛着無比的殺機!

神劍無敵張慕南突然仰天發出一陣激蕩飛空的猛笑,撕開了死寂的空氣。

笑聲如裂帛,震得所有在場的人,耳膜刺痛如割,笑罷之後,聲如驚雷般的朝許劍仇道:“小子,難得你自行投到,你所作所為,百死難償!”

許劍仇報之以一聲冷哼道:“貴大堡主準備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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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你碎屍萬段,以慰本堡歷次死難弟子之靈!”

“閣下辦得到嗎?”

無敵神劍張慕南忽地想起上次對方救走蔣婷之時,曾亮出霹靂人頭,難道這小子會是一甲子之前失蹤的黑魔尊霹靂骷髅怪的傳人?如果是的話,收拾了這小子,後果相當嚴重,以那老怪的殘狠嗜殺,劍堡将死無瞧類,單只那霹靂人頭就足以夷平劍堡!

目前,這小子如果使用霹靂人頭的話,所付的代價,将無法估計。

還有,他身上的鬼琴——想到這裏,為之不寒而栗。

心念之中,脫口道:“小子,你是霹靂骷髅怪的什麽人?”

此語一出,使得所在場的堡中高手,齊齊心泛寒意。

萬妙醫聖和蔣婷,也激奇的把目光投向許劍仇。

許劍仇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漫應道:“不勞閣下動問!”

無敵神劍張慕南臉上浮現一抹陰森的笑意,道:“小子,你以為仗着身懷霹靂人頭,就敢公然與本堡為敵?”

許劍仇冷冷冰冰的一笑道:“笑話,本人今天決不使用霹靂人頭!”

“此話當真?”

“但只限于今日,以後嗎——很難說!”

“哈哈哈哈——小子,你即使用霹靂人頭,本堡主一樣要你的命!”

“大言不慚!”

許劍仇口裏雖然強傲冷漠,但心中不無忐忑之感,對方號稱神劍無敵,自然有非凡的造詣——

萬妙醫聖突地上前數步向許劍仇道:“哥兒為了我師徒而——”

許劍仇一搖手止住對方的話頭道:“不幹蔣姑娘的事,這只是适逢其會,晚輩與該堡早已勢如水火!”

“但,這——”

“哈哈哈哈,老朽不才,但豈是貪生怕死之徒——”

蔣婷嬌軀一挪,激動的插口道:“少俠施援手,使我能償夙願,報了父母血仇,此恩此德沒齒難忘,泉下的先父母有知,也會感激的,我蔣婷大事已了,生死已置之度外——”

許劍仇急道:“蔣姑娘快不要這樣說,我當不起,我的意思是請貴師徒先行離開。”

“不!”

無敵神劍張慕南冷冷的道:“離開?凡擅闖本堡的,還沒有人離開過!”

許劍仇俊面一寒,道:“今天會有,而且是堂而皇之的離開!”

無敵神劍張慕南不再言語,手中金劍一抖,這一抖之間,只見劍尖曳起丈餘長的芒尾,三丈之外,猶感森森之氣逼人。

許劍仇緩緩自背上抽落鬼琴,信手一揮之下,嗚的一聲怪嘯,烏芒映目生輝,比之對方毫無遜色。

無敵神劍張慕南心頭也是一緊。

所有在場的高手,全被這即将展開的一場武林罕見的搏鬥弄得心旌搖搖。

這将是一場佬磁的搏鬥,無法想象。

一個是天下第一劍手!

一個是震憾了整座武林的鬼琴之主!

無數只充滿了驚凜駭怪的眼睛,一不稍瞬的注定當場。

場中的空氣,在這一刻之間,像是凝結住了!

沉郁之中,透着無比的殺機,使人窒息。

堡側柏林之中,突地傳來一陣懾人心魄的厲笑之聲。

場中之人,齊被這突來的笑聲,驚得一怔。

此時此地,竟然有人闖了來,确屬出乎人意料之外。

笑聲歇處,兩條人影,如殒星飛矢般劃落當場。

來者赫然是兩個腰懸長劍文士裝束的中年人,兩人的臉上都透着一種使人不寒而栗 的極度怨毒之色。

兩個中年文士,身形落實之後,四目電掃全場,當眼光觸及許劍仇之時,似乎微微一驚,然後,目光停在無敵神劍張慕南的身上。

蔣婷在一旁悄聲向許劍仇道:“這是中州三劍的老大和老二,不知何以突然來臨,看樣子是尋仇!”

許劍仇點了點頭。

只聽其中年紀較長的一個聲帶怨毒的向無敵神劍道:“張慕南,咱三弟荷蒙貴堡厚賜,劃面分屍,今天我弟兄二人特來讨還公道!”

無敵神劍不屑的道:“令弟觸犯本堡規例,罪有應得!”

“觸犯了貴堡什麽規例?”

“殺害堡中弟子!”

“貴堡弟子威逼良家婦女,這等武林敗類人人得而誅之!”

無敵神劍臉色一變道:“你兩意在何為?”

“讨還公道!”

“恐怕很難讓你們如願了!”

“張慕南,手足折翼,我弟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了!”

“好極,本堡主成全你們!”

說完,向左邊的另十個侍衛掃了一眼,為首的兩個侍衛,立即跨步而出,向無敵神劍一躬身,然後,各掣出一柄金色小劍,向中州三劍的老大和老二欺去。

無敵神劍張慕南的二十個近身侍衛,是堡中以百選一的高手,其中十名已被許劍仇劈得非死即傷,現在以另十個之中的兩個,來對付名滿中原的中州三劍,一方面當然是輕視中州三劍,另一方面也顯示出他手下人功力之不俗。

中州三劍的老大,忍不住怒喝道:“張慕南,你好大的架子!”

“嘿嘿,你兩個如果能敵得過本堡主的兩名首席侍衛,可以免死!”

中州三劍的老大和老二,氣的須眉皆豎,目眦欲裂。

兩個金劍侍衛已欺近身前丈外之地,齊聲道:“亮劍!”

中州三劍之二被迫無奈,雙雙拔出腰間長劍,劍似一泓秋水,映日生輝。

場中空氣,進入另一個高潮。

金劍侍衛 ,分別面對一個中州劍客。

無敵神劍張慕南嘴角擒着一縷陰殘的笑意,冷冷的道:“十招,不論勝負生死!”

兩名金劍侍衛,齊齊應了一聲:“遵令谕!”

金芒劃空而起,接着銀芒經天而動。

一場激烈的劍鬥,拉開了帷幕——

中州三劍的老大和老二,挾恨而來,目的當然是要向無敵神劍讨回老三被劃面分屍的公道,如果他兩連人家的兩個衛士都收拾不了的話,要想讨公道,豈非是癡人說夢,所以出手之間,辛辣淩厲。

兩個侍衛在堡主十招為限的命令下,一出手也是殺着頻施。

剎那之間——

但見劍氣縱橫,劍風“嗤!嗤!”有聲。

金銀兩色的劍芒,疊出層層奇詭奪目的弧線。

锵锵之聲,不絕于耳。

三招過去了!

五招過去了!

雙方仍分不出高下。

七招——

八招——

就在第九招上,場中傳出兩聲暴喝,接着是兩聲低哼,劍氣倏斂,兩個侍衛各被對方劃中了一劍,無巧不巧,都傷在右臂之上。

鮮血登時染紅了半邊身。

但,兩個侍衛,仍兀立場中——

無敵神劍臉色一變,沉喝了一聲:“退下!”

兩個侍衛這才轉身離場。

中州劍客雙雙挪近數步,并肩而立,面對無敵神劍,眼中似要噴出火來。

無敵神劍陰冷的道:“兩位既能勝過本堡主的侍衛,可以免去一死,但本堡的規例,卻不能——”

中州三劍之首,切齒道:“張慕南,我弟兄如不能為三弟找回公道,根本不打算活着離此!”

“兩位要如何計這公道?”

“以血還血!”

“嘿嘿嘿嘿,兩位有這自信?”

“哼!”

無敵神劍一字一頓的道:“本人打發兩位,只須兩招!”

此話一出,所有場中的高手,同時感到一震。

中州三劍在江湖中也算是一方人物,并非浪得虛名之輩,從方才擊敗兩個侍衛的事,就可證明,而無敵神劍竟然誇口要在兩招之內打發對方——

所有的眼睛,都睜的滾圓,一不稍瞬的注定現場!

中州三劍的老二恨恨的道:“張慕南,你口氣不小,不管幾招,今天是死約會——”

“本堡主兩招就是兩招,如果兩招之內打發不了兩位,本人自拆名號,解散劍堡,從此不出江湖!”

中州二劍客,氣得渾身直抖,齊齊猛喝一聲道:“張慕南,廢話少說,出手吧!”

“兩位來者是客!”

中州二劍客更不打話,互望了一眼之後,雙雙欺身出劍——

空氣在中州二劍客出手之間,緊張到了極點。

連許劍仇和萬妙醫聖,蔣婷等三人也把心弦拉的緊緊,要看看無敵神劍如何在兩招之內打發對方。

無敵神劍冷笑了一聲,手中三尺長的金劍奇詭至極的一陣圈劃——

但見金芒耀目難睜,劍風撕空刺耳。

“嗆!嗆!”兩聲脆響,金芒倏斂。

地上,多了兩柄劍。

中州二劍客,面如土色,冷汗涔涔,楞立在三丈之外。

無敵神劍舉手之間使中州劍客雙劍脫手,這種神奇精奧的劍術,足可當驚世駭俗四個字。

這一手,震得全場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許劍仇冷漠的俊面上,也不禁浮起一抹駭異之色。

無敵神劍哈哈一陣狂笑之後道:“第一招已過,現在兩位揀回長劍,第二招——”

說到這裏,略略一頓,眼中殺機,一閃而逝,接着陰恻恻的道:“第二招本堡主要執行堡例,給兩位留點記號!”

中州兩劍客,慘然一笑,并不去揀拾地上的劍,雙雙揚掌進身!

明眼人一看,就知兩人已存了死志——

許劍仇冷哼了一聲,橫身閃攔在兩人之前,沉聲道:“兩位如此做法未免太不值了!”

中州劍客一楞,雙雙止住身形,赤紅如火的目光,朝許劍仇一掃,其中老大道:“閣下想是鬼琴之主?”

“正是在下!”

“閣下攔阻我兄弟什麽意思?”

“兩位未免太輕賤自己的生命了!”

“中州三劍,已失其一,手足同氣連枝,我弟兄二人誓死為三弟複仇!”

“可是兩位不是對方之敵?”

“我弟兄生死早已置諸度外!”

“兩位願意永遠放棄報仇的機會?”

這話不啻當頭棒喝,使得中州二劍客心頭巨震,不錯,兩人如果就此一死,這仇就永遠不能報了,但,另一個意念,使他兩躊躇起來——

憑他兩人的功力,能在數百高手虎視之下離開嗎?

無敵神劍能放過他兩嗎?

無敵神劍的功力,遠超出他們想像之外,這是他們始料不及的。

許劍仇似已看出對方心意,冷冷的道:“兩位暫且退開如何?”

中州二劍客,面上同時露出一絲苦笑,無可如何的退了開去。

無敵神劍冷眼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不則一聲。

許劍仇倏地轉身面向無敵神劍道:“閣下出手留客吧!”

無敵神劍目光如利刃,凝住了許劍仇半刻,才悠然道:“小子,你以為本堡主留不下你們?”

這你們兩個字當然是連中州劍客弟兄也包括在內。

許劍仇冷冰冰的道:“多話無益,你無妨試試看!”

無敵神劍目光一連幾閃,又道:“小子,如果你真的是霹靂老人的傳人,本堡主看在他老人家的份上,破例讓你離開,但另外的幾個——”

許劍仇輕哼一聲打斷了對方的話道:“如此我着重的告訴你,我不是霹靂骷髅怪的傳人!”

“那你的霹靂人頭何來?”

“這個閣下用不着管,反正我不是他的傳人,同時,今天本人決不使用霹靂人頭就是!”

“小子,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你不要後悔!”

“哼,後悔的可能是你!”

“好,如此怨不得本堡主了!”

聲落,手中金劍一揮,丈餘長的芒尾,在空中劃起一溜金虹。

萬妙醫聖等人,忙自許劍仇身邊退了開去。

場中空氣驟呈緊張。

許劍仇手中鬼琴照樣一揮,嗚的一聲,幻起一片烏芒,有聲有色。

一場右能是武林中百年難見的搏鬥,即将展開。

所有場內外的人,又回複中州劍客未來之前的那份緊張激詫心情。

“閣下還等待什麽?”

“小子你先出手!”

“本人向例不領先!”

“好狂妄的小輩!”

輩字尚萦繞耳際,金芒閃處,金劍已詭奇至極的斜遞而出。

這一劍之勢,看似平淡無奇,但其中所藏變化,令人莫測高深,三尺劍身,加上丈餘長的芒尾,控制了兩丈方圓的空間。

許劍仇但覺這一劍太過奇奧,而且其快似電,使人有封擋閃避無法之感,似乎每一個角度部位,都在劍芒控制之下——

他不能第一招就被迫退,而且,根本上退無可退。

駭凜之餘,不退反進,鬼琴一劃,快逾電掣的疾迎而出,以攻還攻。

金烏兩道淩芒,一擊而開——

“锵——”

一聲似金鳴玉震的脆響,搖曳空間,久久不散。

所有在場的高手,全被這一聲脆響,震得心神一蕩漾。

雙方秋色平分——

無敵神劍的面上,掠過一縷難以形容的特異神色,也許,他感到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小子果然有些門道,接我這招星河泛濫試試!”

一片觸膚如割的劍氣,挾以漫天金芒,宛若天風倒灌,萬星齊殒,鋪天蓋地的狂卷而出,威勢之強,驚世駭俗。

許劍仇被迫得橫飄一丈開外,才避過這駭人一的擊。

萬妙醫聖等人,全為之一窒。

劍堡所屬的高手群中,隐隐泛出一陣喝彩之聲。

無敵神劍略不稍停,跟着喝道:“第二招萬象回春!”

就出手之勢,身形一晃,漫天金芒,忽變做一片金光鱗鱗的逆流,有如怒海鯨波,層層疊出。

許劍仇身形再飄退。

又是一陣喝彩聲——

萬妙醫聖等人額角滲出了汗珠,許劍仇如果不敵,他們幾人誰也別想活着離開劍堡。

“第三招乾坤變色!”

千重金波,倏地變為一片光幕,使人耀目難睜,風雷之聲四起——

許劍仇身形如脫弩之箭,第三次向後倒射。

無敵神劍張慕南心頭駭然不已,他以生平認為天下無敵的三招全力施出,竟然損不了對方一毫一發,不禁為之一窒。

許劍仇被對方這閃電三招,迫退了五丈之多,心中大不是意思,就在對方停劍一愕之間,冷喝一聲:“接我第一招魔琴一式!”

“嗚!”的一聲怪嘯,劃空而起,琴影如山,以雷霆萬鈞之勢,猛卷而出。

他自服下了天芒神珠,功力劇增之後,已具備近二百年的修為,這在武林中,堪稱得上是一項奇跡,魔琴三式此刻在他手中施展開來,與甫出道之時相較,何止相去天壤,威力之強,連他自己也感到意外。

無敵神劍一怔之下,如山琴影,已告當頭壓到,嗚嗚怪聲,挾以砭骨裂膚的罡風,覆體而來,急切裏,倒射兩丈,閃過這無俦的一擊。

許劍仇一招得手,略不猶豫,大喝一聲:“魔琴二式!”

人随聲進,招随聲出,這魔琴二式較之第一式更見厲辣詭奧。

所有場內外的高手,面上頓現駭凜之色——

琴影漫空,如滔天濁浪,琴身破空而起的怪嘯,刺耳椎心。

無敵神劍張慕南不禁寒氣大冒,手中金劍,挾以畢生功力,以排山倒海之勢,疾劃而出,如果他不設法阻遏對方的攻勢,眼前便是失敗之局。

一陣急劇的金聲震鳴!

無敵神劍手中的金劍,在剎那之問,與琴身碰擊了二十餘下之多,但覺對方透過琴身震蕩出來的真力,重逾山岳,一柄金劍,幾乎把握不牢脫手飛去,心中這一駭非同小可,他察出對方的內力還高過自己,而琴式之怪異狠辣,也是自己生平僅見。

急切中,暴閃兩丈過外,方始脫出鬼琴威力圈外,但已驚出了一身冷汗。

許劍仇得理不讓,高叫一聲:“魔琴三式!”

如影附形,以駭電奔雷之勢而出——

“嗆啷!”金劍墜地!

烏芒斂處,只見鬼琴橫擱在無敵神劍頭頂不及三寸之處!

場內場外,一陣嘩然,驚叫之聲響成一片!

無敵神劍張慕南臉呈死灰之色!他做夢也估不到會慘敗在鬼琴之主的手下,而且性命還懸在一發之間。

只要許劍仇一吐勁,無敵神劍勢非肝腦塗地不可!

許劍仇要取對方性命,只不過反掌之勞。

他想起三絕書生慘被毀容灌毒,自己疊次被金劍令追截等等恨事,一咬牙,琴身下壓一寸——

一個美逾天仙的倩影,浮現腦海,她是張素娥,三絕書生的生死戀人,而她,是無敵神劍的女兒,他躊躇了——

所有的劍堡屬下的高手,一個個如泥塑木雕,他們眼看着堡主性命只在呼吸之間,但他們無能為力!

堡主之下,功力就數劍堡三老,但他們三個已重傷而退!

數百高手之中,沒有一人能與鬼琴之主相颉抗,他們差得太遠。

許劍仇在猶豫了片刻之後,終于把琴收了回來!

這一着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鬼琴之主滿手血腥,竟然會放過活冤家,死對頭的無敵神劍。

為什麽?沒有一個人知道。

無敵神劍平素以天下第一自居,此刻,心裏可比死還要難受。

許劍仇冷冷的回過身去,首先向中州二劍客道:“兩位可以離開了!”

中州二劍客雙雙一拱手,其中老大道:“少俠,後會有期,我弟兄會記住你的!”

說完,轉身馳去。

這多劍堡高手,竟然沒有一個出手攔阻。

接着,許劍仇又向萬妙醫聖師徒道:“老前輩,蔣姑娘,兩位也請吧!”

蔣婷秀目之中流露出一種感激和關懷之色,道:“許少俠,你呢?”

“在下還有要事待理,馬上也要離開!”

許劍仇之意,深恐自己離開之後,萬妙醫聖師徒會被對方截留,所以催促他們先行離開,由自己殿後。

萬妙醫聖忽地想起一事,向許劍仇趨近數步,悄聲道:“聽說天南魔宮要在下月舉行群英會,推選武林盟主——”

“這個晚輩知道!”

“你接到請貼了?”

“沒有,但晚輩另有要事,屆時決意赴會!”

“嗯!魔宮之主五毒神君,陰殘毒辣,而且擅于用毒,我這裏有幾粒丹藥,你無妨帶在身邊,赴會之時,最好能口含一粒,以防萬一!”

說着從腰間掏出一只瓷瓶遞與許劍仇。

許劍仇稱謝收下。

“婷兒,咱們走!”

“少俠珍重!”

師徒二人,彈身縱去。

許劍仇望着萬妙醫聖師徒身影消失之後,才轉身冷漠至極的發話道:“堡主閣下,在下要告辭了!”

無敵神劍面孔一片鐵青,無限怨毒的道:“小子,我們之間的事,不能算完!”

“當然!當然!在下随時候教!”

許劍仇若有深意的連說了兩個當然,轉過身形,緩緩離去。

所有劍堡的高手,目送這小煞星離去,沒有人敢吭半聲。

無敵神劍一跺腳,返身入堡,其餘的屬下,相繼散去。

且說許劍仇離開劍堡,一路沿官道而行,心中感到無比的舒暢,他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很意義的事,幫助蔣婷姑娘報了血海深仇,間接的也等于是替三絕書生許繼宗了去一件心事,因為蔣婷曾是三絕書生愛過的人。

正行之間,塵頭起處,一騎快馬,風馳電掣而來!

許劍仇連看都不曾看一眼,便朝路側閃讓來騎!

可煞作怪——

那騎馬的奔到距許劍仇五丈之處,馬上人驚“噫!”了一聲,唏津津一陣長嘶,那匹馬竟然停了下來。

許劍仇這下可不得不注意了,擡頭望處,馬上人是一個勁裝粗犷大漢。

那大漢立即一抱拳道:“閣下敢是鬼琴之主?”

許劍仇漫應道:“不錯,正是在下!”

“這可巧,請接住!”

那大漢抖手擲過一物,一帶馬缰,疾馳而去。

許劍仇激奇不已的用手一操,接在手裏,原來是一紙簡帖,一看,上面寫着:

“國不可無君,群龍不可無首,茲以武林盟主之位,虛懸已近三十年,致令江湖同道間之恩怨情仇欲了無門,牽纏錯雜,同氣互殘,特發起舉行群英會,推選第十三屆盟主,日期定于七月十三日至十五日,地點在本宮萬苑,敬請光臨。

發起人天南魔宮之主。”

許劍仇看完之後,不由自顧自的冷笑出聲,心想,即使你不下帖邀請,本人一樣要到,武林盟主自已倒是無意,但身世血仇,卻非查明不可,魔宮之主既然派人索取天芒斷劍,殺死天目老人,其中大有蹊跷,其次天芒斷劍已然落入獨臂神魔之手,屆時這魔頭必定現身,正好一并解決——

一算日期,還有整整一個月之久。

忽然,他想起曾經答應過斷腸人到鳳凰谷去看追魂倩女。

想到追魂倩女,不由劍眉一蹙因為他和她已然發生了不尋常的關系,她的貞操已奉獻給了他,雖然,事情的發生,使他感到憎惡,但,下意識中,對于她的一片癡情,不無所感,由于斷腸人說如果他在一月之內,不去看她的話,她将自絕以求解脫,這使他不能不答應下來。

他懷着一種漠然但又無奈的心情,奔向鳳凰谷。

鳳凰谷——

在重山疊嶂之中,林木蔭翳,雜以奇花異草卉,四季常春,不殊人間仙土。

許劍仇順着花馥郁的谷道,慢慢的往裏淌進。

他無心欣賞這充滿了詩情畫意的景色,即将面對的問題困惑了他——

該接受追魂倩女的愛嗎?

自己此來是基于什麽一種目的?

如果将來事實證明,自己真的是冷面秀士和陰風鬼女之子,那黑衣蒙面女慕容蘭,就該是自己份定的未婚妻——

他茫然不知何以自處。

————

穿過一叢茂密的花樹,眼前現出一間石屋,屋門洞開,卻不見人影。

許劍仇迳自走到那石屋之前,猶豫片刻之後,高聲道:“晚輩許劍仇專誠拜訪!”

沒有回音。

“許劍仇拜訪鐵杖銀鈴老前輩!”

聲音又提高了些。

白影閃處,許劍仇只覺眼前一亮,石屋門口,頓現一個美若天仙的人兒。

“哦!你?張姑娘!”

這突然現身的,正是無敵神劍的女兒張素娥。

許劍仇接着激詫不已的又道:“張姑娘怎的會在此地?”

張素娥慘然一笑道:“那晚後山分手,我的行藏已然敗露,所以只好來投奔我的表妹!”

“啊!你沒有回堡?”

“沒有!”

“葛姑娘師徒——”

“請進屋來談吧!”

許劍仇微一颔首,進了石屋。

這石屋是一明兩暗的三開間,布置得古雅脫俗,潔無纖塵。

兩人在廳中相對而坐,張素娥給許劍仇倒了一杯茶,然後櫻唇微啓道:“我料不到你會來?”

許劍仇尴尬的一笑道:“我因得斷腸人傳訊,所以不得不來!”

“斷腸人?”

“不錯!”

“你又碰到他了?”

“是的,當晚他并沒有遠離!”

張素娥激動的道:“那晚我們所談的——”

“我已經揭下了他的面幕!”

“怎麽樣?”

“他不是我們猜測的人!”

“他是誰?”

“他沒有報出姓名,但他的容貌實在不堪承教!”

“怎麽樣?”

“是我生平所見最冷漠無情的面孔,沒有半絲血色,說話時不帶任何表情!”

張素娥頹然嘆了一口氣道:“我猜錯了?”

“錯了,他不是三絕書生!”

“但我始終懷疑他是三絕書生許繼宗的化身,我好像有一種感覺,三絕書生并沒有死!”

“是的,我也希望是這樣,但,他沒有理由能活下去!”

“你相信他已經死了?”

許劍仇不忍心刺激對方,略一思索之後道:“在下只是一種推論!”

張素娥粉面之上,起了一陣痛苦的痙攣,久久之後才告平複,像是自語般的低聲喃喃道:“他不會死,他一定還活着!”

幽幽斷腸語,聽得許劍仇為之鼻孔一酸,忙轉過話題問道:“葛姑娘師徒——”

“你來遲了一步!”

許劍仇不由大吃一驚,道:“我來遲了一步?”

“是的!”

“她師徒兩——”

“我表妹葛如蕙已離開了鳳凰谷!”

“她上哪裏去?”

“誰知道!”

“她師父呢?”

“出谷追她去了!”

“我來并沒有過一個月之期!”

“她認為你不會來,所以,她悄悄地走了!”

許劍仇茫然的附和了一聲道:“她走了!”

張素娥沉聲道:“我表妹對你一往情深!”

“這個在下知道!”

“在你之前,她沒有愛過任何人!她暗中已把全部感情專注在你的身上!”

許劍仇下意識的感到一絲內疚,因為他一直都認為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登時默然無語,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張素娥又道:“本來她打算一死了殘生,求個大解脫,但,最近她發覺她不能死——”

許劍仇心中一動道:“為什麽?”

“因為——因為——”

“因為什麽?”

“她已有了身孕!”

“真的?”

“難道我會騙你?”

許劍仇霍然離座而起,又頹然坐下,他做夢也估不到追魂倩女竟然會有了身孕,而且,那是自己的骨肉,一時之間,如焦雷擊頂,木然呆住了。

他突然意識到一種責任已無形中加在他的身上。

久久才道:“她不該離開的!”

“她知道你不愛她,同時她自己也覺悟了愛是不能勉強的——”

許劍仇只感周身發麻,腦內嗡嗡作響。

張素娥又道:“敝表妹葛如蕙還對我說過一句話!”

許劍仇惶急的道:“什麽一句話?”

“她說,她将把愛你的心去愛她腹中的孩子!”

許劍仇激動的道:“我必須要找到她!”

“你會愛她嗎?”

“會的!”

“好,許劍仇,我希望世間能減少一個斷腸人!”

“以姑娘推測,她可能會到什麽地方?”

“這就無從想像了,她從小失去父母,由鐵杖銀鈴她老人家在偶然的情形下收為傳人,成年之後,她住到堡中來,因了你的關系她不但失去了枝栖之所,還被金劍令追截——”

“關于這點,在下深深的感到內疚!”

“亡羊補牢,猶未為晚,我希望你能真正的愛她!”

“我會的!”

許劍仇心中黯然不已!追魂倩女葛如蕙的癡情,改變了他以往對她的看法,想不到她竟然在春風一度之下,藍田種玉,那是自己的骨肉,他暗自決定誓必要找到她,不能讓她在外飄零。

張素娥的話不錯,他不能讓世間再多一個斷腸人。

他神傷了一陣之後,怆然道:“張姑娘,在下要告辭了!”

“你要走了?”

“的是!”

“你要去尋找我表妹?”

“是的,在下目前,還有件大事待了,事完之後,無論踏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

“好,再見!”

“再見!”

許劍仇出了石屋,行未數步,背後傳來一聲嬌喚:

“許少俠!”

許劍仇停步轉身道:“姑娘喚住在下,還有什麽話要說?”

“關于那——那斷腸人——”

“怎麽樣?”

“我對他的疑念未釋!”

“這個待在下調查清楚之後,再專程奉告!”

“好,我在這裏等你!”

“姑娘珍重!”

重字聲落,人已彈飛到五丈之外,再閃而沒。

張素娥望着許劍仇消逝的背影,幽怨的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道:“多像他啊,十年前的他,不正也是和眼前的他一樣的倜傥不群嗎?唉!造化弄人,天公的安排,未免太殘酷了!”

說着,兩行清淚,滾下憔悴的粉頰。

且說,許劍仇出了鳳凰谷,馳上官道。

鳳凰谷行,使他的心情沉重得像鉛塊,追魂倩女竟然懷了身孕,而且悄悄地出走!

他想像得到她的心境。

“我必須要找到她!”

許劍仇再次在心裏誓言。

屈指一算,距離天南魔宮群英大會的日期,還有二十幾天,行程倒是綽有餘裕,此行對他來說,,關系十分重大。

對于武林盟主,他無心問鼎,主要的目的是能為天目老人報仇,同時要從魔宮之主身上,着落出自己的身世,再就是希望獨臂神魔會在群英會上現身,好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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