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洗狼
肖淩雲和夏恬坐在休息室裏面等, 肖暑準備推門的時候聽見夏恬在說:“只要他覺得幸福就好,我已經沒法再承受……”
門開了,後面的話突然斷掉,肖淩雲按住夏恬的肩膀, 站起來問:“他怎麽樣?”
肖暑看了一眼老媽,夏恬眼睛有些紅紅的,顯然昨天晚上沒怎麽睡好, 臉上帶着濃濃的擔憂,伸手握住了他冰涼的右手。
肖暑把野哥的情況簡單地說了,夏恬也站了起來,裹緊身上的披肩, 道:“我能去看看他嗎?”
肖暑:“他還沒醒。”
“不要緊, 我望一眼就走,本來也不想打擾到他。”夏恬說。
肖暑沒有把老媽直接帶進房間裏,只悄悄地把門推開小半。床上的付總連身都沒翻過, 還保持着那個硬邦邦的姿勢躺着, 身上的毯子不知什麽時候被蹭掉在地上。肖暑給夏恬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小心地走到床邊,把毛毯從地上撿起來, 輕輕地蓋回付秋野的身上。
大約是因為睡在陌生的環境裏的緣故,這個動作把付秋野吵醒了。他有些不安地動了動, 眉頭皺起, 嘴裏低聲嘟囔了句什麽。肖暑握住他的一只手, 俯下身, 小聲問:“要什麽?”
肖暑一靠近,付秋野便安靜下來,也不左右動彈了,就握着他的手,眼睛也不睜,含糊道:“喝點水……好疼……”
肖暑轉身想給他倒水,他又拉着他的手不肯放。肖暑低頭說:“我給你倒水。”他遲鈍了好幾秒,“嗯”了一聲,手上卻毫無動靜,依然牢牢地握着他。
肖暑也不敢用力地抽,有些無奈地站在床邊上,單手從茶幾上倒了杯溫水,另一只手小心地把付秋野的頭扶起來些,喂他喝了小半杯水。
付秋野喝完,又念叨了幾次“好疼”,想要翻身卻沒有成功,最後只能繼續保持那個硬邦邦的姿勢,眉頭不愉快地緊緊皺着,勉強重新睡了過去。肖暑站着陪他,一直等他的呼吸變得平穩了,才輕輕把手抽出來,将毛毯拉過他的肩膀。
再回頭的時候,夏恬已經不在門口了。
肖暑跟着出了房間,夏恬正和肖淩雲在走廊裏說話。見他出來,夏恬笑了笑,道:“我看秋野瘦了好多,你要是一個人沒經驗,又擔心安全問題,可以考慮帶他回家裏來,讓我幫忙照料照料。”
肖暑道:“還好,我怕他不習慣。”
夏恬的眼睛欲言又止地望着他,看上去思緒萬千,眼角的地方又有些發紅。三人間安靜了小片刻,肖淩雲拍拍妻子的肩膀,道:“走吧,不是說就看一眼麽?他們都這麽大的人了,我們跟着摻和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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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恬張開手臂,用力地抱了抱自己的兒子。
她的聲音有些發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見到了懷孕的付秋野,似乎下一秒就會哭出來,道:“照顧好他和你自己,你是要做爸爸的人了,聽到了嗎?”
肖暑回抱她,肖淩雲把她攬進懷裏,她很快把臉埋進他的胸前,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身去。肖淩雲低聲哄了她幾句,回過頭沖肖暑點了點頭,摟着她從走廊裏離開了。
肖暑知道她為什麽忍不住哭,這是他們一家三口心照不宣的那一部分東西。
外面的天剛亮,新的生命就像剛剛爬上地平線的陽光,照進了這個家庭裏沉澱了太多年的陰暗角落。肖暑的掌心裏還帶着付秋野握過的溫度,他有些漫不經心地走到吸煙區裏,就着懶洋洋升起來的太陽點了根煙,野哥喊疼的畫面在腦袋裏面根深蒂固的揮之不去,讓他有些煩躁。
包括付秋野在內的所有人都把所有的關注點放在肚子裏的兩只狼崽身上,只有肖暑一個人希望的是大人能夠平平安安的。
付秋野睡到早上九點多才醒,安神藥的藥效已經過了,渾身上下沒有哪一塊地方是不疼,每一次呼吸都牽連的肋骨,胃裏像是泛着排山倒海,也不知道是餓還是惡心還是疼,眼前全是一閃一閃的小星星,頭暈得不知道自己躺在哪個地方。
他呻.吟了一聲,有人從外面推門進來,身上還帶着冷氣和淡淡的煙味,大步走到他的身邊,冰涼的手貼在他的額頭上。
“肖肖……”付秋野拉住他的手,“扶我起來,我起不來。”
肖暑怕碰到他的傷口,只敢拉着他的肩膀幫他坐起來,付秋野看上去難受得要命,坐直了之後安靜幾秒,然後開始幹嘔。這個動作牽扯到了他裂得不能再裂的肋骨,連帶起撕心裂肺的疼,肋骨的疼又跟胃裏的疼混在一起,把他眼睛都給疼紅了。
肖暑給他倒了杯溫水,輕輕拍打他的後頸:“我去叫林叔過來?你快七個小時沒吃過東西了,肚子裏那兩個估計在鬧騰呢。”
付秋野想說自己是不是懷了個哪吒,一開口便想吐,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擺擺手,小口小口地把杯子裏的水全喝完,瞳孔上蒙着一層水膜:“你抽煙了?”
“……啊,抱歉。”
肖暑給他拿了個枕頭墊在背上,聞了聞袖口的味道,自覺地走到房間的最角落裏,給林怡打電話。付秋野有氣無力地靠着床,不肯他走開:“沒事兒,就那麽點煙味,就是聞着我有點犯瘾……肖肖,好疼啊。”
肖暑本來就心疼,被他喊得更心疼,忍不住又走回來,把帶煙味的外套給脫了,眉頭皺着:“哪裏疼?”
“都疼。”付秋野說,“昨天晚上我不應該……算了,不說了,丢臉。”
肖暑笑了笑,叫人送了吃的進來,剛盛出來的熱乎乎的粥,還有白面饅頭、面條、煮雞蛋、花卷、小菜,擺了整整一桌。付秋野疼得沒法擡手,肖暑喂什麽就吃什麽,林怡進來的時候肖暑正把雞蛋搗碎了拌在粥裏面送到付總嘴邊,付總說“有點燙”,然後出席活動以分鐘計費的肖大明星耐心地把粥吹涼了,毫無脾氣地重新送回他嘴邊。
林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應該踏進這個房間裏面。
他咳嗽一聲,裝模作樣地敲敲門:“兩位老總,吃飽了沒有?”
“沒有,”肖暑說,“快了。”
林怡:“……”
他重新回休息室裏,打了一把游戲再回來,付秋野一人解決了整桌的早點,看上去比剛起來那會兒好很多,至少沒有使勁地幹嘔了,只有氣無力地靠着枕頭坐着。
林怡花了小半個小時給他檢查完,道:“骨頭好好養着,別的沒事兒。多吃多睡多談戀愛,疼的話多看看肖暑就不疼了。”
付秋野沒忍住笑,一笑就牽動傷口,捂着自己肋骨擠出了眼淚。林怡沒眼看他們倆,自己去藥房裏給他們取了各種藥和工具,手把手地教完肖暑,又交代了一大堆,然後迅速把他們丢在房間裏補覺去了。
付秋野吃過東西又睡了一覺,整晚沒睡的肖暑陪着他眯了會。兩人在特管局觀察到下午四五點鐘,肖暑開車把他載回去,最後在自家車庫裏抱也抱不得,背也背不得,只能扶着他一步一步地挪回客廳。
付秋野出了一身的汗,晚上換藥的時候老喊傷口癢,堅持想要洗澡。
肖暑沒辦法,給他把繃帶拆掉,去浴室裏放滿了水,再回來的時候人形的付秋野消失了,只有一匹大白狼趴在沙發裏面,虛弱地喘着氣,眼睛裏期待地看着他。
“……”肖暑無言了半響,“別看我,浴缸裝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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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疤還沒好就忘了痛的付總[拇指]那兩狼崽子不愧是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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