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回國都

在意料之中, 又在意料之外。

男人沒開口回答, 卻伸手把人拉下去按在了胸.口, 好半天, 才慢慢悠悠的補了兩個字。

“睡覺。”

其實衛晏回來的十分恰巧,雲娘剛剛要去沐浴洗漱,還未來得及,就聽人來報,說是世子爺醉酒,正在被送過來。

是個看起來不大的小厮,應當是這府尹府上的人。

這會兒被人拉下來, 雲娘是做不到坦然入睡的,先不說她一半身子還坐在床邊,便是還未洗漱這一點,就已經讓人難受了。

“雲娘還未洗漱,世子,”雲娘小心翼翼想起身,卻被人桎梏在身前,絲毫不能動彈, 甚至在察覺到她有想離開的念頭的時候, 還像哄孩子一樣拍了拍她的脊背,動作輕柔, 充滿安撫,卻讓人苦笑不得。

雲娘柔聲哄了好幾句,都沒什麽作用, 因為那人裝的好像完全聽不見一樣,連眼睛都閉的十分用力。

“雲娘這樣不舒服。”本來只是想試一試的,但是雲娘也沒想到,這樣一句簡單的,似是有些抱怨的話卻起了作用。

衛晏是真的醉的失去了神志,只剩下本能在,但是他并不想讓自己的小夫人不舒服,所以乖乖松了手,默默的躺好,心裏有些委屈巴巴,他的小夫人不喜歡和他一起睡。

雲娘好不容易起身,自然也看見了男人臉上淡淡的委屈,一時有些好笑,卻也知道,要是她不乘着這會兒去洗漱,今天怕是不要想了。

幾個婢子已經備好了一應物什,浴桶裏也是溫度剛好的水,雲娘并未泡太久,沐浴之後便回了床上。

原本還未失去意識的人這次是真的醉的睡過去了,睡姿規矩,雙手放在身前,被子邊在脖子下幾寸的地方。

雖是酒醉,十幾年的禮儀卻還是融入在了人的骨子裏。

衛晏宿醉的機會很少,第二日也能回憶起來細節,但是他倒是寧願自己記不起來。

“抱歉,喝醉了。”窗外有人敲窗戶,男人在離開床榻之前,壓低了聲音在身邊人的耳邊道了句抱歉,而後才動作輕緩的下了床榻,生怕驚了身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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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匹飛馳,直至山林,那些人影子消失在林子入口處,過了近半柱香的時間,才在一處寨子處彙合。

“世子爺,人在裏面。”一行人身上都是黑衣,天色還未亮,在林子裏看不清面容,那人開口,卻是馮五的聲音。

“小心行事,莫要打草驚蛇。”為首那人聲音很是平靜,話落便率先往內而去。

自然不是走的大門,他們追了人十二座城鎮,也可以說,被人追了十二座城鎮,該會會真人了。

裏面的人還在熟睡之中,守衛的人也被帶着不知名香氣的風放倒,所以幾人如入無人之境。

那迷魂散,是太醫院出品,絕非俗物。

天亮之際,一行人已經将那些人的頭頭帶回來府尹府上,只是人頭上蒙着黑布,看不清究竟是何人。

人關在囚車上,扶成親自看着。

“夫人,世子爺有令,收拾收拾,咱們今日啓程回國都。”來回話的是馮六,他家将軍還在校場上點人,要送去那個前輩那。

都安排妥當了,就該出現回去了。

國都內。

“主子,人被抓了。”青衣女子跪在地上,神色冷淡,沒有任何神色波動。

“呵,廢物。”上首那個女人冷笑了聲,依舊慵懶的躺在原處,朱紅色的丹蔻妖豔異常。

“少主呢?”

“少主在青館。”那女子頭低的愈發的下,眸色裏多了幾分害怕。

往常若是少主去了青館,主子對她們這些屬下的懲罰必不會少,她身上的傷還未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

但是求情是萬萬不能的,畢竟挨過了懲罰還能活,開口求情是必死無疑。

“下去吧,知道了。”上首那個女人臉色扭曲了一下,又故作溫柔的笑了起來。

她自己的好兒子,流着她的血,怎麽能不聽她的呢。

在那個女子退出去之前,果然又聽見了一句輕飄飄的吩咐,“去查查,今日陪着少主的是何人,挖了眼,別髒了少主的眼。”

“是。”那青衣女子心裏寒了一下,卻只能低聲應了。

青館是家青樓,也是她家少主的溫柔鄉,忘憂谷。

這是她家少主第三次去青館,也是那裏的第三個女子出事。

第一次那個,斷了腳,第二次那個,剁了雙手,第三次這個,是挖眼,而後還不知道要做些什麽。

別髒了少主的眼,卻不是瞞着少主,青衣心裏嘆了口氣,有這樣一個親娘,也不知道是少主的幸也不幸。

雲娘一行人是巳時出發,除了雲娘和幾個婢子在馬車上,旁人都是騎着馬,馬車後面不遠處,還跟着一個囚車,裏面的人被黑布罩住,看不清長相,連男女都辯不出。

“主子,那是?”三個婢子裏,最活躍的一向是春夏那丫頭,一路上已經掀開簾子看了好幾眼了,終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不該好奇的不要好奇。”小時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小聲提點了句,“這裏不是府上。”

“那又怎麽樣,這不都是自己人。”春夏往雲娘身邊湊了湊,故意和小時頂了句,語氣和眼裏卻沒什麽惡意。

“是自己人,才更應該謹言慎行。”小時給雲娘倒了杯茶遞過去,語氣無奈了幾分,“莫要給主子惹事。”

她家主子,如今是世子爺後院的唯一人,但是不一定所有忠于她家世子的人都對她家夫人心生敬意。

就算她家夫人已然幫了世子的大忙。

雖然小時也不知道世子到底要錢做什麽,但是她也明白,那麽多銀子,必定是有大用處。

但是小時沒想到,軍中出身的那些人,對于這樣立場幹淨,又出手大方的人到底多有好感,已然是恨不得将人供起來了。

畢竟那一大箱子金銀珠寶,現如今已經運往了邊界軍營。

本來衛晏是要将剩下的都還給雲娘的,可是邊界的糧草出了岔子,只能先救急。

近二十萬的銀兩,邊界的将士夠用好幾年了。

對此雲娘并未任何意見,本來那一箱子,她就不準備再收回去的。

衛晏掀開馬車簾子進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午時了,一隊人馬停在路上,開始休整了起來。

男人一早就去點人了,所以一行人出發的時候,他并未趕過來。

“看看合不合胃口。”衛晏手上有個大的油紙包,上了馬車就遞到了雲娘面前。

幾個婢子默不作聲退了下去,将馬車內徹底空了出來。

“這是什麽?”雲娘伸手去接,而後放在了自己面前固定在馬車上的小桌上,開始慢慢等拆開。

裏面是三個小的油紙包,一個裏面是香軟白糯的米糕,一共四塊,大些的那個裏面是燒好的雞,噴香撲鼻,肥瘦恰好,看起來肉質鮮嫩。

最後一個裏面,是四塊小巧精致的茶糕,碧綠色,晶瑩剔透。

“出城時聽見有人叫賣,就進店看了一眼。”其實沒人叫賣,世子爺只是在路上聽見有人說那家的米糕和茶糕極好,所以順路去買了份罷了。

賣烤雞那家就在隔壁幾步遠,所以世子爺又去買了份烤雞,才匆匆趕過來。

在路上吃住都不是十分方便,晚間還好,會去住客棧,白日卻只是在路上休整,他的小夫人未必受得住。

自己的小夫人,要自己寵着些。

“多謝世子。”雲娘溫柔道謝,兩個人都沒提昨日的事情,馬車裏的氛圍溫馨,外面卻是安安靜靜。

出事的時候,是将要到國都的前半日,打鬥聲傳來的時候,雲娘正在和衛晏對弈。

幾個婢子也在馬車上,添茶的添茶,安安靜靜的。

“世子,”雲娘手上的白棋顫了下,擡眼去看對面的人。

“無妨,莫怕。”那人神色淡淡,伸手扶着她的手落子,聲音溫和了幾分,“外面的人會處理好。”

他的人不是吃素的,不會出事。

況且那人也在,連他都不必出面。

外面的人并不是沖着馬車來的,齊齊撲到後面的囚車前去,就在囚車被砍破的瞬間,裏面的黑布動了,裏面的人極快往後退了好幾步遠,才伸手掀了黑布。

下面的人是個二十來歲的男人,眉眼裏皆是堅毅,手上的長劍泛着寒光。

那些刺客一驚,要退,卻已經是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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