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周景深剛醒時腦子空白,想坐起來,渾身使不上力氣,簡直感受不到手腳在哪了。

他這才艱難的轉動着脖子,觀察起周圍環境。隔壁床的病人見他看過來,心情頗好的和他揮了揮手。

周景深沒理他,低頭一看,看見了趴在床邊的周小安。

身上披着他的外套,縮成小小一團,頭埋在胳膊裏,似乎睡着了。

“周小安。”周景深想叫醒他,一說話先被自己吓住,嗓子啞的不行,出的幾乎是氣聲。

然而周小安身子一抖,迅速醒了過來。

他頭發淩亂,臉上還帶着擦傷,茫然無措的看了周景深一眼,腫的通紅的眼睛立馬又流出眼淚,他張了張嘴,聲音不比周景深強多少,嘶啞難聽,“哥……”

周景深看到他狼狽的樣子,腦袋一陣尖銳疼痛,記憶湧回,他掙紮着想坐起來,“王奇呢?”

周小安撲上來按住他,“哥,哥,沒事,你躺着,別動。”他使勁抹了把臉上的眼淚,“他去吃晚飯了。哥你喝口水吧。”

周景深不再亂動,看着周小安倒了杯水插上吸管小心翼翼遞到自己嘴邊。他嗓子火燒火燎的疼,喝了幾口水感覺好點,舔了舔嘴唇說,“你也喝水。”

周小安搖了搖頭,拿了棉簽沾上水一點點給他擦幹裂的嘴唇。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周小安手有些哆嗦,“哥,你終于醒了。”

周景深艱難的彎了彎唇角。

王奇拎着給周小安打包的粥從門外進來,看見周景深醒了也不驚訝,随手把東西放在床頭櫃上,“深哥。”

周景深這時已恢複了一些力氣,和周小安說,“去洗把臉,都成小花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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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安轉身出去了,周景深方問,“陳辛測死了嗎?”

王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搖了搖頭,“沒死,也離死不遠了,還在重症監護室裏躺着呢。”

周景深瞪着頭頂的白色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麽,半晌說,“給我扶起來坐一會。”

王奇嘆了口氣,“深哥你老實會吧,你肋骨斷了兩根。暫時不用想坐着了。”

“艹。”周景深無力,“你怎麽不早說,小孩吓壞了吧。”

“眼淚就沒停過。”王奇撓了撓頭,“別說他了,我都快吓死了。”

周景深還想說什麽,周小安已經回來了。裹着他的衣服,小臉煞白,眼睛腫的桃子一樣,周景深多看一眼都覺得心疼。

“小安,來,吃點東西。深哥你也吃點吧。”王奇拿出勺子遞給周小安。

周小安朝周景深看了一眼,“哥,你餓不餓?”

周景深說,“你吃吧,我不餓。”他還是覺得頭暈惡心,擡手摸了摸才發現頭上還裹着紗布。

王奇見他摸紗布,便說“頭縫了五針,輕微腦震蕩。”

周景深聞言側頭看他,“哪裏受傷了你就不能一次說完嗎?”

王奇笑着搖頭,“這次說完了。別的小傷對深哥你完全不算事。”

他們聊天的功夫,周小安吹涼了一勺粥,遞到周景深嘴邊。

周景深剛想拒絕,就看周小安咬了咬嘴唇。他沒辦法,到底湊合着吃了小半碗。

周小安給他擦了擦嘴,把剩下半碗吃了。

吃完了周小安出去倒垃圾,王奇嘆了口氣說,“深哥,我不知道該不該問……到底怎麽鬧成這樣?”

周景深沉默,王奇眉頭擰起來,“這回得罪了陳叔該怎麽辦?”

周景深淡淡的說,“不用你瞎操心了。我有分寸。”

有分寸你把人弄成那樣?王奇在心裏吐槽,見周景深不想說,也不接着問,只提醒道,“你沒醒的時候,陳叔來過一次,沒說什麽。”

周景深疲倦的點了點頭。

等周小安回來時王奇已經走了。周景深閉着眼睛平躺在床上,頭上包紮着紗布,身上纏着固定胸帶,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

周小安坐到床邊,伸手摸周景深下巴上新冒出來的胡茬。

周景深睜開了眼睛,兩人默默對視。

隔壁床的病人睡得早,病房裏關了大燈,只留下床頭的局部照明燈。

在這片小小的燈光下,周小安慢慢俯下身子,和周景深臉貼着臉。

周景深覺得他小臉冰涼,問,“冷嗎?”

周小安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這回連一向心思粗糙的周景深都察覺出了周小安情緒的低沉。他伸出手,捏了捏周小安臉頰,“周小安,受了傷生了病慢慢就好了。我又沒死,你哭什麽?”

周小安仍是哭,周景深擔心他哭壞眼睛,嘆了口氣,“小祖宗,你怎麽樣才不哭了?”

周小安握着他的手,湊過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他親完也不動,柔軟的唇停在周景深臉上,撒嬌似的蹭了蹭。

周景深沒想到他會來這麽一下,瞪大了眼睛看他。

周小安臉色微紅,終于有了點血色,“哥要快點好起來。”

周景深嘴唇動了動,想要教訓周小安,看着那張可憐的小臉又什麽都說不出來,只感覺臉在升溫,心跳也亂的一塌糊塗,最後讪讪的說,“放心,你哥抗擊打能力很強的。”

周小安夜裏睡在周景深旁邊的陪護床上,他睡眠很淺,經常周景深略動一動就能醒過來,揉着眼睛問他要不要喝水或者上廁所。

周景深本來不想上廁所,被他問多了就真的有點感覺,但是他不好意思讓周小安給他接。

到快天亮時實在忍不住了,掙着想坐起來。結果一動就頭暈,摔回了床上。

周小安端着便盆過來時還不高興,嘟嘟囔囔的埋怨周景深不肯叫他。

周景深生無可戀的躺在床上,覺得自己的威信徹底敗光了。

周小安給他擦了身子,黏黏糊糊過來讨吻,問周景深想喝什麽粥。

周景深說随便,然後說周小安你不能這樣随便親人。

周小安吻在他唇角,悄聲說,“才不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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