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

◎小狼狗什麽的,她要是特別喜歡,他也不是不可以◎

陶曉皙有一個毛病,也不能說毛病,她覺一沒睡夠就容易說話不經大腦,俗稱說胡話。

她話一落地,愣住的不只有陳放,還有她自己。

她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趁他不備,掙脫了他的鉗制,連滾帶爬離開了沙發。

“水開了,我去下面條。”扔下一句話人就一溜煙跑了,跑到一半,拖鞋還被甩了出去,她只能金雞獨立般一蹦一跳地去找自己的拖鞋。

客廳那頭傳來悶悶的笑聲,明顯是在嘲笑她,陶曉皙已經看開了,随便他嘲笑,不就是飛走了一只拖鞋嗎,只要他能忘了她剛才的胡話,再飛走一只也是值得的。

熱騰騰的面條出了鍋,放上紅紅綠綠的菜絲,再加上肉丁醬,用筷子攪拌開來,香味迎面撲來,引得人食欲大開,她看了看陽臺上的人,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麽。

“你在弄什麽呀,吃完飯再弄吧,再不吃面就要坨了。”

陽臺上的人回她,“你先吃,我馬上。”

既然他這樣說,陶曉皙便不再管他,她實在太餓,自己先開吃了,要是她媽看到她這樣,肯定又要唠叨,人還沒有上齊桌,怎麽能先動筷子,但她媽不是沒在眼前嗎,這大概是結了婚的另一個好處,沒有她媽時時給她上緊箍咒,日子過得堕落放縱又随心所欲。

陶曉皙吃完半碗面,他才從陽臺進了屋,兩只手都拿着東西,如果她沒有看錯,應該是啞鈴,還是死沉死沉的那種。

“你現在找這個做什麽?”陶曉皙注意力全都在面條上,不過是随口一問。

他雖然不去健身房,但每天早晨都有去跑步,她都不知道家裏還有啞鈴這種東西,按照她私心以為,他現在的身材是剛剛好的,不用再練什麽,她不太喜歡那種肌肉鼓鼓囊囊的,總覺得有些吓人。

陳放将啞鈴放到一旁,走了過來,“我到今天才知道,我原是靠身材才讨了個媳婦兒,我自然要勤加鍛煉努力保持,不然回頭我身材走樣了,我這好不容易讨來的媳婦兒再跑了,我豈不是哭都沒地哭去。”

陶曉皙的一口面吃岔了氣,差點沒噴出來,她手忙腳亂地抽出幾張紙來捂住自己的嘴,眼睛雖然橫了過去,卻沒有辦法把自己嗆的這一口面怪到他身上,畢竟種什麽因得什麽果,她自己信口胡說了話,他現在拿話來填她,也是應該的。

陶曉皙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沒有接他遞過來的水,伸手把旁邊原本留給他的那碗面給拽了過來,大概拌了拌,挑了一筷子放到了嘴裏,囫囵吞咽下去,擡頭看他,“既然要保持身材,就不應該吃碳水了,你自己再去拌個沙拉吧,兩碗面都歸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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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裏剩的面條本就不多,她怕他路途奔波,會累會餓,自己只裝了一小碗,剩下的全都放到了他的瓷白海碗裏,既然他是這麽有覺悟且對自己有高要求的人,那她作為賢內助,不得幫助他監督他,還吃什麽面,要保持身材得要吃菜葉子。

陳放看着她沾了醬的唇,眼角抽了抽,陶曉皙不知道自己的慘樣,沖他挑了挑眉毛,很是嚣張挑釁的态度。

老太太要是在跟前,怕又要搬出自己的小板凳來,邊嗑瓜子邊看戲了,看小兩口拌嘴可比看電視劇有意思多了。

陶曉皙就算再餓,兩碗面也全都塞不進肚子裏去,剩下的那海碗被她霍霍得不成樣子的面,最終還是被要保持身材的某人給清盤了。

陶曉皙吃飽喝足窩在沙發上和前輩微信聊天,她改完的稿子客戶那邊已經看過了,說是很滿意,明年預計會合作一個新項目,客戶想指定給她來做,陶曉皙飛快地回着前輩的信息。客戶龜毛是龜毛了點,但是每次給出的意見反饋都很快,給的錢又多,相比之下龜毛就根本算不上是任何毛病了,因為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不龜毛的客戶。

她劃拉着自己的小金庫,心裏美滋滋的,想着得列個明年的計劃出來,給自己樹立一個小目标,能不能實現先放在一邊,至少要奔着那個目标去。

陶曉皙剛打開備忘錄,沙發那頭突然傳來粗重的呼吸聲,她詫異地看過去,刷完碗的人正在雙手舉他的杠鈴。

……

人家在認真鍛煉身體,陶曉皙總不能說什麽,她低頭繼續想自己的計劃。

但是……

他的聲音實在是……嗯……很暧昧,一聲疊着一聲在她耳邊萦繞,陶曉皙摸摸自己發燙的耳朵,想讓自己集中精神,但是他的喘息聲越來越重,再這樣下去,陶曉皙覺得自己燒起來的就不只是耳朵了。

“陳放,你能不能不出聲?”她和他打商量。

陳放動作沒有停,“不能,鍛煉身體得用力。”

“那你能不能去陽臺?”

“也不能,萬一我這聲音被別人聽了去,豈不是要鬧誤會。”

……

你也知道你的聲音不正經啊。

陶曉皙啃着自己的指甲,已經過去了三十分鐘,他還沒有要結束的意思,而她的計劃只寫了一個題目和一個“1”再加一個頓號。

陶曉皙端起茶幾上的水杯,一口氣讓杯子見了底,她拿手背擦了兩下嘴,想着要不她去樓下老太太那兒吧,待會兒也該準備晚飯了,今天這日子肯定是要吃餃子的。

可又挪不開步子,至于為什麽挪不開步子,她也不知道,大概覺得這個聲音要是沒人聽也怪可惜的,要不是身體不方便,她現在指定要去撲倒他了,既然他想呼哧喝哧,還不如去床上呼哧喝哧。

只可惜條件不允許,天時地利人不和。

陳放能看見她所有的小動作,他眸光閃了閃,嗓子裏出的聲音更大了些。

陶曉皙在下樓與不下樓的極限拉扯中糾結了好一陣,聽着那邊愈發不像話的聲音,最終起身走了過去,站到他了旁邊。

陳放停下手裏的動作,看她。

明知顧問,“臉怎麽這麽紅?”

他身上出了汗,和她身上同款的黑色T恤上面被汗洇得顏色更深了,寸短的頭發上也沾了些汗珠,随着他低頭看過來的動作,汗珠滑落到臉上,要掉不掉地挂在下颌的邊緣。

陶曉皙用手指輕輕抹掉了那滴汗珠,在他越來越深的眸色中,将手指放到嘴邊,伸舌尖舔了一下。

只一下。

“好鹹。”軟糯糯嬌嗔嗔的聲音,再配上她那雙看起來不谙世事的小鹿眼睛,

陳放全身陡然繃住,手裏握着的但凡不是杠鈴,估計現在已經碎成了渣渣沫。

陶曉皙嘴角浮起小狐貍般得逞的笑容,又很快被她隐去。

你看,她讓他叫她姐姐,他還說她當不起,他連撩撥人都撩撥得這麽費勁,把自己整得這一身汗。她只輕輕巧巧吃了他一滴汗而已,産生的效果不比他費勁巴拉舉杠鈴要好。

陶曉皙本想再進一步,眼睛卻被窗外的景色給吸引了過去。下雪了!不是細細的雪粒子,是那種鵝毛大雪晃晃悠悠地從天空飄灑而下。

陶曉皙快跑兩步去了陽臺,打開窗戶,伸出手去,接了兩片進來,雪花遇到屋裏溫暖的空氣,很快化成了水珠,冰冰的,涼涼的,很舒服。

“陳放,下雪了!”她回頭和他分享這個好消息。

陳放的火在血液裏四處亂竄,別說是下雪,就是現在天上下刀子都勾不起他半點興趣。

他覺得他總有一天會死于躁火攻心。

別人的跨年夜是怎麽度過的,陶曉皙不知道,她的跨年夜在樓下和老太太吃完晚飯,又和她媽通了個視頻,正準備和姜又琳撥個語音,看看她在這下大雪的跨年夜裏是不是有美男相伴,語音還沒撥出去,就被人扔到了床上。

他說出來的狠話做到了,他要是想收拾她,方法确實很多,和她來沒來親戚沒關系。

雪下了一夜,外面成了銀裝素裹的世界。

陶曉皙給孟青打電話,讓她不要開車出門,待會兒陳放過去接他們。這樣的路,她媽開車,她實在不放心。孟青說不用,又不順路,接來接去的更麻煩,她開慢點就行了,無論陶曉皙怎麽勸,孟青就是一句話,不用接,陶曉皙頭都疼了,要讓她媽改變拿定主意的事兒太難了。

陳放示意她把手機給他,雖然陶曉皙不覺得女婿說出的話她媽就能聽了,但還是把手機遞了過去。

陳放對電話裏頭的孟青說,“媽,我給您和爸帶回來些南邊的特産,有些得要擱到冰箱裏,我把東西送過去,正好再接上您和爸去飯店,不麻煩的。”

孟青說了句什麽,陳放回,“好的,媽。”

然後就收了線。

“怎麽說?同意了?”陶曉皙好奇。

陳放點頭。

好吧,女婿的地位馬上要超過她這個女兒了,她在那兒苦口婆心說半天也不聽,女婿說一句話就搞定了。

她又問,“你到底帶回來了多少東西,還給我爸媽帶了。”

陳放拿手機敲了一下她的頭,“什麽叫你爸媽,是咱爸媽。”

陶曉皙被敲得皺了皺鼻子,這人仗着身高的優勢,經常對她這小矮個頭進行打壓,是欺負她夠不到他的頭麽。

她坐到玄關櫃上換鞋,靴子不好穿,她又故意放慢動作,穿完一只,對站在一旁等着的人說,“新鞋穿起來好費勁呀,我每次都得穿好久,你能不能幫我一下?”

陳放當看不到她眼裏的小九九,将手機放到玄關櫃上,蹲下身去,一只手擡起她的那只腳抵在他的膝蓋上,另一只手去拿地上的靴子。

陶曉皙等的就是這一刻,她雙手摟上他的頭,不由分說就是一頓亂摸,可惜他的頭發太短了,陶曉皙有些遺憾,不然她這一頓折騰,指定得給他折騰成家雀窩。

她摸完沖他揚揚下巴,“讓你以後再敲我的頭。”

他手上給她蹬上鞋又拉上拉鏈,嘴裏嗤她,“陶曉皙,你可真夠幼稚的,三歲小孩兒都趕不上你這幼稚勁兒。”

陶曉皙也覺得自己很幼稚,她很少有這麽幼稚的時候,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三歲小孩,她換上正經的面孔,“謝謝阿放弟弟幫姐姐穿鞋。”

她要是三歲小孩兒,他這個當弟弟得比三歲還要小。

陳放拿她能有什麽辦法,不過是在起身的時候,順便屈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她不是不讓他敲她的頭麽,他偏要再敲一下。

要不是老太太在樓下喊他們收拾好了沒,兩個人今天怕是要幼稚到底了。

陳放先把陶曉皙和老太太送到了飯店門口,然後再去接老丈人和丈母娘。菜陳放讓她看着點,陶曉皙就看着點了。等上菜的功夫,陶曉皙去了洗手間,她今天是姨媽的第三天,也是最難受的一天,又剛下完雪,天氣陰冷陰冷的,就很不舒服,她想在洗手間蹲一會兒,又擔心老太太一個人在包廂裏,不敢待時間太長。

從洗手間出來,迎面過來兩個人,是老周和周伯母。

陶曉皙停下腳步,喊人,“老師,伯母,你們是已經吃完了嗎?”她看他們走的方向是門口。

金怡擺擺手,“曉皙啊,別提了,我和你老師就想着今天圖個省事兒,我們也享受一回,在外面吃,誰想到人這麽多,服務員說位置已經滿了,還得再等一會兒才能騰出空位,我們不等了,還是回去吃吧,你們也來這兒吃飯?”

縣城地方小,比較有名的飯店也就那麽幾個,一到年節位置都很緊俏,老周兩口子很少在外面吃,哪裏知道需要提前定,以為來了就會有位置。

陶曉皙點頭,“伯母,陳放提前定了個包廂,待會兒我爸媽也過來,您和老師和我們一起吧,包廂大,位置也是夠的,就別回去做了。”

老周家離飯店這兒比較遠,折騰回去,再開火做飯,老兩口吃上這頓飯不定得幾點了。她記得陳放說莺莺姐元旦會回來,這是事情沒辦完所以沒能回來?陳放那天說回酒店會和她說具體的情況,她晚上沒能接到他的電話,他後面也就沒再提,她不清楚是個什麽情況,也不好貿然開口問。

老周連連說不用,平常也就算了,大年節的,人家的家庭聚餐,他們怎麽能跟着一塊兒。

陶曉皙還要再勸,陳放和她爸媽正好進來,陶文永一聽老周兩口子因為沒位置要回家,哪肯放人,拉着老周就往裏走,孟青則是挽上了金怡的胳膊,“這年節吃飯就是圖個熱鬧,你們還回家去做什麽,一塊兒吃正好,我正好有事兒想請你幫忙呢。”說着跟金怡附耳了幾句。

金怡聽完笑得不行,“行啊,這個忙也只有我能幫。”

陶曉皙和陳放走在最後,陳放扯了扯她的頭發,陶曉皙看他一眼,“幹嘛?”

在玄關門口她輸了一局,還沒有扳回來呢,他又來碰她的頭。

陳放笑笑,厚實的手掌攏上她的手再十指交叉相握,陶曉皙不習慣在長輩面前這樣,哪怕就是個牽手,可她又甩不開他,最後也就随他去了,反正他們是合法夫妻,在外面牽個手也沒什麽。

陶曉皙看着菜單又加了幾個菜,陳放給各位長輩們挨個倒茶,他其實帶了瓶好酒過來,剛才下車的時候他要拿,丈母娘沒讓,說是打算讓丈人爹戒掉酒,既然丈母娘這麽說了,他自然當看不到丈人爹給他使的眼色,把酒又給放下了。

氣氛很熱絡,陶曉皙只照顧老太太,陳放負責照顧四位長輩,話頭聊着聊着不知道怎麽聊到了孩子的事情上,金怡看一眼孟青,笑着問陳放,“陳放,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呀?”

老太太一聽這個話,耳朵豎得老高,她怎麽不着急生孩子的事兒,但年輕人剛結婚,肯定想着要過一段時間的二人世界,她能理解,所以再着急也只能心裏着急,金怡算是問出了她的心聲。

孟青也正是想借着金怡的嘴來催一催,她跟陶曉皙說,陶曉皙就和她磨,她又不好直接問陳放。

陶曉皙只管悶頭喝自己的水,既然是問他的,她不打算摻和,免得待會兒她媽把火燒到她這邊,就算事後他說她沒有江湖道義她也認了。

陳放停下筷子,看金怡也看孟青,“我和曉皙是打算明年年底開始準備,我這邊業務想往南邊擴擴,開春可能會比較忙,曉皙要是懷孕,我怕我顧不上她,她一個人也辛苦,下半年應該就能穩定下來,年底懷,來年十月份生,老太太說秋天是坐月子的好時候,對曉皙身體也好。”

他這一番話,幾個人都滿意。

陶曉皙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和她打算的,但他這一杆子一下子支到了明年年底,夠遠。

老太太一聽明年年底,也可以,現在日子過得快,一晃一年就過去了。

孟青也暗自點了頭,有計劃就行,她怕的是他們連個計劃都沒有,糊裏糊塗過日子,而且他說得也在點上,秋天确實适合做月子,今年懷就有點太着急,小兩口磨合一年,再調調身體,明年懷正好。

催生這個難題被他輕輕松松應付了過去,陶曉皙剝了一個蝦放到了他碗裏,謝謝他把壓力攬到了他自己身上,而不是說她暫時還不想生,不然她得被她媽生吞活剝了。

陳放捏捏她桌子底下的手,偏頭和她說悄悄話,“就再讓你當一年三歲的小孩兒,免得到時候小朋友出生,媽媽還要和ta搶糖吃。”

陶曉皙看着他眉眼裏的戲谑,心跳莫名快了幾下,她抽出自己的手,假裝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水,然後轉去和老太太說話,再不看他。

周莺電話打過來的時候,飯吃到了一半,她今天回來這件事沒提前和她爸媽說,一是怕他們會一個勁兒地問女婿回不回,二是想給他們一個驚喜,結果驚喜沒喜到,幾百年不在外面吃一頓飯的老兩口偏偏今天不在家。

其實驚喜也成功了,老周兩口不說,單是老太太和孟青聽說周莺回來了就高興得不行,讓周莺趕緊過來飯店,這個時間到,肯定飯都沒吃。老周兩口說不用,她在家裏随便吃點兒就行,晚上再給她好好做,孟青不同意,大元旦的,哪能說随便吃。

周莺到得很快,有一種人天生在人群中就是焦點,無論她在哪兒,陶曉皙很喜歡聽周莺說話,她的聲線偏低,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不緊不慢的語調,不會過分得柔,也不會很強硬,陶曉皙想怕是連她手底下的員工也沒法不喜歡這樣的領導。

周莺正在講她回來的高鐵上遇到的奇葩事兒,她很會講故事,幾句話就描繪出了一整個場景,将老太太和幾位長輩逗得哈哈大笑,陶曉皙也跟着笑起來,背靠到椅子上,正好看到了陳放笑着看向周莺的視線,她心裏驀地一沉,嘴角再想向上彎就帶上了幾分勉強。

再後面,陶曉皙也在努力地參與到對話當中去,但總有些心不在焉,陳放給她的杯子裏續上了水,輕聲問,“是不是肚子疼了?”

陶曉皙想搖頭又點頭,“我去趟洗手間。”

從包廂出來,陶曉皙走到了洗手間,沒進去,站在旁邊的落地窗前看了會兒外面的雪景,又想着既然出來了就順便把賬先給結了,省得老周和她爸待會兒為結賬的事情再争,以前每次兩家人出來吃飯他們兩個都要搶這個事情。

她走去前臺,服務員查了一下電腦,只說這個包廂的費用已經挂在了陳先生的賬上。陳先生應該就是陳放,他說過他應酬比較多,這裏大概是他經常來的飯店。

既然這樣她也就不用再另外付了,陶曉皙點頭道謝剛要離開,轉身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人,她趕緊和人說道歉。

那人盯着陶曉皙的臉,聲音有些不确定,“陶……曉皙?對嗎?”

陶曉皙看向那人,也是遲疑的眼神。

“邱廷宇,不記得我了?”邱廷宇趕緊自我介紹。

記憶中的那張臉慢慢清晰起來,他樣子沒怎麽變,還是和高中一樣,白襯衫金絲邊眼鏡,一笑起來,還有顆小虎牙,中間隔着将近十年沒見,乍一碰到,肯定會恍惚。

陶曉皙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他,也沒想到他還能認出自己,她眼睛笑開,“怎麽會,再怎麽樣也不會不記得我們的年級第一,你這是元旦放假回來一趟?”

“對,小半年沒回了,回來陪父母過個節。”邱廷宇也笑。

就算是同班同學見了,隔了這麽長時間,也沒多少話可說,更何況兩個人又不同班,年少的那點朦胧的喜歡早就被時間給澆散了,陶曉皙和他聊了幾句,無非是現在在哪兒發展啊,這次回來待幾天啊,走完一個寒暄的過場就和他說了再見。

她剛要走,邱廷宇又叫住了她,“曉皙,你是不是和周莺很熟?”

“你是說我們周老師家的女兒?”

邱廷宇使勁點頭。

陶曉皙剛要說還可以,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

“陶曉皙。”特別大的一聲。

陶曉皙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是誰。

陳放大步走過來,手落到陶曉皙的肩膀,把人往自己這邊帶了帶,當看不到邱廷宇,只低頭瞧懷裏的人,“不是說去洗手間?”

他箍她箍得有點緊,陶曉皙一動,他手上的力量更重,她只能被他摟着,“我想來結一下賬。”

“賬我來結,媽找你好像有急事兒,你回去看看。”陳放帶着她的身體往後轉,他比邱廷宇還要高,站在陶曉皙和邱廷宇的中間,正好隔斷了兩個人的視線。

但陶曉皙剛和邱廷宇說話說到一半,就算要走,也要出于禮貌和人打個招呼,她從陳放懷裏探出頭去,看邱廷宇,“邱廷宇,我先走了,陳放和莺莺姐也熟,你要是有什麽事情,可以和他說。”

“好的,曉皙。”邱廷宇笑着回。

陳放聽到邱廷宇的話,眉峰皺起,等陶曉皙在走廊裏轉了彎,陳放轉過身去,對邱廷宇說,“你不能叫她曉皙。”

邱廷宇啧了一聲,“你這也太霸道了點兒,行,我以後再見到叫陶曉皙行了吧。”

還以後再見到?

陳放眉心的川字更深,“陶曉皙也不行。”

邱廷宇無語了,“那你讓我叫什麽,叫喂?那對你媳婦兒禮貌嗎?”

陳放想了想,“叫陶同學或者叫嫂子,你不是比我小一歲?”

陳放話頭一頓,他忽然意識到,邱廷宇比他小一歲,也就是比陶曉皙小一歲,她一直說喜歡小狼狗弟弟,難道喜歡的就是邱廷宇這種弟弟?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邱廷宇,這也不像小狼狗啊,這頂多是個老山羊。

邱廷宇被他看得渾身一毛,後退了一步,“你想幹啥?”

他想幹啥,他還想問他想幹啥,“你和陶曉皙聊什麽了?”

邱廷宇撓撓自己的頭,“我把周莺給惹到了,她拉黑了我,我本來想能不能用你媳婦兒我嫂子的手機給周莺打個電話,陌生的號碼她不接。”他可憐兮兮地看陳放,“你能讓我用一下你的手機嗎,或者你告訴我周莺家的地址也行。”

陳放回他兩個字,“不能。”

你追人追不到是你沒本事,陳放心想,我他媽的又沒病,我幹什麽要幫着我自己媳婦兒曾經的暗戀對象追女人。

陶曉皙回到包廂,走到孟青身邊,問她找她有什麽急事兒,孟青被她問得一愣,“我沒找你啊。”然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快去吃你的飯去,別擋着我和莺莺姐說話。”

哦。

陶曉皙轉回了自己的座位。

從飯店回到家,已經快要三點,陳放工地上出了點事情,把她和老太太送到家,馬上就要走,老太太先下了車,陶曉皙也要下,胳膊讓人給拉住了。

她回身去看他,“怎麽了?”

陳放碰碰她的臉,“怎麽看着不高興?”

陶曉皙否認,“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

“回家喝點熱的,去床上躺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陶曉皙點頭。

他說很快,晚飯也沒能回來吃,說是有一個推不開的應酬。

陶曉皙早早地上了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睡得不踏實,聽到動靜就睜眼了。

“吵醒你了?”他走過來俯身看她。

“沒有,也沒有睡實,就是眯了一會兒,”陶曉皙聞到了些酒味,“你喝酒了?”

“喝了點,酒味很大?”他聞了聞自己的衣服,“我去沖個澡。”

陶曉皙醒了會兒神,去廚房泡了杯蜂蜜水放在了床頭櫃上,又爬上床,靠在床頭翻着平板看,其實什麽也沒看進去,大腦處于放空的狀态。

他今天的澡洗得時間有點長,陶曉皙剛要躺回被窩裏,聽到浴室那邊的開門聲,擡頭看過去,想跟他說,記得喝了那杯蜂蜜水,她要先睡了。

但是眼睛定在了浴室門口。

他倚在門框上,黑褲白衫,她還是第一次看他穿白襯衫,本來是少年感十足的白襯衫穿在他身上,倒穿出了禁欲的感覺,他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一副金邊眼鏡,慵慵懶懶挂在高挺的鼻梁上,陶曉皙的目光有些直。

陳放察覺到她的眼神,微微勾唇一笑,手覆上襯衫的扣子,長指輕動,陶曉皙的心也跟着一動,襯衫從上到下慢慢微敞開。

陶曉皙的背不禁挺了挺,呼吸都止住了。

陳放走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陶曉皙,你不是想要小狼狗弟弟?”

小狼狗什麽的,她要是特別喜歡,他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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