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從未見過的風情

心不在焉地看到中午，白思君只看了不到十頁。另一邊梅雨琛碼字的勁頭慢了下來，看樣子一直在反複删改。

白思君看了下時間，問道：“中午點外賣嗎？”

梅雨琛擡起頭來看他：“你會做飯嗎？”

很平常的一句話，但白思君總是摸不透梅雨琛在想什麽，所以又忍不住揣測梅雨琛的意思。

他是在單純地問自己會不會做飯，還是在針對是否點外賣的問題，諷刺他問了一句廢話？

白思君覺得自己有點魔怔了，總是想太多。不過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不夠了解梅雨琛的緣故。

抛開腦子裏雜七雜八的想法，白思君老實道：“會炒雞蛋。”

梅雨琛輕笑了一聲，好似在說就不該期待太多。他道：“那還是點外賣吧。”

白思君順手點開外賣軟件，問：“這附近有什麽好吃的嗎？”

“都差不多。”梅雨琛頓了頓，“反正都吃膩了。”

白思君劃拉屏幕的手停住了，他收起手機，說道：“要不給我你做蛋炒飯吧。”

其實白思君基本沒下過廚房，他拿鍋鏟的姿勢就跟拿筆一樣，他媽看得絕望，說他沒有做飯的天賦，以後還是得找個會做飯的媳婦兒來照顧他。當時白思君想的是他還可以吃外賣，反正又餓不死，但是現在聽到梅雨琛說吃膩外賣，他突然有點同感，也不怎麽想吃外賣了。

梅雨琛微微彎起眼角道：“好啊。”

白思君十指交叉活動了一下手腕，問：“家裏有米嗎？”

“沒有。”梅雨琛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雞蛋也沒有。”

“……我去買。”

出發之前，白思君确認了一下廚房裏的東西，鍋碗瓢盆一應俱全，但就是沒有柴米油鹽。他去便民超市買了一打雞蛋，一小袋泰國香米和兩根火腿腸，然後又買了一小瓶油和一袋鹽。當他來到廚房撸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時，梅雨琛竟然也來到廚房，一副要旁觀的樣子。

如果白思君是個大廚，他倒不介意有人在旁邊欣賞，但關鍵是他的目标是把所有食材都弄熟，至少吃了不會拉肚子，他不想暴露這一點，所以心虛地梅雨琛說：“你去客廳等着吧。”

梅雨琛撇了撇嘴，一臉無聊地離開廚房，白思君這才敢放開手腳折騰。

他先淘好米做上飯，接着打雞蛋，把火腿腸切成末，不知不覺中，電飯煲裏飄出了悠悠的米飯香氣，空蕩蕩的屋裏頓時多了一絲生活的氣息。

“白。”客廳的方向飄來梅雨琛的聲音，白思君應聲看去，只見背對着他的那個單人位沙發上，梅雨琛正探了一個腦袋出來，下巴搭在沙發靠背上，一臉期待地看着他道：“我餓了。”

白思君掃了眼電飯煲，數字面板顯示還有五分鐘，他回道：“馬上就好。”

這五分鐘裏，白思君把嶄新的炒鍋和鍋鏟拿出來準備好，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你家有圍裙嗎？”

沙發後的半個腦袋立馬轉過來，梅雨琛回道：“沒有。”

白思君微嘆了一口氣：“那算了。”

梅雨琛盯着他看了一陣，突然說道：“我去買。”

白思君覺得他又搞不懂梅雨琛了，這個連泡咖啡都嫌麻煩的人，竟然願意為了一個不重要的道具親自跑一趟？

他說道：“其實不用也可以。”

“不行。”梅雨琛斬釘截鐵地否定，他一邊走向玄關，一邊說道：“我要看你穿圍裙的樣子。”

白思君：“……”

他不确定梅雨琛這是想嘲笑他還是想怎樣，他突然發現，難不成直男和gay的腦回路是不一樣的？不然為什麽他總是跟不上梅雨琛的思路？

小區的便民超市不遠，梅雨琛很快回來了。在他離開的這十幾分鐘裏，白思君在網上找出菜譜看了看，心裏基本上已經有了八九成把握，甚至有些躍躍欲試。

不過當他看到梅雨琛手裏那花花綠綠的東西時，他做飯的心思瞬間減少了大半。

“就沒有素一點的嗎？”白思君頭痛地問。

“我專門為你挑的。”梅雨琛一臉無辜。

白思君認命地嘆了口氣，他實在是拿梅雨琛沒辦法。他擡手想要接過圍裙，沒想到梅雨琛躲開了他的手，道：“我幫你。”

白思君沒想太多，他收回手，梅雨琛把圍裙套上他的腦袋，接着雙手抓住了圍裙兩邊的繩子。

圍裙的結是打在腰後，白思君下意識地想要轉身，但這時梅雨琛突然按住他的腰，讓他定在原地，然後雙手穿過他的肋下，就這樣在他身後打了一個結。

梅雨琛打結的時候兩人離得很近，白思君幾乎能聽到耳旁那輕緩的呼吸聲。他愣愣地等梅雨琛給他系好圍裙，在梅雨琛退開時，他聽到梅雨琛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你的腰好細。”

白思君的耳朵有些發紅，他僵硬地轉身面向竈臺，用半命令式的語氣說道：“你去客廳等着。”

梅雨琛笑了笑，轉身離開了廚房。

其實白思君根本不介意男生之間的接觸，他上大學的時候還和室友睡在一張床上過。但是梅雨琛不一樣，他知道梅雨琛喜歡男人，所以這樣的接觸總讓他覺得有些別扭。

油鍋逐漸熱了起來，白思君把蛋液倒進油鍋，接着迅速地揮動鍋鏟翻炒。

——或許他不應該這樣想，因為這是很明顯的區別對待，梅雨琛并沒有做錯什麽，是他自己的想法有問題。

雞蛋炒至金黃，白思君放入切好的火腿腸末，當所有火腿腸都均勻地包裹上熱油之後，他倒入事先做好的白飯。

——沒錯，他不應該有偏見，把同性戀劃分到正常人之外，是明顯的歧視行為，這是不正确的。

放鹽、關火，一鍋香噴噴的炒飯完成。白思君松了口氣，心裏某些糾結的想法也跟着舒暢了。

他拿起小勺嘗了一口，鹹淡适中，但不知梅雨琛的口味如何。他轉頭道：“你來試試鹽味合不合适。”

梅雨琛再次回到廚房，白思君想要找個幹淨的勺子給他，然而這時梅雨琛突然握住他拿勺子的右手，就着他用過的勺子舀了一勺炒飯，然後微微低頭，把勺子含進了嘴裏。

白思君愣在原地，他感到眼前的畫面好像被無限放慢了一般，梅雨琛含住勺子後，眼眸一點一點地擡起，一雙好看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由于梅雨琛還握着他的手，兩人離得極近，他甚至有一種錯覺，梅雨琛嘴裏咬着的似乎并不是勺子，而是他的手指。

慢動作鏡頭的背景音樂是鼓噪的心跳聲，梅雨琛眼眸上挑，眼底是白思君從未見過的風情，在那一瞬間，他竟然直接看呆了。

或許只有一秒，又或許有一個世紀那麽長，梅雨琛直起身，彎着眼角笑道：“挺好，就是是不是忘了放蔥？”

他一點也不好。

白思君抄起盤子開始盛飯，皺着眉說：“嫌棄就別吃。”

梅雨琛在一旁壓着嗓子直笑，邊笑邊道：“不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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