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單純就是不擅長

午後的太陽從雲層後露出臉來,照得客廳的地板閃閃發光。梅雨琛抱着電腦懶洋洋地窩進沙發裏,原本已經鈍下來的碼字速度又恢複到了早晨的水平。

白思君看了看微信,沒什麽重要的事,他重新拿起kindle,但注意力還是和之前一樣無法集中。

或者應該說更加無法集中。

那耳邊的低語和漂亮的眼眸總是擾亂他的思緒,他不知道為什麽梅雨琛可以比女生還要……撩人。

難不成是他的錯覺?

實在看不進去書,白思君放下kindle,對梅雨琛道:“我去打掃院子。”

梅雨琛擡起眼來,明顯有些不解:“我可以找人打掃。”

白思君搖了搖頭,道:“沒事,中午吃得太飽,正好運動一下。”

其實白思君一點也不想打掃,他又做飯又洗碗,忙活了大半天,現在好不容易才可以閑下來。但是客廳裏梅雨琛的存在感太強,總讓他分心,而庭院是唯一一個不需要離開但可以遠離梅雨琛的地方。

梅雨琛沉默地垂着眼,在白思君即将離開客廳時,他突然開口道:“你是不是無聊了?”

還未等白思君回答,梅雨琛又道:“我寫了個開頭,你要看嗎?”

白思君的腳步立馬頓住,他差點以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梅雨琛說的是寫完再給他看。

他不确定地問道:“我現在就可以看嗎?”

梅雨琛的左手在鍵盤上按了兩下,看樣子是在手動保存。他擡起眼來問:“不想看嗎?”

當然想,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大半個月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折騰太久反而沒了之前的那股激動,白思君重新在沙發上坐下:“我會好好看的。”

故事的開頭是一個男人收到了一個快遞,快遞包裹裏有個U盤。男人把U盤插上電腦後,發現是個戀愛養成游戲。然後……

然後就沒了。

白思君掃了眼左下角的字數,不到兩千字。他意猶未盡地擡起頭來問:“這就沒了?”

梅雨琛一手撐着下巴,嘴角的線條随之歪向一邊。他沒有沒回答,只是靜靜地看着白思君。

白思君知道梅雨琛在等他談感想,但這麽點字數實在看不出來什麽,他只能硬着頭皮道:“文筆還是一如既往的流暢……”

這都是什麽廢話。

梅雨琛的眼睑耷拉下去了一些,一看就不怎麽喜歡這個感想。

白思君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又從劇情上找話說:“這個游戲應該有什麽玄機吧?”

這也是個廢話。梅雨琛寫的是懸疑小說,不是戀愛小說,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個游戲不對勁。

“嗯。”梅雨琛沒什麽表情地應了一聲,算是給了白思君一個臺階下。

“不過這個游戲……”白思君猶豫地說,“是戀愛養成類的,裏面會有戀愛的情節嗎?”

梅雨琛擅長用文字刻畫人性,作品的故事情節通常偏成人向,如果用顏色來比喻的話,他的作品應該是紅黑色,又熾熱又深沉,顯然和帶有粉色氣息的“戀愛”兩個字不甚相符。

“開頭有一些。”梅雨琛淡淡地回道,明顯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白思君突然有種感覺,其實梅雨琛沒怎麽想給他看,只是因為覺得他無聊,所以才故意給他找點事做。

既然如此,白思君也只能順着聊下去。他想了想,說道:“你好像沒有寫過戀愛的題材。”

“确實。”梅雨琛用食指卷起肩上的發絲,“這個不太擅長。”

“因為是男女的嗎?”白思君下意識地問,但問出口他就後悔了。他不想表現得在意梅雨琛的性向,怕被誤解為惡意,但事實上他确實沒有辦法做到泰然處之。

“跟性別無關。”梅雨琛道,末了又補充了一句:“單純就是不擅長。”

“應該難不倒你。”白思君還挺認真地說,“由淺入深難,由深到淺易,你既然可以寫出複雜的人性,那簡單的戀愛肯定不是問題。”

梅雨琛突然笑了一聲,問:“你是不是覺得作家寫作都靠想象?”

熟悉的“作業”又來了。

白思君垂眸思索了一秒,接着擡眼道:“想象是很重要的因素,但基礎應該還是個人經歷。”

“或者說個人積累。”梅雨琛道。這次他沒有諷刺白思君的回答,也沒有故意為難他,倒讓白思君小小地吃了一驚。

只聽梅雨琛又道:“我的故事情節來自于我經歷過或接觸過的事,包括看其他作家的小說或影視劇作品來激發靈感,但是戀愛方面我一片空白,所以會比較難寫。”

梅雨琛說的時候,白思君開始還邊聽邊思考,但是聽到“一片空白”四個字時,他的思緒一下就卡住了。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不太确定地反問道:“一片空白?”

梅雨琛停下玩弄頭發的手指,半睜着眼眸應道:“嗯。”

白思君極力不讓自己表現出驚訝地問道:“你……沒談過戀愛?”

梅雨琛無所謂似的聳了聳肩:“沒有。”

那還裝什麽性愛高手?敢情那些香豔的描寫都是看小黃片學來的?

白思君突然有了底氣,因為他好歹不是處男,從這一層面上來說,他應該算是梅雨琛的前輩。

或許是白思君的表情太過微妙,梅雨琛皺着眉問:“你那什麽表情?”

“呃,沒有。”白思君趕緊收起心裏不知從哪裏來的自信,“我只是沒想到寫文還耽誤談戀愛。”

梅雨琛盯了白思君一陣,問:“不談戀愛有什麽問題?”

梅雨琛的語氣嚴肅了一些,不似剛才般随意,白思君不知是自己的話冒犯到了梅雨琛,還是自己的嘚瑟被發現了,連忙補救道:“沒有問題,我只是覺得可惜。”

“可惜?”梅雨琛挑眉問。

“你長得……”直白的贊美被白思君咽回嘴裏,“也不差,實在看不出來三十多歲還是個處男。”

客廳裏一下沉寂下來,梅雨琛微眯起雙眼打量了白思君一陣,接着突然勾起了嘴角。

白思君被盯得後背發麻,不安地問道:“怎麽了?”

梅雨琛微微揚起下巴,直勾勾地看着白思君道:“誰告訴你我是處男?”

白思君愣愣地道:“你不是沒談過戀愛嗎……”

“沒談過戀愛,”梅雨琛頓了頓,勾着嘴角道:“不代表沒有床伴。”

白思君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他第一次感受到原來打臉的滋味這麽酸爽。

還未等他接話,梅雨琛又語帶玩味地說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和我試試,看我到底會不會。”

最後三個字梅雨琛說得很慢,不知是否是白思君的錯覺,梅雨琛的眼神似乎又變得魅惑又勾人。

梅雨琛會不會?

如果他書裏的描寫都是他的親身經歷的話,那實在是太會了。

白思君為自己剛才幼稚的想法感到無地自容,而梅雨琛似乎是很享受他的反應,故意像長輩似的一臉關切地問道:“你還沒和男人試過吧?要不要我帶你嘗嘗欲仙欲死的滋味?”

白思君第一個反應是,他又不是沒做過,哪有什麽欲仙欲死。

不過他自然不敢順着梅雨琛的話說。他漲紅了一張臉憋了半天,最後幹巴巴地說道:“你注意衛生安全。”

梅雨琛一下笑出聲,他道:“我很注意。”

說完,他又故意似的,補充了一句:“你放心。”

“關我什麽事。”白思君臉色不自然地嘟囔了一句。

梅雨琛不再接話,只是看着他笑。

白思君頓時覺得他待在這裏的意義僅僅是供梅大作家消遣,但是他明明是來工作的。他皺起眉頭,正色道:“你趕緊寫,時間不多了。”

梅雨琛似乎是玩夠了,他收起不正經的笑容,淡淡地應道:“好,編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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