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欠揍,不想叫他老師

這個周末之後,梁茹再也沒有黏糊糊地稱呼白思君為“哥”,又恢複了之前叫的“白哥”。除此以外,她還給白思君取了各種外號,比如“大白鴿”、“小鴿子”等等,聊得開心了還會啪啪拍白思君的後背,總之跟之前動不動就害羞的小姑娘完全不像一個人。

這天下午,兩人出去辦事,走在路上時,對面走過來一個長腿帥哥,梁茹用手肘捅了捅白思君的腰,說道:“快看,有帥哥!”

帥哥路過時瞥了兩人一眼。

白思君一副嫌丢人的樣子埋下頭,小聲說道:“你能不能含蓄一點?”

梁茹哈哈大笑:“都是好姐妹,含蓄啥。”

白思君算是看明白了,當一個女生對你沒意思之後,壓根就不會把你當個男人看。

他借來梅雨琛的臺詞,惡狠狠地說道:“你是不是皮癢了?”

梁茹立馬收斂,小心翼翼地問道:“白哥,我們是去幹啥來着?”

白思君無語地扶額:“給齊老師送合同。”

其實合同可以寄給齊筠,但是上周主編去國外談版權合同,回國時給幾個重要作家帶了伴手禮,其中就有齊筠的份。而合同正好也要交給齊筠,于是主編便安排白思君把伴手禮的紅酒也給捎過去。

白思君拿到紅酒時,順口問了主編一句:“梅雨琛有嗎?”

主編睨了他一眼:“他把稿子交上來就有。”

白思君的思緒被梁茹打斷,梁茹一臉八卦地問他:“可不可以給我透露下,是齊老師拿的錢多還是梅老師拿的錢多?”

白思君的嘴角抽了抽:“什麽錢不錢的,那叫版稅。”

“我俗嘛。”梁茹大方地說,“你家梅老師更出名,應該他拿的多吧?”

“這個不好比較。”白思君無奈地回答,“作家拿到手的版稅要看銷售冊數,不過梅雨琛的版稅率是10%,而且還有保底,确實比普通作家要特殊一些。”

“你做他的編輯一定很有幹勁。”梁茹斜眼笑道,“畢竟是掙自家的錢。”

“……瞎說。”白思君正色道,“齊老師和梅雨琛在我心裏都是一樣的,他們的書我都要做好。”

“可是明明就不一樣啊。”梁茹嘟囔道,“我就不信你還給齊老師剝蝦殼。”

“生活裏的事不算,工作上的态度都是一樣的。”白思君皺眉,他突然意識到他為梅雨琛做的事大多都屬于生活的範疇,但他每次去梅雨琛家都是抱着工作的心态去的。

“如果工作上也一視同仁,那為什麽你稱呼齊筠為‘齊老師’,稱呼你家那口子就直呼全名了呢?”梁茹就好像替梅雨琛打抱不平的正義小鬥士一般,非要證明梅雨琛對白思君來說不一般,“我們平時工作中也沒有聽你稱呼他為‘梅老師’啊?”

“那是因為……”白思君頓了頓,“他欠揍,不想叫他老師。”

最開始,白思君也是抱着尊敬的态度按響了梅雨琛家的門鈴,但那人假裝不在家,故意讓他在門口吹了半個小時的寒風,自那時起,他就完全沒了尊敬的心思。

事實證明第一印象也沒有出錯,梅雨琛那家夥确實沒什麽好值得尊敬的。

“科科。”梁茹掩嘴偷笑,“我看你呀,就是口嫌體正直。”

“……?”白思君不解,“什麽意思?”

“嘴上嫌棄得不行,但卻見不得他受一點委屈。”

白思君一怔:“我哪有這樣?”

“那我問你。”梁茹用中指推了下并不存在的眼鏡,“我一進屋,你就去泡茶,你是不是怕他累着?”

白思君無語:“那是因為我知道他不會泡。”

梁茹緊跟着問:“那他碗裏一空,你就主動給他剝蝦,你是不是怕他餓着?”

“……我那是處于人道主義同情。”

“行吧。”梁茹将雙手環抱在胸前,義正辭嚴地抛出最後一記進攻:“我們聊天時你總是看他,你是不是怕說到什麽讓他不高興?”

白思君下意識地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但最終還是沒能找到任何理由。他确實怕梅雨琛不高興,雖然他經常都拿不準梅雨琛在不高興什麽,但只要覺察到一絲不高興的跡象,他就忍不住想把他哄好。

梁茹拍了拍白思君的肩膀,一臉得意地說道:“在一起了也不能松懈,喜歡還是要說出口呀。”

“……”白思君出神地看着馬路上連綿不斷的車流,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于是敷衍道:“你贏了。”

齊筠特意為白思君和梁茹空出了下午的時間,他是大學老師,而梁茹正好是這個大學的學生,雖然兩人所屬不同院系,但聊起學校的事來也非常投機。

梁茹其實很會聊天,然而上次在梅雨琛家裏還是有好幾次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白思君不禁想到最初他還懷疑自己的溝通能力有問題,但現在看來,是梅雨琛這人本身就很難搞。

不過……

這麽難搞的一個人也會賴在他身上耍賴撒嬌,做錯事了還會主動道歉。

怎麽莫名有種成就感呢。

“白編輯,是不是冷落你了?”齊筠的話打斷了白思君的思緒,“一個人在旁邊想什麽呢?”

“啊,抱歉。”白思君撓了撓後腦勺,“這次新書賣得挺不錯,都忘了恭喜你了。”

“當然還是多虧了有鴻途。”齊筠客氣道,“難得聚到一起,幹脆我們把紅酒開了吧?”

“現在?”白思君一愣。

“小梁喝點沒關系吧?”齊筠問梁茹道。

“紅酒當然沒關系啦。”梁茹說,“白哥呢?”

“呃,”白思君想了想,“反正回公司也是直接打卡下班,我也沒事。”

“那行。”齊筠找來開瓶器,然後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盒點心,“這是學生給我帶的特産,你們也嘗嘗。”

白思君和梁茹在齊筠的宿舍待到了下午四點多,一瓶紅酒喝掉了大半。

離開之前,齊筠聊了聊新書的想法,并承諾半年之內交稿,梁茹喝得微醺,扯着白思君道:“看看,人家齊老師比你家梅老板靠譜多了。”

“煤老板?”齊筠收拾桌子的動作一頓,接着恍然大悟道:“是梅雨琛嗎?”

“嗯。”白思君點了下頭,“他應該也快交稿了。”

齊筠繼續埋頭收拾桌子上的酒杯,看不清表情地說道:“看來他還真是三年磨一劍。”

“什麽三年磨一劍,”白思君無奈道,“恐怕讀者早都等得不耐煩了。”

“怎麽會。”齊筠擡起頭來笑了笑,“他寫的書永遠都有人喜歡。”

“也是。”白思君微不可查地揚了下嘴角。

由于編輯經常出外勤,鴻途的打卡制度并不嚴格,從教職工宿舍出來後,梁茹直接回了學生寝室,而白思君則是一個人慢悠悠地坐地鐵晃回公司。

還沒到下班的高峰期,地鐵上人不多。白思君無聊地拿出手機刷起了朋友圈,很快便見到齊筠和梁茹都在朋友圈裏發了三人的合照。

照片是梁茹提出拍的,她發的朋友圈比較随意,配的文字是:開心,見到齊筠老師了。

而齊筠發的內容則正式許多:鴻途是一家注重人文關懷的出版公司,很高興能與這樣的公司合作。感謝白編輯擔任我的責編,簽售會的成功少不了白編輯的徹夜操勞,再次感謝。

放到兩個月以前,正式升任編輯的白思君還有些自我質疑,擔心一個人無法将責任編輯的工作做好,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工作似乎已經逐漸走上了正軌。

白思君心情頗好地給齊筠和梁茹點上贊,然後收起了手機。

下班時分,公司樓下的網紅糕點店一如既往地排起了長隊,白思君掃了一眼,總覺得今天排隊的人異常的多,仔細一看,原來是店裏推出了一款粉紅色的櫻花糕點。

三月底正是櫻花盛開的時節,不知是否是國內很少見到櫻花的緣故,這鄰國的浪漫總能夠牽動我國消費者的心。

白思君回家的步伐突然慢了下來。

主編從國外帶回來的紅酒有七瓶,給的都是和鴻途合作的知名作家。如果放在三年前,這些紅酒絕對有梅雨琛的份,但是現在整個公司裏似乎只有白思君一個人還記得作家裏有梅雨琛這麽一號人物。

那感覺就像班裏的優等生都受到了老師的表揚,但卻有個優等生因一次考試沒考好而被老師遺忘。

而且那個優等生還很孤僻,甚至不願意交代為什麽沒考好,因此也不怎麽受老師待見。

等白思君回過神時,他已經站到了隊列的末尾。他瞅了一眼糕點的價格,38元一個,從花骨朵到滿開的形态總共有四個款式,全買下來得花一百多,他不禁有點肉痛。

不過在向店員下單時,他還是咬牙買下了四個,他想到梅雨琛畢竟住在“荒郊野外”,想吃到這樣的點心也不容易,而且和主編帶回來的幾千一瓶的紅酒比起來,一百多的糕點也确實不算什麽。

兩個小時後,當白思君餓着肚子按響梅雨琛家的門鈴時,他突然想到梁茹說的好像是對的,他真的見不得梅雨琛受一點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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