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其實就算是發第一條過去江恺肯定也不會察覺什麽,但他就是對喜歡你這幾個字眼特別敏感。

很想說,又不敢說。

他想到了楊凡說的那句,暗戀的滋味。

以前還真沒有體會過這種心情,跟顧思怡在一起純粹是順其自然,約了就出去,生氣就哄一下,鬧分手就道歉,弄到最後就只想逃避了。

跟江恺相處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就特別想要接觸他了解他甚至獨占他。

明知道這是不理智的行為,卻偏偏不受控制地去想,去做。

這種沖動與理智交織的情愫,叫人備受折磨。

酸甜苦辣,各種滋味都有。

江恺看完信息,笑着把手機放回了衣兜。

難得有人這麽給面子,必須來點豐盛的。

他買了點鱿魚,蛤蜊,還有基圍蝦,準備熬海鮮粥。

這些都是淩川平常喜歡吃的。

很神奇。

他從來沒有刻意去記過淩川愛吃的東西,但看見這些東西的時候就自動想起來了,腦子裏就好像有個隐藏的磁盤一樣。

這大概就是習慣吧。

是眼睛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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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恺提着兩大兜東西走回了小區,剛一出電梯,淩川就從裏邊把門打開了。

江恺先是驚訝,接着臉上就浮現出了笑容,“這麽巧,我正愁沒手按門鈴呢。”

“我就預感你可能快回來了,想先給你開門來着。”淩川沒告訴江恺,他一直趴在陽臺上等了快半個鐘頭,雙手雙腿都凍沒知覺了。

“海鮮粥吃嗎?”江恺邊換鞋邊問。

淩川提着東西走向廚房,“買都買了我能說不吃麽?”

“你可以不吃啊,”江恺不緊不慢地說,“出小區右拐,整條街上的店鋪都比我做得好吃。”

“不,”淩川回頭看着他,斬釘截鐵地說,“我就愛海鮮粥!今兒個要不讓我吃海鮮粥……我就哭!”

“哭一個我看看。”江恺笑着說。

“恺哥!”淩川蹲在地上,抱着江恺的大腿晃了兩下,“求求你可憐可憐,給我煮碗粥吧。”說罷還可憐巴巴地搓了搓手。

江恺立馬樂了,揉了揉他的頭頂,“乖,去把米淘了泡水裏。”

“好!”淩川猛地從地上跳起來,由于雙腿都凍僵了,起來的時候感覺下半身的骨頭都碎成了玻璃渣,一動就全撒地上了。

江恺見淩川重心不穩趕緊伸手去扶,碰到了他冰涼的手指,問道:“呆在家裏怎麽比我的手都涼?”

“我體寒。”淩川搓了搓小腿,随便編了個理由。

“毛病真多,又便秘又體寒的,腦子還不好使。”江恺調侃道。

“哎!我都說了我沒便秘了!”淩川仰着天吼了一聲。

江恺每次見他急得跳腳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不好意思,是我忘了。”

“是去給你買生日禮物呢!”淩川用力地戳了戳江恺手上的表,“還有,我腦子怎麽不好使了!”

“好使的話那下回考個前五名給我看看。”江恺說。

“考就考!”淩川順嘴就說了一句,仔細想想不太對,“前五啊……可能有點難度。”

“自信。”江恺看着他。

“我盡量。”淩川改口。

“再自信一點。”江恺認真地說。

“前五名就前五名!世上無難事!”淩川一拍手,江恺立刻露出了贊賞的表情,淩川立馬在後邊用江恺聽不見的聲音小聲嘟囔了一句,“只要肯放棄。”

前五名啊,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當初進高中都是個意外,分數跟他并列的那個男生摔斷了腿,才多出了一個空缺,老媽托了關系才把他塞進去。

其實他本來就想念個職高,輕松一些,早點畢業早點找工作,娶妻生子,平淡一生。

現在想想,這一切,都是命。

命中注定,那人摔斷腿,命中注定老媽在跳廣場舞的時候認出了舊校友把他塞進高中,再命中注定,江恺住到了隔壁,再命中注定,自己為了抄作業而結識江恺。

這麽多偶然湊在一起就好像是老天爺故意安排的一樣。

淩川看了一眼江恺的背影,低下頭邊笑邊淘米。

江恺脫掉外套,系上了圍裙,海鮮粥的制作過程挺簡單的,等粥快煮熟的時候,把亂七八糟的一堆東西丢進去就行,海鮮容易熟也容易入味。

基圍蝦和蛤蜊買的時候已經叫人處理過了,鱿魚切塊就行。

他剛拿起刀就聽見淩川的肚子咕嚕了一聲,切了兩塊,又咕嚕了一聲,就忍不住笑了,“你很餓啊?”

“我回你信息的時候剛爬起來,還沒吃東西呢。”淩川說。

“家裏沒吃的了嗎?”江恺問。

“沒,”淩川打開冰箱看了一眼,“就幾片吐司了。”

“拿過來,我給你熱一下。”江恺勾了勾食指。

家裏沒有面包機,江恺往平底鍋裏放了一小塊黃油,融化後把面包片放上去煎熱,想到上回淩川說喜歡吃溏心蛋,就又煎了一個半生不熟的雞蛋和幾片生菜葉子一起夾了進去,最後往生菜葉子上擠了點沙拉醬。

全過程不超過五分鐘。

淩川一直守在旁邊看着,江恺娴熟的動作令他啧啧稱贊,現在哪怕江恺打個響指他都會狗腿地鼓掌叫好。

牛逼!恺哥牛逼!

用黃油煎過以後的面包片特別香,淩川捧着簡易版三明治眉眼都笑彎了,仿佛吃的不是三明治是蜜糖,咬了一口就特別享受地眯上了眼睛,“好好吃哦。”

“要是飯店裏的每一個顧客都像你這麽好打發就好了。”江恺低着頭,一邊切姜絲一邊說。

“真的好吃。”淩川咬到了雞蛋,發現是溏心的,頓時渾身都暖了,有種想親江恺一口的沖動。

“吃完先忙你的事情去,一會粥好了我叫你。”江恺給鱿魚塊片着花刀。

“我沒事,我就在這呆着。”淩川小口地咬着三明治,目不轉睛地盯着江恺的手,看那刀刃就貼着他的指尖劃來劃去就特別揪心,怕他一不小心劃傷手。

心想着要是劃傷了就第一時間過去給他沖水止血貼創可貼。

不過他腦內的那些狗血鏡頭并沒有出現,江恺拿着刀的手非常極其之穩。

把海鮮洗好瀝幹放在盤子裏之後,江恺擦擦手說:“那你呆着,我寫作業去了。”

“我也去。”淩川馬上說。

“跟屁蟲。”江恺斜了他一眼。

由于今天是用砂鍋熬的粥,江恺怕一會會溢出來,所以只能守在廚房邊上跟淩川一起背單詞。

粥熬得差不多的時候,江恺把海鮮依次放了進去,鮮香味立馬竄得滿屋子都是,江恺沒敢多放鹽,粥的稠度正好,怕放多了一會加水就不好喝了。

确認東西都煮開之後,淩川搶在江恺伸手之前端起了砂鍋。

砂鍋滾燙,端到一半的時候淩川就感覺扛不住了,但又不能就地扔了,只得龇牙咧嘴地沖到餐桌旁,放下鍋子的一瞬間,立即縮回手搓了搓,感覺手上的細胞都給燙死了。

“燙到了啊?”江恺聽見“嗷”的一聲就趕緊回頭問。

“嗯。”淩川皺着眉應了一聲,手上除了辣辣的,已經沒有其他的感覺了。

“我瞧瞧。”江恺走過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淩川頓時有點兒激動,這種自然而又真實的肢體接觸令他心髒狂跳,嘴角不自覺地就翹了起來,他端的時候真沒想過會不會燙到這個事情,但這算不算因禍得福啊。

江恺一直捏着他的手心,把他拽到了水池邊。

水流的溫度讓通紅的手指恢複了一點知覺,江恺握着他的手沒有放,淩川不敢說話也不敢亂動就這麽盯着江恺的側臉看,生怕一出聲江恺就會反應過來然後松開他的手。

江恺的神情看起來有一絲絲緊張,水龍頭被開到了最大。

過了一會,江恺彎下腰湊近檢查了一下淩川的手指,确定沒有起泡才松開了手,“我去樓下給你買支燙傷膏塗一下。”

“不用不用,不疼了,”淩川甩甩手,被江恺這麽一抓心裏早樂開花了,哪還顧得上手指疼不疼,“先吃東西吧,我餓了。”

江恺去廚房拿了碗和勺,盛好粥以後在面上滴了幾滴香油,再撒上一小撮蔥花,賣相就好看了許多。

“超香!”淩川豎了豎大拇指,跟餓了三天似的咕嘟咕嘟一下喝掉了大半碗。

“慢點啊,又沒人跟你搶。”江恺忍不住說。

淩川舔了舔嘴巴,“這是我表達喜歡吃你煮的東西的一種方式,你沒感受到嗎?”

“我就怕有蝦殼卡你喉嚨裏,”江恺喝了一口粥,“以前我們鎮上有個小孩,吃龍蝦的時候不小心把蝦頭也給吃進去了,把食道都給劃破了。”

“那後來呢?”淩川問。

“送醫院啊,醫生說,那個蝦頭已經順着食道一路滑下去了,必須做手術取出來,”淩川聽得很認真,江恺嘆了口氣說,“但是那家人經濟條件不允許,動手術就得傾家蕩産,說不定還救不回來,他家裏人後來決定,不動手術。”

“那,那個小孩呢!?”淩川瞪大了眼睛,有點不敢相信,“不會,死了吧?”

“啊,拖着拖着就死了。”江恺說。

“我靠,一條人命啊!”淩川覺得很難以置信,摸了摸喉結處,頓時覺得嗓子有點癢,抓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那家人家還有一個小孩,那個死掉的是姐姐,她有個五歲的弟弟。”江恺說。

淩川張了張嘴,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也不能完全說這家人冷血無情,畢竟家裏還有那麽多張嘴巴等着吃飯,而且手術又不一定會成功,但怎麽想都覺得太殘忍了,怎麽說也是親生女兒啊。

“怎麽,吓到了啊,”江恺扯了扯嘴角,“這種事情多了去了,還有人直接丢下妻子兒子跑了的呢。”

淩川知道江恺這是想到了自己,這種輕描淡寫的語氣反而讓人聽着心疼。

“并不是所有家庭都是那樣的,”淩川說,“假如這事兒發生在我家裏,我爸媽哪怕是傾家蕩産也肯定會給我做手術的。”

江恺笑了笑,“嗯,我也這麽覺得。”

“如果是你需要做……哎呸呸呸,反正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我們家裏人,都會站出來幫你的,”淩川看着他,很認真地說,“你不是一個人。”

“那我是什麽?”江恺勾着嘴角說,“一條狗?”

“啧,”淩川踢了他一腳,“這麽煽情的時候!你能不能配合着點兒!”

江恺笑出了小虎牙,“好好好,我知道了……”

“我是說真的。”淩川幾乎是用了全部的勇氣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他覺得江恺可能并不是很相信他說的話,就像江恺也許都無法理解他現在的心情。

那些只能藏在陰暗角落的情愫也許永遠沒有辦法傾訴出來,這讓他覺得有些難受。

江恺的嘴角抿出了微笑,揉了揉淩川的腦袋,“我真的知道,謝謝你。”

淩川垂下目光,沒再說話。

你不知道。

我才不要你說謝謝。

淩川有些魂不守舍,不知不覺地就把一鍋海鮮粥都給幹光了,想要起身收拾碗筷的時候,江恺按着他的肩膀,“我來吧。”

“哦。”淩川支着下巴看着他的背影,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如果他們永遠都是朋友的話,長大以後就不可能再這麽相處了吧。

江恺會畢業,找工作,談戀愛,結婚……

一想到以後再也沒辦法這樣跟他相處就覺得腦殼都要裂了。

那江恺對自己是什麽感覺呢?

朋友?兄弟?還是比兄弟還要好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淩川搓了搓手眨巴了兩下眼睛,“各位小姐姐,小仙女,喜歡的話就訂閱一下嘛。”

“你怎麽這麽會撒嬌啊?”江恺揪着淩川的耳朵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壓在沙發上,湊到淩川的耳邊低語,“你知道她們喜歡什麽嗎?”

“不,不知道啊……”淩川被他低柔的嗓音電得七葷八素。

江恺嘴角微微揚起,“那你知道我喜歡什麽嗎?”

淩川半眯着眼睛笑了笑,本能地伸手撫向江恺的後腰。

江恺捏着他的下巴,低頭壓住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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