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淩川蓋着毯子躺進沙發裏，像一只慵懶的貓咪。
昨晚的強風過後溫度一下降了很多，外頭還淅淅瀝瀝地下着小雨，
淩川特別喜歡這種感覺，越是這種天氣，就越覺得窩在家裏不用出門簡直爽到爆炸。
“吃完就躺，你是不是屬豬的。”江恺收拾好碗筷走過來拍了一下淩川的小腿，示意他讓點位置。
淩川盤腿坐了起來，有些不自在地抓了一個靠枕抱在胸前，“恺哥，你以前有交過女朋友嗎？”
“你覺得呢？”江恺坐了下來，面無表情地說。
“沒吧，”淩川拍了拍抱枕，“你這種性格還不得把人小女孩給悶死。”
江恺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那就是默認了啊，”淩川心裏有點兒小竊喜，又忍不住問道，“那你有喜歡的女生嗎？或者說，什麽樣的人才能夠吸引到你？”
“怎麽，”江恺偏過頭，“你要給我介紹對象？”
“不不不不不……”淩川一連串地喊着，拼命地擺手。
“那你問這個幹嘛？”江恺抱起了一本書。
“随口問問啊。”淩川幹笑兩聲。
“噢，那就不說了。“江恺說。
“哎！”淩川簡直無語了，把半張臉埋進了靠枕裏，只露出兩只眼睛看着他，“我挺好奇的……你就說說吧。”
江恺笑了起來，偏過頭看了他一眼，“我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如果非要說的話，合得來就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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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太敷衍了吧，”淩川皺了皺眉，“怎樣才算合得來啊？”
他很想說，那像我們這樣的算合得來麽，但是這問題太敏感，他不敢問。
江恺平常很少跟女生聊天，想了半天，實在找不到什麽例子可以舉，于是便說：“就像咱兩這樣吧，相互信任，說話聊天也挺輕松的，不用去揣摩對方的意圖，很踏實，很安心。”
江恺說出前邊半句的時候淩川特別激動，但一聽到後邊半句又覺得很洩氣，心情就跟坐過山車似的，心裏也是七上八下，一方面為江恺這麽認同他覺得高興，另一方面，又覺得愧對江恺的信任。
他現在已經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江恺知道他的小心思，估計是沒辦法像現在這樣随意的聊天了吧。
會和李煜一樣嗎，罵他是變态什麽的。
但是他并不變态啊，也不是死基佬……他只不過是喜歡江恺而已……
可江恺是男的又是一個不可改變的事實，喜歡江恺那就是同性戀啊……
哎。
淩川感覺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之中，眼前是一片迷茫。
做題的時候，淩川一直在發呆，江恺看得出來他有些心不在焉，便說：“休息一下，要不找部電影看看吧。”
淩川立馬來了興致，把老媽房間裏的筆記本搬到了茶幾上，“你喜歡什麽類型的片子？”
“随便。”他平常基本不看電影，所以還真不知道喜歡什麽類型。
推薦裏面有幾部淩川一直想看的喜劇片，不過江恺的笑點太難捉摸，喜劇片能看出文藝片的效果，他想了想，說：“要不來部恐怖片兒？”
“好。”江恺随手抓了個抱枕，靠進沙發裏。
淩川選了一部評價挺高的日本片，為了營造氣氛，他還把客廳的窗簾都給拉上了。
電影一開場就是那種特陰森的背景音樂，讓人直冒冷汗。
淩川其實真覺得毛骨悚然，但一看江恺沒什麽反應，也不好意思說害怕，只能半眯着眼睛盯着屏幕，時不時地偷瞄一下江恺。
這種片子恐怖的地方不是鬼怪出現的那一刻，而是你明知道鬼快要出來了你卻不知道它什麽時候出來。
等待的那些時間神經是最緊繃的，淩川抓着一個抱枕，擋在胸前，準備随時抽出來遮住眼睛。
突然，一個鏡頭快速拉近，他預感不妙，就在他閉眼的那一瞬間，身後猛地被人拍了一下。
淩川“我操”了一聲，像只炸毛了的貓，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心率直奔160去了。
江恺也被他吓了一跳，本來只想配合一下氣氛吓吓淩川，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頓時樂得前仰後翻，“不好意思，我一直以為你膽子挺大的。”
淩川眯縫着眼睛，完全沒聽出歉意來，他重重地呼了兩口氣出來，心跳平複了一些之後才盤腿坐回去，想瞅準機會吓吓江恺。
但現實是，他偷襲了江恺好幾次，但人壓根就沒感覺，連肩膀都沒聳一下，甚至還在找電影情節裏的BUG。
什麽人啊這是！
直到電影片尾出來，淩川都還沒緩過勁來，一直揪着抱枕沒松手，江恺倒了杯水遞給他，“吓出汗了啊？”
“沒，”淩川扯了扯衣領，灌了兩口涼水，“主要是背景音樂比較吓人，那女鬼的妝容也就那樣吧。”
“噢…”江恺笑着，順手拿起了淩川剛放下的水杯。
淩川的注意力一下就從女鬼那跳到了江恺的手上，那杯子裏還有他剛喝了一半的水。
其實換做以前他壓根不會在意到這種細節，但現在就是對江恺所有的舉動，一颦一笑，都很敏感。
特別是這種……暧昧的接觸。
江恺肯定是不會在意這些了，很随意地喝了一口，翻了一頁書，又一仰頭…
客廳的空調溫度調得高，江恺沒穿外套，毛衣的領子有點低，淩川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就在他修長的脖頸間掃蕩。
江恺習慣性地用右手喝水，所以從淩川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見他漂亮的下颚線，上下滾動的喉結，還有一小截凸起的鎖骨。
真的特別……撩人。
也不知道腦子裏怎麽就蹦出了這麽一個詞。
更可怕的是，他猛地想起了昨晚洗澡時候做的事情，頓時一陣害臊，滿臉通紅。
幻想的對象現在就坐在面前，這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啊…
江恺毫無察覺地放下水杯，最後一口水還含在嘴裏，腮幫子鼓鼓的，像只小倉鼠。
過了好幾秒種，他的喉結才又滾動了兩下，發出了很細微的吞咽聲。
這動靜傳到淩川的耳朵裏就仿佛被放大了好幾倍，克制不住地跟着吞咽了一下。
江恺剛喝過水的嘴唇看着溫潤飽滿，還泛着光，淩川心裏就跟貓爪子撓過似的，被撩的不要不要的，恨不得就這麽撲上去啃一口。
淩川全身的神經都緊繃着，沖動和理智正在他的腦內厮殺。
有那麽一剎那，他覺得江恺的樣子就特別像只無辜的小白兔，對周遭的一切都毫無防備的樣子特別可口。
淩川現在覺得李煜當初說的一點都沒錯，自己是直奔着變态這兩字去了。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鬼使神差地就伸出了手，摸到了江恺的下颚線。
“嗯？”江恺偏過頭看着他，抿了一下嘴唇。
“沒……”淩川立馬垂下腦袋，深深地紮進了靠枕裏，臉頰跟燒紅的碳似的，用來燒烤絕對沒問題。
“怎麽了？”江恺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試圖想要把他推起來，“肚子疼？”
淩川死命地捂着臉，從靠枕裏發出很沉悶的聲音，“不是…我沒事……”
江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事情，剛剛明明還聊着天呢。
他把手探到了淩川的耳垂上，想要揪出他的腦袋看看，結果剛一碰上去，淩川就跟跳蚤似的彈開了半米遠。
“怎麽，我手上帶電啊？”江恺皺了皺眉，覺得莫名其妙。
“靜電。”淩川沒擡頭，本來他可以很快緩過來的，但被江恺這麽一碰，他就克制不住地心髒狂跳，注意力完全沒有辦法轉移開了。
江恺很快就留意到淩川通紅的耳朵，心想不會是發燒了吧，吃飯前那會手那麽涼。
他趕緊伸手去探淩川的額頭。
淩川把靠枕拽地死死的，他的指尖好不容易才碰到一點皮膚。
“你不舒服怎麽不早說，”江恺縮回了手，有些擔憂，這摸起來感覺起碼38度朝上，本來腦子就不好使別給再燒成傻子了，“我去給你拿體溫計量一量。”
淩川這一刻真的很想死過去，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真的沒有發燒，也根本沒辦法解釋身體上出現的某種屬于不可抗力的反應。
“哎！”淩川曲起腿坐在沙發上，抱枕還是擋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眼睛，他猛地拽住了江恺的手腕，“我真沒事……”
江恺站着沒動，就這麽靜靜地看着他，視線在淩川的身上自上而下掃過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他終于從疑惑不解中反應過來了……
“你……”江恺跟他對視着，像是很用力地在憋笑，但沒有用，最終還是‘嗤’地一聲笑了起來，然後是瘋狂的爆笑，蹲在地上站不起來的那種。
淩川已經尴尬的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身體慢慢地緩過來了之後，就盼着江恺什麽時候能喘口氣，聽着好像快提不上起來了呢。
被發現了？
肯定是被發現了……
人一旦尴尬到了一定境界之後，臉皮就好像會重塑，厚上加厚，更上一層樓。
淩川也懶得拐彎抹角了，“笑屁，你沒這功能嗎？”他略帶不滿地看着恨不得趴地上的那位。
“對不起……”江恺蹲在地上，用胳膊肘擋着嘴巴，眼角已經笑出了淚花，看得出來是在極力地克制笑容，“我……第一次……”
“哈？”淩川被他這斷斷續續的話搞得有點緊張。
“第一次，碰見…”江恺還在笑，“看鬼片……看硬的。”說完抹了一把淚花。
淩川根本沒辦法，也不可能去解釋清楚自己真的不是因為看鬼片看硬的這個事情，只能随他去了。
江恺笑夠以後，坐回了沙發上，偏過頭看了一眼淩川，嘴角又忍不住翹了起來。
“你！過分了啊！”淩川用腳趾頭指着他。
江恺抓着他的腳踝往沙發上一按，湊近了一點說：“害臊啊？”
淩川向後挪了一點，他很少在江恺臉上看到這種不太正經的笑容，像是在調戲他。
他預感自己再盯着這麽看下去絕對還能再丢一次臉，于是避開了江恺的視線。
江恺的手勁很大，他抽了好幾下也沒能成功把腳脖子從江恺的手裏抽出來，正想着怎麽接話呢，江恺就挑了一下眉毛，“火降了嗎？需不需要給你點自由時間解決一下？”
“你都笑成那樣了，我還能一直……”淩川別開了臉，“那什麽嗎！”
江恺勾着嘴角，“挺厲害的，升降随心所欲。”
“……”淩川其實并不是很想聽到這種贊美。
江恺看得出淩川有些不自在，也不想跟他開玩笑了，松開了手，“你把頭湊過來，我變個魔術給你看。”
“什麽魔術啊？”淩川挪過去了一點。
“閉個眼吧。”江恺說。
“閉着眼睛怎麽看你變啊！？”淩川問。
“哦，那就睜着吧。”江恺說。
淩川頓時覺得有點不靠譜。
江恺笑着豎起了一根食指，“看我手指。”
淩川很認真地盯着，很修長，很漂亮。
江恺動了動手指，在淩川的腦門頂上轉了兩個圈，“巴啦啦能量，記憶倒帶删除……”
淩川特別慶幸自己這會嘴裏沒東西，不然絕對噴江恺一臉，“你這是魔法，不是魔術。”
“這不是重點，”江恺笑着點了點淩川的額頭，“還記得五分鐘前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淩川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江恺大概是怕他尴尬才會用這麽笨拙的方式來逗他開心，忍不住笑了，“我們在看電影。”
“漂亮，”江恺打了個響指，“好了，接下來你删除我的吧。”
淩川很想笑，但為了配合他的演出，也裝模作樣地幹咳了一聲，豎起了食指，“看着我的手指。”
“嗯，這位少年的手指真好看。”江恺說。
淩川揚着嘴角在江恺頭頂轉了兩個圈，“巴啦啦能量……記憶……”
“倒帶删除。”江恺幫他補充。
“哦，記憶倒帶删除……”淩川邊笑，邊在江恺的腦門上點了一下，“biu！”
“哎？是不是該吃午飯了？”江恺搓了搓大腿，一本正經地說。
淩川頓時笑翻在了沙發裏。
“海鮮粥吃嗎？”
“吃！”
淩川覺得，這樣的江恺，很可愛。
越看越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淩川一邊洗澡一邊哼着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裏~我問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
“你管好你自己吧。”江恺在他身上抹了點沐浴露。
這個燕子梗我昨天才聽到，當時直接給笑翻在地上了，不過好像是個很老的梗了不曉得你們聽過沒，
聽過了就當啥都沒看見，哈哈哈哈，明晚見，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