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胳膊廢了之後，工作也辦法繼續了，淩川向公司請了個長假，老板欲哭無淚，但也沒轍，就讓他過去把手頭的工作全部交接一下。
原本把他折騰得要死要活的客戶終于交接了出去，莫名的有了種老子終于不用伺候你們這群傻逼了的快感。
心情都揚了起來。
天貓店那邊的合作結束後，林誠很爽快地把拍攝費打到了他賬戶上，有了這筆錢，他這一整個月的夥食費就出來了。
其實攝影賺錢比設計來得快很多，客戶沒那麽難纏，他也有想過要不要改行這個事情。
林誠上回問他要不要去他那做專職的攝影師，基本專攻電商這塊，反正工資比當小設計師多不少，只不過休息時間就沒那麽寬松了，三天兩頭就得出個差。
當時他随口一說考慮考慮，現在還真有這個打算了，他決定等手傷養好了之後跟江恺一起商量商量這事兒。
休假的頭兩天淩川覺得閑在家裏屁事兒不幹的感覺真的是太爽了，醒了就是吃，吃完就繼續睡，但沒幾天他就膩了，江恺一出門他就覺得家裏空蕩蕩的，電視沒意思手機也沒意思，翻來覆去都沒意思之後，他就提前收拾行李回譽城了。
奶奶現在身體不怎麽好，爺爺奶奶就都搬出來跟爸媽一起住了，原本他的卧室騰了出來，他的東西都被搬到了書房，跟胖菊的貓窩一起。
家庭地位可想而知。
在家當了兩天廢柴之後，他又開始想念江恺了。
五月十號是淩川的生日，江恺一直沒忘記，他三天前就約了一家烘焙坊的師傅學做蛋糕，每天下了班就過去報道。
從稱材料到抹奶油，所有的步驟全部親力親為，作廢了不下十個，主要是戚風蛋糕吧，看似普通，實際要做到不糊底，不回縮，不開裂還得靠運氣。
為了防止中途又出什麽差錯，江恺十號那天一大清早就去了烘焙坊開始折騰，一直到第三個才算是淋了個完美的巧克力面。
淩川喜歡巧克力的一切，他就挑了各式各樣巧克力味道的小餅幹，棉花糖，甜甜圈和蛋卷裝飾在上邊，師傅給予了很高的評價，看着就想蘸一口。
他趕緊付了錢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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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面蛋糕需要冷藏，他之前選的時候沒考慮過這點，所以只能自己開車回去了，全程将空調溫度打到最低。
打完第六個噴嚏，終于過了譽城的收費站。
看見那些熟悉的街景時，莫名的有些感慨，還有點兒懷念，腦海中最先浮現的就是淩川踩着自行車等在校門口時候的場景。
一晃居然八年過去了。
經過外國語的時候他開得很慢，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會應該是下午的第二堂課。
操場上有好幾個班的學生，跑步的，打籃球的，扔鉛球的都有，朝氣蓬勃，充滿活力。
感覺自己明明都還沒有長大，卻已經在懷念過去了。
一路上，他又想起了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想起顧衛東，想起那些曾經令他陷入迷茫裏的一切人和事。
時隔多年，那些恐懼，煩躁和壓抑的情緒幾乎都已經找不到蹤影。
大概是因為現在的他活得底氣十足。
但現在回想起來，也不得不感謝那群人，讓他能有勇氣抛開一切，獨立生存，迅速成長。
人生真的挺奇怪的。
每個階段對同一件事情，會冒出不同的想法。
當時那麽讨厭的一堆人，現在想想，也挺可憐的，尤其是顧衛東，費盡心思折騰那一切最後還是一場空。
開到小區門口的時候，他甩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打了個淩川電話，讓他到門口接一下。
說實在的，他又忘記在哪棟樓了。
小區變化還挺大的，周圍很多店面都換了門臉，有點兒記不清當年是個啥。
縱橫交錯的小街相當熱鬧，就是停車位難找了點，他兜了一大圈又繞回了剛開始經過的那個超市，把車停在了地下車庫。
回到門口的時候淩川已經等在保安崗跟兩個保安聊天了，手裏抓着一把瓜子在磕，估計是樓下保安大叔給的。
他十分佩服淩川這種自來熟性格，走哪都吃香。
“狗子。”江恺遠遠地喊了一聲，其實他挺讨厭大庭廣衆之下叫人的，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但眼下他手裏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手指都快勒斷了。
“哎！”淩川聽見聲音猛地回頭，把瓜子往桌上一放就趕緊沖了過去，“你怎麽帶這麽多東西啊！？”
“你不說你爺爺奶奶也在麽，我就給他們也買了禮物。”江恺說。
“那有我的禮……”淩川的目光鎖定到一個精美的蛋糕盒的時候，嘴角立馬翹了起來，“你居然記得我生日！”
“我忘了我自己的都不敢忘了你的好吧。”江恺說。
“謝謝，我太感動了。”淩川撲上去摟着他的腰，其實還挺想上去親一口的，但礙于周圍人來人往的，就蹭了蹭他肩膀。
“來點實際行動吧。”江恺揚起胳膊。
淩川傻笑着接過了他手裏的一大堆禮品盒，“真是破費了。”
“應該的，”江恺笑了起來，“你家裏人都在家麽？”
“都在，楊凡跟我妹也來了，”淩川邊走邊笑，“有種過年的感覺。”
“人這麽多啊，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江恺說。
“你緊張麽？”淩川戳了戳他的腰，擠眉弄眼，“見家長喲。”
“親一口就不緊張了。”江恺把臉湊了過去。
淩川見四下無人，趕緊啾了一口然後迅速彈開，“晚上去唱歌，你去麽？”
“你去我能不去麽？”江恺笑了笑。
淩川家裏邊客人不少，周玥祎的爸媽也在，江恺一進門就挨個叫了個遍，剛開始還有些拘束，畢竟家裏人太多，不知道該說什麽，但淩川爸媽熱情的笑容很快就讓他重新融入到了家庭氛圍裏。
“S市開車過來是不是挺遠的，得好幾個鐘頭吧。”淩媽媽舀了一碗赤豆元宵遞給江恺。
“不堵車的話，兩個鐘頭左右，”江恺喝了口湯，忍不住贊嘆道，“還是小時候的味道。”
“是吧，”淩媽媽笑得眉眼彎彎，“淩川都喝好幾碗了，這些專門給你留的，你先墊墊肚子，晚飯才剛開始倒騰呢，要好一會。”
淩川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見這話立馬反駁道，“什麽我就喝好幾碗了，我喝第二碗你就攔着不讓喝了好嗎！”
“你那盛湯用的海碗一碗都夠頂他這三碗了。”淩媽媽看了他一眼，又給江恺的碗裏添了點元宵。
“那你還吃麽？”江恺笑着問淩川。
“不吃了，我媽特、意、給你留的。”淩川咬牙切齒地說着，心裏卻挺高興的，爸媽對江恺的态度那是比親兒子還親兒子，這樣他的壓力也減輕了許多。
“我怎麽感覺你比小時候還瘦了呢，”淩媽媽拉着江恺坐下，“是不是當醫生了比較辛苦啊？”
“還行，”江恺笑了笑，“其實不管做什麽工作都一樣，醫生有醫生的辛苦，老師有老師的辛苦，做生意也有做生意的辛苦，生活都不容易的。”
“哎，感覺你真的長大了，”淩媽媽拍了拍江恺的胳膊，“不光是形象上成熟了許多，心理上也成熟了。”
說完又立馬看向淩川，“不像我們家淩川，感覺怎麽都長不大，永遠跟個小孩子似的，洗澡還能摔一跤。”
江恺笑笑，沒說話。
淩川掃了一眼江恺，暗覺好笑，心想你們眼裏這個成熟正經的江醫生背地裏可是騷話連篇，浪起來八匹馬都拉不住。
小孩子才是最單純的！
家裏人多有人多的好處，大人聊大人的，小孩聊小孩的，一陣寒暄過後，江恺就被楊凡他們拉着鬥地主。
江恺平常的休閑活動很少，除了運動就是看書，工作以後別說鬥地主了，就連紙牌都沒摸過，正巧現在淩川廢了一條胳膊不方便，就跟江恺挨在一起指揮他出牌。
幾輪下來江恺就大致明白規則了，跟淩川連贏了好幾盤。
“哎，我發現恺哥會算牌啊！”楊凡一邊理牌一邊說。
“要不怎麽是學霸呢，”周玥祎吃了兩口桌上的薯片，“人家贏靠的是腦力，咱們贏全靠運氣。”
“那這把來抽大王啊，”淩川搓了搓大腿，“全靠演技。”
“成啊，”楊凡說，“賭點什麽？”
“一會上桌先罰三杯。”淩川拍着桌子說。
“妥，”楊凡一邊發牌，掃了一眼江恺，“恺哥能喝酒麽？”
“不行，明天要上班，今晚幫淩川過完生日就回去了。”江恺說。
淩媽媽倒水路過的時候剛好聽見這句，立馬接話，“哎，別呀，晚上一個人開車回去多不安全吶，今晚就跟淩川擠擠，明天早上再回去，反正也不遠，早起兩鐘頭就行了。”
“就是，”周玥祎附和道，“夜間行車不安全，你看那新聞報道上，各種酒駕，毒駕，大多都是大晚上的。”
“對呀，”淩媽媽一掌拍在了江恺的肩膀上，“你聽聽，多恐怖，今晚就先湊合一下，你一個人那麽晚回去阿姨不放心。”
“我不太好意思……”江恺話還沒說完就被淩媽媽給打斷了。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兩小時候不經常睡一個鋪蓋麽。”淩媽媽說。
何止小時候啊。
淩川紅着臉，低下了頭抿了口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