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以為……哎，算了，不說了。”淩川垂下了目光，盯着江恺鎖骨窩。
江恺捏着淩川的下巴，強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你是不是以為，我就想跟你談個戀愛，玩膩了以後就甩甩胳膊走人？”
“沒沒沒，我不是這個意思。”淩川有些急了，雖然他經常擔心江恺會因為抵不住家庭的壓力而退縮，但他真沒往這層方面想過。
偏偏他越着急就越是理不清思緒，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瞪着江恺的眼睛老半天才憋出一句，“我真不是這意思。”
江恺輕輕地嘆了口氣，指尖在淩川的臉頰上摩挲，“淩川，我的性子你也應該了解，我不會把山盟海誓什麽的随随便便就挂嘴邊，那些都太虛了，握不着也抓不住，我能把握好的就是當下，眼前的這一個時間點……我喜歡你，想要跟你在一起，不止是談個戀愛，還想要認認真真地生活，柴米油鹽醬醋茶的那種…”
淩川沒有說話，看着他的眼睛，很真誠，很好看，很勾人。
“我保證不了将來我們的感情一定是順風順水，堅不可摧，但我會盡可能地陪着你，照顧你，生活中遇到的那些問題，我也會跟你一起想辦法面對，而不是像以前那樣，總選擇逃避，”江恺的指尖在他的嘴唇上勾了一下，“就像你說的，只要你不喜歡別人，我就會一直喜歡你的。”
淩川眨了一下眼睛，湊過去親了親江恺的嘴唇，“難為你了，一口氣說這麽多話，口渴了吧都。”
“那你懂我意思了嗎？”江恺收緊了圈在淩川腰上的胳膊，“不懂我就再解釋一遍。”
“哎，我在你心目中智商就是負的是嗎？”淩川伸出食指在江恺的胸口戳了戳。
“差不多吧，”江恺笑着蹭了蹭淩川的額頭，“淩三歲。”
淩川閉了閉眼睛，感覺有點兒困了，把頭埋進了江恺的肩窩，輕柔地呼吸着，“晚安爸爸。”
“晚安。”江恺低頭在他的頭發上親了一口。
大概是因為是在江恺懷裏睡着的，這一晚淩川睡得格外踏實，一夜無夢，自然醒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
床頭有江恺留下的小紙條，“我先走了，你的睡相太可怕了。”
淩川捏着紙條笑了半天，拿起桌上的手機給他發了條信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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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在床上你可不是這麽說的，睡相差了點你就吓跑了啊。】
江恺估計是在忙，過了老半天才給他回了一條。
【你那是差了點兒嗎？我腿上都被你踹青了一塊。】
淩川剛想回一句沒圖你說個JB，江恺就發了張照片過來。
估計是一早上醒過來就拍的，背景是他的床，江恺只拍了下半身，右腿彎曲着，大腿快靠近膝蓋的位置有一塊很明顯的淤青。
腿真長啊。
淩川先把照片保存了下來，一根手指艱難地戳着屏幕。
【大不了下回你踹還。】
【舍不得。】
江恺直截了當地回了過來。
淩川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差點都激動哭了，江恺除了調戲他的時候會說點撩漢的話以外，平常很少說這樣肉麻兮兮的話。
大概是昨晚上自己說了那通話，讓江恺誤以為，他很沒有安全感所以在語言風格上都做出了改變。
不過下一秒他天真的猜想就被推翻了。
【咬一口吧。】
【流氓！】
淩川笑着回了過去。
爸媽都要上班，淩川中午跟爺爺奶奶一起吃的湯團，奶奶包的，棗泥，芝麻，豆沙，豬肉餡兒都有。
淩川咬了一口豬肉餡兒的，肉汁滿滿，他調了調色調，找了個特誘人的角度拍了張照片發給江恺。
【你喜歡吃什麽餡兒的團子啊？】
【我不挑食，都可以。】
【那我回去的時候，讓奶奶再包點，帶點兒給你嘗嘗。】
【你什麽時候回來？】
江恺抓了個重點，淩川立馬就笑開了。
“趕緊吃呀，笑什麽呢！”奶奶在淩川的胳膊上拍了一下。
“噢。”淩川咧着嘴，邊吃還邊戳着鍵盤。
“給誰發信息呢？”爺爺湊過去看了一眼。
淩川也沒閃躲，把嘴裏的團子咽下去之後笑着說：“江恺啊，他問我什麽時候回去。”
“從小就黏糊在一起，長大了還黏糊呢啊，”爺爺感嘆了一句，“那他現在有女朋友了嗎？”
這個問題把淩川給問愣了。
他怕自己要說江恺沒女朋友的話，爺爺奶奶回頭再一個熱心給江恺介紹起女朋友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要說有吧，總覺得有些心虛。
反正他肯定不是江恺的女朋友，怎麽說也得是男朋友。
“我不太清楚。”淩川喝了口湯。
“你兩關系不是挺要好的麽，他沒跟你說啊？”爺爺問。
奶奶插了一嘴，“這小家夥工作又好，長得又俊，我估計是有女朋友了。”
“哎呀，你們關心他那麽多幹嘛啊……”淩川抱怨道。
“你又不讓我們管，我們關心關心他還不行了啊？”奶奶說。
淩川眼珠子轉了轉，“那，我問你們啊，如果說，江恺做你們的孫子，你們覺得怎麽樣啊？”
“那不要太好啊，”奶奶說，“以後頭疼腦熱的都不用跑醫院了呀，家裏就有個醫生了。”
“是啊，超方便的。”淩川傻笑了兩聲。
原本是想打算在家呆幾天就回去的，但爺爺奶奶舍不得，就又在家住了一段時間，淩川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陪爺爺奶奶去花鳥市場小區公園溜達。
去醫院拍了次片，手傷也恢複得很不錯。
之前還擔心爺爺奶奶搬到市裏來住會很不習慣，結果發現完全是他想多了。
爺爺奶奶的适應能力挺強，和小區裏頭很多老頭老太太都聊得上，閑來無事就聚在一起唠嗑。
淩川都有點羨慕他們的退休生活了。
就比如爺爺的作息吧，早上起床以後打太極，煮早飯，看會電視就出去溜達一圈聽聽評彈說書什麽的，閑暇時間就看書，養花，逗貓，到了傍晚就跟奶奶一起搗鼓一家人的晚餐。
雖然每天都平平淡淡的，但是做的都是喜歡的事情，就跟玩游戲做任務似的，一天不做就難受。
淩川也忍不住幻想了一下跟江恺的老年退休生活。
大概就是旅旅游，拍拍照，散散步，做做飯……
不過這些都是他喜歡的，不知道江恺會喜歡什麽呢。
江恺平常的愛好就是看書，只要一閑下來手裏必定捧着本書。
啊。
好無趣的愛好。
不過以後可以在陽臺上按個雙人的搖椅，江恺看書的話，他可以在旁邊打游戲，看電視，反正能挨在一起就行。
就像爺爺奶奶一樣，都這麽大把歲數了，出門買個菜還得手拉着手。
希望将來，他也能跟江恺光明正大的手拉着手逛個超市什麽的。
哎。
又想遠了。
晚上吃過飯，淩川照例給江恺彈了個視頻通話過去。
江恺下了班剛到家還在煮東西。
“今晚吃什麽啊？”淩川盯着屏幕。
“番茄牛腩面。”江恺把手機鏡頭翻轉了一下，對着鍋子裏咕嚕咕嚕冒泡的番茄湯。
“啊，好想吃啊！”淩川說。
“你不是吃過了麽？”江恺笑着說。
“看着就又想吃了，其實我不餓，就是眼睛不飽。”淩川說。
江恺把鏡頭翻轉了一下，“那就看我吧。”
“更餓了。”淩川倒在沙發裏爆笑。
“啧啧啧啧，整天就跟個傻子一樣沒個正型，”老媽走過去踢了一腳淩川的小腿，“西瓜吃麽？”
“吃，”淩川對着鏡頭裏的江恺，還是樂個不停，“我有西瓜吃！”
“嗯。”江恺笑笑，把手機先擱在一邊，把面撈了起來。
老爸抱着半個西瓜走出廚房，坐到淩川旁邊，挖了幾勺擱在碗裏遞給他，“跟誰聊天呢？”
“啊，江恺，”淩川平常跟江恺視頻的時候老爸老媽都出去跳廣場舞了，不過今天還沒來得及出去，他把屏幕對着老爸，“他在吃晚飯。”
“叔叔。”江恺很順口地打了個招呼。
“诶诶，小恺啊，”老爸樂呵呵地沖着攝像頭揮了揮手，“吃什麽呢？”
“牛腩面。”江恺把鏡頭拉低對着碗停頓了幾秒，又把手機支回了原位。
“看着賣相不錯啊，啥時候給叔露兩手。”老爸說。
“下回給您做，不過肯定沒您做的好吃。”江恺說。
老爸大笑了兩聲，“你這嘴巴真會說話。”
老媽拽着老爸出門以後，淩川躺在了沙發裏，胖橘走過的時候，猛地一下，跳到了他肚子上。
十多斤的體重跟塊大石頭似的砸上去，淩川嘴裏的西瓜汁兒瞬間噴了一屏幕，“卧槽……”
他趕緊擦了擦手機和衣服。
江恺的笑聲溢出了屏幕，淩川擡手脫掉了T恤，扔進了洗衣籃，胖橘歪着腦門在他腰上蹭了兩下。
淩川揉着肚子，“你他媽差點兒踩死我知道不！”
“喵~”胖橘仰起頭叫了一聲。
江恺笑得手都在抖，“它又欺負你是麽？”
“啊，死胖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體重，把我踩吐血了都。”淩川伸手胡亂地撓着胖橘的後背。
“喵喵喵！”胖橘就跟聽懂了似的擡起爪子就跟淩川對打了起來。
最後淩川先收手，在它鼻尖上彈了一下。
胖橘縮了縮腦袋，踩着貓步繞到了淩川的背後翻了個肚皮就躺下了，占掉了沙發的位置。
“大爺哎。”淩川在它肚皮上抓了兩下，走向卧室。
江恺把碗筷收拾了一下，走進書房，“你準備什麽時候回來啊？”
“怎麽，你想我了啊？”淩川說這話的時候帶上了卧室門，爺爺奶奶還在外邊喝茶聊天，他有點不好意思。
“你不想嗎？”江恺把手機靠在了筆記本的顯示器上，單手托着腮幫子。
“你先回答我我再回答你。”淩川笑着往床上一撲。
“想啊。”江恺大方承認。
“嘿嘿，”淩川揪着被子樂得不行，“那我也想。”
“那你要不要回來了啊？”江恺很輕柔地說着，語氣聽着像撒嬌。
淩川很努力地憋着笑，“明天爸媽休息，我要陪他們，還有爺爺奶奶一起去尚湖溜一圈。”
“這麽熱的天，還有閑情逸致出去溜達。”江恺随手點開了論壇。
“我查了天氣，明天溫度不高，我難得有空，就多陪陪他們了，”淩川側了個身，“我回去了一個人也無聊啊。”
“你不在我也無聊啊。”江恺說。
“那你要沒遇上我呢？”淩川看着他，“不也還是這麽無聊麽。”
“遇上你了，才知道以前的生活是枯燥的啊。”江恺咬了咬唇角，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
“啊，”淩川用被套捂着嘴巴，眼睛都笑成了月牙，“江大夫，你最近是不是看什麽戀愛寶典了，這麽會說話。”
“你不在我身邊，我只能這樣刷點存在感了。”江恺皺着眉頭，一臉委屈。
“啊啊，你別這個表情，”淩川樂得骨頭都酥了，“我周一回去成麽？”
“幾點過來啊，”江恺嘴角一揚，“我去車站接你。”
淩川想了想說：“要不傍晚吧，這樣你下了班就直接來車站，我們再一起吃晚飯。”
“好，那你到時候打我電話。”江恺對着攝像頭飛了個吻。
淩川心裏苦，異地戀就是這麽心酸，看得見摸不着，只能噘嘴親了親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