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淩川算了算時間，這石膏打了也快一個月了。
周一吃過飯，去了趟醫院，醫生給拍了片子，恢複得很好，三兩下就給卸了。
重見天日的右手比左手白了一個色號。
他扭動了兩下手腕，忍不住拍了個照片給江恺發過去。
【我的黃金右臂，終于自由了！！！！】
【恭喜恭喜。】
【嘿嘿，我現在回家收拾東西，準備迎接我的懷抱！】
【好，電聯。】
一聽孫子要回去，奶奶立馬扔下手頭的遙控器出去買菜包餃子，攔都攔不住。
“餃子吃不完就放冰箱凍着，別放保鮮，你這腦子回頭放忘記了就浪費了，知道不。”奶奶交代道。
“知道啦。”淩川坐在床頭收拾行李，這回原打算就住幾天的，衣服也沒帶幾件，所以都直接塞進了背包。
“到了打個電話回來啊。”老媽遞給他一個紅包。
淩川滿心歡喜地接過紅包，瞄了一眼，“這麽大！老媽你撿錢了啊？”
“反正遲早都是你的，現在多包點以後就少點。”老媽說。
“哎，其實我有存錢，你留着自己買買新衣服吧。”淩川把錢還了回去。
“你能有幾個錢，”老媽理了理他的頭發，“出門在外自己要學會照顧自己，別老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多買點水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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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老媽真好啊。”淩川搓了搓老媽的胳膊。
老媽仰着頭大笑了兩聲，“反正是你爸的錢。”
淩川到S市之後先給家裏報了個平安。
忽然一下從熱熱鬧鬧的氣氛裏脫離出來，有些不太習慣，但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江恺，就顧不上惆悵了。
他提着一堆東西飛奔出了大廳。
路邊的黑車司機拽着他，“小夥子，到哪裏啊，要送送不？”
淩川嘿嘿一笑，“有人接。”
他頭一回在異地他鄉特自信地說出這句話，心裏頭特別舒坦。
在約好的地方等了三分鐘左右，一道熟悉的車身鑽進了淩川的視野。
他莫名的有點心跳加速。
才兩個多星期沒見面，而且每天幾乎都有開視頻，但怎麽就感覺隔了半個世紀似的。
江恺把車停到他跟前，歪着腦袋從副駕駛的車窗往向外看。
“小盆友，去哪兒呀？要不要叔叔帶你一程？”江恺笑着說。
淩川把東西擱在後車座，拉開副駕駛的車門鑽了進去，“你這語氣特像人販子知道麽。”
江恺揚起唇角看着他。
還沒等他系上安全帶，江恺就猛地撲了上來。
淩川瞪了瞪眼睛，看見了前擋風玻璃外經過的一個大媽，正在往裏看，但他的後腦勺被江恺的手指扣着，動彈不了。
他甚至還看清了大媽的眼神從好奇轉為驚訝再變成嫌惡的全過程。
第一次接收到這種目光，他覺得胸口堵得慌，連閉上眼睛回應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這個吻是動情的，但因為姿勢不太方便，容易腰酸，所以沒堅持多久。
分開的時候，淩川才突然發現江恺的臉色不是很好。
不是心情不好的那種不好，是真的，很不好。
剛剛上車的時候他沒留意，江恺的面色幾乎可以用慘白來形容了。
車內打着空調，但江恺的身上摸上去滾燙。
“你是不是發燒了啊？”這是淩川的第一個反應。
“可能有點，”江恺搓了搓臉，深呼吸了一口，“今天比較累。”
淩川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什麽可能啊！你這他媽的絕對燒了！”
江恺靠在椅背上輕輕地呼了口氣。
剛才因為看見淩川，身上才好不容易來了點勁頭，但被這麽一說，就又覺得渾身酸軟了。
他的确是燒了。
昨晚他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所以吃過晚飯很早就躺着了，但一早上醒過來還是覺得腦袋發沉，渾身沒力氣。
老李這兩天請了事假，他就又硬撐過了一天。
下午忙完吃了粒退燒藥，淩川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都快躺在車裏睡着了，所以來得晚了些。
很困。
但淩川這麽興奮地趕回來，他不想掃興。
“我沒事，”江恺伸手抓了抓淩川的腦袋，“肚子餓了嗎，想吃什麽？”
“你這臉色都跟菜幹似的了，像沒事嗎？”淩川說，“你下來，我來開車。”
“你有本啊？”江恺有些意外，他還沒見過淩川開車。
“有啊，一直帶身上呢，”淩川拍了拍小背包，“只不過很少開，就拿我爸那輛練過手。”
還沒等江恺反應過來淩川就已經繞到了駕駛座的位置打開了門，江恺笑着下了車。
淩川已經很久沒摸車鑰匙了，信心滿滿地坐上去之後就有些不知道該幹嘛了，扣好安全帶後研究了一下發現啓動不了，偏過頭問了一句，“怎麽發動？”
江恺擰了擰鑰匙，捏着他的指尖，在啓動按鈕上長按了兩秒，緊接着就聽見了發動機聲音。
“噢……這麽高級……”淩川松開手指傻笑了兩聲，“我爸那輛是直接擰鑰匙的。”
江恺簡單教了他一下怎樣挂擋之後，幫他把手剎放下了，“你慢慢開，我看着你。”
“哎哎哎，你別看我，我容易緊張！”淩川握着方向盤的手都快冒汗了，前邊有輛三輪車橫穿馬路，他就一直盯着那老頭也不敢踩油門，後邊的車還嘀個不停，他急得都想罵人了。
“別緊張，”江恺忍不住笑了，“我不看你，我幫你看着車。”
說是說不看了，但淩川用餘光都能感覺到江恺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臉上，轉過頭的時候，江恺又別開臉。
莫名的有點想笑，不知道是擔心自己車技太差還是單純的想看。
真希望是後者。
這會雖然已經過了下班高峰，路上卻還是堵，淩川以三十碼的龜速緩慢移動，期間不停地有電瓶車從他旁邊飛馳而過。
真是苦不堪言。
江恺怕淩川緊張，就沒怎麽說話，點開了一個音樂電臺後，倚在車窗上，盯着前方那團不停跳躍的紅色，眼皮漸漸地變得有些沉重。
淩川一路都很認真地開着，不敢超車也不敢亂鳴笛，中途等紅燈的時候才突然發現江恺已經睡着了，但是似乎姿勢不太舒服，眉毛都是擰着的。
他琢磨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按鈕把座位稍稍放下去了一些，順便把電臺給關了。
江恺的呼吸聲很輕，輕到他都害怕自己打個哈欠都能把他給吵醒。
上高架之後才終于逮到了踩油門的機會，半個小時的車程足足耗了一個鐘頭。
淩川原本是打算去市區吃個飯看個電影約個小會什麽的，但江恺這副樣子，他心疼得不行，哪還有什麽心情吃飯，只想讓江恺舒舒服服地躺到床上睡一覺。
停好車後，淩川就有些為難了，他不想把江恺吵醒，但又不可能把他瞬移到床上。
輕輕地打開車門，再輕輕地彎下腰……
淩川忍不住先在江恺的嘴角啄了一口。
很燙。
“可憐的江大夫。”淩川小聲地說着，伸手捏了捏江恺的手。
江恺平常睡覺很淺，就連他翻個身都能感覺到，但這會居然睡得都沒知覺了。
淩川伸手兜着江恺的後腰跟膝蓋窩想把他抱起來的，卻發現太沉扛不住。
他怕自己勉強抱起來回頭再閃了腰，那就尴尬了。
“恺哥，”淩川推了推江恺的胳膊，“醒醒啊，回家裏再睡吧。”
江恺聽見聲音，呼吸聲沉了沉，連睜眼都有些費勁，嗓子眼兒幹得都快冒火了，“嗯”了一聲，沒說別的。
淩川估摸着江恺是燒得挺厲害，平常都走着上樓的今天居然坐電梯了。
“我煮點餃子給你吃要嗎，我奶奶包的。”淩川本打算熬粥的，但熬粥時間太長，他想讓江恺早點吃完早點休息。
“好。”江恺坐在沙發上，雖然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但他也知道自己該進食了。
溫度計告訴他此刻體溫三十八度五，跟預測的差不多。
這是他工作之後第二次發燒，上一次是因為被病人傳染感冒導致的，這次不知道怎麽回事，大概是因為最近太累了沒休息好。
江恺伸手抓過靠枕抱着，蜷縮在了沙發裏。
這會腦袋發沉，但聽着廚房裏的動靜他就睡不着，在他的印象中，好像每次淩川說要包餃子或者煮餃子最後都沒什麽好結果。
十分鐘的忐忑過後，淩川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走到了江恺跟前，第一句話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有好多都破了，你将就着吃吧。”
江恺接過湯碗的時候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麽啊……”淩川伸手摸了摸江恺的額頭，怕不是燒壞了腦子。
“随便笑笑，”江恺咬了一口餃子，“挺好吃的。”
“那必須的，也不看看誰煮的。”淩川轉身去廚房把剩下的都盛了出來。
“要醬油還是醋？”淩川在廚房問。
“醋。”江恺說。
淩川把小碟子放在茶幾上，江恺蘸着又吃了一個。
說實在的，這會就算是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他也提不起筷子，但他要不多吃幾個，估計淩川該揪心了。
強迫自己把一碗餃子咽下去之後，江恺又吃了粒退燒藥，然後靠在沙發裏愣神。
胃裏舒服了不少，但手腳還是酸軟無力，就想這麽癱着不想動。
淩川把鍋碗收拾好之後坐回了沙發上，“回屋睡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