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當新歡與舊愛狹路相逢 (2)
覺得百無聊賴,打電話給江小影。關機,這麽晚了還在睡?
又打給另一個平時關系比較好,也在本市的大學同學,還沒講完一句話,她就在那邊急火火地嚷嚷:“哎呀,我兒子又拉了,不跟你說了。”
這同學比趙一枚還小幾個月,現在孩子都半歲了。趙一枚悶悶不樂地躺倒在沙發上,第一次覺得這小小的兩房一廳,是那麽的空曠和冷清。
晚上趙一枚洗完澡才上床,門鈴響了,從貓眼看看,是潘明唯,于是開了門,穿堂風灌進來,不由打了個噴嚏。
“快進去快進去,別感冒了。”潘明唯把她推進屋,反手關了門。
“還不都是你,我都睡了,還要給你開門,這麽晚!”
“誰讓你不給我把鑰匙?”
自從那次潘明唯生病後,兩個人時不時地會在對方那裏留宿。潘明唯給了趙一枚一把自己公寓的鑰匙,趙一枚卻沒有把自己的給他,只是讓他留了些衣物在自己這兒,也放了些衣服物品到潘明唯那裏。
“下次再這麽晚過來,先打個電話給我。”
“有必要嗎?難道你還會不在家睡?還是會有別人來,怕我打擾了?”
“瞎說什麽呢你!”趙一枚有些惱了,扭頭往卧室走。
潘明唯卻嘻皮涎臉地湊過來,就想摟着她。
趙一枚見他一身酒氣,眼睛血紅,皺了皺眉,伸手推他:“你喝了多少酒?小心警察抓到你酒後駕駛!”
“要是我真被抓了,你會去保釋我嗎?”潘明唯仍舊笑嘻嘻地。
“豬頭啊你!這是在中國,哪有保釋?酒後駕駛,直接拘留十五天!”
“喔呦,那我的寶貝豈不是要寂寞了?”潘明唯一把摟過趙一枚,緊緊箍着她,不管不顧強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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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一枚本能地想反抗,奈何潘明唯竟使上了大力,在他懷裏一點動彈不得,頭一暈,稍一停頓放松,已被趁虛而入,唇舌的輾轉倉促而急迫,火辣的酒氣夾雜着薄荷的清涼。
兩人倒在床上,片刻間已經丢盔卸甲……
緊要關頭趙一枚還保持着一絲清醒,松開一只手,拉開床頭櫃抽屜,探進去摸索着。
“不用!是安全期!”潘明唯蠻橫地一把扯回她的手。
趙一枚歪着頭,目光直楞着,腦子裏還在迷迷糊糊地算着日子,已經被潘明唯扳過臉:“專心點!不許走神!”急促的掠奪,仿佛要将她揉碎。
趙一枚的身體傳來一陣痛楚,忍不住低哼一聲:“輕點。”
潘明唯恍若未聞,反而更加的狂風暴雨,眉頭擰着,眼神說不清是痛楚還是歡愉,嘴裏不斷呢喃着:“枚,我愛你……我愛你……你是我的嗎?……說你是我的……說呀,說你愛我……”
潘明唯在清晨醒來,頭隐隐地痛。其實喝酒就是這樣,酒精上頭,反而醒的特別早。
扭頭看身旁熟睡的人,一條光潔的手臂伸在被子外,摸上去一片冰涼,連忙給她拉上被子。
趙一枚翻了個身,臉上綻開了一個笑容,眼睛仍是閉着。
她夢見什麽、夢見誰了?在夢裏,居然也會笑?
符濤的話,像是在他心裏種下了一根刺。那輛載着她呼嘯而去的車……她看着照片時那溫柔又苦澀的微笑……那件情侶裝……那惹火的內衣又是準備給誰的……她的路虎,身邊的位子,竟然一直是留給另一個人的?……還有那又變成“五星紅旗迎風飄揚”的手機彩鈴……
當初在電梯裏的第一眼,他就認出了她。可她居然完全不認得他,完全不記得六年前他們那一場相遇。他以為這一定是上天賜給他們的緣分,他一步步地向她靠近,終于可以如此親密,卻原來依然,他還是無法走進她的心……
潘明唯伸手摟住趙一枚,緊緊地,不留一絲縫隙。
“起床啦,小豬!太陽曬屁股了。”一個吻輕輕落在臉頰。趙一枚睜開眼,就看見潘明唯的笑臉,清清爽爽,身上還帶散發着沐浴液的松木清香。
“你酒醒啦?”趙一枚拿斜眼瞥着他。
“對不起,寶貝,昨晚我是喝多了……一點點。”潘明唯把她拉起來,攬在懷裏,柔聲說,“我已經做好早餐了,将功贖罪,嗯?”
趙一枚哼了一聲,“等我嘗嘗看再說。”嘴上這麽說,其實心裏一點都沒有怪他的意思。已經習慣了他的一向溫柔,想不到偶爾的野蠻和粗暴竟也讓她癡狂,也許這是每個女人心底都藏着的小小邪惡吧……
不到八點,兩個人下了樓。趙一枚坐進車裏,往後面一靠,哀嘆一聲:“好容易周末兩天,天天要早起。運動,就是花錢買罪受。”
潘明唯俯身幫她系安全帶,微笑着說:“小懶豬,天天吃那麽多,不運動運動怎麽行。”
趙一枚佯怒地白了他一眼:“你是嫉妒我吃多少都不會胖吧?”
“嫉妒你的,可不止我一個。”潘明唯呵呵一笑,“今天帶你去個好地方,保證你去了後就不會後悔這麽早起。”
“不是去打網球嗎?”趙一枚看了他一眼。
“就是去打網球啊,去了你就知道了。”潘明唯嘴角勾着笑,不再多說。
車子一路往郊外開去,到了一家叫“天瀾湖”的鄉村俱樂部。一眼望去,綠油油的草坪,開闊的高爾夫球場,圍繞着湖邊錯落着若幹個網球場,風景怡人,真有從繁華都市一下子到了世外桃源的感覺。
“怎麽樣,這裏不錯吧?”潘明唯介紹着,“216洞,是被“吉尼斯”認定的世界第一大高爾夫球會。”
趙一枚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不錯不錯,還不知道這裏會有這樣一個好地方。不過高爾夫我可只打過練習場。”
“今天我們先打網球,下次再帶你來打高爾夫。”潘明唯摟着趙一枚的肩膀一起向最靠近入口的一個網球場走去。
“趙一枚?”
聽到背後有個熟悉的聲音喊自己的名字,趙一枚回過頭,竟然見到符濤和一個女孩子從後面走來,兩人一身的運動裝,也拎着網球拍。
“哈哈,真的是你,我還怕認錯人了呢。”符濤笑吟吟地走過來,“呦,這不是潘總嗎?你們……一起來打網球啊?”
潘明唯的手迅速從趙一枚肩上松開,臉上挂着微笑說:“符總,好久不見,生意忙大了吧?有機會也關照一下我們泰特。怎麽,你們認識?”說着看了一眼趙一枚。
“呵呵,你不知道吧,趙一枚是我的師妹,當年我們學校的校花,誰人不識呀。”符濤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們倆,“潘總,你這可真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趙一枚胸口象堵了個蒼蠅似的,卻也還是笑着說:“師兄,什麽時候又高升了?連女朋友也換了?”
符濤又打了個哈哈:“枚枚,你也太不關心我了吧,我升星科的副總,這都多久前的事了?”
趙一枚被他這一聲“枚枚”叫得別扭,餘光瞥了一眼潘明唯,見他仍是波瀾不驚,看不出任何表情。于是笑了笑說:“師兄,你怎麽當着女朋友的面也管不住這張嘴,還是滿地跑火車呀?”
“呵,沒事兒,她早就習慣了。”符濤嘻嘻一笑,拖過身邊的女孩,“這是梁莉,叫她小莉就行了。”
女孩兒高挑漂亮,極為年輕,紮一個簡單的馬尾,看上去像個大學生,沖他們微微一笑,燦若鮮花。
“既然大家這麽巧碰到,不如我們一起打雙打吧。”符濤笑呵呵地提議。
趙一枚正想着怎麽趕緊把他們甩掉,馬上想否決:“雙打?我們……”剛一開口,卻被潘明唯暗中扯了一下手,後半句就吞回了肚裏。
“正好我也很久沒試過雙打了,那就一起吧。”潘明唯微笑着接過話。
趙一枚知道星科是泰特的老客戶,一直有業務往來,潘明唯肯定不想拂他的意,而且符濤這個人最是難纏,你越是拒絕,他越是起勁。于是也就不再作聲,心中暗罵符濤,好好的一個周末被他攪和了。以他的一貫作風,多半接下來又要找借口一起去吃午飯。
四人上場開打,想不到符濤現在的球技竟然十分了得,和潘明唯打個旗鼓相當。好在那個女孩的水平和趙一枚差不多,所以一場下來,雙方幾乎難分勝負。
大家下場休息,才發現都沒有帶水來。符濤說:“這個地方好是好,就是太大了,買個飲料都要走好遠。小莉,你去一次多買幾瓶。”
潘明唯說:“我去買吧。怎麽好勞動女孩子。”
符濤說:“那還是我去吧。”嘴上說着,卻站着不動。潘明唯已經從球場邊椅子上的包裏拿出錢夾,向外面走去。
趙一枚暗暗瞪了符濤一眼,氣他利用潘明唯的紳士風度。大太陽明晃晃地挂在頭頂,一眼望去,都看不到有買東西的地方,不知要走多遠。
剛在椅子上坐下,那個叫小莉的女孩突然說:“哎呀,我忘了告訴他,我不喝甜的了!”
趙一枚愣了愣,說:“那我打電話給他。”伸手去包裏拿手機,卻發現潘明唯的手機也扔在包裏了。
“算了,估計他什麽口味的飲料都會買。你就湊合吧。”
“不行,我不能喝甜的。”女孩望了望,潘明唯早就不見了人影,“我也過去一趟吧。”說着也走了出去。
“她為什麽不能喝甜的?”趙一枚問。
符濤甩下一句:“有病呗。”也不知道是說女孩口味挑剔,還是真的有糖尿病什麽的。
趙一枚站起來說:“我去下洗手間。”她實在不想單獨和符濤待在一起,心想你總不能跟着我去女廁所吧。
将将走到場子門口,符濤幾步追了上來,笑道:“別走呀,不如我們兩個打一會兒。”說着把網球拍往她手裏一塞。
“你現在球技精進,我哪打的過你?”趙一枚站定了說。
“你也是球技精進呀,潘明唯教你的?”符濤盯着她看。
趙一枚覺得他今天說話特別的陰陽怪氣,哼了一聲,懶得答他。
符濤嘿嘿冷笑:“他可是個人精……枚枚,你小心別給他騙了!做銷售的,沒一個好東西!”
趙一枚正要出聲反駁,符濤突然說:“咦,有人來了。”
他們的網球場子是最靠外的一個,就在路邊,去後面的場子都從他們旁邊經過。趙一枚扭頭看去,路上三三兩兩過來幾個人,最前面的那個笑吟吟看着她的中年人居然又是認識的,趕緊上前打招呼:“王叔叔!”
中年人笑了笑:“呵呵,這麽巧,你也在這兒打網球啊。”
趙一枚還沒出聲,符濤已經從後面湊過來拉住她的手:“枚枚!”這一聲,叫得極為親切順口。趙一枚扭頭瞪了他一眼,大力把手甩開。
符濤軟下聲音說:“好了,枚枚,是我不對,是我亂說話,可我也是為了你好嘛。”說着看了一眼那中年人,壓低聲音說,“當着長輩的面,你就別再鬧了。”
中年人呵呵一笑:“枚枚,怎麽你還耍小孩子脾氣呀?”說完拿眼睛打量着符濤。
趙一枚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怕中年人誤會,趕緊解釋:“王叔叔,這是我大學的師兄……”
話說到一半,符濤又搶過去:“我比枚枚高一屆,她打網球就是我教的。”
“符濤,你能不能不插嘴!”趙一枚徹底惱了。可人家實話實說,她也沒法反駁。
“枚枚,你這脾氣可真得改改了。”中年人看了眼符濤,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這時一輛白色的電瓶車在他們身旁停下,車上跳下一個人,向那中年人招呼着:“王主任,你們怎麽先走了呢,這不是有車坐嘛,快上來吧。”語氣頗為恭敬。
中年人笑了笑,“天氣好,就當是散散步嘛。”又對趙一枚說,“我們要去那邊,你們繼續玩吧,有空到王叔叔家坐坐啊,代我問你父親好。”
趙一枚點頭道:“好的。王叔叔再見。”
目送着一幹人上了電瓶車離開,符濤問:“這是誰呀?派頭不小。”
趙一枚瞥了他一眼:“你派頭也不小呀,符總!你到底想幹什麽?你女朋友可回來了啊。”遠遠地已經看見潘明唯和小莉拎着兩袋東西走過來。
符濤撇了撇嘴:“她哪能算我女朋友。”又盯着趙一枚說,“潘明唯呢,是你男朋友?”
趙一枚沒好氣地說:“關你什麽事!”
“怎麽不關我事?”符濤嬉皮笑臉地又湊過來,“我關心你呀。”
趙一枚見他死皮賴臉的勁又上來了,不想再多糾纏,快步向潘明唯走去。
潘明唯遞給她一瓶飲料,笑笑說:“等急了吧?”
趙一枚接過來一口氣喝了大半瓶,潘明唯這才問:“剛才那些人你們認識?”說着瞥了瞥電瓶車離開的方向。
“是我家以前的一個老鄰居,現在也在本市。”趙一枚不想說太多。
“今天可真巧,遇到這麽多熟人。”潘明唯見小莉已經走進球場,低頭湊在她耳邊說,“你師兄……以前是不是追過你?”
趙一枚一驚,掩飾道:“什麽嘛,他一直就那樣,見了女孩子就油嘴滑舌的。怎麽,你吃醋啦?”心裏卻想,當年符濤也是油嘴滑舌,但自己當初做他女朋友,對他多少還是喜歡的,最後也是和平分手,為什麽現在會越來越讨厭他?
潘明唯淡淡一笑,說:“是他在吃我的醋吧。”
趙一枚也笑:“臭美吧你!”
兩人回到球場,開始打第二場。本來符濤還提議重新配對,讓小莉和趙一枚互換,被趙一枚一口否決,揮着拍子恨不得把球打到符濤臉上。奈技不如人,很多時候連球都撈不着打。
打完球已近中午,符濤果然開口說一起去吃飯。誰知竟被潘明唯堅持婉拒了。
回去的車上,趙一枚說:“你就不怕得罪你的潛在大客戶啊?”
潘明唯微微一笑:“我更怕得罪你的胃——我怕你對着他吃不下飯。”
趙一枚心裏一甜,笑道:“好,給你面子,等會我多吃兩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