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半個時辰後,天際刮起了狂風,漸漸大雨滂沱。
沈妝兒淋了些雨,回到淩松堂沐浴,換了幹爽的衣裳出來,留荷遞給她一個紫檀錦盒,
“王妃,這是王爺随侍曲風送來的,該是王爺給您捎的禮物,您快打開瞧一瞧。”
沈妝兒也頗為意外,前世朱謙雖将庫房的鑰匙給了她,府上吃穿用度也不過問,卻從未費心給她備過禮物,今個兒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接了過來,擰開盒子,滿目的翠綠撲入眼簾,水光潋滟。
當真是一好物。
沈妝兒微吃了一驚,
留荷喜不自禁,趁機進言道,“瞧,王爺待您是有心的,主子诶,您可別跟王爺賭氣了。”
沈妝兒哭笑不得,在所有人眼裏,她還在跟朱謙使性子,罷了,随他們怎麽想,她過好自個兒的日子便成。
該她的跑不掉,不該她的也強求不來。
懶懶地将錦盒遞給留荷,“收起來吧。”
這一夜朱謙自然是沒來淩松堂,沈妝兒倚在塌前,點了一盞瑩玉宮燈翻看賬冊,也沒放在心上,倒是留荷怕她多想,解釋了一句,
“奴婢問過曲風,說是明日陛下要在養心殿考較諸位皇子,王爺在書房準備呢。”
沈妝兒“嗯”了一聲,想起前世王府出事後,資財散盡,沈府也靠典當度日,她是不是要提前預備些,後來乏了,将燈火一吹,徑直睡了過去,哪管朱謙好歹。
書房靖安閣,夜深人靜。
溫寧替朱謙抄錄一份文書後,忍不住往牆角的銅漏觑了一眼,已是亥時三刻,時辰不早了,明明清晨交待他,接下來幾日都會去後院寝歇,怎麽耗到這個時辰還未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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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案後的男子,眉目沉斂,筆走銀蛇,不知在寫什麽,一如既往一絲不茍。
溫寧猶豫一瞬,還是開口問道,“王爺,您不去後院嗎?”
“不去了...”朱謙頭也未擡,回得很幹脆,蘸了蘸墨汁,繼續運筆,又道,
“明日将我一應用物皆搬來書房,就說天熱,我不去淩松堂了。”
這語氣聽着平淡,實則大有文章。
好端端的,又鬧別扭了?
自從行宮回來,溫寧發現事情越發脫離掌控。
他急得扶案起身,踱步過來,“爺,出啥事了?王妃不是好好的嗎,怎麽惹着您了?”
朱謙也不惱,将寫好的書冊推在上方晾幹筆墨,語氣淡漠得沒有一絲溫度,
“她沒惹我,我近來事務繁忙...”一副不欲多說的模樣。
溫寧心中咯噔一響,冷汗直冒。
完了,還當王妃晾一晾王爺,能逼得他扭轉性子懂得疼些媳婦,這些好了,直接把人給得罪了。
溫寧見朱謙臉色不好看,也不敢多問,他伺候朱謙多年,曉得不能在氣頭上去勸他,只将一腔疑惑壓下。
翌日天色剛亮,下了一夜雨,空氣明淨。
晨陽将宮牆鑲了一道金邊。
諸位皇子早早侯在養心殿正殿,昌王與三王爺最是年長,膝下兒子幾個,小小的孩兒穿着喜慶的郡王服圍繞殿中嬉戲。另有數位年紀小的皇子,領着小侄兒們玩耍,養心殿充滞着笑聲。
皇帝被司禮監掌印與東廠提督攙扶進來,聽到銀鈴般的笑聲,心中的疲憊散去大半,也挂上笑容跨入大殿。
“兒臣叩請父皇聖安!”
衆皇子依次跪下行禮。
皇帝被扶着坐在寶座之上,淡淡掃了一眼,
三王與五王聚在昌王身側,四王與九王擁在六王身旁,兩黨人馬泾渭分明。
唯獨朱謙與十王朱獻綴在末尾。
皇帝渾闊的目光打二人身上掠過,很快看向跪得東倒西歪的孫兒身上,和藹地擡手,
“俊兒,玄兒,到皇爺爺跟前來....”
皇帝在孫兒面前一向是和顏悅色的,小皇子與小郡王們蜂擁而上,一下四五個小孩撲到皇帝懷裏,皇帝險些抱不過來,氣氛十分融洽。
少頃,皇帝哄過小孩兒,吩咐小內使将他們領出去玩,目光漸漸露出威嚴之色,挨個訓斥兒子們,入仕的考問政務,讀書的便考較功課策論。
昌王提起軍備演練準備情況,六王提出江南漕運改革,皆是國計民生的大事。
輪到朱謙身上,他向來懂得收斂鋒芒,只不痛不癢提了句火/槍技術改進,不成想皇帝深深看他一眼,竟是沉默許久,最後問起九皇子與十皇子的功課,一番考較下來,十皇子朱獻最合皇帝心意,賜下重賞,朱獻悄悄給朱謙使了個眼色,用口型說道,“賞賜一人一半。”
朱謙沒搭理他。
皇帝看着一衆出色的兒子,各有千秋,十分欣慰。
恰在這時,六王朱珂冷不丁往朱謙觑了一眼,含笑問道,“七弟,你與弟妹成親已兩載有餘,至今不曾有子嗣,莫非弟妹身子有恙?哎呀,父皇,依兒臣之見,是不是要母後給七弟安排兩名侍妾,倘若能生下一兒半女,為皇室開枝散葉,也是一樁好事....”
朱謙臉色微微一變。
作者有話說:
寶寶們,還沒上推薦,所以得控制下更新字數,放心,有存稿,上架狠狠砸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