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的樣子,輕蔑地哼了一聲。賤種就是賤種,穿着公主裙也不像公主!“明天給我早點回來,下午四點之前,我要見到人。”
“有什麽事嗎?”季靜柔隐隐約約地感覺到,也許是她發揮作用的時候了!季家要把她推出去,用她的一輩子來換取利益!想到這裏,她的心髒就顫抖得更厲害。
“當然是好事。方家的二少爺對你青睐有加,明天晚上我就安排你們見面。”
“我不要!”季靜柔激動地大叫一聲。
“啪——”響亮的一巴掌刮在了季靜柔的臉上。文玉嬌的臉猙獰得有些扭曲。“不要?你有什麽資格說不要?我告訴你季靜柔,方二少能夠看得
上你,那是你前世修來的福分。你要是敢給我搞砸了,仔細我扒了你的皮!”
“福分?這樣的福分,我可不稀罕!誰不知道方家二少爺方長乾是個男女通吃毫無節操還是個虐待狂,被他玩死的人不知道多少!你想把我推給他?你怎麽不一刀殺了我!”季靜柔豁出去了。這樣毫無意義地活着,還不如死了算!至少,還能得一個痛快。
文玉嬌甩手又是一巴掌要刮她臉上。
這次,季靜柔沒有傻乎乎地挨打,直接往後閃開了。
文玉嬌撲了個空,弄得身體踉跄了幾步,差點摔倒了。“好哇,你個賤蹄子,居然敢反抗,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你!今天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姓文!你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裏去!”
一邊嚷嚷着,一邊撲上去要撕了季靜柔。
季靜柔畢竟是窮苦出身,真要打架,文玉嬌絕對不是她的對手。她也是豁出去了,所以沖過過去把房門給反鎖了,然後撲上去跟文玉嬌打成一團。
文玉嬌被她打得潰不成軍,殺豬一樣的叫起來,偏偏門窗都被關緊了,這裏的隔音效果又好,外面根本聽不到一絲動靜。
季靜柔的情緒越來越失控,她想到死去的媽媽,想到自己這些年來受的屈辱,理智已經所剩無幾了。
最後,她抓起桌上的一個水晶擺件,狠狠地砸在了文玉嬌的頭部。死吧,全都去死吧!
連砸了幾下,文玉嬌一下子被砸得昏死過去。
季靜柔一把丢掉手裏的擺件,吞了吞口水,踉跄地後退了幾步,貼在了牆面上。飄遠的理智,在這個時候全部回籠了。
殺人了!她殺人了!
季靜柔重重地喘息着,大腦一時有些空白。混亂中,視線接觸地桌上擺着的母親的照片,她奇跡般又冷靜了下來。
殺了文玉嬌也好,反正她也活不成了,那讓文玉嬌給她陪葬好了!
想明白了,季靜柔就拿了一套幹淨的衣服換上,拿上車鑰匙下了樓。在明天被抓起來槍決之前,她想要快活一次。就當是,最後的晚餐吧。
因為篤定了季靜柔跑不了,所以文玉嬌并沒有限制她在青城範圍內的行動,只是不讓她離開青城。
盡管現在已經是夜裏十一點了,可季靜柔還是順利地離開了季家大宅。大街上已經沒有了白天的車水馬龍,道路非常順暢。
反正也不在乎被扣分了,所以季靜柔一路飚飛,幾乎都處于超速的狀态。車子開到了郊區的大道上,她突然停了下來。
夜色茫茫,霓虹燈閃爍卻照不亮前路,她不知道該去哪裏。這個城市如此大,卻沒有她的立足之處。何況,她殺了文玉嬌,就再也沒有活的可能了。
一旦被丢進監獄裏,面對的就是生不如死的折磨,與其那樣,倒不如自己了斷。但是在死之前,她想豁出去做一件事。這幾年都沒暢快地活過一天,就讓她任性一回吧,否則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做什麽呢?季靜柔很認真地考慮。剛好一輛車經過,她看到司機在做一個高難度的動作,一邊開車一邊跟副駕駛座的女人親吻。
25歲,還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人愛過一個人。要不,死之前,找個人來放縱一回吧。
季靜柔不喜歡酒吧那種地方,她覺得太混亂了,所以她不想去那裏尋歡作樂。她勾着嘴唇一笑,做了一個特別瘋狂的決定。
将車子倒回去,到路邊的24小時便利店買了一瓶二鍋頭,猛灌了幾口。
“喂,姑娘,酒駕很危險!”老板好心地追在後面提醒。
季靜柔毫不在意地揮揮手。一個快死的人,還怕什麽危險?一頭撞死了,倒也爽快,不是嗎?
坐回車子裏,季靜柔先給蘇十月打了個電.話。運氣好,蘇十月還醒着。“我還以為你已經睡了呢。”
“正要睡。怎麽了?”
“沒事兒,心情不好,找你陪我聊聊天。你要是困了,那就去睡吧。”臨死了,她想找個人說說心裏話。她能找的人,只有蘇十月。
蘇十月怕她直接挂斷,忙着急地叫道:“我不困。你說吧,你想說多久都行,我聽着。”她知道靜柔心裏苦,如果不找個人訴說,肯定會憋壞的。
“其實我也不知道說什麽。還沒打給你的時候,好像有很多想說的話。可是聽到你的聲音了,我又不知道說什麽了。”也許是想說的東西太多,反倒無從開口。
蘇十月心裏覺得有些疼,她心疼季靜柔。“不要緊的,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咱們也不是演講比賽,不講究什麽邏輯清晰,對不對?”
“也對哦。”季靜柔輕輕地笑了起來,眼裏很快蓄滿了淚水。“十月,你知道嗎?中學的時候,我愛看古代小說,經常看到一句臺詞:如有來世,但願托生在尋常百姓家。那時候只覺得這句話讓人很心酸,但感觸還不深。等我被逼回到季家,我才真正懂得那種滋味兒。十月,如果可以,我寧願做路邊的乞丐,哪怕風吹日曬吃不飽穿不暖,
都沒有關系!”
季靜柔哽咽起來,說不下去了。
蘇十月也跟着掉眼淚。“靜柔——”
“十月,你不要安慰我,聽我說就好。”季靜柔深深地吸一口氣,情緒總算平複了些許。“十月,我經常做夢,夢到會像小說裏的女主角那樣,在絕望的時候會遇到自己的白馬王子。他會不顧一切地将我護在懷裏,哪怕與全世界為敵。可惜,這終究只是一個夢。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那樣一個人。就算有,也不是為我而存在的。我有什麽資格讓人家與全世界為敵也要護着我呢?”
蘇十月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來。“靜柔,你別這樣!咱們不能這麽悲觀,那個人也許很快就會出現了!”
“十月,你哭什麽呀?真傻,比我還傻。”季靜柔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比哭還疼。“十月,別哭了。我沒事兒了,說出來就好多了。十月,如果哪天我想離開這裏了,你幫我看着綠意吧。”
這個時候,季靜柔已經忘了蘇十月也要離開青城的事。
“我不要!靜柔,你跟我一塊兒走吧!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好不好?”
靜柔死死地咬住嘴唇,淚如雨下。十月,來不及了!“好。就這麽說定了,等我把綠意盤出去了,咱們一塊走。”
十月,原諒我欺騙了你!
“好!我聽你的,你想去哪裏,咱們就去哪裏!”蘇十月用力地點點頭,神情堅定,仿佛一個要追随愛人浪跡天涯的傻女孩!
季靜柔呵呵地笑了起來。“十月,我怎麽覺得,你這是要對我以身相許呢?”
“那你要嗎?咱們兩個,不對,還有蘇思念一起過一輩子,怎麽樣?你看我會洗衣做飯,對你好,還會生孩子,你可是撿到了!”
“就是!那就這麽說定了,咱們三個在一起過一輩子!”
“好!”
季靜柔深深地吸一口氣,看着夜空中寂寥的幾顆星,露出一抹絕美的笑容。“十月,認識你真好。我現在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什麽事兒都沒了。我要睡了,你也快去睡吧。明天見。”
“明天見。做個好夢!”
是啊,做個好夢……黃粱一夢醒後,她就解脫了。
……
蘇十月為了避開顧凱,第二天一早就從後街的另一個方向坐公交車到綠意。
奇怪的是,一向來得很早的季靜柔,今天居然還沒出現。
也許是睡過頭了吧,畢竟昨晚睡得遲。蘇十月也沒多想,一頭紮進廚房,開始忙碌起來。正忙着呢,突然外面吵吵鬧鬧的,她忙跑出去看。一看到幾個警察沖進來,頓時就傻眼了。“你、你們……”
“季靜柔呢?”一個像是頭頭的警察問她。
蘇十月吞了吞口水,艱難地搖搖頭。“她、她還沒來。警察先生,發生什麽事兒了?”
警察二話不說,将蘇十月帶回了警察局去配合調查。
蘇十月作為一個小老百姓,對警察局這種地方都是敬而遠之的。現在警察要把她帶走,她頓時吓得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卻不敢掙紮。
坐在警察上,兩個警察一左一右,虎視眈眈地盯着她,讓她覺得呼吸都困難。“警、警察和先生,我到底犯了什麽罪?我什麽都沒做。”
蘇十月試着申訴,因為她真的什麽都沒做。就算是警察,也不能無緣無故抓人吧。難道,這塊土地真的沒有王法的嗎?
那兩警察都沒理會她。
蘇十月于是又多了幾分恐懼,她抓住兜裏的手機,想着可以找誰來救她。思來想去,唯一能求助的人只有顧城!他也是最有可能幫得上忙的!
只是,蘇十月剛将手機拿出來,那手機就到了警察手裏。
“你想給她通風報信?你知不知道這也是犯罪?”
“我、我……”蘇十月被吓得一句話也說不完整。她只能緊緊地抱着蘇思念,想要拿回手機,可人家不肯還給她。面對兩尊兇神惡煞的大漢,她也不敢去搶。
到了警察局,蘇十月被帶去錄口供,在警察的不停吓唬之下,蘇十月連話都說不好。磕磕碰碰的,勉強算是錄完了口供。
蘇十月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季靜柔打傷人後逃跑了,警察正在到處抓她!怎麽會這樣?好端端的,靜柔不可能打人,肯定是那個人欺負得她太狠了,她反抗的時候誤傷的!
“故意傷人,被抓到了,要判多少年?”蘇十月心驚膽戰地問道。
警察有意吓唬她,就說:“很多很多年。她要是能自首,就可以從輕判。”
蘇十月很想知道“很多年”到底是多少年,但她沒敢多嘴。事實上,作為一個正常人,她心裏是希望季靜柔不要被抓住的。
她想到顧城,被冤入獄,還在監獄裏被人折磨!要是靜柔被抓到了,季家的人肯定也會這麽做的!那樣的話,靜柔就太慘了!
“我、我可以走了嗎?”蘇十月吞了吞口水,又鼓足勇氣問
道。
“不行。”警察冷冷地丢下兩個字就走了,把蘇十月一個人關在審訊室裏。
蘇十月只是配合調查,論理來說是可以走的,警察沒有權利扣留她。可是這些警察都是收了季家的好處的,他們認為蘇十月不過是一個小打工妹,多扣留幾個小時也不打緊。
……
那邊,齊沖一早就過來給顧城拿早餐,結果到了才發現,門店居然還沒開門。他以為老板有事兒,就在外面等了半個小時,結果還是不見人。
齊沖就直接給袁石打電.話。“石頭,這餐廳到現在都還沒開門,你給蘇十月打個電.話問問怎麽回事。”
袁石不比齊沖,他膽大心細,腦子也聰明,所以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勁了。“你問問隔壁的門店,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齊沖一問才知道,蘇十月被警察帶走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來吧。”袁石沒有直接彙報給顧城,而是讓人馬上去查。
警察局沒料到蘇十月有這樣的背景,所以帶走人的時候做得并不低調。
袁石很快就将事情查了個清楚明白,因為涉及到季家,也就涉及到顧家,他只好去跟顧城報告。
“進來。”顧城正靠在床頭看文件。
袁石推門而入,面色很是嚴肅。“顧總,蘇十月被警察帶走了,”
顧城翻頁的動作一頓,擡起頭來,劍眸眯起。“怎麽回事?”
“綠意的老板季靜柔打傷了季家的主母文玉嬌。季靜柔逃跑了,警察就明目張膽地把蘇十月給扣留了。”
顧城放下手裏的文件,直接掀被子下床。“馬上把車開出來。”
“是。”袁石沒有阻止他。沖冠一怒為紅顏,他也是很期待的。況且,英雄救美最能夠俘獲女人的心,顧總當然要親自出動。
顧城換下病號服,走出病房的時候,眼裏盡是殺意。
☆、老子的人,也是你們能動的?
袁石辦事效率一流,顧城走出醫院門口,黑色的路虎已經在那等着了。
顧城彎腰坐進車子裏。等車子啓動之後,他才開口道:“他們有沒有對她動手?”
在監獄裏呆了三年,顧城很清楚警察逼供的那一套手段。精神、肉體上的折磨一起來,對付沒有任何背景的犯人,經常是直接暴揍一頓,來個屈打成招。
別以為他們穿上那身皮囊,他們就是正義的使者。實際上,他們很多時候只要能夠有個交差的結果就行了,壓根不管真相是什麽!
“身體上沒受到什麽直接的傷害,但恐怕受了不小的驚吓。蘇小姐膽子本來就小,對警察局還存在恐懼感。現在他們受季家人指示,蘇小姐又是季靜柔唯一的朋友,所以……岑”
顧城明白他的意思。他們沒有對蘇十月用刑,恐怕正是因為蘇十月膽子小,随便一吓唬就什麽都說了。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就會肆無忌憚,把人吓傻了也不在乎。
因為正值上班高峰期,即便袁石的車技再好,也很難開出讓人滿意的速度來歡。
好在,顧城是個沉得住氣的,又知道蘇十月并未被怎麽樣,所以一直沒有開口。
大約半個小時後,車子終于停在了警察局的門外。
警察局的人可以把蘇十月視之無物,但絕對沒辦法将顧城視若無物。誰不知道,這就是個不要命的惡魔,而且他最讨厭的就是警察!據說,局長見到他,都要夾緊尾巴。畢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一個人連自己的命都不當回事,就接近所向無敵了。
“顧先生,不知道有什麽可以為你服務的?”問這話的是副局長。
顧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沉聲問道:“那個蘇十月呢?”
副局長一愣,難道,那個蘇十月是顧城的女人?他馬上又否定了這個可能,顧城怎麽可能看得上那麽醜的女人。“顧先生,不知道——”
顧城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子,用力得幾乎将他提離地面,眼眸裏殺意四伏,眼看就要一場腥風血雨了。“人在哪裏?”
“在、在審訊室。”副局長艱難地把話說完。
顧城随手丢開他,大步往裏走。
副局長被弄得踉跄了幾步,好不容易扶住牆,才沒有跌得很難看。不過,他的臉色已經相當難看了。
顧城一路走到了審訊室的外面,就像一個絕頂高手,在群熊裏殺出一條血路來。所到之處,無人能擋,也無人敢擋。
蘇十月坐在審訊室裏,被警察吓得不輕,也被自己的猜想吓得不輕,正耷拉着腦袋掉眼淚呢。臉上一個大大的巴掌印,看得人觸目驚心。
顧城進來的時候,蘇十月傻傻地擡起頭來,眼淚模糊了視線,她一時沒看清楚面前站的是誰。
顧城卻将她的情況看了個清楚明白。眼淚汪汪,可憐兮兮的樣子,顯然受了不少的委屈。左臉上那個巴掌印,極為刺眼,刺激得他胸口裏殺意翻騰。他一個箭步沖過去,将她懷裏的蘇思念挖出來,丢給袁石。然後一把将人拉起來,跌在他懷裏。“哭什麽?”
蘇十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面前站的人是顧城。不管從前她跟顧城之間有過什麽糾葛,但此時此刻,顧城在她面前就是大救星!她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撲到顧城懷裏,緊緊地揪住他的衣衫。“我害怕,嗚嗚……”
顧城僵着身體,任由她将眼淚鼻擦在自己的衣襟上。大手在半空中僵了好一會兒,終于緩緩地落在她的肩背上,輕輕地拍了拍。
審訊室的門口,玻璃窗外,警察和顧城的幾個手下都在那盯着看。看到這一幕,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瞪得差點脫窗。這、這麽溫柔的男人,真的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惡魔?這、這不科學!
顧城可不理會他們,在他眼裏,他們就是一顆顆大白菜。
蘇十月也管不了這些,只是可憐巴巴地哭得很凄慘。
顧城被他哭得額上青筋突突跳,好在她總算肯停下來了。再哭下去,就要水漫警察局了。
“對不起……”蘇十月一邊道歉,一邊胡亂地擦着眼淚。
顧城接過袁石遞來的紙巾,給她擦掉眼淚。然後擡起她那張淚痕斑駁的臉,手撫着那個刺眼的巴掌印。“別的地方有沒有被打?”
蘇十月搖搖頭。她想要回自己的手機,那個警察一生氣,就甩了她一個耳光。
顧城點點頭,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拉着出了審訊室。然後站在那,犀利如刀刃的視線掃過每個人,一字一字地問:“誰打的?”
他的聲音裏殺意太濃,仿佛下一秒就要血花四濺,所以那些警察都不敢承認。
“老子再問一次,誰打的?”
蘇十月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顧城,吓得瑟縮了一下,可又覺得自己很安全。仿佛只要這個人在旁邊,就算面對十萬兵馬,她也可以不用擔心被傷害到。
“哼。”顧城逸出一聲冷笑,低頭看着懷裏的蘇十月。“誰打的?”
蘇十月擡頭看了看他,又看看那些警察,小聲地說:“算了吧,已經不疼了,回去敷點藥,很快就看不出來了。”
“誰打的?”顧城可沒這麽好說話。
蘇十月吞了吞口水,指了指縮在一角打算溜人的一個警察。
顧城一個眼神,手下就已經把那個人丢到他面前來。
“顧先生,這裏是警察局,請不要沖動!”匆匆趕來的,是這個分局的局長。是個謝頂的中年男人,涎着讨好的笑。
顧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他已經一腳将那個警察踹翻在地,再然後,那人就發出剎住一樣的慘叫。顧城那雙皮鞋,生生踩斷了他的手。“老子的人,也是你們能動的?”
所有警察都吓得瑟縮了一下身體,沒有動手的人都暗自慶幸管住了自己的爪子。誰能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女人居然是顧城的人!
這一招殺雞儆猴,顯然收到了極好的效果。
袁石在心裏啪啪啪地拍手,沖冠一怒為紅顏什麽的,真是太帥了!
無視局長鐵青的臉色,顧城彎腰一把将蘇十月抱起來,大搖大擺地離開了警察局。
袁石抱着蘇思念緊随其後,在心裏默念:顧總威武!
“袁石,回別墅。通知杜子璋過來。”
“是,顧總。”
蘇十月被顧城抱在懷裏,剛開始完全沒反應過來,這個時候就已經回神了,手忙腳亂地開始推他。
顧城紋絲不動。手臂根鐵條似的,任她使盡力氣也沒有松開分毫。
“喂,你放開我啦!”蘇十月後知後覺地紅了臉。他剛才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就把她給抱出來了,好丢人!
顧城聽而不聞,該做什麽還做什麽。
蘇十月又是掙紮又是懇求,使盡百般武藝,無奈對方就是一頭犟驢,完全不甩她。她累得氣喘籲籲,最後還是被困在他懷抱那一畝三分地裏。“喂,你到底想怎麽樣啊?”
顧城低頭看着她圓滾滾的大眼睛,擡手碰了碰她的臉,就是不說話。幾天不見,他該死的發現,自己還挺想念她咋咋呼呼笨笨傻傻的樣子的。果然中毒太深!既然這毒瘾已經染上了,解藥自然得牢牢地拽在手裏。
“你、你想幹嘛?”蘇十月感覺到危險,下意識地縮了縮身體,結果更加縮到他懷裏去了。她艱難地吞着口水,總覺得幾天沒見,這人變得不一樣了。
顧城摸了摸她的腦袋,承諾似的說:“以後不會發生了。”
啊?蘇十月聽得雲裏霧裏,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說不會再讓人像這樣欺負她了。霎時間,她臉紅心跳起來,呼吸又開始不順暢。“這、這次只是巧合。”
顧城沒說什麽。
車子很快就回到了別墅。
杜子璋随後也到了。知道十萬火急把自己招來的目的之後,他氣得直跳腳。“就是一個小小的巴掌印,你就跟催命似的把我給叫過來。我什麽時候淪落到這種地步了?這點小傷,塗點藥就行了,壓根不需要醫生!”
“叫你來就是塗藥的。”顧城涼飕飕地丢下一句。
杜子璋很想沖上去,把那張撲克俊臉打成豬頭臉,他再好好地給他塗藥!“我說顧總,你不覺得你越來越喜歡大材小用了嗎?”
“不覺得。”顧城連眼神都沒施舍一個給他。“限你一分鐘之內搞定。”
“我要罷工!”杜子璋大叫,但還是找出了相關的藥物,交給蘇十月,交代她怎麽使用。末了他氣呼呼地開車走了,連招呼都沒打一個。
其實,杜子璋跟顧城不時的就這麽鬧着玩的,根本無所謂生氣,不過是尋樂子罷了。
可蘇十月不知道,她很是內疚地看着顧城,問:“他生氣了,怎麽辦?”
“随便他。”顧城拿過她手裏的藥,低頭研究起來。
“我去給他道個歉吧,這事兒都是因我而起。”說着就要追出去,卻被顧城一把拉住,跌在沙發裏。
顧城對她的傻笨相當無奈,居然看不出杜子璋是在演戲。“我說了,不用理他。”
“可是——”
“閉嘴!去洗個澡,我讨厭警察局的味道。”
蘇十月剛想抗議,又想到他有過坐牢的經歷,于是沒再說什麽,乖乖地上樓去洗澡。
顧城靠在沙發裏,沉默了一會兒,吩咐袁石。“派人去找季靜柔。如果警察先了一步,那就用搶的。”
他看得出來,蘇十月很在乎季靜柔。
“是,顧總。”袁石心道,顧總你進步神速啊,都知道愛屋及烏了。
蘇十月受了驚吓,這會兒心髒終于歸位了,所以難得的用了一回浴缸。被溫暖的液體包圍着,她又想起了季靜柔。
靜柔到底去哪裏了?季家人會抓到她嗎?要是她被抓回來了,該怎麽辦?她只是被抓住錄口供就已經快受不了了,要是真的被判刑丢進監獄裏,靜柔可怎麽受得
了……
一個個問號猙獰地在腦海裏呈現,弄得蘇十月心煩意躁。她默默地祈禱,老天爺,千萬不要讓警察和季家的人抓到靜柔!她很可憐的,你就幫她一回吧,求你了!
突然,蘇十月一把從浴缸裏站起來。火速地擦幹身體穿好衣服,然後跑下樓來。看到顧城還坐在沙發裏,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她慢慢地走過去,偷偷地看顧城,有些欲言又止。
顧城早将她的神色看在眼裏,可愣是不開口。他自認沒有對她怎麽樣,為什麽這個笨女人每次見到他都跟見鬼似的?他有這麽可怕嗎?
“那個,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蘇十月終于走到顧城面前,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顧城身子往後靠在沙發裏,擡眼淡淡地看着她。“求我?”
“對,我求你。”蘇十月徹底服軟了。去警察局走了一遭,她才清楚的意識到,顧城其實對她很好了。他雖然總是說吓唬她的話,可一次也沒有實施過!比起說話特別難聽且還會打人的警察,他算得上慈眉善目了。
顧城不用腦子想,都知道蘇十月會求他什麽。盡管他已經吩咐袁石去辦了,但他還是擺出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表情。“說。”
“你能不能幫我找到季靜柔,不要讓她被警察帶走?那些警察肯定是被季家人收買了的,靜柔要是被他們抓到,肯定會很慘的。你、你也知道,監獄裏很可怕的,她一個女孩子,不知道會被怎麽對待……”
蘇十月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也虧得顧城耐心聽完了,而且沒有打斷她。
“所以,能不能請你幫幫她?她真的很可憐的!”說完了,又黑又圓的大眼睛就巴巴地盯着他看,水汪汪的像是只要顧城不答應,它就會馬上掉下眼淚來。
顧城靜靜地凝視着她,有種認命的感覺。“我可以幫你,問題是,我有什麽好處?”
“啊?”蘇十月完全沒料到顧城會這麽直接讨要好處。她直覺地以為,顧城會幫她的。至于這直覺從哪裏來,她也沒多想。“那、那你想怎麽樣?我、我沒有很多錢!”
顧城有些哭笑不得,挑高劍眉,淡淡地道:“你覺得我缺錢?”
蘇十月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吶吶了好一會兒,才又問:“那你到底想要什麽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就不能看在她的身世跟你很相似的份上,幫一幫她嗎?”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不需要那玩意兒。至于後者,如果身世跟我相似的人我就得幫,那我這輩子就不用幹別的事情了。”他從來不是慈悲為懷的聖者,從來不是!在他看來,人最重要的是自救,然後才是被救!
季靜柔打傷了文玉嬌,這也是他肯幫忙的原因。他喜歡這種敢于反抗的性子!
蘇十月完全沒有料到他的回答竟然是這樣,被噎得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她口才本來就不好,加上心情又亂,就更想不出什麽好理由了。
顧城知道,以她那個笨腦瓜,指望她能想明白,估計得下輩子。“要我幫她也可以,但是我有條件。”
“什麽條件?”蘇十月直覺這條件不好滿足,所以下意識的想往後退一步。
下一秒,顧城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懷裏來。
蘇十月驚叫一聲,跌坐在他的膝蓋上。兩個人滾燙的熱度隔着衣物還能真切地感覺到,讓她羞得紅了臉。同時,她也隐約地明白了他的條件是什麽。“你、你別這樣。”
顧城一個翻身,将她壓在沙發裏。他俯身在她上面,墨黑深邃的眼眸深深地凝視着她,那是讓人無法呼吸的深度和熱度。“你看,電視裏不都這麽演,英雄救美,然後美人以身相許。我今天不但英雄救美了,還要幫你朋友。叫你以身相許,不為過吧?”
這并不是顧城的真實想法,他只是想逗逗她罷了。他若真想要她,天王老子也欄不住,壓根不需要在這費口舌跟她談什麽條件。
“不,我不要!”蘇十月用力地推開他。
顧城非常配合地翻身坐好,兩手一攤。“那我就沒什麽好說的。季家人要殺要剮,與我何幹?”
“你——你怎麽可以這樣冷血?”蘇十月口不擇言,用錯了詞。意識到之後,她想要道歉的,可又忍住了。他本來就很冷血,明明可以幫忙,為什麽不伸一下援手?
顧城緩緩地勾起嘴角。“我是很冷血。我曾經熱血的時候,也沒見別人善待我。我為什麽還要熱血?”
蘇十月啞口無言。想到他受的那些苦,她真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麽說話的。“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那麽說你的。我就是着急了,就、就亂說話了。但是,我覺得人與人是相互的,你幫我,我幫你。俗話說,人多力量大。大家在一起,總好過一個人孤軍奮戰,不是嗎?”
“我不是孤軍奮戰。”他有很多過命的兄弟。
蘇十月再次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憋得臉都紅了,才終于憋出一句。“那再多一個人,不是更好嗎?”
“你覺得她能做什麽?她連自保都困難,她能做什麽?”顧城覺得有些好笑,這個笨女人永遠看不清現實。季靜柔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他之所以多管閑事,只不過是不想看到她整天哭哭啼啼的。
“你——”蘇十月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用力地打了他一下,氣呼呼的就走了!
顧城嘴角噙着一抹淡得無法識別的弧度,也沒有追上去的意思。他在等,他倒要看看這個笨女人能為她那個朋友做到什麽程度。
蘇十月一路跑到花園裏,用手拍打修剪得很漂亮的樹叢。打了一會兒,她又停下來,摸了摸那些樹叢。“對不起,不該拿你們出氣的!顧城那個壞蛋,大壞蛋!讨厭的大壞蛋!”
其實,蘇十月也知道,要顧城幫忙也是有些過分。畢竟,季靜柔牽扯到季家,沒準還牽扯到顧家。一旦顧城插手,也許會給他帶來很大的麻煩。
可是,難道就眼睜睜地看着靜柔被抓回去,在監獄裏被折磨致死嗎?她做不到!
在花園裏想了一會兒,蘇十月又跑回屋子裏,沖到顧城面前。“如果你幫了靜柔,會不會給你帶來很大的麻煩?”
“會。”顧城心裏安慰,至少這個笨女人還有考慮他的處境。
“會危害人身安全嗎,還是會損失金錢?”沒等他回答,她又說,“如果只是損失金錢,能不能請你幫幫她?無論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
“包括以身相許?”顧城深邃的眼眸裏盛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