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到,顧城也許是想起他的媽媽了。

年少失母,是一輩子都難以愈合的傷痛。

蘇十月收緊手臂,抱住他。她想起爸爸媽媽和姐姐,也會很難過很難過,所以她能理解顧城的心情。“沒事兒的,會好的……”

顧城聽到她哄小孩兒似的安慰,心裏的沉重反倒一下子減輕了。他松開手,狠狠地揉了揉蘇十月的頭發。“你哄小孩兒呢?”

蘇十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又微微嘟起嘴。“哪有!我很認真的!”

顧城沒再說什麽,捏了捏她的腮幫子,就走了。

蘇十月跟過去關上門,想到顧城那句“你哄小孩兒呢”,不知道怎麽的就樂不可支了。正打算趁早睡了,手機就響了。

“是靜柔!”蘇十月驚呼一聲,趕緊按下接聽。“喂,靜柔,你在哪裏?你沒事兒吧?”

“十月,我沒事兒。你放心吧,我一點兒事兒都沒有。”季靜柔猶豫了半天,在方長乾的保證下,才終于給蘇十月打了電.話。

蘇十月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咧着嘴傻笑。“那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都快擔心死了!你現在在哪裏?”

“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具體我也說不清楚,總之你不用擔心我。對了,我聽說警察把你帶回去問話了,他們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只是問話而已。我要跟你道歉,昨天綠意沒有開門做生意。”蘇十月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不要緊,就當是休息一天好了。不過,你還是得幫我看好綠意哦,別忘了咱們兩的雄心壯志。”

“我會的,對了,你什麽時候能回來?”

“很快了。不跟你說了,時間不早,你快點睡吧。”

“好,你也早點睡。”知道好友平安無事,蘇十月高興壞了。咧着嘴爬上.床,一會兒就沉入了夢裏。

……

“你們的雄心壯志是什麽?”方長乾在沙發裏看報紙。見季靜柔切了電.話,擡頭看着她,頗為好奇地問道。

季靜柔本想不理睬他的,她直覺這人會笑話自己。可是想想,還得指望他救自己呢。“我們想把綠意變成連鎖餐廳,開到祖國的大江南北去!”

方長乾挑了挑眉,倒是沒有笑話她。“對你們來說,确實算是雄心壯志。”

季靜柔撇撇嘴,也不想跟他鬥嘴,因為最後氣炸的準是她。“我去睡覺了,晚安。”

“別走錯房間了。”

方長乾好整以暇地提醒。

季靜柔轉過頭來,張牙舞爪地對着他揮了揮拳頭。“不勞費心!”然後氣呼呼地跑上樓去,跟一顆炮彈頭似的。

方長乾勾着嘴角,心情直線上揚。

季靜柔一口氣跑上樓,找了一間自己覺得比較舒服的客房,躺下來就睡。只是躺了半天,卻沒什麽睡意。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過驚悚,到現在還有種做夢的感覺。

方長乾那個種.馬說,明天就帶她回季家去商量婚事。雖然他一再保證不會讓季家人欺負于她,可心頭還是忐忑不安。

文玉嬌就是一頭兇險狠毒的母老虎,吃了那樣的大虧,她還能放過她嗎?為了跟方家聯姻,她真的會把這樣的啞巴虧往肚子裏吞?可能嗎?

反正,季靜柔是不太相信的。她更相信,文玉嬌會扒掉她的一層皮!不過,事情已經到這個份上了,擔心沒用,害怕也沒用,且走着瞧吧。沒準,那匹種.馬真的有辦法呢!大不了,也就是一死而已!

就是,再糟糕,也不過是一死!

豁出去了,季靜柔反倒有了睡意。翻了幾下身子,就睡着了。

方長乾回到主卧室,果然沒見到人。他就知道,這個蠢女人不會乖乖聽話的。走出卧室門口,眼珠子轉了轉,準确無誤地去了季靜柔挑的那間房。

居然敢把門給反鎖了,好大的膽子!不過,這就想把他給攔在門外?做夢!

随便鼓搗了幾下,房門就開了。

方長乾無聲無息地走到床邊,借着月色,看到床上的笨女人裹得嚴嚴實實的,只留出半張小臉。他的床都很大,所以對比之下,她看起來就像一個小孩兒似的。再聯想到她沒事兒就跟青蛙似的氣鼓鼓,可不就是個小孩兒麽?

誠如季靜柔所說,方長乾确實是個含着金湯勺出身的公子哥兒。然而,生在豪門,如果在自己的這一代不是獨生子女,尤其是前有狼後有虎的情況下,日子也沒別人以為的那麽痛快。

方長乾是老二,上面有個狼大哥,下面有個虎小弟。更要命的是,他們三個人還不是同一個娘生的。争得你死我活,那是在所難免的事情。好在,他對方家那點東西興趣不大。可即便這樣,他的虎狼兄弟也沒打算讓他過得逍遙快活,沒事兒就給他添點堵。

方長乾不勝其煩,就去部隊裏厮混了些日子。可是運氣不太好,好不容易混出點名堂來,他就在一次任務中出事了。自那之後,這身體就不太适合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無奈,他只得從部隊裏滾回來。

他的虎狼兄弟馬上就戒備十足,全都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就怕他放棄了多年之後又摻和進來分一杯羹。

方長乾看不得他們那副嘴臉,索性也不進方家公司,直接做個富貴閑人,每天過着醉生夢死的生活。心情好的時候,自己去搗鼓一點零用錢,以備不時之需。

用了一年多的時間,他的虎狼兄弟似乎逐漸相信他真的沒有奪位的想法,這才過了些安寧日子。這份安寧,跟母親沒事兒就罵他“沒出息”相比,還是重要得多。

方長乾也是個男人,離開了部隊,不代表他就要從此萎靡不振。然而,他想要的事業絕對不是在方家這一畝三分地裏争個你死我活。雖然說他們不是一個娘生的,可好歹留着一個爹的血。不管誰死了,都是斷了手足,所以互相謀害真的沒什麽意思。

男子漢大丈夫,想要做一番大事業,那就到外面去闖,而不是盯着家裏的那點東西。外面的世界大無邊,只要有能耐,還怕闖不出一片天嗎?

不過,真要論起來,他還是最喜歡部隊那一畝三分地。

蕭翼就曾經說過,是漢子就要在戰場上流血,而不是在窩裏耍橫!

這話,深得方長乾的心。他可是羨慕死了蕭翼那家夥的運氣,在部隊裏混得風生水起,熱血又潇灑!

“嗯……”床上的蠢女人突然發出一聲輕哼,翻身将臉對着他,砸吧砸吧嘴唇,又沉沉睡去。

方長乾收回神思,将視線重新凝注在季靜柔的身上。對于季家的這個二女兒,他也有所耳聞。她不愛摻和季家的事情,卻又不得不被鎖在季家這個牢籠裏。他同意聯姻,也只是同情她。反正,老頭子催他結婚很久了。方家三兄弟,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打光棍,所以老爺子對着他可謂是火力全開。與其娶那些矯情又心思複雜的名媛,他寧願選擇季靜柔這樣堅韌又向陽的小野花。

方長乾倒是沒想到,她居然敢把文玉嬌給打個半死,然後三更半夜跑出來尋.歡!也合該他們有緣,她在大馬路上随便攔車,居然就選中了他。

微微勾起嘴角,方長乾彎下腰,戳了戳她的腮幫子。“既然是緣分,那你就好好跟着爺吧。”

……

季靜柔一夜好夢到天亮。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她跳下床,拉開窗簾,看到窗外冬日的暖陽,只覺得通體舒暢。閑來無事,她決定下樓去做點好吃的犒勞自己!

廚師

本來不肯的,但見她實在堅持,只好把廚房讓給她使用。

季靜柔就是靠這個吃飯的,手藝自然是不錯的。不一會兒,屋子裏就飄漾着誘人食指大動的香味。

方長乾醒來之後就在窗前喝酒,喝着喝着,就被這股香味給勾.引下樓了。廚娘的手藝,什麽時候進步到這般境界了?

下到樓來,方長乾才發現,廚房裏動作娴熟的廚師居然是季靜柔。他靠在餐桌那,好整以暇地欣賞。看來,她那個小餐廳生意不錯,還是有點根據的。

廚娘有點怕他生氣,所以想要開口說明情況,卻被方長乾揮退了。

方長乾長腿一邁,靠近爐竈,拿了一雙筷子開始向香味誘.人的食物進軍。嘗了一口,真心不錯。“嗯,有兩下子。”

“那當然。”季靜柔揚起下巴,有點小得意。

方長乾凝望她嘚瑟的小眼神,心裏癢癢,倒是沒打擊她。“很好,以後一日三餐就交給你了。”

“那不行。午餐和晚餐我都在綠意,沒時間趕回來給你做。你要是想吃,可以自己去綠意吃啊,反正你很閑。”

方長乾知道,自己在別人眼裏就是個混吃等死的角色。挑了挑眉,也沒為自己辯駁。人生是自己的,不需要向別人來解釋。

吃了一頓美味的早餐,方長乾就帶着季靜柔出發了。

一路上,季靜柔都忐忑不安,呼吸都不順暢,卻又努力不要表現出來,以免被這匹種.馬笑話!等車子進入季家的花園,她幾乎都呼吸不到空氣了。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方長乾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讓她擡起頭來。“放心吧,他們不敢吃了你的。”

“可是他們會扒了我的皮!”季靜柔不想,卻忍不住哭喪着一張臉。

方長乾低聲朗笑,指尖劃過她的唇瓣。“放心吧,他們還沒這個膽子。”

☆、不放,一輩子也不放

季靜柔撇撇嘴,她才不相信呢。文玉嬌和季靜姝那都是什麽角色,她可比方長乾清楚得多!

方長乾也不打算說服她,行動比嘴皮子有意義。

方長乾的父母已經到了,季家兩老正在招呼他們,在方家兩老的阻止下,他們只好派季靜姝出來接人。

“季靜柔,你還有膽子回來!”季靜姝一見到季靜柔就要沖上來甩她耳光。

季靜柔做了一個讓方長乾很滿意的舉動,她直接退後一步,抱住方長乾的手臂,半個身體躲在他的庇護之下。面對一個女人這般信賴的舉動,是個男人都會萌生出一股強烈的保護欲來邾。

方長乾長臂一伸,攔住了撲過來的季靜姝。“顧太太,你當着我的面暴力教訓我的女人,恐怕不太好吧?還是說,你們這是打算給我這個未來的姑爺一個下馬威?”

季靜柔知道,方長乾不愛她。他更像是一個主人,心情好的時候,逗弄一下自己養的小寵物。但是,聽到他說“我的女人”這四個字,她的心髒還是劇烈地顫了一下。在她那個不切實際的夢裏,那個寧願與前世界為敵也要保護她的男人,不就該是這個樣子嗎犍?

“方二少,就算她将來跟你結婚,她也是我季家的人。作為姐姐,難道我連教導自己妹妹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當然有。只不過,我不喜歡別人當着我的面教訓我的女人,還是以暴力的方式。這會讓我覺得,對方是在打我的臉。男人的臉,不是輕易可打的,顧太太應該很清楚。”

季靜姝仗着顧家做後盾,自然不像她父母那樣太将方家當一回事。“方二少,那你也得看看她做了些什麽。将當家主母打得半死後逃跑,她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現在我們寬宏大量高不告她,難道教訓幾句也不行嗎?”

方長乾低頭看了看季靜柔,然後發出一聲冷笑。“顧太太,就算要教訓,恐怕也不該由顧太太你來代勞吧?況且,一個巴掌拍不響,真是靜柔将當家主母打個半死這麽簡單嗎?莫非方老夫人是站在那等着挨打的?那就奇怪了,我們靜柔臉上的這個巴掌印,還有這些被抓出來的傷,難道是貓狗所為?”

“你——”季靜姝完全沒料到一個男人這麽伶牙俐齒。更要命的是,他口口聲聲“我的女人”“我們靜柔”,這種絕對保護的姿态簡直能把人氣死。季靜柔她憑什麽得到一個男人這樣傾心地維護?憑什麽?

季靜姝也不是省油的燈,馬上粲然一笑,看着靜柔道:“我們家靜柔果然是魅力非凡,總是能夠迷得男人神魂颠倒,為她鞍前馬後死而後已。想不到,經驗豐富的方二少爺也不能例外。”

“寶貝兒,我們進去吧。”方長乾直接将她當空氣,摟着季靜柔就往裏走。

文玉嬌被季靜柔砸了幾下,有些腦震蕩。但是為免太丢人,她在醫院做了一番檢查和處理,就直接回家來休養了。

作為文家的大小姐,季家的女主人,文玉嬌何曾吃過這樣的虧。她醒過來之後,恨不得将季靜柔食肉寝皮再挫骨揚灰。結果還沒将人找回來,方長乾就找上.門來了。他要娶季靜柔,而且已經先一步将人接到家裏了!

這對文玉嬌來說簡直就是個晴天霹靂。若不是季宏偉及時攔阻,她會直接将方長乾給轟出去,再将季靜柔給抓回來。

季家雖然與顧家聯姻,可顧家跟他們明顯不是一條心的。顧凱那個沒良心的自從在外面有了女人之後,對靜姝越來越冷淡,對季家的态度也很微妙。一旦他成了顧家的家主,難保他不會過河拆橋!所以說,比起方家,季家更需要這次聯姻!

“鞏固季家的地位重要,還是你這點氣重要?再說了,你要是不處處針對靜柔,沒事兒就作踐她,她能對你動手嗎?就是一條蟲,被欺負久了也會反抗吧?你這純粹就是自讨苦吃。”

為了季家,季宏偉是堅決不會站在文玉嬌這邊的。五六十歲的人了,還跟一個小丫頭計較,真是太不像話了!

文玉嬌氣得跟他大吵了一架,可最後還是把這口氣給吞了。她就不信,方長乾會真心護着季靜柔那個賤人!只要沒有方家的庇護,她就還是一條蟲!她要想整治她,還怕沒機會嗎?碾死她,就跟碾死一只螞蟻沒區別!

盡管這麽想讓心裏舒服了一點,文玉嬌依舊氣憤難平。可是面對方雲天和元清婉,她只得咬碎牙齒往肚子裏吞。幾次差點失控,都讓季宏偉給瞪回去了。

待到方長乾摟着季靜柔的腰,一對璧人似的緩緩而來,文玉嬌差點把沙發墊給撕了。

“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方長乾。”

一番客氣,一番稱贊,季家兩口對這個女婿表現出一百二十個滿意。

“方伯伯,方伯母,你們好。”

“哎,好,好!”方雲天和元清婉是真的喜歡季靜柔。雖然是私生女出身,可好歹是正經人家的孩子。不像他們那個混賬兒子在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沒一個上得了臺面的。

季靜柔羞澀地笑着,見他們态度還算溫和,暗暗松了

一口氣。

“爸爸,阿姨。”季靜柔從來沒想過喊文玉嬌做媽媽,文玉嬌自然也不可能允許她這麽喊。

盡管有方長乾在,可是季靜柔對上文玉嬌的眼神,還是瑟縮了一下,更加往方長乾身上靠去。前天之所以敢動手,那不過是為了自保,實際上她對文玉嬌還是懼怕的。

季宏偉看着她,眼神溫柔慈愛,俨然一個慈父。“靜柔啊,以後就要為人妻子為人兒媳了,不能再任性了。要好好照顧老公,好好孝順公婆,知道嗎?”

“爸,我知道了。”季靜柔只能應着。反正方家再糟糕,也比留在季家要好,所以她可不想惹得方家二老對自己印象不好。

元清婉拉住季靜柔的手,笑得十分慈祥。“靜柔一看就是個乖巧聽話的好孩子。我們方家能夠娶到這樣的好兒媳,是我們方家的福氣。”說着又轉向方長乾,瞪了他一眼。“結了婚要好好對待靜柔,否則你老丈人要跟你算賬,我可不幫你說好話的。”

“媽,放心吧,我會好好疼老婆的。”

季宏偉也笑呵呵地道:“長乾一看就是個靠得住的,我們很放心。”

這純粹就是睜眼說瞎話了。方長乾花名在外,怎麽看都不像是“靠得住”的男人。當然,這種虛情假意的話,也沒有人會當真就是。連說的人自己都知道,這完全是昧着良心在說話。

季宏偉自己表現了一番不算,還要讓文玉嬌也表個态。“玉嬌,你也算是靜柔的母親,也跟她叮囑兩句吧。為人妻子為人兒媳這些技巧,我們大男人可不懂。”

一句話,惹得大家都笑了起來,只除了季靜姝。

文玉嬌則笑得咬牙切齒,盡管恨不得用視線将季靜柔打成篩子,但還是假情假意地叮囑了兩句。

“謝謝阿姨,我一定會努力做個好妻子好兒媳的。還有,以前讓你操心了,真是對不起。”季靜柔再一次體會到了豪門大戶生活的悲哀。在這個籠子裏,有幾個人可以說真心話表露真實的情緒?離開了季家,進入方家,真的是一個進步?會不會,其實是從一個籠子到另一個籠子?

不過,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後悔也來不及了。她毫不懷疑,她要是敢反悔,季家馬上把她打包送過去。到時候,方家對她的态度只怕會糟糕透頂。這種作死的事情,還是不要做吧。姑且相信方長乾的許諾,姑且相信希望就在前方!

方長乾将她的不安看在眼內,于是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慰道:“放心吧,我會對你好的。”

他的聲音壓低了,卻又足以讓身邊的人都聽到。于是,大家都會意地笑了起來。

“看這小兩口,多恩愛呀。”元清婉笑眯眯地道,眼裏盡是安慰。她這個不省心的兒子,可算是做了件讓她省心的事情。

季靜柔心裏作嘔,卻還得做出一臉嬌羞的表情。

季靜姝實在看不得季靜柔好過,又不能直接拆臺,只好借口去洗手間,氣呼呼地走了。

經過你來我往的一番客氣奉承,還有慈愛的叮咛之後,婚期這事兒就擺到臺面上來談了。在這件事上,雙方的态度意外的一致,都想越快越好,就怕遲了生變!

最後,元清婉一錘定音:“就在這個月的28號,那是個黃道吉日,宜嫁娶!”

季靜柔愣了一下。要知道,現在已經是12號了,也就是說,只有半個月的準備時間。這也太倉促了。可惜,她不能反對,就算反對也是無效的。

日子敲定了,文玉嬌就來事兒了。“親家,你放心。這半個月,我會好好地教導靜柔,讓她學會做一個好妻子好兒媳。”

季靜柔的心再次顫抖起來,求助地看了方長乾一眼。她要是留在季家,別說半個月,就是半天,她也得被扒掉一層皮!這個世界上多的是刑罰不用傷筋骨卻讓人生不如死!方長乾,你要是敢同意,我就自我了斷!

所幸,方長乾沒有讓季靜柔失望。“伯母,這可能有點麻煩。這半個月,我打算讓靜柔住我那。雖然有點不妥,可是,不将她放在我的眼皮子下,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你知道,媳婦兒太漂亮,就怕被別的男人惦記着。而且,我覺得靜柔已經夠好了,她再好的話,我就該擔心自己配不上她了。所以,伯母你還是好好的休養吧。你盡快好起來,我們才能高高興興舉辦婚禮,你說對嗎?”

一番話,将文玉嬌堵得水洩不通,她還想說什麽,卻被季宏偉給截住了。

季宏偉很清楚文玉嬌想幹點什麽,為了不讓她壞事,他還是很願意讓季靜柔住到方家去的。

“可是,雖然說婚期定下來了,畢竟婚禮還沒舉行。這樣就住到男方家裏去,我怕被人說閑話。”文玉嬌自然不能就這麽放棄,還在盡力争取着。

方長乾老神在在,勾唇一笑,颠倒衆生。“這一點,你們可以放心。我已經決定了,下午就帶靜柔去登記結婚。婚禮不過是形式,結婚證才是具有法律效力的東西。這個消息發布出去,我想沒有誰再敢胡說八道了。”

“這、這

……”文玉嬌徹底無話可說了。“親家公,親家母,你看……”

出人意料的是,雖然方長乾先斬後奏,方雲天和元清婉居然沒什麽意見。他們家這匹野馬肯定下來,他們謝天謝地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反對?

季靜姝一回來就聽到這事兒,氣得渾身顫抖。一不小心,就把手邊的一個大花瓶給碰碎了。

這麽巨大的動靜,弄得大家都往她看去。

文玉嬌和季宏偉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忙道:“這孩子,就算妹妹要結婚,你也不用這麽激動吧?放心吧,就算靜柔嫁人了,反正在同一個城市,你們以後還是可以經常在一起聊天逛街的。”

季靜姝想吐血,卻又不能反駁。她直覺今天回來就是個錯誤!她本想教訓季靜柔的,結果卻讓她氣得七竅生煙,肺都疼了。

季靜柔也想吐血。她們什麽時候在一起聊天逛街了?就算天下紅雨,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管季家三個人怎麽兵荒馬亂,反正婚事是商定了,然後就是用餐時間。

對季靜柔來說,這是她在季家吃得最開心的一頓飯!知道自己不用留在季家受折磨,她一顆心落地了,也就不管文玉嬌和季靜姝怎麽指桑罵槐、冷嘲熱諷了!她們越是這樣,越是說明她們心裏很不痛快!敵人的不痛快,自然就是她的快樂了!

方長乾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季靜柔的手,對着她挑挑眉。爺救了你,以後就感恩戴德伺候爺吧。

季靜柔狠狠地掐回去,低頭大口地吃飯。

……

答應了季靜柔要照顧好綠意,所以蘇十月一早就起來了。洗漱完就下樓去,走進廚房大展拳腳。

廚房張大娘知道顧城喜歡吃蘇十月做的東西,所以也不跟她搶。她認定了蘇十月就是這房子的女主人。過來人的眼睛,不會錯的。

蘇十月心情好,所以難得的做多了幾樣,頗為豐盛。一邊忙,還一邊哼着歌。

顧城下樓來,循着香味一直走進廚房。竈臺邊擺放着幾樣色香味俱全的早點,誘人食指大動。“你心情很好?”

“你起來啦?”蘇十月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一邊熟練地翻着鍋裏的煎餅。“對啊,我心情很好。昨晚靜柔給我打電.話了,她說她沒事兒!”

顧城知道季靜柔在方長乾那。方長乾跟蕭翼關系不錯,所以他跟方長乾也有點交情。不過,他聽蘇十月這麽一說,首先想到的是:你想取消我們的約定?

蘇十月倒是完全沒想到這茬上來,只是語氣輕快地指了指鍋裏的煎餅。“這是最後一樣了。你先把東西端出去開動吧,不用等我。”

顧城卻沒動,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突然走到了她身後,長臂一伸就抱住了她的腰。

“哐啷——”鍋鏟子掉了。

張大娘以為出了什麽事,跑來一看,馬上偷笑着跑了。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比他們那個時候開放!

蘇十月僵着身體,連呼吸都放輕了。

顧城低頭,下巴枕在她的肩窩裏。因為身高問題,這個姿勢對他來說有點難受。這種感覺,卻是他切實喜歡的。

“你、你放手啦,我還要做早餐呢。”蘇十月面對顧城這麽黏糊的态度,着實有些不知所措。如果他态度很硬,她會下意識的反抗。偏偏,他的态度很軟。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讓她一時只能夠僵着身體,連掙紮都忘了。

顧城索性随手關了爐火,免得鍋子冒煙。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十幾年了,沒有人這樣介入過他的生命,他也不曾允許一個人這樣進入自己的世界。戀愛,對他來說是個極為陌生的詞,也是一件極為陌生的事兒。

“喂,你沒事兒吧?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蘇十月開始掙紮,但并沒有太劇烈,而且馬上就被顧城給壓制了。“你能不能先放開我,咱們有話好好說,行嗎?”

“不放。”顧城強硬地吐出兩個字,低頭,在蘇十月的耳朵那親了一口。他以前特別不能理解一男一女為什麽喜歡抱在一起親來親去,惡心得很。可現在,他能理解了。

蘇十月無奈地嘆一口氣。她怎麽覺得,這人又開始耍小孩兒脾氣了呢?“那你到底想怎麽樣嘛?我怎麽覺得,你越來越像小孩兒了呢?昨晚,你還振振有詞地說自己不是小孩兒!”

“我不是小孩兒。”顧城想起周天奇和袁石背地裏總笑他是個感情白癡。為什麽他覺得,蘇十月跟他不過是半斤八兩呢?

蘇十月忍不住笑了。小孩兒都說自己長大了!“當然,哪有這麽高大的小孩兒?除非得了巨人症。”【土豆:十月,如此溫馨浪漫的時候你提這個,好像是挺白癡的啊!】

顧城卻不跟她嬉皮笑臉,這對他來說太難了。他斟酌了一會兒,将蘇十月的身子轉過來面對自己。擡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蘇十月馬上緊張得呼吸不順暢。口幹舌燥的感覺,她又想舔嘴唇了。

“就算她沒事兒,約定也不會取消。”

蘇十月愣了一下,好半晌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這、這不公平。”

“不公平又怎麽樣?”顧城一挑劍眉,擺明了霸王到底。她招惹完了就想走人,那是不可能的。

蘇十月撅撅嘴,不知道怎麽反駁。顧城答應了幫忙,事實上他也派人去找靜柔了,他并沒有毀約。可是這種約定,要她歡天喜地湊上去履行,那也是不可能的。她伸手用力推在他的胸膛,打算做鴕鳥。“我、我不跟你說,你不講理的!”

“我是沒打算跟你講理。”顧城很清楚,他要是跟這個笨女人講理,那下輩子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結果。人生苦短,他可沒這麽多時間來浪費。

蘇十月氣得用力跺腳,更加用力地推他。“你根本就是強盜嘛!放手,你快放手!”

顧城卻不肯放,低頭含住她的嘴唇。吻得她氣喘籲籲了,才施施然地丢下一句。“一輩子也不放。”

蘇十月腦子還沒緩過來呢,就見他松了手,端起早餐走出廚房,優雅地享用她的勞動成果。

“壞蛋,強盜!”蘇十月拿起鍋鏟子,對着顧城張牙舞爪地揮了幾下。

顧城看着她的動作,微微扯起嘴角,眼裏染上絲絲寵溺的笑意。

☆、DNA檢測結果出來了

顧城吃飽喝足了,也不急着出門,就在沙發裏坐着看報紙,姿态和心态都非常悠閑。

蘇十月還沒來得及吃早餐,蘇思念就醒了。她于是哼哧哼哧回到房間,伺候完了小家夥,才抱着她下樓來。

眼見某人日子太過逍遙,蘇十月眼珠兒一轉,就把蘇思念塞他懷裏去了。“你幫我看着她,別讓她摔了哦。”

顧城就把小東西給抱住,一大一小在那大眼瞪小眼邾。

這是他第一次肯主動抱住小家夥,是個不小的進步,所以蘇十月表示很滿意。溜溜達達的甩着兩條細胳膊去吃早餐了。

“啊,啊,啊……”蘇思念突然咧嘴樂了,咿咿呀呀的想跟顧城說話。可惜她的語言難度太高,只有神才能領會。

顧城用手指戳了戳她肉嘟嘟的腮幫子,然後手指就被她抓住了。

我拽,我拽,一口咬掉…犍…

顧城眉頭一皺,就把手指給抽回來,塞給她一張報紙。“你玩這個。”

“呀!”對孩子來說,給她東西就是跟她玩的意思,所以蘇思念很高興。也不要報紙,揪住顧城的衣襟,哼哧哼哧的在他懷裏努力,不一會就站了起來。

顧城高度戒備,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就摔下去。想把她放下來,小東西還很堅持,就要這麽揪着他站立,小屁股一扭一扭的,還露出一副新奇又高興的表情。

蘇思念是真的喜歡顧城,近距離接觸自己喜歡的人,咧着嘴笑得大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細縫。小身子不老實,在那歪來歪去的,不知怎麽小嘴兒就親上顧城的臉了。

顧城渾身一顫,身子就跟被施了定身術似的定在那。臉上柔軟的觸感,呼吸間專屬于嬰兒的奶香,還有耳邊咿咿呀呀的聲音……一時間,他的心仿佛被一劑強有力的酸軟藥水給注射了,整個心髒都變得柔軟起來。

蘇思念不懂得他的心情,還在那蹭來蹭去,小嘴唇在他臉上親來親去,還樂得嘎嘎直叫。

蘇十月看到顧城瞠目結舌的樣子,噗嗤一聲就笑了起來。爸爸說過,會被孩子感動的人,心地一般都不壞的。顧城,應該是個好人。

顧城讓她的這一聲笑驚醒過來,一把将蘇思念扒拉下來,放到旁邊的位置。

蘇思念愣了一下,馬上又哼哧哼哧的往他身上撲。那不折不撓的勇氣,真該給她頒個獎!

顧城特地挪開了一點距離,讓她夠不着,看她還能怎麽辦。

蘇思念還爬不動,只能看着他幹着急,嘴裏呀呀的叫着,伸着小胳膊要抱抱。努力了一會兒,發現沒用,小嘴兒一撇,眼看就要哭了。

其實,小家夥聰明得很,她這是裝可憐呢,不會真哭起來。只是顧城不知道,見她要哭了,就把她抱過來了。

“啊!啊!呵呵呵……”蘇思念馬上笑了起來,小手小腳一起撲騰。

顧城後知後覺的明白,自己這是被一個半歲的嬰兒給算計了!現在的小娃娃都這麽聰明的嗎?還是說,這只叫蘇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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