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的存在。

可姐姐說過,蕭翼不适合她。

蘇十月自己也知道,所以她只會默默地幻想,偷偷地想念,而不會跟在他背後窮追不舍。

那顧城呢?顧城是适合她的那個人嗎?

姐姐不在了,沒辦法告訴她。

蘇十月自己也不知道。她與顧城的相識和相處都過于詭異,所以他對她來說,他始終都像是籠罩着一層霧,讓她覺得遙遠不真實。

“想什麽?”顧城抓住她的手,不滿她神游天外。

蘇十月被驚得回過神來,微微瞪大眼睛看他,然後用力地搖搖頭。

顧城知道她沒說實話,也沒逼她。這個笨女人就是一只小鴕鳥,越逼她,她就越往殼裏鑽。一旦她縮進去,他根本夠不着,因為他的手伸不進那個小小的開口。

蘇十月見他沒說什麽,又低下頭去,捏自己的手指頭。直到,手機鈴聲乍然響起。

“喂,靜柔?”

“十月,我們今天拍的照片整理出來了,你要不要看看?我在QQ上傳給你吧。”

“好的。不過,我現在還看不了。”

“你還在青峰集團啊?”

“沒有,我已經出來了。現在在——”蘇十月戛然停住,想了想才又說,“今天是你們新婚的日子,不出去慶祝嗎?”

“傻妞,我們那是相互利用的婚姻,有什麽好慶祝的?說白了,那就是談了一宗交易。”

蘇十月被她說得很難受,總覺得她在說自己跟顧城。“你別這麽說。我覺得,方先生挺好的。”

“十月,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的。不過,我還是挺高興的。因為我以後再也不用看季家人的臉色,還可以繼續經營綠意,我已經很滿足了。俗話說得好,知足常樂,所以我現在挺快樂的。”

不用跟季家人住同一個屋檐下,也不用伺候公婆,季靜柔是真的知足了。

蘇十月淺淺地笑了起來。“你開心就好。那先這樣吧,再見。”

知足常樂。

好吧,她也學學靜柔,知足常樂。

車子到達民政局門外,門已經關上了,但有人在那等着。一見到顧城的車子,馬上熱情地迎了上來。

那人是這裏的負責人,土生土長的青城人,對顧城自然不陌生。他一邊巴結顧城,一邊不着痕跡地打量着蘇十月,眼裏明顯有些不敢相信。

顧城将孩子交給周天奇,改而摟住蘇十月的肩頭。“把戶口本和身份證拿出來。”

蘇十月打開包包,将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兩個證件拿出來。剛要遞給他,又縮了回來。在他滾燙的視線下,又遞了過去。

既然是綠色通道,那就只是為他們服務,過程自然很順利。

真正有問題的,是拍照。

新郎和新娘都是一副被逼的樣子,拍出來的照片自然慘不忍睹。

攝影師很想大聲地叫:“這是登記結婚,不是辦喪事!”

最後還是周天奇有辦法,到底把蘇十月給逗笑了。至于顧城,別指望他。

“我現在我宣布,你們兩結為夫妻。”

紅色的本子遞到眼前的時候,蘇十月愣了好一會兒才接過來。她怎麽覺得這麽的不真實?

顧城面上仍舊沒什麽表情,心裏卻是滔天巨浪,一刻不停。

婚姻對他來說一直非常遙遠,可就在剛才,他變成了一個已婚人士。他不再是一個人,他有一個笨笨的妻子,還有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一個家,兩個人,一輩子。

這是他曾經覺得遙不可及的夢。如今,夢已成真。只是沒想到,居然還來了個買一送一。所幸,那個小東西還挺讨人喜歡。

凝視着傻愣愣的蘇十月,顧城無比清楚的意識到:他是個有家室的男人了。此後漫漫人生長路,這個叫蘇十月的笨女人都會陪伴他左右,不管晴天還是風雨,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多麽美好的四個字。

周天奇跟袁石用力鼓掌,然後笑嘻嘻地道:“新郎,你可以親吻新娘了。”

蘇十月頓時就囧了,臉面滾燙的別開頭,後知後覺的有點新娘子的自覺了。

周天奇跟袁石于是更加鉚足勁地起哄。“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別鬧——”後面那個“了”字沒機會說完,因為顧城真的親了下來。

顧城不喜歡被人看戲,尤其不是喜歡蘇十月被吻得情迷意亂的樣子被人看到,所以只是淺嘗辄止。

“顧總,再來一個。動作太快了,還沒看清楚呢。”

“就是,再來一個。”袁石朝着攝影師猛打眼色。看好了,一親就趕緊拍!

攝影師馬上嚴陣以待,姿勢擺得杠杠的。

蘇十月臉紅似火地往顧城懷裏躲。

顧城心滿意足地把人摟住,瞪了那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兩眼。“你們看猴子呢?”

于是,大家都笑了起來,尤其是周天奇和袁石,笑得那個誇張啊。

蘇十月臉紅心跳,漸漸的,也忘了一開始的不情願。

出了民政局。

顧城示意袁石将孩子交給蘇十月。“我來開車,你們自己打車。”

“周天才,我頓時想到了一句話:有異性就沒人性!”袁石膽子突然肥了不少,居然敢調侃Boss了。

周天奇捂眼,對袁石被顧城教訓的畫面表示慘不忍睹。

等黑色的路虎消失在車流中之後,周天奇跟袁石勾肩搭背,感慨道:“石頭,鐵樹開花,天下紅雨,老處.男終于迎來春天了,咱們去買彩票吧?”

“好主意,走!”

顧城開着車,一路呼嘯着向瀾苑奮進。心情,是無法形容的急切。他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只有他和這個笨笨的女人。

一路上,蘇十月抱着孩子,傻愣愣地看着手裏的紅本本。她結婚了?而且是跟一個剛認識不久,她還完全不了解的男人……

腦子裏響起那段千篇一律卻依舊觸動心弦的宣誓詞:

“……今後,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富有還是貧窮,無論健康還是疾病,無論青春還是年老,你們都将風雨同舟,不離不棄……”

婚姻,從來不是一場兒戲,也不僅僅是一個詞。它代表着兩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将從此相綁在一起,彼此尊重彼此愛護,一起度過悠悠歲月。

蘇十月腦海裏又出現了一幅畫面:東方破曉,天地一點一點地亮堂起來。寬大的床上,一雙男女交頸而眠。他先醒來,看到懷裏的人,忍不住親吻她的眉心。她也悠悠醒來,歡顏展現,用軟侬的嗓音喊他老公……

“老公……”蘇十月琢磨着這兩個字,無意識地念出聲。

顧城神經一顫,車子發出一聲尖銳的聲音之後,戛然停在路邊。

☆、她第一次叫他老公

蘇十月被慣性推得前沖後撞,她緊緊地護着懷裏的蘇思念。幸好系着安全帶呢,這才沒真的撞出問題來。

“你幹嘛啊?知不知道急剎車很危險的?”蘇十月一邊低頭看懷裏的孩子,一邊有些不滿地咕哝。沒有任何意外的情況下急剎車,純粹是自讨苦吃。

蘇思念被這麽大的動靜給驚醒了,睜着黑溜溜圓滾滾的大眼睛,裏面一片茫然,倒是沒有哭。

“寶寶乖,沒事兒了,媽媽在這裏,不要害怕……”

被這麽一鬧,剛才的氣氛已經被破壞殆盡。顧城轉過頭看着母女兩,心情也已經平靜下來了覽。

老公……

蘇十月剛才是這麽叫他的橹。

顧城不是沒聽到過女人這麽稱呼男人,他完全沒有任何想法。可剛剛蘇十月呢喃這兩個字的時候,他只覺得一股電流飛快地流竄于心髒,讓他整顆心都酥麻了。沒有多想,就已經踩了急剎。

老公……

顧城第一次體會到,原來這麽簡單的兩個字是可以這樣讓人心動的。尤其是從她嘴裏吐出來,竟然讓他體會到了一種血脈交融的親密感。

這些年,他身邊也有了一些親近信任的人,像周天奇、袁石。但那種親近,跟他與蘇十月這種是完全不同的。夫妻之間,是可以親近到身體交纏,是可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

從此,他一向空蕩的房子裏會多了一個傻乎乎的女人和一個可愛的小東西。從此,他荒蕪的心髒會存在一個叫蘇十月的女人。他期待着,她像一個辛勤的勞動者,仔細耕耘,将荒野變成良田。

僅僅是想想,顧城便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滾燙起來。

蘇十月哄完了蘇思念,見顧城一直沒出聲,那點不滿就變成了擔心。“你沒事兒吧?”突然又想到,他有很嚴重的胃病,語氣更多了幾分急切。“你是不是胃病犯了?要不要緊?有沒有帶藥?”

一股無形但溫暖的東西流竄在顧城的心跳,讓他的心更加軟和了起來。他理了理情緒,恢複了冷靜。“我沒事兒。”

“真的沒事兒嗎?”

顧城的回答是直接發動了車子。

蘇十月趴在駕駛座後背上看了一會兒,确定他真的沒事兒,這才放心了。她又看了看手裏的紅本本,拿過包包,細致地收好。

不管她是不是自願結婚,但既然已經成為夫妻,就要彼此尊重,彼此珍惜。

尊重,珍惜。

這不只是四個字而已,它是需要用切實的行動去表達的。

顧城從中後視鏡裏清楚地看到她的舉動,面上的冰霜寸寸融化,仿若春回大地,萬物重生。

他将自己的那個本子也遞過去。“收好。”

“這是你的,幹嘛給我收着呀。”蘇十月小聲嘀咕,但還是把它細細地收好。

“我的就是你的,你不收着,難道還指望別的女人來收?”

蘇十月盯着他落在方向盤上那只骨節分明的大手,突然發現這人變得越來越伶牙俐齒了。她記得,剛開始的時候他是“惜墨如金”的代言人呢!

車子一路順暢地回到了瀾苑。

一進門,顧城就将蘇十月懷裏的蘇思念丢給宋明炜。“伺候好她。”然後就拉着蘇十月,一路押着進了主卧室。

“你幹嘛?我要給孩子喂奶!她見不到我會哭的……”蘇十月一路都在掙紮。她不喜歡将蘇思念交給別人,那會讓她很沒有安全感。

“砰——”門被用力甩上,發出好大的動靜。

顧城将她按在門上,倏然逼近她。

“你——”蘇十月的聲音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這張臉,呼吸又開始困難起來。“你、你幹嘛?”

顧城突然勾起嘴角,笑了。

蘇十月也愣了,這是她第二次見到顧城笑起來。他不笑的時候像個惡魔,一笑起來卻很好看,讓人心生好感。

“我們已經結婚了,你說我要幹嘛?”對着自己的老婆做點親密的事情,再正常不過。

老婆。

顧城在舌尖上琢磨了一下這兩個字,突然覺得還不錯。

蘇十月聽他叫“老婆”,突然臉開始發熱變紅,嘴唇抖了抖,沒應。心裏不是不想應,只是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紅本本拿在手裏的震撼,也比不上他的這一聲“老婆”。她突然有種塵埃落定的心情,悠悠餘生,注定她與他共度。

顧城捏住她的下巴,讓她擡起頭來。那雙剪水瞳眸就這麽看着他,足以洗滌所有的罪孽。如果洗不幹淨,那就讓他死後下地獄吧,反正他不會放手。

“我、我去看看蘇思念!”蘇十月被他看得心慌意亂、頭皮發麻,鴕鳥本性又開始發揮作用。她知道他想做什麽,也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的,可還是想躲、

顧城抓住她,将她的臉按進胸口。微微眯起眼眸,視線落在窗外,沒有焦點。

蘇十月聽着他噗通噗通的心跳,自己的心跳就亂了起來。然後,他聽到他低沉醇厚的嗓音響起,像大提琴一樣悅耳。

“蘇十月,我不是個好人。我的一些經歷,導致我的心早已經不敞亮了。你的幹淨像一面鏡子,清楚地照出了我的污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是,我不會因此而放手。”

蘇十月的心跳徹底的亂了。她本來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面對顧城這樣軟和的态度,又想起他所受的那些苦,她早已經忘了自己的抗拒。此時此刻,她只覺得這個男人跟蘇思念一樣,特別讓她心疼。

“你、你別這麽說。我覺得,你挺好的。真的,我——”

顧城更加用力地将她抱緊。好不好,你都沒機會逃了。

蘇十月說不下去了,好像說什麽都詞不達意。即便他們已經是夫妻,可他們對彼此真的還不了解。他的态度還這麽黏糊,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顧城靜靜地抱着她,難得不帶一絲欲念。

蘇十月沒有掙紮,因為她也喜歡這樣被人抱着,就好像兩個人很親很親的樣子。

事實上,夫妻确實是最親近的關系。父母終究會先一步離開,孩子終究會振翅離巢,唯有夫妻始終相伴左右。

不知道抱了多久,顧城終于松了手臂。

蘇十月紅着臉,低頭看自己的腳尖兒。“那個,我肚子餓了。我想下去吃東西。”

顧城揉了揉她的長發。“走吧。”

蘇思念跟宋明炜在沙發裏玩耍。小東西不認生,只要有人陪着,就能開開心心。不過,她最喜歡的還是蘇十月和顧城,所以一見他們就兩眼發亮。

宋明炜識趣地去了廚房,把沙發那一畝三分地留給這一家三口。

顧城坐在沙發的一端,随手将電視調到財經頻道,看了一會兒,突然沒什麽興趣,索性将電視給關了。

蘇十月擡起頭來看他,臉紅發燙,将遙控器要過去,換到了少兒頻道。

剛好在播放音樂。

蘇思念馬上循聲看過去,然後小手就跟着音樂節奏晃啊晃啊。嘴裏還發出嘎嘎的笑聲,似乎很得意。

“我家寶寶真棒!”蘇十月高興極了,在她臉上猛親了一口。然後也學着蘇思念的樣子,一邊左右晃着身體一邊擺動雙手。

這個時候,她就把顧城給忘了。

顧城靜靜地凝視着這對活寶母女,嘴角微微上揚。連電視播放的那首節奏感很強但毫無營養的歌曲都變得不再難以接受。

宋明炜在廚房門口看着這一幕,鼻子有點酸。

晚餐很快準備好了,豐盛的一桌子飯菜。“先生,蘇小姐,可以吃飯了。”

顧城看了看張大娘,交代了一句。“以後叫她太太。”

“是。先生,太太,你們可以吃飯了。”

宋明炜恍然大悟,當下欣喜若狂。“那我以後也改口叫太太。”

蘇十月囧了,忙搖頭又擺手。“宋伯,沒關系的,你還是叫我十月吧。”

宋明炜笑而不答。

蘇十月是真的餓了,中午沒吃飯就去了民政局,只買了一個面包填肚子。正努力進食的時候,一只大雞腿就到了她的碗裏。她不解地擡起頭來,眨巴着大眼睛。

“吃掉。你太瘦了。”某人霸道完了,若無其事地繼續吃自己的。

蘇十月瞪着那只雞腿,不知道怎麽的就想到了那句話——男人喜歡自己的女人看起來很苗條,摸起來很有肉!所以,他這是嫌棄她瘦得硌手麽?

然後,蘇十月就想到,他們今天結婚了,今晚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轟!蘇十月被自己的想法弄得臉紅耳熱,低下頭去猛扒飯,不敢再胡思亂想。

“你怎麽了?”顧城狐疑地盯着她紅彤彤的臉,微微皺眉。這個笨女人又在想什麽?

“沒、沒事兒。”頭也不擡,猛扒飯。然後,她的筷子就被抵住了。

面無表情的男人一本正經地告訴她:“吃飯要放慢速度,對胃好。”她的話,他送回給她。

蘇十月平常沒事兒就給他灌輸這種論調,現在輪到自己被說了,就更囧了。吃飽之後,她就想帶着蘇思念躲回房間,卻被他抓着手腕,帶到花園去了。

“你幹嘛?我還要給蘇思念洗澡呢,她該要睡覺了。”

“我已經交代他們了。”

“可是——”哪個當媽的都一樣,總怕別人照顧不好自己的寶貝疙瘩。

顧城兇巴巴地瞪她一眼。“閉嘴。散步。”

蘇十月撅撅嘴。“散步是為了助消化,你這麽兇巴巴的,只會導致消化不良。”

顧城停下腳步,挑起劍眉,倒是沒有不高興。捏住她的手腕,開始在花園裏慢騰騰地溜圈兒。

蘇十月逐漸平靜下來,開始享受茶餘飯後的惬意。

擡頭,夜空浩渺如黑色的玉盤,間或點綴着幾

顆耀眼的星辰,月色雖淡卻清朗皎潔,映襯着遠處的萬家燈火,更覺邈遠安寧。

涼風襲來,沁入心脾,卻并不覺得冷,反倒有種言辭無法形容的暢快。

蘇十月想起剛來青城的那天,自己被歹徒拉到了荒郊野外,就那麽碰上了顧城。此後的一次次巧遇,都跟命中注定似的,怎麽也躲不開。

想到那個紅本本,蘇十月輕輕地吐一口氣,或許這真的就是命中注定吧。她來青城,只為了遇見這麽一個人,然後跟他一起走下去。

“做什麽嘆氣?”顧城停下腳步,轉身面對面相對。

蘇十月笑着搖搖頭,心情很放松。“沒什麽。我就是覺得吃飽喝足之後出來散步吹風,還挺舒服的。”

顧城靜靜地凝視着她很久,也沒吭聲,又慢慢地往前走。

蘇十月落後一步,偷偷地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不知怎麽就想起自己的那個夢。夢裏蕭翼的身影跟顧城很像,只是夢裏那個吻一直沒有落下,顧城卻是三番五次地親她,霸道得跟強盜沒什麽區別。

夢,終究是夢。

如今,她已經結婚了,好像不該再去想蕭翼了。不管愛與不愛,至少她得尊重她已婚的事實,尊重她的丈夫。

蘇十月深深吸一口氣,擡頭看向天際那幾顆星。

姐姐,你在天上都看到了嗎?雖然這一切的開始并不是我所願,但我會努力去做一個好妻子。我想,我們應該會幸福吧。他說,他會把蘇思念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疼愛,我覺得他會說到做到的。他總是兇巴巴的,可是不會騙人……

顧城的手機突然響起。

蘇十月就将手從他的掌心裏抽出來,方便他接電.話。誰知道他還不樂意地瞪她一眼,好像她做錯了似的。

“喂?”

蘇十月不打算偷聽,所以低頭去看波光粼粼的湖面,壓根沒注意顧城聊了些什麽。只是顧城挂了電.話之後,臉色好像不太對。“你怎麽了,臉色好像不太好?”

“沒事兒。”

剛才的電.話是周天奇打來的,提醒顧城,他沒給蘇十月一個浪漫的求婚儀式,總不能連婚戒都省了吧?

顧城仔細一想,也覺得自己做得太差了,所以臉色不好看。

“可是你明顯不高興啊。”蘇十月轉身面對他,拉住他的衣袖晃了晃。“顧城,我們已經結婚了。結了婚……就是最親近的人,我覺得我們應該跟彼此敞開心扉,一起分享快樂,一起分擔憂愁。我知道,我不聰明,也沒什麽能力,但我還是希望能知道你遇到了什麽困難。也許我幫不上忙,但是我希望可以一起面對。”

爸爸曾經說過,夫妻也好,親人也好,最重要的是互敬互愛,有快樂一起分享,有困難一起面對。人多力量大,只要團結一心,就沒有過不去的難關。

這些話,蘇十月始終銘記在心。

顧城靜靜地凝視了她一會兒,突然一把将人扣入懷中。沉默半晌,隐約有些悶悶地問:“蘇十月,沒有浪漫的求婚,沒有漂亮的鑽戒,你會不會覺得很委屈?”

“啊?”蘇十月愣了好一會兒,總算是明白了,然後就笑了。“你就因為這個而不高興啊?說實話,我真沒想這些。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開心,求婚儀式、婚戒甚至婚禮都不重要。”

她夢想過一場浪漫的婚禮,卻從來不把它列為婚姻幸福的條件之一。婚禮只是錦上添花,有當然最好,沒有也不影響幸福地生活。

顧城捧起她的臉,深深地看着,看得蘇十月臉紅心跳。

她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想掰開他的手。“你嗯——”

顧城已經親了下來,親得很兇猛,卻又帶着一股手捧珍寶的珍惜之意。

母親曾經說過,如果一個女孩子不管你貧窮還是富有,都願意跟着你,你一定要好好對她。媽媽希望你将來能夠找到這麽一個人,那樣我就放心了。

如今,他已經将這個人牢牢的鎖在懷裏。母親,應該可以放心了吧。

深深一吻罷,兩個人都氣息不穩。喘息間,呼吸交融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暧.昧。

“你——”蘇十月正要說話,突然聽到屋子裏傳出蘇思念的哭聲,一把推開他,轉頭就跑了。

顧城眉頭皺了皺眉。在花園裏站了一會兒,也跟着進去了。

蘇思念吵睡了,所以有些黏媽媽。

蘇十月趕緊把她帶回卧室,放到床上給她拍撫小肉背。不一會兒,她就呼呼大睡了。

俯下身,蘇十月在她肉嘟嘟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寶貝兒,祝你好夢!”

靜靜地在床邊站了一會兒,蘇十月反鎖了門,就進浴室洗澡了。她用了浴缸,在溫暖的液體裏泡得昏昏欲睡。若不是外面響起顧城的聲音,她會直接在浴缸裏睡着了。

穿上睡衣出來,門外已經沒有動靜了,蘇十月暗松了一口氣。她還真怕顧城破門而入。

倒了

一杯熱茶,蘇十月走到落地窗那,席地而坐。地上鋪了柔軟的地毯,反正不會被冷到。

過了一會兒,她又站起來,把窗給拉開。

郊外風大,涼風一下子灌進來,還是有些冷。

蘇十月跑過去披上外套,又坐回原來的地方。夜深靜谧,冷風習習,她的心情也分外的安寧,有種塵埃落定之後的踏實。

不知道怎麽就跟顧城走到了這一步,但既然已經這樣了,就好好過日子吧。

手臂往後撐着身體,蘇十月擡頭四十五度角看天。她自然不相信“一個人死了就會變成一顆星星”的說法,但她希望爸爸媽媽姐姐都能看到她在人世間生活得很好。

門口傳來動靜,似乎有人在用鑰匙開門。

蘇十月吓了一跳,繼而又放松下來。門外的肯定是顧城,不過她将門給反鎖了,他打不開的。

洞房花燭夜……

每個長大了的女孩都曾經臉紅心跳的幻想過自己的第一次,她也一樣。

昏暗柔和的燈光,寬大舒适的婚床上灑滿玫瑰花瓣,青紗帳随風飄飛,深情款款的新郎,帶着珍惜的輕撫……再多的,卻是想不出來了。

蘇十月也看言情小說,但不喜歡看情戲的部分。遇到這樣的描寫,她都會直接跳過去。不是不好奇,她只是覺得那就像是在偷.窺別人的洞房花燭夜,太羞人了。

門咔的一聲開了。

蘇十月的心尖都顫了一下。猛然回頭看去,顧城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因為光線和距離,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卻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你、你怎麽進來了……”

顧城沒有回答,徑直走到她的面前。

蘇十月站起來,不停地往後退,完全忘了這是落地窗,差點就踩空了。

幸虧顧城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給拉了回來。“你想摔死嗎?”明明是柔情關懷,卻是兇巴巴的語氣。

蘇十月倒是沒跟他計較語氣的問題,只是用力地想掙脫他的懷抱。他穿的是一件睡袍,腰帶綁得比較松,結實滾燙的胸膛就在她的鼻尖之下。那撲面而來的熱氣讓她呼吸困難。

☆、我忍了三十年,你覺得我還能忍?

“顧城,我覺得我們要好好談談。”雖然他們已經結婚了,但彼此真的還了解,她覺得有些事情還可以晚點再做。

顧城微微松開一點力道。“談什麽?”

“談——”聲音戛然而止,她瞪大眼眸,看着他将一枚閃光的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顧城把她的手指曲起來,握成拳頭。“不許摘下來。勻”

蘇十月愣愣地看着那枚鑽戒,然後又擡起頭來,傻愣愣地看着顧城。“顧城,這個,我——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閉嘴。”顧城兇巴巴地瞪她。“這是婚戒。你敢不要?”

蘇十月委屈的嘟嘟嘴,小聲嘀咕:“那能不能換一個便宜的?我怕有人搶。”

“笨蛋!”顧城被她給氣笑了。揉了揉她的腦袋,依舊兇巴巴地解釋,“這是地攤貨,不值錢。掇”

“真的?”蘇十月懷疑地看着他。雖然她不懂首飾,可就是覺得這個戒指好貴。怎麽看,顧城都不可能買個地攤貨給她。

“騙你幹什麽?我告訴你蘇十月,就算是地攤貨,你也得一直戴着它,敢摘下來試試?”

這是國際著名的珠寶設計師設計的鑽戒,獨一無二,只此一對,名叫“天使之心”。

他是身在黑暗地獄的魔鬼。她是斑斓天空的天使,被他生生地拉到了地獄。

蘇十月用右手輕輕地摩挲着戒指上的鑽石,嘴巴微微嘟着。“我又沒說要摘下來。那你的呢?婚戒不是該一對兒的嗎?”

顧城從兜裏掏出男戒,塞到她手心裏。然後伸出左手,命令道:“給我戴上。”

蘇十月捏着那枚戒指,擡頭看着他,莫名的有些羞澀,不太敢看他的眼睛。她捧起他的手,捏住那根修長的手指,然後小心地将戒指套了進去。最後,她也學着他那樣,把他的手握起來。

顧城動了動無名指。除了手表,他身上沒有別的裝飾品。現在手指上多了一樣東西,他很不習慣。

蘇十月以為他要摘下來,忙按住他的手。“你也不許摘下來!”

他的是命令,她的是叮咛。

男人的硬,女人的軟,相得益彰。

顧城沒回答。

蘇十月又抓住他的手,十指緊扣,兩顆鑽石靠在一起,閃閃發亮。

顧城被她這個動作弄得心裏一軟,長臂一伸,就把人摟到懷裏來了。“就算是地獄,你也不能跑。”

他的聲音很低,蘇十月沒聽清楚。“什麽?”

顧城沒吭聲。有些事情,他知道就好,沒必要跟她說。女人還是乖乖地站在男人背後,接受男人的保護比較好。

“哎,你剛才說什麽?”蘇十月被他摟得緊,只能戳戳他的腰。

顧城的腰是敏感處,被她的小指尖一戳,頓時一股電流從那一直流竄到四肢。他咧了咧嘴,彎腰一把将人抱起來。“我說,我們該入洞房了。”

喝!蘇十月眼睛圓瞪,血液上湧,臉一下子就漲紅了。想說什麽,偏偏腦子漿糊了,什麽也說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手腳并用地掙紮。

“不許動!”顧城啪一巴掌打在她的小屁股上。聲音雖亮,力道倒是不重。

蘇十月囧得要死,更加用力地掙紮。“你放我下來!我不要!”

顧城充耳不聞,抱着人一路回到了主卧室。目标就是那張黑色的大床。

被丢進柔軟的床鋪裏,蘇十月有點暈乎,還沒來得及爬起來,他高大的身體已經壓了下來。沉甸甸的重量,不至于讓她無法呼吸,卻也讓她無法逃脫。“不要!顧城,我們談談、談談行嗎?”

顧城又親了幾口,倒是停了下來。墨黑的眼眸緊緊地鎖住她的,看得她臉紅心跳,呼吸困難。“談什麽?”

蘇十月被他壓在身下,哪裏能好好說話。“你能不能先起來?”

顧城又凝視了她一會兒,翻身坐起來。走過去點了一根煙,一邊吞吐一邊看着她。“說吧。”

蘇十月趕緊跳下床,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低下頭去,恰好看到自己無名指上的婚戒。要說的話,就更說不出口了。明明已經結婚了,還要拒絕他,是不是有點過分?而且,好像也有些矯情吧?

“說話。”顧城靠着尼古丁的味道讓自己冷靜下來,結果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她吭聲。

蘇十月越想越覺無法開口,被他一催,就更不知道說什麽了。

顧城劍眉皺起,将煙按滅後,大步走了回來,扣住她的肩頭。“蘇十月,你沒事兒吧?”

蘇十月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搖搖頭。“我沒事兒。”

“你想說什麽?說!”習慣性的,又來命令的語氣了。

蘇十月小心翼翼地觑他的臉色,然後用讨價還價的語氣說:“我說了,你可不能生氣。”

“說!“我覺得,雖然我們結婚了,但其實我們對自己都還不熟悉。

能不能,先不要發生那種關系……”蘇十月越說越小聲,最後連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什麽。更不敢去看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腳趾頭。

顧城卻聽明白了。捏住她的下巴,擡起那張漲紅的小臉。“不行。我忍了三十年了,你覺得我還能忍?”

沒有女人的時候,欲wang這東西對他沒什麽影響。他的精力都在工作上發洩得差不多了,自然也想不起那事兒。

可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再廢寝忘食的緣故,還是因為蘇十月老在他面前晃悠,他突然體會到了身體裏那股強烈的需要!

如今兩個人已經結婚了,朝夕相對,他不認為自己能夠繼續忍耐。

“哦。”蘇十月就猜到他不會答應的,意料之中的答案,所以沒什麽激烈反應。推開他的手,低下頭去。她赤腳踩在地毯上,左腳踩右腳,右腳踩左腳,玩小孩兒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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