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雷厲的福利時間足足持續了兩分多鐘,潘辰只覺舌-頭被他卷得發麻,胸腔裏的空氣則越來越稀-薄,腦袋也因為缺氧薰薰然,像是喝醉了酒。終于,等他放開她時,她已半軟在他懷裏。
雷厲托着她軟-綿-綿的身子,拇指意猶未盡地撫=摸嫣=紅的唇=瓣,“要不要繼續?”
潘辰一聽,吓得連忙搖頭,“不要。我該去做飯了,肚子都餓了。”
“我也餓。”他往前微微送了下=腰,一語雙關。
“別鬧了。”潘辰雙手抵住他的胸膛,找借口想逃,“螃蟹還在袋子裏,再不打開要憋死了。”
“我也快憋死了。”他笑着說。
聽他一個勁往那件事上繞,潘辰急了,“你到底要不要吃飯,你不吃我還要吃呢。”
見她發火,雷厲見好就收。松開抱住她的手,笑盈盈地說,“當然要吃,你知道的,我很期待你拿過大獎的廚藝。”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獎。”潘辰怕他期待太高,特地先說明,“只是學院裏舉辦的學生活動,參賽的都是學生,選手也不多。”
“那也是獎。”雷厲半摟住她的腰,酸溜溜地說,“再說了,不是還有人吃了你做的菜,打算跟你合夥開餐廳嗎。”
“人家就随口一說,哄我開心而已,你也當真。”
“他幹嘛要哄你開心?”雷厲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他是你男朋友?”
“不是啊,他是我師兄。”
師兄?雷厲暗哼一聲,想當年他們學校就流行一句話——防火防盜防師兄。
“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他撇嘴。
“怎麽可能,他有女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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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
“我什麽?”潘辰反問。
“你喜不喜歡他?”雷厲問。
潘辰一怔,緩道:“不喜歡。”
然而,這幾秒的猶豫已讓雷厲看出端倪。不喜歡才怪!
置在她腰上的手突地收緊,他冷幽幽地說,“你肯定喜歡她。”
潘辰不打算再做争辯,而是換了個話題,“你家有圍裙嗎?”
“沒有。”雷厲拉下臉。不否認就是承認,她果然是喜歡那個狗屁師兄。
“那有沒有不穿的衣服?”她又問。
“有很多,你要幹嘛?”
“你去找一件給我做圍裙吧。”她說。
支他走?絕對是心裏有鬼。雷厲狠狠地斜了她一眼,放開她,轉身上樓。
潘辰獨自走進廚房,先把櫥櫃挨個打開,弄清楚了鍋碗瓢盆的位置,再打開米袋,開始淘米洗菜。
雷厲下來時,潘辰剛把米放進電飯鍋,正在研究那排按鍵,聽到腳步聲,她回過頭,“你來得正好,你看看,煮飯是按哪一個?”
有錢人家的電飯煲都比普通人“高檔”,面板上一大組按鈕,單是個煮飯還分幹、濕、軟、硬。
雷厲湊上前,對着那個超複雜的面板研究了好會兒,最後卻搖頭,“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這不是你買的?”
“不是。”雷厲撇嘴,“裝修公司買的。”
好欠扁的答案。潘辰翻了個白眼,沒法子只能按字面理解選擇了“軟”。太軟頂多當稀飯吃,總比太硬沒法下咽好。
煮上飯,她轉過身,一眼就看到雷厲手上的軍綠色長袖襯衫。
“這件不要了嗎?”她問。
雷厲點頭,“這是去年的款。”
款式舊了就不要,典型的纨绔子弟!潘辰腹诽着接過衣服,剛想系上,餘光卻不小心瞄到了領标。
我艹!她忍不住在心裏爆了句粗口,要不要這麽敗家啊!
舉着襯衫躊躇了下,她最後還是把衣服遞給他,“算了,我不系了。”
“為什麽?你不是擔心衣服弄髒?”
之前是的安心,但她以僅有的品牌知識做了個估算,這件襯衫上一顆紐扣的價錢估計就能買下她一整套衣服。用這麽昂貴的襯衫來遮她的小破衣服,太暴殄天物,她怕遭雷劈。
似是看穿她的想法,雷厲挑眉,“我已經說了,這件我不會穿了,到時候也是扔掉。”
一聽他要扔,潘辰立即搶過來,抱在懷裏,“別扔了,不穿了可以放網上拍賣,賣掉的錢捐給貧困山區。”
“長路有慈善基金,每年都會捐款。”
“不一樣的。”潘辰語氣認真,“把不要的衣服賣出去,這叫廢物利用。”好吧,其實把這麽“好”的衣服叫做廢物,也是昧良心。
見她寶貝似地攥着自己的衣服,雷厲的心沒來由一陣加速,他一把扯過衣服,吼道:“誰說我不要了。”
潘辰瞪大眼,看神經病似的望着他,“剛剛不是你自個兒說不想要了。”
“我現在又想要了,不行啊!”他無賴地反問。
“行、當然行。”潘辰抽了抽嘴角,轉身繼續洗菜。
雷厲抱着衣服站在後面,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無厘頭,可也不知怎的,就是舍不得把這衣服賣掉。他捏住衣角,悻悻地說,“我重新去給你找一件吧。”
“不用了。”潘辰頭也不回地說,“我做飯時小心點就行。”
他所謂的“不要”的衣服八成都跟這件差不多,又貴又新,她實在舍不得拿來當圍裙。
“那我叫秘書送個圍裙來?”
“等她送來我都做好了。”潘辰把洗好的西紅柿放在盤子裏,又解開裝螃蟹的袋子,轉過頭朝喊他,“過來幫下忙行嗎?”
雷厲點頭,把襯衫放在一邊,再走到她身邊,“要我做什麽?”
潘辰把一只青蟹取出來遞給他,“你幫我捏住,我解繩子。”
“捏住?”雷厲望着蟹鉗被牢牢捆住的大青蟹,喉頭微動,“它會夾人嗎?”
“你這樣拿就不會被夾到。”潘辰捏住蟹肚子,給他做示範。
“真的假的?”他還是不肯信。
“那我拿着,你來解繩子。”潘辰無語。
雷厲想了想,那樣好像更危險。“一定要解開嗎?”
“當然,不解開怎麽洗?”潘辰指了指腮的位置,“這裏面很髒的,而且總不能帶着繩子煮吧。”
“那就不要吃了。”雷厲賭氣道。
潘辰蹙起眉頭,笑着問她,“你不會怕成這樣吧?”
“我不是怕……我是……”
“是什麽?”潘辰追問。
她要笑不笑的樣子讓雷厲火冒三丈,一把搶過螃蟹,“拿來。”
“要捏住這裏。”潘辰指導。
“我知道。”雷厲焦躁地催促,“你快點。”這玩意兒雖然被捆着腿,但仍不停掙紮,捏在手裏怪可怕的。
看他眉頭緊皺,一副便秘的樣子,潘辰極力忍住笑,拿起剪刀剪繩子。
一解開束縛,青蟹立即張牙舞爪地伸展兩只大鉗子,身體也扭動得更加厲害。吓得雷厲直吸氣,然後在它再次亂揮蟹鉗時,直接把它扔了出去。
“你怎麽扔了。”潘辰驚叫,眼看着螃蟹掉在地上。
“手、手滑了。”雷厲結巴道。
潘辰白了他一眼,急忙去追逃走的螃蟹,并吩咐他,“快去把廚房門關上,別讓他跑出去。”
哪知道原本朝門外逃的青蟹仿佛聽得懂了人話,調了個方向朝雷厲的位置爬去。
“它、它過來了。”雷厲緊張得汗毛都立起來。
“我看到了。”眼看抓不到,潘辰靈光一閃,抓起洗菜盆,對準螃蟹的位置蓋了上去。
危機解除。雷厲還沒來得及松氣,就聽潘辰說,“你過來,把盆子給我擡高,我把它抓出來。”
“不要。”他斬釘截鐵地拒絕。他才不要再靠近這麽可怕的生物。
“你……”潘辰氣結,只得自己翻開盆子,單手去抓它,由于顧着不讓它逃,一不小心就被蟹爪勾了下。
“啊!”
聽到她的驚呼,原本怕得躲得老遠的雷厲心倏地抽緊,不假思索便奔上來,搶過她手裏的螃蟹想扔掉,可惜……英雄救美的結局是,一聲更凄烈的慘叫。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也把潘辰弄懵了,“你幹嘛呀?”
“它夾住我了。”他用力甩手,企圖把它甩開。
“別動,你越動它夾得越緊。”潘辰止住他,急忙起身找來一根筷子。
“你幹嘛?”雷厲驚恐得臉都變了形。
“把它戳死。”潘辰捏住螃蟹肚,拿起筷子,猛地插入蟹頭的兩個小眼,換來螃蟹更用力的掙紮。
“不行,它動得更厲害了。”雷厲驚呼。
“噓,別亂動。”潘辰安撫道,“它一會兒就松開了。”
過了幾秒,蟹鉗還是沒松開。雷厲急了,“這什麽狗屁方法,到底行不行。”
“行的。”潘辰語氣很肯定,“這是我爺爺教我的,他是漁民。”
話音剛落,前一秒還在奮力掙紮的螃蟹仿佛在一瞬間失去了力氣,紋絲不動的大鉗子也慢慢松開。
察覺到松動,雷厲趕忙拖出手指,往後退了兩大步,遠離危險。
潘辰把死掉的螃蟹扔進水槽,再來看他的手。青蟹的鉗子很大,這麽一夾,已夾了一個大血口。
“家裏有藥箱嗎?”她問。
“不知道。”雷厲語氣不善。
“先出去吧。”體諒他被夾傷心情會不好,潘辰也不再嘲諷他“一無所知”。
到客廳後,她抽出幾張面紙包住他的傷口,“你先按住,我去找藥箱。”
“可能在視聽櫃下面。”他推測。
還真被他猜對了,就在視聽櫃下。箱子裏的東西很全,不過想想,應該不是他自己準備的。
從裏面拿出碘酒球和創口貼。潘辰半跪在他身前,握住他的手,先解開了上面的面紙,再用碘酒球消毒。
傷口沾了碘酒,疼得雷厲抽了口氣。
“疼嗎?”
“廢話,你被夾一下試試。”雷厲嗆聲。
“誰叫你突然沖上來抓它的腿。”潘辰嘟囔。
“我還不是想救你。”雷厲沒好氣地吼道,“你在哪兒大呼小叫的,我以為你被它夾住了。”
“我只是被它勾了一下。”她撇嘴嘀咕,“我才不會像你這麽笨,直接抓它的鉗子。”
“誰笨了。”雷厲不幹了。
“行、行,你不笨。”潘辰又取了塊棉球壓上去。
雷厲嘶氣,“輕、輕點。”
“好。”潘辰想了想,低下頭朝傷口吹氣。
涼飕飕的風吹在火辣辣的傷口上帶來一股奇異的舒爽。好像真的沒那麽疼了。
凝視着她專注、柔和的側臉,雷厲突然湧出一個很荒謬的想法,覺得多被夾幾次好像也沒什麽關系。
潘辰專心地處理傷口,卻突然想起他被魚咬到的事,禁不住噗嗤笑出聲。
“你笑什麽?”雷厲挑眉。
“沒什麽。”她搖頭。
“撒謊。”他逼問,“說,你到底在笑什麽?”
潘辰被追問得無奈,只好承認,“我是在想你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麽孽,這輩子不是被魚咬就是被螃蟹夾。”
“我可能是打漁的。”他自嘲完,忽地想起她剛才的話。“你說你爺爺是漁民?”
“對呀。”潘辰語氣難掩驕傲,“他有一條漁船。”
“可我記得你是雲省的吧。”他疑惑,“雲省有海嗎?”
“我祖籍是浙江玉環的。”她歪頭看他,“玉環知道嗎?”
“怎麽不知道。”他傲嬌地睨了她一眼,徐徐道來,“玉環隸屬臺州,是全國13個海縣之一,位于在浙江東南沿海、中國黃金海岸線的中部,距寧波、福州和臺灣的基隆都很近。”
聽他如數家珍,潘辰有些微吃驚,“你學地理的?”
“我學經濟。”
真是人不可貌相。這男人看起來一副纨绔弟子的模樣,沒想到肚子裏還挺有墨水。
“你們祖籍在玉環,為什麽後來去了雲省?”雷厲又問。
“我爸是知青。”說完這話,潘辰像是想起什麽,漾在臉上的笑容頃刻蕩然無存。
短暫的呆愣後,她皺眉撕開一塊創口貼,快速包住傷口,再推開他的手,“好了,你坐着吧,我去做飯。”
和諧的氛圍戛然而止讓雷厲一下适應不過來,好半晌才回過神,緩道:“還是出去吃吧。”
“買了菜不做就浪費了。”她挽起袖子,怪怪地抽了抽嘴角,“我可不是你,我爸從小就教我不能浪費糧食。”
聽出她話裏的譏諷,雷厲一點點皺起眉,心裏生起疑惑。他說錯了什麽嗎?這丫頭明明前一刻還在溫柔地幫他吹拂傷口,怎麽一轉眼就又變成了嗆口小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