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五

萊因的視線從馬匹大小的灘塗跳龍身上收回，現存龍族中除去人工繁育的混種龍，純種龍族中濕地龍的體形最小的，就算是特地育種不過是兩匹馬或者三匹馬的區別，次之的翼飛龍、地穴龍、山地龍、水生龍體形在馬到三層房子之間，體形最大的深淵龍也才堪堪城堡的主塔大。所以，純白巨龍真的有……那麽大？

“大家都說他瘋了，”肯德總結說，“誰知道呢？說不定是世界瘋了。要我是伯裏克十六世，我一定絕對不會巨龍的消息洩露，誰在人堆裏說巨龍的事，就把他關進宗教裁判所。”

“你說了個新奇的詞？”

“這不新奇小萊因，在沒有這麽多龍騎士前，教廷靠這個替國王管他的子民，有龍騎士後，它靠冊封聖龍騎士替國王管他的子民，”肯德笑笑，捶捶腦袋，“啊，我可能是睡迷糊了。小萊因，你要騎龍嗎？一個銅幣，我牽一頭給你。”

兩人回頭看泥地，一頭灘塗跳龍張嘴朝人讨食，森森尖牙參差錯亂，還挂着肉碎。“才不要。它們會咬死我。”

“不會的，”肯德拎起地上的臭魚桶，随手抛條爛掉頭的魚過去，灘塗跳龍蓄力一躍，在空中咬住臭魚，“看，像不像長着四條腿的大泥鳅，不聽話就在它們的泥地裏散鹽巴，立刻連蹬腿也不會了。”

六月午後陽光正好。

照得灘塗跳龍背後的固鞍釘亮晃晃。

萊因拒絕掏錢，并抛棄了肯德往營地中央去，那裏是龍騎士的聚集區，龍騎士的侍從騎士和仆人們在其中造各種環境，泥塘、水池、地穴等等照顧他們的龍，能養在營地的裏的體形都比房子小，但一點也不輕松，導致龍騎士人數最少，占地最大。運輸物資的背甲四翼龍辎重隊每天都來，各種肉類早上堆成山，晚上就不見了。食肉龍的戰鬥力比食草龍高，軍營裏的龍騎士的俸祿大半花在這些自己不吃的肉類上。

萊因在幹肉堆場邊上找到尼祿。

十二歲的尼祿是個見習龍騎士，他的龍是海鳗和深海六尾雷龍的雜合種，一種失去水肺和電尾、嗅覺卻格外敏感的水生龍退化體‘嗅龍’，他開雜貨店的父親攢錢買下的，幾乎沒有什麽戰鬥力，所以遲遲得不到所侍奉的龍騎士的推薦。

他在幹肉堆場有一塊吐司大小的面積，正好放嗅龍每天的吃半斤幹肉。外表像青蛇而有獨角的嗅龍盤在幹肉上吃得歡快。

尼祿蹲在一旁看着，頗有些憂心，“我的錢不夠了萊因先生，我的龍每天要吃三銀幣的肉，肉碎它是不吃的。”

“你的龍騎士呢？”萊因蹲在他身邊，“沒有給你俸祿嗎？”

“他說先欠着。”尼祿無奈嘆氣，“找純白巨龍太久了，雷鳴龍騎士團大家都很窮，還有三年就是聖光典禮了，團長想靠純白巨龍當上聖龍騎士，騎士長們想靠團長當上聖龍騎士一舉擠掉其它三個王城龍騎士團成為禦用騎士團，騎士們想靠騎士團成為禦用騎士團成為禦用龍騎士，我們這些見習龍騎士想……”

“胡克先生想挖你，你願意嗎？”

“每月一個金幣，不能再少了。”

“成交。”

“诶！那那…”開的價對方答應得太快，尼祿措手不及，“那那那！”

“剛好是胡克先生能接受的最高價，”萊因拍拍尼祿的肩膀，“傍晚來我們帳篷簽契約，如果那時候後悔了，忘記這件事就好了。”

萊因起身，又在小酒館裏呆一會，聽各種冒險者、龍騎士抱怨純白巨龍。大家都說，如果真像冒險者公會古籍中記錄的那麽大，那麽瞎子也能看見了，七年都找不找怕是巨龍已經老死掉了。畢竟，它可是活了一千年啊。

萊因安靜地聽着，赤紅妖冶的熱亞堤多葡萄酒映出龍騎士初初長成的清俊臉龐，黑發黑眸，神色如常，只是眼底深處閃動着寒光。

你在哪呢？魔法師先生。

地底深處的琉璃龍穴，

沉睡的純白巨龍伊利摩爾睜開藍眸，藍光團和白光團同時在他身旁亮起，正好是他身上唯二色彩。巨龍熟悉沉悶地趴在原地，擡爪子習慣性捋一把毛發，果不其然撸到兩只短耳朵，這七年來他每半年醒來一次，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感覺自己像條狗，字面意思。

也許由于父親戈迪亞斯是短尖耳黑龍，母親薩梅特絲是短白毛風龍，于是伊利摩爾結合兩者特點，頭顱并不修長，繼承風龍頭部溫和的線條，短而柔軟的白短毛發覆蓋全身，沒一根雜毛卻油光水滑，為它飛行時保溫也減少風阻，也使他可以調整體形和化形。而短小精悍的尖耳朵、流暢的四肢還有暴脾氣則繼承于水陸空三栖、擅長打鬥的黑龍，同時腦袋裏還有一堆相當暴力的龍族魔法。

除去以上這些，兩位別的沒給。龍穴中的財富全是伊利摩爾自己收集的。

“真奇怪，”盧社看着自己的爪子，“想起戈迪亞斯和薩梅特絲我心理竟然有些傷感。只有宿主走上人生巅峰我才能功成身退嗎？”

“從目前的規定來看，親臨指引是确實如此。”白光團道，“即使您的角色死亡，也會以宿主的等級權重系數重新計算分配角色。您只能結束後提交報告書修改這項規定。”

“那我要是弄死自己…”

“想也別想，”藍光團道，“說是這麽說，但是重新計算的前提是能提取宿主的數據，國王這種情況不一定給你數據。”

“好吧，能休眠真好，眼睜眼閉的事情…”純白巨龍久違地起身，“不過話說回來，比特不會發現你存在嗎？”

“它知道盧卡斯有兩個個人智腦，其它的不知道。”深藍道，“智腦間可以相互屏蔽信息流，特別是個人智腦屬于公民隐私，在帝國受到的法律保護層級僅次于國家安全那挂。與其擔心這個，不如想想怎樣解決困境。我建議別放棄。根據樂園的傳統，內測其間會給員工一些珍藏版獎勵，特別是遇到特殊困難的人。相信我，絕對是驚喜。”

作者有話要說：

【人物】比特598：我的上司好像在外面有別的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