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說他和我一樣都是雙。”
陶雁說這話的時候, 聲音裏透着滿滿哭腔, 坐起來抹了下眼睛：“你說他是不是把我當成傻子了, 這麽騙我, 他怎麽就是雙了，他連十字花紋都沒有，就告訴我他是雙？”
“我難過，不是因為這個, 他可以拒絕我, 但不能騙我, 不喜歡我就直說啊, 我都做好了再被拒絕, 就徹底死心的準備了，我又不會真纏着他不放，我也有自尊的好不好？”
容曉：“……”
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反映了好一會，才好像找到自己聲音似的，試探着道：“你是說許毅拒絕你，是因為他也是雙, 覺得因為都是雙, 所以沒辦法和你在一起？”
陶雁點頭, 順便抽了張紙，搓了鼻子後丢到垃圾桶裏：“這個混蛋，把我當傻子耍嗎？”
容曉也覺得這回答有點不可思議，單從許毅的外表來看, 确實看不太出他是個雙，畢竟耳後也沒有代表雙性身份的十字花紋。
可依照許毅的性格，又覺得不會說謊，或者說是根本就懶的說謊。
“那他這麽說完，你說什麽了？”
陶雁情緒在向容曉發洩一下之後，就平複很多：“我告訴他拒絕我可以，但不能把我當傻子騙，我當時真的氣瘋了，差點忍不住打人，你說他這麽能這樣。”
現在說起來，還是覺得好氣。
“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是真的呢？”
容曉看着陶雁将這種可能問出來。
陶雁愣了下，沒有馬上開口，過來好一會才道：“是真的也沒什麽，只要他也喜歡我就夠了，其他的我都無所謂。”
容曉很羨慕陶雁這種大膽無畏的性格：“那你現在怎麽想的，是就這麽放手，還是……”
“我打算找郎溪問一下，我總不能被他這随随便便一句話就打發了吧？”就算是雙，他也得看到證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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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曉對陶雁的話并不意外，也覺得就算要徹底放下，也不該是這樣模棱兩可的态度。
“容曉，謝謝你能過來，我當時真的是太氣了，沒有打擾到你吧？”
已經冷靜下來的陶雁，忽然就有些囧，他長這麽大還從來沒像今天這樣丢人過。
只是當時，情緒達到那個點，讓他很想找個人傾訴下，可身邊除了容曉以外，都不合适聽他說這些。
容曉搖頭：“沒有，你知道我最近都沒什麽事，等着顏姐那邊幫我聯系試鏡的事，那個綜藝也要等一周後，才開始宣傳，所以我現在就看看劇本。”
“那就好。”陶雁笑了下，湊過去道，“你昨天晚上真沒和傅唯澤做啊？”
聽他又提起這個，容曉頓時紅了臉：“你能不能……”
“這有什麽，我們分享下，以後也有個參考是不是。”
容曉被他的直白弄的臉更熱了，抱住膝蓋搖搖頭：“沒有。”
“他可真是夠厲害的，我佩服他是個漢子，都軟香在懷，還能什麽都不做，他是不是……”
“不是！”在陶雁質疑傅唯澤那方面能力之前，容曉迅速打斷他，完事就看見陶雁眯起眼睛，一臉八卦的道：“哦，我明白了，雖然沒做到最後，但是不是做了別的了是不是，我的乖乖，傅唯澤也太會玩了！”
容曉撿起旁邊的紙巾朝他丢過去：“你能不能閉嘴！”
“你不知道，傅唯澤，我哥陶麟，還有那個最煩人的林尚宇，他們三年齡相仿，以前經常被各家拿來比較，林尚宇這只孔雀不提也罷，我哥雖然也悶，但也知道談個戀愛，調個情什麽的，偶爾還會去酒吧消遣一下，但傅唯澤從來沒聽說過他有喜歡的人，喜歡他的到不少，但他太冷了，感覺就是工作機器，不認識你之前，我真心懷疑他那方面有問題，現在看來，倒也不是。”
說到這裏陶雁笑了下：“不過別怪我沒提醒，像這種老樹開花，最是讓人受不了，小心腎虧哦！！”
原本話說的好好的，到最後又沒了正型。
容曉受不了地看他一眼：“都說了沒做！”
“嘶，我怎麽覺得沒做，你有點……”
“沒有，閉嘴，你再說我就走了！”
“好吧 ，我不說了，我閉麥，閉麥。”說着陶雁在自己嘴巴上比劃一個拉上的動作。
容曉被他的舉動逗的沒忍住笑了出來，陶雁側頭：“我還要說一句，那個藥膏……”
“閉嘴！”
有前一天晚上夜店的經歷，容曉沒在陶雁這邊留太久就回去了。
離開前叮囑陶雁不要想太多，有事可以随時給他打電話。
從陶雁那裏回來，打開門就聽見程伯道：“容少回來了，準備洗手吃飯吧。”
“好。”容曉笑了下，回到房間，傅唯澤正在開視頻會議，看見容曉回來，朝他點了下頭。
容曉沒敢打擾他，放下東西洗了手，就從房間出來。
過去廚房那邊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劉姨見他過來就笑着把他拉到竈前，打開上面的砂鍋蓋在，頓時一股香氣撲出來。
容曉眼睛一亮：“炖的什麽，好香啊！”
“牛尾湯。”劉姨神秘一笑，“傅老先生專門叮囑給你們兩個補身體用的，這湯從早上我和你張姨就小火炖到現在，裏面還加了好些藥材。”
之前還給傅唯澤準備紅棗枸杞的容曉，沒想到自己也有這一天。
頓時覺得哭笑不得，只是長輩們一片心意，不能拒絕：“謝謝，只是我……”
“別解釋，昨天我們都聽說了，少爺抱你回來的。”
劉姨說完張姨也過來道：“看見你和少爺走到一起，我們也都能安心了。”
完全沒想到會這樣的，容曉臉頰開始發燙，他想解釋，又覺得這種事越描越黑，最後只能紅着臉從廚房出來。
回到餐桌前，傅唯澤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會議，正坐在桌旁，看到他過來：“臉怎麽那麽紅。”
容曉嬌嗔地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傅唯澤：“……”
程伯将盛好的牛尾湯端出來，一人一碗放在容曉和他面前，傅脩看見，随口道：“這湯不錯，多喝點。”
傅唯澤端着湯，朝傅脩面前掃了眼：“湯不錯，爺爺怎麽不喝？”
容曉聞言在桌子下面踢了踢傅唯澤的腿，引來男人的注意，又不敢直接說。
他怎麽說的出口。
傅脩卻沒有這方面顧忌：“這牛尾湯，特意讓人給你們準備的。”
說完看了傅唯澤一眼，剩下的話不需要多說了吧。
牛尾湯功效：滋陰、補腎……
傅唯澤聞言終于明白過來，從廚房出來的小孩為什麽臉那麽紅，甚至剛剛還偷偷踢他。
壓下心裏的笑意，傅唯澤一本正經的點頭：“嗯，這湯以後可以多做一些。”
臉已經快到埋到飯碗裏去的容曉，耳朵都紅透了。
傅脩睨了眼傅唯澤，讓他适可而止。
傅唯澤卻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滿眼富有侵略性地看着容曉的方向。
……
《滿園春色》試鏡來的很快，原本容曉還以為要等很久，沒想到，他剛和顏青說完，第二天，試鏡時間就确定下來，後天上午《滿園春色》有個公開試鏡，他們可以過去。
時間定下來，容曉抓緊時間，将人物分析整理一遍。
傅唯澤看着被小孩記的密密麻麻的劇本，問道：“後天幾點試鏡？”
“9點前就得過去，你不用陪我，我和顏姐去就可以了，還有芳姐呢！”
容曉這話說的很自然，傅唯澤很滿意他這份自然，卻忍不住逗他：“我說我要過去了嗎？”
容曉頓時就不說話了，沒一會兒耳朵尖紅起來
傅唯澤揉了一把他的頭：“逗你的，後天有例會，不是太方面過去，不過中午可以一起吃飯。”
容曉鼓了鼓臉頰，不想理他，卻又忍不住：“中午你就好好休息嘛，我完事就可以回家了。”
“你完事可以來公司等我，然後我們一起回家，不好嗎？”
容曉歪頭看過去，眼睛帶着驚訝：“我可以去你的公司？”
“為什麽不能，需要我提醒一下你的身份嗎，夫人？”
容曉：“……”
……
後天一早，容曉從家裏出來，原本夏芳要來接他，傅唯澤說順路送他過去，到林尚大廈集合。
“試鏡結束，童程會過去接你，午飯想吃什麽？”
“我都行，傅先生想吃什麽？”
“那我看着點一些。”
“好。”
将人送到林尚大廈，容曉下車後和他揮揮手，轉身就跟顏青離開。
直到人進去消失不見，傅唯澤才讓司機開車去公司。
路上顏青叮囑他不要緊張，正常發揮就好，容曉點點頭：“我會盡力。”
他們過來時，前面有人在試，所以還要等一會，顏青讓夏芳陪容曉在這裏一起等，她則繞去另一邊，進了後臺。
試鏡的人不少，男女雙都有。
容曉站在一旁，臉上也沒戴口罩做遮掩，前不久又發生那麽多事，雖還沒有正式作品上映，但認識他的人不少。
感受到周邊人透過來的目光，容曉斂着眸，假裝沒有注意到。
忽然人群騷動起來，容曉聞聲看過去，就見門口走進來一群人，為首的男生畫了妝，黑黑的眼線，看起來有些突兀。
跟在他旁邊的女助理邊走邊勸：“陳少，你就吃點吧，這可是魏總一早讓我排隊去買的，說是務必要盯着你吃。”
“我不吃，我最近在減肥。”陳言一臉嫌棄地推開，遞過來的早餐，轉身對身後跟着的四個保镖喊道，“你們沒看見這邊都是試鏡的還跟着進來，有沒有點眼力見，去去，滾到旁邊去，看你們就煩。”
說完又轉頭對着女助理道：“你也不去問問，什麽時候才輪到我？”
虧他昨天晚上磨了男人那麽久，就想直接将角色确定下來，結果今天早上還要跑來這裏和這些人一起試鏡，晦氣！
話落就朝旁邊看過來，眼睛忽然就亮了，伸出塗着大紅色指甲的手指，指着容曉：“诶，你，你不就是那個，前幾天差點兒被毒死的那個，叫什麽來着？”
他這話一出口，站在容曉身邊的夏芳眉頭蹙起來。
陳言旁邊女助理提醒：“容曉。”
“哦，對，容曉，你經紀人不是顏青嗎，怎麽你還站在這裏？”陳言一臉好奇地開口，仿佛他真的只是因為好奇才這樣問，并沒有什麽惡意。
可開口說出來的話，無論如何都讓人喜歡不起來。
夏芳沒讓容曉開口，直接道：“等候試鏡不是應該的嗎？”
“你是誰，我在和容曉說話。”陳言沒想到他問容曉話，會由一個助理來回答，這讓他覺得自己很沒面子。
說完看向容曉：“你不會說話嗎，還需要助理幫你回答，明明沒什麽作品，還耍大牌，看見前輩也不問好，真是沒禮貌，難怪在劇組人緣差到被別人投毒的地步。”
“請問你有過什麽作品？”容曉沒将他的垃圾話放在心上，輕聲問道。
“哼，我演戲的時候，你怕不知道還在哪玩泥巴呢，前不久上映的《深夜鬼宅》看沒看過，我在裏面……”
“演鬼嗎？”容曉沒等他說完，直接說道，話音剛落，就聽旁邊有人沒繃住笑了出來。
容曉輕勾了下唇角，陳言頓時惱羞成怒：“你在諷刺我嗎，別以為網上誇你幾句演技好，你就覺得自己夠上天了，就你那三腳貓功夫，我勸你今天還是回去，別在這裏丢人了。”陳言話落，原本試鏡室緊鎖的大門，從裏面打開，工作人員出來，看着手上的名單。
陳言帶着助理過去：“我是陳言，我是不是可以進去試鏡了？”
“陳言？”工作人員愣了下，低頭看着手上的名單，“抱歉，還沒到你，請稍等。”
“怎麽可能，我可是魏總的人，他沒和你們打招呼嗎？”
“抱歉，我不知道誰是魏總，這上面沒有你的名字，容曉，到你試鏡，請來一下。”說完轉身回到試鏡室。
容曉帶着夏芳從陳言身邊進去，陳言恨恨地躲着腳，對旁邊女助理吼道：“你給魏天華打電話，問到底怎麽回事？”
女助理被他吵的腦子挺大，但拿人工資，就得替人辦事。
容曉進去後，顏青走過來：“好好演，不出意外，這個角色就是你的了。”
容曉眼中閃過驚訝，顏青沒多說拍拍他肩膀，完事示意夏芳跟她過去。
容曉走到舞臺中央，下面坐着《滿園春色》導演監編劇李霜華，制片人林尚宇和監制柯安三人。
李霜華頂着一頭白發，戴着一個銀邊眼鏡，年紀比郭德隆還要大上十幾歲的樣子，人看起來，也很慈祥。
看到容曉，李霜華笑了下：“容曉，之前飾演過《上仙》中韶華上仙一角，但我這部戲中，主角小妖是一個多元化的主人公，不是韶華上仙那種單一個性，我需要你同時演出，單純，妖嬈，狠戾至少這三種中兩種感覺，可以嗎？”
顏青聞言轉頭看向旁邊的林尚宇，他們之前明明不是這樣說的，只要容曉能通過試鏡劇情，這個角色就是他的，可沒說，還有額外要求。
林尚宇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顏青也明白，依照李霜華在圈子裏的地位和名氣，确實不太受制片人約束，也就是說，他不缺錢，因此不會向資本低頭，他的作品還是他自己說的算。
這對于演員和觀衆無疑都是一個很良心的導演。
顏青對容曉演技是認可的，對于一個剛出道沒多久的新人來說，容曉絕對是有天賦的，可在多有天賦，新人畢竟是新人，比不過老戲骨的經驗多，比不過科班出身的演員有技巧。
讓他飾演一個性格單一的角色或許還可以駕馭，多元化的很有可能就會崩。
顏青一時間有些後悔過早的把消息透露給容曉，一會若是沒通過，小孩心裏該多難受。
站在臺上的容曉，此時從工作人員手裏接過劇情卡片，他并有像顏青那樣，想那麽多。
李霜華提出的要求，并不過分，因為在他看來，小妖這個角色，就是如此矛盾的一個人，若是平淡的去飾演他身上的某一種特性，那這個人物就被演死了。
看過劇情卡，容曉便朝這邊示意道：“我準備好了。”
“好，請開始你的表演。”李霜華擡手示意了下，話落，身邊的柯安湊過來，“這小孩長得漂亮是漂亮，就是看着太乖了，少了點……”
“別說話！”李霜華忽然擡起手，打斷他，滿眼驚訝地看着舞臺上，已然化身成小妖的容曉。
容曉今天穿了一件白襯衫和一條修身牛仔褲，氣質幹淨，也夠清純，而此時這個氣質幹淨的少年，身資挺拔，有着好看弧度的下颌輕輕擡起，一副高傲的姿态，黑白分明雙眼中，透出嘲諷：“就你也想娶我，給我舔鞋都不配呢！”
随着最後一個字音落下，高冷的少年，忽然勾起唇角，鹿眼輕輕一勾，并沒有什麽多餘的動作，一個簡單又富有魅惑感的笑容出現在少年臉上，那種冷中帶魅、魅中惑的驚豔，直戳李霜華胸口，砰地一聲拍在桌上：“好，就你了！！！”
突然被打斷的容曉，眼底閃過一抹錯愕，他還沒演完呢！
顏青從震撼中回過神來，林尚宇朝她看過來：“老爺子顯然嗨了！”
李霜華是嗨了，有多久沒有被一個演員驚豔到了，那種自己心中的人物，被演活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稍微冷靜下來，才想起來，好像剛剛柯安有話對他說，轉頭看過去：“小柯你剛剛要說什麽？”
“沒什麽了，李老師。”他剛剛想說容曉，長得夠漂亮，但是太乖，沒有張揚感。
不過還好沒說，不然就成打臉了。
任誰能想到，這小孩看着不大，卻能有這樣的演技，演戲的時候和現實是兩種感覺演員，他也不是沒見過，可哪一個不是在圈子裏摸爬滾打多年的，他已經有些相信，老天爺賞飯吃這句話了。
不然都沒辦法解釋，這小孩怎麽這麽會演？
容曉被李霜華從臺上叫下來，還有些懵，直到顏青過來道：“還不快謝謝李老師，通過你的試鏡了。”
終于明白過來這不是錯覺的容曉，瞬間睜大眼睛，笑了起來：“謝謝李老師，我會努力的。”
李霜華笑着站起來：“我之前給郭導打過電話，他說讓我自己去體會，我一開始還沒理解是什麽意思，現在我明白他的感受了，希望這次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李老師。”
之後合約的事情，顏青負責去談，容曉從夏芳手裏接過水，剛擰開，就看見面前伸出一只手來，擡頭看過去，确認自己不認識對方，卻不好不給對方面子，伸手碰了下：“你好。”
“呵，傅唯澤果然沒和你說過我。”林尚宇将他的反應看在眼裏，笑着道，“林尚宇，就算老傅沒和你說過我，你也該知道我吧？”
“是。”容曉想到之前陶雁評價他花孔雀的話，心裏忍着笑，“您好，上次事謝謝。”
“你是指白姍的事？”
容曉點頭。
“那件事不用客氣，還得多謝你們，不然到時候損失就大了。”林尚宇說完，朝容曉笑了下，“那天晚上舞跳的不錯。”
容曉：“……”
“很意外？”林尚宇忽然有些明白傅唯澤那個老冰塊怎麽就能融化的那麽徹底，這小孩是挺有意思，什麽心事都寫在臉上，“不然你以為傅唯澤怎麽會知道你在那？”
容曉：“……”
還沒等容曉從林尚宇的直白中，找到聲音，就忽然聽見緊閉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緊接着就有人喊道：“我拒絕接受這個理由，我懷疑這裏面有黑幕！”
作者有話要說： 傅唯澤：我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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