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肆【散命】
更新時間2015-5-20 10:42:44 字數:3574
“別偷懶,不想要命了?”男子伸手拍了拍門口昏睡的人,那個睡去的侍衛一下醒過來。
放置牢籠的房間陰森幽暗應該是在地下,上面很是喧鬧,空氣中彌漫着血腥和脂粉混雜的味道。
“只有你們兩個人?”月溪盤坐在籠中閉目養神,神态悠然語氣中帶着不屑,“看來我還不夠重要啊。”
“喲,美人兒,要不是留着你有用我可真想親自把你活剝了做一件上好的衣裳。”男子的聲音娘氣語調陰陽怪氣。
月溪閉着眼睛淡然回到,“想不到還有人有這種癖好。”
男子很得意,“我這身上的鬥篷可就是拿十張人皮做好的,這人皮的衣裳啊就是好,連攝凝的時候都覺得神清氣爽呢。”
“都是女人皮吧?我得提醒你,女人皮陰氣太重小心到時候變成真女人。”月溪嘴角勾出一個戲谑笑容,在這種地方遇見這麽一個人自己都覺得可笑。
男子冷笑一聲,“哼,你說我男也好女也好,咱們走着瞧。”
男子話音剛落月溪睜開眼隐約的視覺重影,“颠覺……不愧是變态。”月溪暗暗心想,然後閉上雙眼調動全身的凝去抵擋男子所用的迷惑術。男子幾乎耗盡了體力月溪仍是無動于衷,最後他放棄了。月溪睜開眼睛,語氣很是輕蔑,“怎麽,這就扛不住了?”
男子很是惱火,胡亂抓過一根長槍刺向月溪,不偏不倚的刺在左肩上鮮血瞬間染紅了白色衣衫,月溪站起來握緊長槍用力一拔血一下噴湧式的湧出來,濺到男子身上,“哎呀,這麽髒。”男子扯着衣服尖聲尖氣的叫道,月溪咬着牙冷笑一聲,男子突然倒在了血泊中,月溪愣了一下,黑暗中走出一個藍衣女子,一雙深藍色眸子清澈如水。
“主人。”藍瞳掰開籠鎖,扶起月溪。
“我沒事,走吧。”月溪推開籠門瞥了一眼躲在角落發抖的侍衛,走了出去。
走到大街上月溪站住腳,回頭看着煙雨樓的招牌不覺苦笑,藍瞳奇怪的看着月溪,月溪搖搖頭,什麽也沒說。
藍瞳封住了月溪肩膀上血液的流動,藍瞳帶着月溪回到裂谷。
“都怪我去晚了。”藍瞳伏在月溪身邊看着司空寂檢查月溪的傷口。維娜坐在一邊十分低沉,原本在這裂谷之中受個傷沒什麽大不了,可是以月溪的能力不至于一個傷口就這麽虛脫。
“沒有,你不是嗅到我的血才找到我的嗎。”月溪倚在軟塌上伸手去摸伏在一邊的藍瞳的頭,此刻她的聲音已經很是虛弱,蒼色的唇勉強的笑着。
“這個傷口再深一寸就要到肺管了,而且這個利器不是一般的長槍。”司空寂從月溪的傷口上取出一塊殘落的黑色碎片,“這個不是金屬,應該是一種毒,看症狀這種毒會讓凝随着血液不斷從體內揮散……”
“這個毒怎麽解?”維娜焦急問道。
司空寂搖搖頭,“這種毒我從來沒見過,不知道是什麽。”
維娜一下有些慌了,如果是司空寂這個銀蠱司北不知道的毒即使毒王來了也未必能解,但也要試一試,“來人,去請銀蠱殿主。”話音剛落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殿裏,聲音冰冷沉穩,“不用了。”
“參見殿主。”司空寂頭微低右手放在胸前。
“把東西給我。”溪銘好像沒有看到一樣面無表情,司空寂将放置黑色碎片的玉碟遞上。
溪銘把碎片拿起來掰一小粒放進嘴裏,眉頭微微一皺,表情從容但眼神中透着難以置信,對司空寂說道,“你去把凝蠱取來。”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維娜問道。
“這應該是〔散命〕裏的一種,七十年前一個毒師煉成以後試毒當天沒有反應就放棄了,兩天後凝散而亡,後來這個毒劑在異界傳開如同瘟疫一樣,最嚴重的地方一夜之間人獸皆亡,後來帝王下令在民間封殺了這種毒,現在裂谷中也僅僅有它的記載而已,而且它的制取需要一種礦石在冰谷與火山交界的斷臂崖上才能取到,那種地方別說是人,連鳥獸草植都待不下去。現在竟然被人大劑量的制作成兵刃。”
“你也沒有辦法!?”藍瞳瞪大眼睛看着司空寂。
“〔散命〕一共有三種配置方法,每一種解藥不同很多人都是因為用錯了解藥死的,還不能确定這是哪一種,只能先用凝蠱維持生命,三種應該很快就試完。”說完匆匆走出漫影殿。
尉遲淩如幻影一般出現在漫影殿的長廊中,然後又出現在尹璃面前,尹璃被吓了一跳手中一抖将剛剛送來的蠱皿滑出了手裏,被尉遲淩一下接住,就在剛得知煙雨樓的時候突然侍衛禀報月溪已經回來了,尉遲淩直接回到北殿,尉遲淩看看月溪心裏釋然了很多,他打開瓷皿,白色瓷皿中将近有一半的空間被密密麻麻的米粒大小的血紅色蜘蛛占滿,顯然這個空間有些擁擠這些〔凝蠱〕都疊摞在一起,争搶着呆在最上一層。
“拿這個做什麽?”尉遲淩看看尹璃。
“殿下中了〔散命〕……”
“這是凝蠱?”尉遲淩看看卧在塌上的月溪,肩上的傷口仍是暴露的,硬撐着卻難以掩飾痛苦,看了看蠱皿又扭過頭,顯然這紅蛛不是那麽容易讓她接受。尉遲淩心中很是低沉,月溪可以說是他看着長大的,這些年從來沒有受過這麽大的傷。
“你知道〔散命〕?”尹璃問道。
“何止是知道……”,尉遲淩嘴角勾起一絲苦澀的笑很快又收斂回去,把蓋子遞給尹璃走向月溪,抓住月溪的脖頸将凝蠱全部強灌下去,月溪用勁全身力氣掙紮始終拗不過他。
終于這所有的凝蠱被全部灌下,尉遲淩滿意的笑了笑,月溪狠狠的瞪着他。尉遲淩收斂起笑容,“殿下出去也太不小心了。”尉遲淩把戒指遞給月溪,月溪拿過戒指戴到手上,紋金的圖騰似乎恢複了活力變得蠢蠢欲動。
“殿下今天……”
“我今天沒心情聽你教訓我。”說完走進內殿,藍瞳追去。
曼音端着藥進入寝殿何采蓮跟進來端着一白紗,尹璃看着月溪把銀蠱宮送來的藥喝完,“殿下,把傷口包一下吧。”
月溪坐起來任曼音折騰,曼音熟練的擦着藥,還一邊喋喋不休着,“你說你好端端大早上生個氣還跑出裂谷去,弄到我們都要急死了,尉遲大人差點就把裂谷翻個底朝天,為了找你藍瞳和季玉琨都受傷了,尉遲大人他……”
“傷哪了你?”月溪猛一回頭看着藍瞳。
“沒事主人,你別聽她瞎說,就被樹枝劃了一下而已。”藍瞳笑嘻嘻的回應,待月溪回過頭藍瞳瞪了曼音一眼。
“額……對了殿下,我們抓到一個人,和你一模一樣,好麻煩才招供,不過我們趕過去你已經回來了。”
“哦。”月溪只是淡淡的回應了一下沒有什麽反應,氣氛一下尴尬起來。曼音包好傷口端着東西出了寝殿。
“咚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很輕,好像很沒力氣的樣子。
推門而入的是尹璃,“殿下,毒王來了。”月溪點點頭很不情願的從床上挪下來,拍拍卧在椅子上白色皮毛的貓的頭,“你也累了,睡吧。”白貓伸了伸前爪,蜷縮成一團深藍色的眼睛半眯了一會才閉上。
溪銘坐在偏座上,不同的是他一反常态的沒有把自己包裹起來,在月溪的印象裏他是第一次在大庭廣衆之下展露出他那銀灰色長發,尉遲淩面無表情抱着手臂,好像是在思索什麽,司空寂和司東雪姬坐在一邊。
月溪走進司空寂和雪姬的禮數都是畢恭畢敬,尉遲淩和溪銘仍是絲毫沒有反應。
月溪也坐到偏坐上,還沒坐穩就覺得背後一陣寒意,溪銘冰涼的指尖以觸碰到月溪肩上的繃帶,溪銘輕輕一撥幾片染血的白紗滑落。刺鼻的血腥在空氣中彌漫,“怎麽會這樣?”雪姬的聲音從月溪的背後傳來,月溪擡頭一看對面已經沒有了任何人。
傷口雖然止住了血卻一直沒有愈合,血液像是不安的蛹蝶随時會沖破最後的束縛,暴露的肉骨已經有些泛黑。
“這裏面恐怕加了別的東西……”司空寂的語氣低沉。
“你們就直接說怎麽辦就行。”月溪沒有興趣去聽司空寂的分析。
“雪姬,你是藥師,你覺得能用什麽。”溪銘的聲音如同寒冰。
“屬下覺得這樣恐怕只能試一試取毒。”
“等等,看這個。”司空寂用竹夾從傷口中取出一條血紅色晶瑩的蠕蟲般的東西,“難怪傷口愈合不了,加上〔血滴子〕這個毒真是夠狠。”
“這是蟲子?”尉遲淩端詳着,月溪突然一毛有些略出虛汗沒有去看。
“不,這就是血,為了愈合傷口凝會推進更多血液到這裏,〔血滴子〕就把這些血聚集讓凝散失的更快。而且因為傷口不能愈合一直痛苦。”溪銘看着血滴子,肅然敬意的樣子。
“如果把傷口打開,血滴子全部取出來……”雪姬說道。
“可以。”月溪淡淡說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
“其實血滴子的解藥七天就能制出來。”雪姬急忙解釋。
“吃七天蟲子?還是算了吧,我等不了,這些天還有好多事。”月溪淡淡說到,好像這件事與她并不相幹一樣,她看了看尉遲淩,尉遲淩并沒有說話默許了這個決定。
月溪倚在床上面色蒼白,這一刻她的傷口很疼,撕心裂肺的那一種。剛才她才體會到原來人也會有疼的想死的時候。尉遲突然出現在屋裏,遞上一碗藥,月溪突然發現尉遲淩帶了一副露指的手套。
“你手怎麽了?”
尉遲淩微笑着,“只是帶了手套。”
“那就摘了。”月溪将空碗放到托盤中看着尉遲淩,尉遲淩無動于衷。
“殿下多休息北殿還有事……”尉遲淩顯然想回避這個話題。
月溪還是手快一下抓到了尉遲淩的手套,很輕松的就拽下了。
“怎麽回事!”
尉遲淩的手背上纏着一道薄紗隐約中還可以看到未愈合的傷口。
“沒事。”尉遲淩溫和的笑笑。
“你怎麽跟季玉琨似的着急還玩自殘啊!”
尉遲淩重新帶上手套,“殿下不要再玩失蹤就好。”
“肯定不會了。”月溪嘟着嘴語氣裏竟帶了些自責。
尉遲淩欣慰的點點頭。
“尉遲,我是不是變了很多。”月溪低着頭聲音沉重。
“殿下為什麽會這麽想。”
“我只是覺得來了裂谷以後好像跟以前很不一樣了。”
“人都是會改變的,不需要因為這些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