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用餘生償還

景亦琛坐在車上,聽着手下人給他彙報。

“先生,你讓調查的事情已經有結果了。”

景亦琛:“說。”

“當年許歷城并沒有授意餘福生逼迫楊小姐,不過他有賄賂餘福生,讓他把出國留學的名額給了楊小姐。倒是楊小姐自己主動找了餘福生,提出只要能讓她出國留學,她就願意陪餘福生一個月。餘福生是個好財又好色的,一個出國留學的名額而已,他就財色雙收了,這麽好的事兒他不會推辭。”

餘福生就是他們就讀那所大學的校長。

這人雖然好財好色,可膽子并不大,抓來随便打了一頓,威脅幾句,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說了。

楊希妍也不是第一個找他的女孩,在那前後,都有人主動送上門。不過另外有人送錢給他的,倒是第一次。

原本楊希妍也不知道許歷城的事兒,可在她最後一次陪餘福生睡覺時,餘福生一邊留戀的捏着她的腰一邊啧啧感嘆:“你身材真是好,這小蠻腰,這大長腿,還有這小酥胸,哎呀,全身上下都讓人**,哪個男人見了都為你折腰吧?哎呀,難怪有人願意花錢買關系送你出國。小妖精,你說實話,那人是不是你的幹爹呀?”

當時楊希妍很是驚詫,連忙追問餘福生,是誰幫她買關系。餘福生被纏得受不了,便告訴她了。

“楊小姐從餘福生那裏知道了這事兒,又去找了許歷城,還問許歷城要了五百萬,承諾以後長居國外,絕不會再跟先生您聯系。”

景亦琛聽了手下彙報,表情陰鸷得可怕。

之所有會着人去查這件事,就是因為他最近越來越覺得看不透楊希妍,甚至懷疑她隐瞞自己什麽。

先前只是自己的猜測和懷疑,可現在調查結果出來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景亦琛心裏的怒氣遏制不住的往上湧。

他沒想到,楊希妍為了出國留學,竟然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他更沒想到的是,楊希妍當年其實是瞧不上他的,嫌他窮小子一個,給不了他美好的将來,早就想跟他分手了。

什麽威逼利誘,什麽被逼無奈,什麽走投無路,全是這女人編造出來的,騙人的!

景亦琛想到自己一直被她蒙騙,被她耍得團團轉,心裏就又氣又惱。再一想到許歷城今天被他氣得中風住院,連許盡歡也對他心灰意冷了,景亦琛又自責又內疚。

Advertisement

緊接着,手下人又繼續彙報,“派去醫院的人剛剛也傳來話,說夫人去了婦産科就診,确認她有了身孕。不過當時夫人在醫院被在旁邊打鬧的小孩子不小心撞倒了,流了點血,醫生說夫人有流産的征兆,建議住院保胎。不過夫人大概是不想讓她父母知道這事兒,沒有同意住院,只讓醫生給她開了保胎的藥而已”

“你說什麽?她懷孕了?”景亦琛心裏驚喜顯在了臉上,急聲問:“夫人現在在哪兒?”

“夫人跟葉小姐回家了,派去的人在醫院守着。”

意思是現在沒有人跟着許盡歡。

景亦琛一聽,心立刻提了起來,沉聲吩咐道:“快派人去保護夫人!要是夫人跟孩子有半點閃失,你們也不必回來見我了。”

手下的人心頭一凜,點頭道:“是!”

景亦琛到底放心不下,自己開着車去了許家。

他此時迫切的想見到許盡歡,想親眼确認一下她現在好不好。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傷害了許盡歡,他自責,內疚,懊悔,可事已至此,他再自責也于事無補。

此時不求許盡歡能原諒他,只希望她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讓他對她和孩子負責。

許盡歡和葉蔓到了醫院門口,兩人提着大包小包下了出租車。

出租車剛開走,就有一輛微型面包車朝她們沖了過來。車子開得歪歪扭扭,應該是醉駕。

兩人下車時還有說有笑,并沒有注意這突然沖出來的車子。

倒是附近的人看到了,又急又怕的大喊着:“快躲開!快躲開!”

葉蔓反應快,拉着許盡歡想往旁邊躲,可還是慢了一步。

車子失控般撞了過來,将葉蔓和楊希妍都撞得飛出去好幾米。

附近的人有的往醫院跑,有的吓得大喊,直到那輛微型面包車倉惶離開,才有人上前去查看情況。

“醫生來了沒有?這兩個姑娘都流了好多血,應該傷得很重,要是搶救不及時的話,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廢話,那車子發瘋一眼的沖過來,正好撞到這兩個姑娘,兩人被撞飛出去那麽遠,肯定傷得很嚴重。醫生,醫生,快點!”

“肇事車輛呢?那司機應該是酒駕吧?是不是撞了人逃逸了?有沒有人記得車牌號什麽的?”

“”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這裏就是醫院門口,出事的時候旁邊也有人。所以醫生來的很及時,很快便有幾名醫院人員提着醫療工具出來了。

醫生先做了簡單的檢查,然後小心的把人擡上擔架,直接把人擡進醫院急診室。

景亦琛是在半個小時後才知道許盡歡出事了。

當時他剛從許家出來,雖然被保姆翻了無數次白眼,可他也知道楊希妍之前來過,還在門口跟許盡歡起了沖突,只是最後被葉蔓打跑了。

說實話,景亦琛知道楊希妍被打了,心裏一點起伏都沒有,反而還有一點點快慰。這女人,他還沒找她算賬呢!

他從許家出來,正準備去醫院,就接到了手下人打來的電話。

景亦琛聽到手下人給他彙報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唇色白得吓人。

一邊吩咐手下人去查找肇事司機,一邊将油門踩到底,開着飛車往醫院趕去。

景亦琛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開着車的時候,手都是抖的,好幾次在轉彎處都差點裝上旁邊的護欄,還有一次闖紅燈差點跟另一輛車子相撞

一路有驚無險的趕到了醫院,來到急診室門口,看到手術室的燈還亮着,他不安的來回走來走去,好一會兒,突然無力的蹲了下來。

“先生,”手下人看到景亦琛狂躁的模樣,像一只随時要發瘋的兇獸,吓得他們不敢靠近,吞了吞口水,只敢站在三四米外低聲道:“醫生搶救的很及時,夫人應該不會有事兒的。”

“應該?”景亦琛猛的擡頭,雙眼充斥着嗜血的紅,暴怒的跳起來朝手下人踹了過去,“我不是讓你們跟着她保護她嗎?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那人被踹得踉跄了好幾步,忍着痛不敢出聲,慚愧的低下頭。

這時,葉蔓的家人也趕來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葉蔓的表哥陸森燃,看到景亦琛時愣了一下,很快便沖了過來,朝着景亦琛的臉就是一拳,然後又擡腳猛踹了一記。

“景亦琛是吧?我他媽早想打你一頓了。”陸森燃見景亦琛不但沒還手,還阻止手下的人上前來幫忙,他便覺得奇怪,上前一把揪着景亦琛的衣襟,道:“我妹妹和盡歡被撞這事兒跟你有沒有關系?是不是你讓人幹的?我會讓人好好查的,要是讓我知道這事兒跟你有關,絕不會放過你!”

要不是葉蔓的父母在場,又有醫院的人攔着,陸森燃肯定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他。

這時,手術室的門開了。

葉蔓先被推了出來。

陸森燃忙上前去問:“醫生,我妹妹怎麽樣?”

“除了腿骨有輕微的骨折,其他都是皮外傷,并無大礙。”

葉蔓的家人聽了,心裏大松了一口氣,忙跟着護士把人送去病房。

景亦琛這時也站在手術室的門口,卻沒有看到許盡歡被推出來,心裏一緊,忙拉着醫生問:“醫生,那我老婆呢,她現在怎麽樣了?”

醫生看了景亦琛一眼,臉上露出了幾分同情之色,道:“另一位傷勢嚴重,現在還在搶救,還沒有脫離危險。不過,肚子裏的孩子是保不住了。傷着的心髒也有異常,手術的難度很大。”

景亦琛呼吸一窒,一下子沒站穩,差點倒了下去。

醫生看家屬這情況,也知道受得打擊不小,搖頭嘆了嘆,轉身走了。

另一邊手術室的燈還亮着。

又過了兩個小時,許盡歡的媽媽突然跑了過來,“歡歡,我的寶貝女兒,你在哪裏啊?怎麽就這麽倒黴,被車撞了呢”

她在病房裏等了好幾個小時,丈夫都睡着了,還沒見女兒來,電話又打不通,心裏莫名感覺惴惴難安,便給家裏打了電話。

家裏保姆說許盡歡和葉蔓幾個小時前就已經離開家去醫院了。這下她更是擔心了,挂了電話便立刻下了樓。

在醫院門口看到不少人還在議論剛才的車禍,地上還散落着兩袋衣服,像是她和丈夫的。

上前跟人一打聽,差點當場暈過去。

今天實在是發生太多事了,先是丈夫中風入院,現在又是女兒出車禍,生死未蔔。

此時看到守在手術室門口的景亦琛,許盡歡的媽媽心頭的恨意就壓制不住了,撲過來邊罵邊打。

一向溫和端莊的人,此時想個瘋婦一樣。

景亦琛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等許盡歡的媽媽打累了,他才扶着她去坐下,啞着聲音道:“媽,醫生說盡歡還沒有脫離危險。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知道您恨我,我不是人,對不起您和爸爸,更對不起盡歡。你打我罵我,都是我活該的,只希望您保重身體,爸爸需要人照顧”

許盡歡又難過的哭了起來。

“我們許家上輩子造了什麽孽啊,怎麽讓我們的寶貝女兒嫁給你這樣的混蛋?老天爺啊,我們歡歡這麽單純善良,她不該遭受這樣的苦難啊”

景亦琛低着頭,紅着眼,沒有說話。

一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終于打開了。

許盡歡被推了出來,卻直接送到了旁邊的重症病房。

“醫生,醫生,我女兒怎麽樣了?”

那醫生看了景亦琛一眼,才對許盡歡的媽媽道:“暫時已經脫離的危險,不過還需要送去重症病房觀察二十四小時,要是傷勢好轉,就可以轉普通病房了。”

“謝謝醫生。”許盡歡的媽媽脫力的坐在了椅子上,眼淚又忍不住往下掉。

景亦琛抿了抿唇,吩咐手下人照顧好許盡歡的媽媽,他則跟着醫生去了醫生休息室。

“醫生,我妻子的心髒有異常?”景亦琛焦急的問:“嚴重嗎?”

醫生摘下口罩,示意景亦琛坐下,他拿着水杯喝了兩口水,才道:“病人的心髒确實有異常,後續還要做進一步的檢查,才能知道具體情況怎麽樣。不過,她身體太虛弱,又流了産,只怕以後再想要孩子,有點困難。我跟你說這些,也是想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說完,看到景亦琛神色沉重,很是悲痛的樣子,便又開口道:“不過,這個也不是絕對的。現在醫學發達,只要好好調理身體,以後還是可以生育的。我讓你過來,是想告訴你,病人現在情況并不是很樂觀,不能再受刺激。”

這位醫生大概是認識許歷城的,也知道許盡歡。

他嘆了嘆,道:“父女倆個同一天先後進了醫院,許夫人肯定受了不小得的打擊,萬事你多擔待些。”

這話不用醫生說,景亦琛也知道。

跟醫生道了謝,走出休息室,景亦琛便朝許盡歡的媽媽走去,“媽,盡歡這兒有我守着,你上樓去陪着爸吧,有事兒我再通知你。”

許盡歡的媽媽既不放心自己丈夫一個人在上面,也不放心景亦琛在這守着她的寶貝女兒,一時間坐着沒動,只恨恨的瞪着景亦琛。

這時,葉蔓的媽媽走了過來,道:“盡歡媽媽,你上樓陪許先生吧,盡歡這兒有我們呢!我幫你守着盡歡,有事兒我再上去叫你。許先生那兒也不能沒有人”

許盡歡的媽媽這才上了樓。

第三天,許盡歡轉進了普通病房。

葉蔓已經能下床了,她撐着拐杖來到許盡歡的病床前,笑着道:“歡歡,今天覺得怎麽樣?好點了嗎?肚子餓不餓?現在想不想吃東西?我剛才問過醫生了,他說你今天可以吃一點流食了,要不然我讓我媽給你煮點粥送過來,好嗎?”

許盡歡已經醒了,這會兒還在輸液,身上又是綁帶又是夾板,整個人沒法動。

說話聲音也很虛弱:“不太想吃。”

“不吃東西,光輸液也不行啊,食物補充能量,這樣才能好的快。你看我平時吃得多,三天就能下床了。”葉蔓挨着床邊坐下,見拐杖放到一邊,然後握住許盡歡的手,道:“醫生說我下午可以辦出院手續了。不過我還不想出院,我要在這兒陪着你。”

許盡歡笑了一下,“傻丫頭!要是讓叔叔阿姨聽到你這麽說,估計氣得把你另一條腿也打斷。”

葉蔓滿不在乎的聳聳肩,道:“那正好繼續住着,不用出院了。”

要不是因為身上被纏住,許盡歡都想伸手戳一下葉蔓的腦袋了,“住院不要花錢的嗎?”

葉蔓癟癟嘴,“不要錢,景亦琛把所有開銷都包了。”

許盡歡神色一怔,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

從昨天醒來後,許盡歡就看到景亦琛一直守在她身邊。

之前在重症病房,他就守在門口,後來轉了普通病房,他就守在床邊。她稍微皺皺眉,景亦琛便緊張的問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問了幾次她不說話,他就急得把醫生叫過來。

許盡歡能感受到他的緊張和在乎,但是經歷了這麽多少事兒,她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麽态度面對他。

葉蔓忿忿不滿的哼了一聲,道:“歡歡,你可不能就這麽輕易原諒他。”

許盡歡:“嗯,我知道。”

景亦琛一直守在醫院,三天沒有阖眼了。

剛才接到手下的電話,說肇事司機找到了。

景亦琛冷聲問:“問出什麽了嗎?”

“還沒動手打,他就招了,說是受人指使的。”那手下頓了頓,才道:“指使他的人正是楊小姐。楊小姐先給他二十萬,事成之後再給五十萬。我們查過了,肇事司機銀行卡裏突然多出來的那筆錢,确實是經楊小姐名下銀行卡轉過去的。”

彙報完,等待指示。

景亦琛咬着牙,只說了四個字:“以牙還牙。”

手下會意,立刻應是。

景亦琛收起電話,走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冰冷的水潑在臉上,讓他的神色顯得更加冷厲寒涼。

所有傷害過許盡歡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包括他自己。

他會用他的餘生來善待許盡歡,彌補他的傷害,償還他的罪孽。哪怕許盡歡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他也毫無怨言。

從衛生間裏走出來,來到病床前,看到葉蔓叽叽喳喳的在跟許盡歡說話,景亦琛走過去,道:“醫生說歡歡現在需要靜養。”

說完,他俯下身子,将臉貼近許盡歡耳邊,用此生最溫柔的聲音,道:“歡歡,你餓了嗎?醫生說你可以适當的吃一些流食了,我給你熬粥好不好?”

許盡歡冷漠的轉開臉。

景亦琛并不生氣,反正他還有一生的時間來照顧她。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