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殺
楚皓軒偶爾會來約一墨出去,吃飯,打球,游泳……多是在那種千金難進的場合。
其實一墨單單存款就有幾千億美金,這還不及她名下不計其數的不動産。她表面上雖然只是魅影一個小小分區的總裁,實際上卻持有全球魅影股份的百分之十,年底分紅甚至比魅影在中國賺的總利潤還要多,更何況她将自己財産的大部分都做了投資,收入更是驚人。不過一墨私下為人很是低調,不熱衷名牌和限量,穿幾百塊錢的衣服,光顧街頭小吃店,八十多平米的普通住宅,一輛帕薩特,構成了她的衣食住行。最後還是傑克看不下去,以破壞公司形象為名送了她一輛幻影。她能在上流社會的宴會上跟人侃侃而談,一舉一動透着優雅,也能坐在周圍人都踢拉着拖鞋,爆着粗口的小攤兒面前大吃特吃。
中午,和薛進去吃火鍋。薛進本是她的發小,長她一歲,和她親近到能穿同一條褲子的哥們兒。兩人除了高中,從幼兒園到大學全都在一起,不過大學時候芩一墨在本部讀機械,而薛進在另一個校區學醫,這之間的車程就有三個小時,所以兩人很少見面。薛進早畢業一年,投身醫院為人民服務,芩一墨則是在畢業後出國深造。
薛進出生中醫世家,從小跟着爺爺和父親給人看病,大學時鑽研西醫,成績卓然。精通中西醫的他,畢業僅僅幾年,就獲得了很多醫學老前輩的稱贊,積累了廣泛的人脈,其中不乏商業老總。憑借這個條件,他給後來回國的一墨介紹了很多客戶,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一墨的成功。
“你和楚皓軒挺熟?”薛進給她夾了幾片羊肉。
“算是朋友,你也認識他?”一墨和楚皓軒接觸這幾次,他一舉一動都彰顯着大家風範,絕不是等閑之輩。一墨也曾好奇過楚皓軒究竟是誰家公子。
“楚皓軒的父親是上将,伯父在中央任職,也是一個說話很有分量的人。他那一家人都不簡單。”薛進看她一眼,眉眼中帶着些許的擔憂,“雖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但到底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商不與官鬥是幾千年來的傳統。你和他做朋友可以,但多少留點心眼,更何況魅影是外企,和政界有太多牽扯不好。”薛進提醒她。
“想不到他竟然有這麽大的背景,我以後注意點兒。”芩一墨随意應道。
“嗯,楚皓軒那小子也不是平庸之輩,據說從小出盡風頭,在哈佛留的學,YES就是他回國後和朋友一起開的,別被他善良無害的外表蒙蔽了。”
“YES是他開的?倒是很厲害。”YES是個類似于百度那樣的網站,雖然上市沒幾年,卻以“精确”聞名,單說外語翻譯,就有把有道比下去的趨勢,更惶論其他了,十分受民衆歡迎。
“你怎麽知道的?我們公司都查不到YES創始人的半點消息。”
“我一個病人正好是楚皓軒的朋友。”薛進淺笑,轉而換了個話題,“你掙得比我多,還整天跟我這兒蹭飯!”
“我這不是怕你一人吃寂寞嗎?”一墨嬉皮笑臉。其實薛進長的也很帥,濃眉大眼,挺鼻薄唇,幹練俊朗,更有一副好嗓子,聲音充滿磁性,說話铿锵頓挫,更別說他年少有為,資産已有八位數。薛進不乏有追求者,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薛進一一拒絕,到現在也沒個女朋友。
“說到這兒,你媽又給我打電話了,讓我給你介紹男朋友,你也不小了,該找個男人了。”薛進苦口婆心的勸。
一墨滞了一秒,随即笑道:“還說我,你不也沒女朋友,怎麽不見你給自己找一個。”
“我媽可沒逼我。”薛進幸災樂禍。“我有幾個同學到現在還單着,介紹給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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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墨鄙視的瞥了他一眼,“相親啊?你可別整這一套,我聽暖童說過她相親的場景,簡直令人啼笑皆非。什麽生不出兒子就一直生,什麽工資交給他媽保管,還有什麽要和他結婚必須留長頭發,你可別害我。”
薛進又氣又笑,“我那裏是這般心思?你個小沒良心的,為你好倒成了我的不是了?”看了她一眼,又小心翼翼的問,“難不成你還想着他?一墨,矯情三年足夠了,你不能矯情一輩子。”
芩一墨眼角泛酸,幾乎喘不上氣來,手忙腳亂的喝了口雪碧,終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随即自嘲的笑笑:“是啊,人怎麽能矯情一輩子,從三年前開始,我就清楚自己和他毫無可能了。但是,薛進,再多給我點時間,至少不是現在,讓我能再多忘記他一點,我就找個人好好過日子。”
薛進嘆了一口氣,繞過桌子抱住她,将她的頭埋進自己懷裏,自己終究舍不得太逼她。“不說這個了,下午我沒事兒,舍命陪大小姐逛街怎麽樣?聽說商廈那兒新近了一批貨,去看看?”
“好啊,你請客。”芩一墨笑笑,先前的失态已被壓下。
薛進看她努力微笑的樣子,壓下眼中過度的疼惜之情。他也不清楚一墨和那個男人之間發生了什麽。
只記得那是一墨大四那年的春天,她學業已經結了,畢業證早已到手,只是實習未完。
自己比一墨早畢業一年,已經找了工作租了房子。某個下雨的夜晚,一墨拉着行李箱,無比狼狽的出現在他面前。她的渾身早已濕透,雨水順着她的發絲向下流,臉上幾乎失了血色,嘴唇更是凍成了紫色。
她看到他,勉強的笑道:“薛進,先收留我一段時間。”
自己趕緊讓她洗澡暖身,又給她找來幹淨衣服,将客卧騰出來讓她住。幸好半夜不放心去看她,才發現她臉色通紅,高燒不醒,身上的溫度都能燙手,給她試了體溫,竟有39度4,這才匆匆忙忙把她送進醫院打吊針。
她模糊不醒,嘴裏卻嘟囔着“藍玄風,對不起,藍玄風,對不起……”眼裏還不斷有淚滲出來。自己從小把一墨當親妹妹疼着,幾時看到過她這樣,只覺得心疼無比。
他知道她是失戀了。一墨曾經給他發過她和她男朋友的合影。畫面裏,男孩擁着女孩,對着鏡頭微笑,二人眼裏同是化不開的柔情,好似對方就是整個世界。
自己不相信他們之間沒有了愛,只是他們的愛情太過純粹,它終究抵不過命運的挑戰,他也只能惋惜他們相愛而不能相守罷了。
一墨病好後,就這樣待在自己的住處,不哭不鬧,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他原以為她會像其他失戀的女孩那樣,慢慢地養傷,再慢慢地痊愈。
直到幾個月後的某一天半夜,自己接到急診電話,匆匆忙忙的準備出門 。路過一墨房間的時候,似是有聲響,他有點兒不放心,推門而入……
只見地板上散落着四五個空酒瓶,其中兩瓶還是白的,一墨坐在地板上,手裏拿的那瓶也只剩了一個底,他只覺震驚和心疼,耐着性子勸她去睡覺。一墨只擡頭看了眼表,以無比平常的語氣應了句:“還早着呢。”
聞言,他一個大男人,竟差點掉出淚來。那時候,已是淩晨三點。他不敢想,她這些天都是怎麽過來的。
畢業典禮那一天,一墨也沒有去,整整一天都和平常一樣,晚上吃飯的時候,她幾個月來第一次開了機,不一會兒,一個電話打來,她一個激靈,拿起手機看了看,先是松了口氣,不料接了電話後,臉色瞬間變蒼白。
她死死咬着嘴唇,有血滲出來卻渾然不覺,胸前劇烈起伏,好像喘不過氣來,抓着手機的手不停顫抖,指尖泛白。
過了好一會兒,她終于恢複常态,仍像往常一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然後洗澡睡覺。
那天晚上,自己做了噩夢,醒來後渾身冷汗,腦子裏全是一墨接過電話後的那一幕,他沒由來的覺得不安,走進一墨房間,沒有開燈,借着手機微弱的光照了照,她睡的安然。
他扭頭欲走,眼前閃過什麽,又急切的轉過身來,打開燈,床上一片血……
自己那時候終于知道雙腿發軟是個什麽滋味兒。
醫生終于把她搶救過來,他平生第一次打了她,她在他的懷裏嚎啕大哭,保證不再自殺。出院後,她剪了留了四年的及腰長發,緊接着,去了美國。
一年後歸來,她已由當年的活潑少女芩一墨變為沉穩大氣,睿智果斷,卻肅然冷漠的,Ann。
有的人傷心,會哭的撕心裂肺,聲嘶力竭的控訴自己的傷口,有的人卻只是冷漠冰冷的掩蓋了自己千瘡百孔的心,不是她們不痛,只是她們被傷的只剩下舔拭傷口的力氣,再無其他。
一墨的心……終究是被傷透了。
“對了,下星期六我需要參加一個宴會,你懂得哈。”薛進攬着她的肩,笑道。
“又要我做你女伴?你老這樣誤導群衆可沒女孩敢追你了?”一墨瞪他一眼,眼裏閃着不贊同。
“女人等于麻煩。”薛進撇撇嘴,想起那群狂蜂爛蝶就頭疼。
“怎麽,你嫌我麻煩?”一墨眯起眼。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算女人嗎?”薛進拍拍她的頭。
“嗯?薛進,說你虛你還喘上了。”一墨追着他打。
“小姑奶奶,小的是想說您是女孩,您大人大量,幫我這一次。”薛進做求饒狀,眼裏帶着分明的寵溺。
“哼,準了。”一墨又看向薛進,“那是誰的宴會?”
“就是楚皓軒那位朋友的訂婚宴。楚皓軒也有可能去,你做好準備。”
“那個人來頭應該也不小吧?”
“他和楚皓軒都是在軍區大院長大的。”
“那我可得穿件好的了,你可得幫我挑件禮服。”
“小的遵命!”薛進嬉皮笑臉。
這天,有兩個公司要來魅影競标其一款香水memory的廣告代理權。
魅影主打三個方面——衣服,飾品,香水,幾十年來始終堅持“寧缺毋濫”的原則,這也是它推出的任何一件産品都能引領時代潮流的原因。
而這款memory更是其中的翹楚,它味道奇佳,清幽中透着妖媚,誘惑中帶着恬淡,更為難得的是,它含有多味中草藥,能有效刺激人體的神經中樞,讓人們保持積極良好的心情。
魅影早已放出消息,memory的出現,将會是香水歷史上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一個裏程碑。正因為此,魅影不惜在廣告方面花費巨資來打造memory。
而這兩個競标公司一個是專門設計廣告的業界翹楚MR,一個是主修房地産,但廣告設計毫不遜色的……藍氏!
魅影的廣告向來都是美國總部直接打造,到了亞洲再換個代言人而已。而在前幾天的視頻會議上,梅隆憑着百分之六十的股份,無視其他股東的反對,以一票否決權,堅持将中國分區的廣告交由一墨全權負責。
雖然現在世界文化呈現一體化,可中國人和美國人的審美到底還存在着區別。以往也就罷了,可memory耗費了魅影上到股東下到職員整整一年的心血!為了不讓全公司人的心血白費,為了打響魅影有史以來最重要的一戰,memory必須以最優秀的姿态出現在擁有十四億人口的中國!
是以,在中國,這次memory從廣告制作,到選擇代言人,到之後的上架,售後……全部由一墨全權負責。如果成功,一墨将會受到公司有史以來最大的嘉獎,但如果有一絲一毫的不完美,一墨剛剛在股東位置上贏得的話語權也難以繼續保持。
這些挑戰,對一墨來說真的沒什麽。
但是藍式競标團破天荒的竟由藍式副總裁藍玄風領導。藍玄風……一墨心中慌亂的緊,她實在是不知道如何面對他,面對這個自己曾經辜負過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在材料館上課,離寝室老遠,本來不打算回來了,可是還是挂心這篇文,想來看看是不是又多了幾個點擊,是不是有人評論了,就又從材料館跑回來了。(結果一看可失望,可也明白現在才發了幾章,沒人注意是正常的。)
這篇文我從去年開春就開始寫,增增減減到現在才寫了十一萬字多一點,真的是一句話颠過來倒過去的改,生怕有一點兒不對勁兒的地方。我打算再寫個三五萬字就完結了,只求精不求多,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