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相見不相識

“藍總，我們對memory做出的競标書已經準備好了。”藍玄風的助理方菲将競标書放在藍玄風的辦公桌上，看向她的上司藍玄風，眼裏帶着幾乎壓抑不住的愛慕之情。

“這次競标由魅影東北區總裁全權負責，我沒有和她合作過，她是個什麽樣的人？”藍玄風一邊看着競标書，一邊問向助理。

“魅影東北分區總裁中文名不詳，只查到其英文名為Ann，下屬稱其為安總。她年僅25歲，據說是魅影董事長梅隆的幹女兒，三年前進入耶魯大學修金融，一年後進入魅影底層工作，短短時間由一名小職員升至魅影東北分區總裁，手段果斷，為人低調冷漠，但頗受下屬歡迎。只是她在中國并沒有以魅影分區總裁身份出席過公共場合，似是在刻意隐瞞自己的身份，因此我們找不到她的影像。”Ann一介女流，卻絲毫不輸自己上司，方菲語氣中飽含敬佩。

“嗯，出發吧。”藍玄風合上競标書，語氣淡淡。

方菲按下心中的苦澀，他對誰都是這樣，冷漠疏離。可是有一天，他喝到爛醉，紅着眼眶撫摸着錢包照片裏的那個女孩子，哽咽着說“墨兒，我找不到你了”的時候，她終于明白，當他皺着眉發呆的時候，當他抽着煙嘆氣的時候，當他盯着某一件東西傻笑的時候，他在深深地思念一個人，那個叫墨兒的女孩子。

墨兒，墨兒……多好聽的名字。

方菲能留在他身邊做助理的最大原因就是她聰明，幾乎所有女人都會愛上藍玄風，可她最安分，不是因為她不想争，而是因為她知道，她争不過，争不過那個叫墨兒的女孩子。

芩一墨緊緊盯着電腦裏的那個人，連眨眼都覺得浪費，一米八六的個子，修長如竹，一身西服熨貼在身，兩鬓如同刀削，眼神堅毅如剛，嘴角微微抿起，帶着舍我其誰的霸氣。

她曾經笑他，穿着西服就像一個标準的資本主義家，剝削勞動人民的錢財不算，還剝削人家的鼻血。他抓過她就吻，直到她氣喘籲籲，不敵求饒，他才擁着她：“那你怎麽不流鼻血，嗯？”她裝作不屑：“我功力深啊，絲毫不為你所色誘。”

她确實并不花癡，可偏偏愛慘了他的玉樹之貌，覺得潘安宋玉也難出其右。

這三年一晃而過，她腦子裏他的容貌真的在漸漸模糊，可她偏偏記得他的公卿眉丹鳳眼，他的挺鼻薄唇，他眉中的痣，他修長的手……她偏偏記得，她通通記得。她有時候都覺得自己矯情，下定決心要忘掉，可就是舍不得忘，也……忘不了。

她再次擡頭看他，那分明是他，可就是覺得和記憶中的他有哪裏不同。是了，他比以往更加冷漠了，所謂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一墨忽然覺得恐慌，他變了，她該怎麽辦？他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愛着她？俄爾自嘲一笑，自己憑什麽讓他愛着，自己有什麽資格讓他愛着。

魅影大廈31樓，豪華會議室，兩方人馬齊登場。

“藍總，久仰大名，我是ＭＲ副總裁郭子建。” 郭子建一副謙謙君子模樣向藍玄風打着招呼。

“你好。”藍玄風表情淡淡，禮貌中帶着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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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總，郭總，非常抱歉，安總今日身體不适，怕影響各位，所以在隔壁辦公室聽取兩方公司的方案，安總所提問題将在屏幕上打出來，對各位帶來的不便還請諒解。”唐暖童看向郭子健和藍玄風，直到他們都點了頭。

兩方人員都有些驚愕，原以為能見到傳說中殺人不見血的Ann，誰知……

“各位請入座。”唐暖童手指擺動了一個小小的弧度，一個小助理立即走上前将會議室放PPT的幕布放了下來。

兩方各表述了自己公司的方案，ＭＲ以女人的一生為線索，共五個階段。

一，青春期，女孩偷偷拿起媽媽化妝臺上的memory噴到自己身上，夢想得到心上人的青睐。

二，長大後，兩人戀愛，男孩擁着女孩，聞着女孩身上memory的香味，在她耳邊低喃：“好香！”。

三，男孩女孩結婚，女孩母親為女孩噴上memory，兩人相視而笑，女孩眼中滿滿的都是對未來婚姻生活的憧憬。

四，曾經的男孩女孩已經人到中年，兩人的女兒也長到了十八歲，他們送給她一瓶memory做成人禮物。

五，他們女兒工作了，用第一份工資為母親買了一瓶memory。

藍氏的方案則不同，方案共分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男孩女孩是網友，兩人因都喜歡memory而逐漸熟悉，而後兩人漸漸喜歡上彼此。

第二階段，女孩邀男孩見面，男孩緊張地打扮自己，從衆多香水中挑出memory噴到身上。

第三階段，男孩先到約會地點，無聊之時，突然聞到memory的香味，猛然擡頭，美麗的女孩出現在她面前。

兩方表述完畢，很快，一串文字出現在屏幕上，“暖童，你說一下你的看法。”

唐暖童連帶淺笑的起身，心裏卻直搖頭，這是拿我當出頭鳥了。“郭總，藍總，恕我直言，ＭＲ的廣告方案表現了一個女人一生對memory的摯愛，但是我曾經在2010年美姿的廣告上見過同種類型的廣告，當時那個廣告也是分了五個時期，內容與這個也有三分雷同。很抱歉，魅影需要的從來都是獨一無二。”唐暖童看向臉色稍僵的郭子健，不留情面的話還在繼續，“而且它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這則廣告上使用memory的全是女人，我們memory同樣研制出了男士用品，我記得前兩天已經将這則消息發到了我們魅影官網上。”

唐暖童說完，視線環顧一周，目光落在藍玄風身上，帶着些許的遲疑，“藍氏的廣告方案細節方面處理的不錯，但總覺得缺少一點震撼力，恕我無能，無法用語言表達這種感覺，藍氏的這種廣告方案确實缺了一種令人震撼的效果。而且整個廣告沒有一句話，memory的廣告需要經典到20年後人們已然能夠想到它，這時，一個響亮的廣告語非常必要。”言畢，唐暖童入座，眼神坦蕩，不卑不亢。

底下人竊竊私語，都震驚一個小小的總裁助理竟然如此大膽，絲毫不給兩公司留情面。連郭子建和藍玄風都是一愣，但兩人都見過大場面，很快恢複常态。

“謝謝郭總及ＭＲ其他員工為memory做的努力，暖童，送送郭總！”屏幕上打出的這一行字令所有人吸了一口氣，這句話的意思誰都明白，ＭＲ已然被淘汰出局。傳說中的Ann果然是“殺伐果斷”，絲毫不留情面！

唐暖童神色如常，淡定的将郭總一行送出辦公室，并送上魅影準備的小禮物——一張魅影男裝八折優惠卡！雖說這張卡只值萬八千兒，但魅影的優惠卡幾乎只發售給自己人，外人有錢也買不到，這張卡可代表着面子，郭子建還是很樂意接受的。

這恰恰是芩一墨的聰明之處，對于那些競标失敗的公司，芩一墨往往會送上一份禮物，有的時候是一只限量版高爾夫球杆，有的時候是某酒店的VIP卡，更甚是魅影的優惠卡。它不見得有多昂貴，只是很對接受者的口味，讓人覺得很是貼心。這也是為什麽Ann為人冷漠但是很受業內人士歡迎的原因。

唐暖童回到辦公室，只見屏幕上又出現了一行字：如果藍氏僅僅能做出這種方案，那麽我只能說對不起了，下周一，期待藍氏能有一個更好的作品。藍總慢走！

藍氏員工只剩下苦笑了，今天是周五，下周一交出更佳方案，豈不是沒有假期！安總真是心狠。

藍玄風面不改色，其實這個廣告方案細節很突出，讓人耳目一新，算是一部佳作。可是很明顯，Ann不滿意。業界哪位見了他不是阿谀奉承，Ann這樣不留情面，着實讓他一愣，不過，她……的确有那樣的資本。

雖然有一句“強龍不壓地頭蛇”，但強龍畢竟是龍，魅影也畢竟是國際上威風赫赫的魅影，一墨對藍氏微笑以待已是給了藍氏面子。

芩一墨看着電腦屏幕上那個人默默走出辦公室，進入電梯，踏出公司大門，直到所有屏幕上都找不到那個身影，她終于回過神來。

藍玄風，她害怕見他，有愧疚，有思念，可是更多的，是惶恐，她惶恐出現在他面前。

離開了自己，他過得很好，有錢有權有地位，也許現在自己對他來說已經算不上什麽了，可她偏偏恐懼的厲害。她不能再影響到他了，一點都不能！如果自己的出現會再次傷害他，那會令她發瘋的。

她不該回到這座城市的，她要離開，她必須離開，到別處去，到一個再也見不到他的地方去。她曾經傷他那麽深，她哪裏還有資格再參與他未來的人生？離開，是她如今唯一能為他做的了。

是的，離開！

薛進走到她辦公桌前的時候，她的頭正埋在膝蓋裏，肩膀也在微微顫抖着。

她決定離開後，就立即打了電話給傑克，傑克雖然震驚，但還是同意了她去管理南方，藍玄風再也不會見到她，多好，他們此生再也無法相見！可是，她難過的幾乎無法喘過氣來，就像她在美國那次溺水，她覺得周圍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而自己即将死去，沒有人會來救她，也沒有人救得了她。

薛進将她擁入懷中，溫柔的撫摸她那一頭帥氣短發，柔聲道：“怎麽了？”

“薛進，我要去南方了，分區總部在上海。”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就這麽丢下我了？”她假裝開心，他便随着她。

“上海是個好地方，我怎麽能錯過這個機會？咱們放年假的時候就可以再見面啦。”

“好吧，什麽時候走？”

“十天之內吧。”

“那麽趕？”薛進蹙眉。

“再趕也能當你明天的女伴，不過以後你就要找別的女人了。”一墨幸災樂禍。

“以後也沒人陪你逛街了，我的大小姐。”薛進挑釁的瞪她。

“薛進，這幾天你要陪着我。”一墨鑽入薛進懷中，軟軟道。

“好，我這幾天都是一墨寶貝兒的。”薛進回抱住她，眼裏一片疼惜。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下午1點有實驗。/(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