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同心結

一墨不知道怎麽最後竟成了這樣。

藍玄風吻上來的時候,她只覺得腦袋一轟,想要堅持什麽,卻什麽也堅持不了,想要拒絕什麽,卻怎麽也拒絕不來。

倒是有了一種自暴自棄的念頭,什麽也別想了,什麽都別做了,一切都随他去。

他含着她的唇,一點一點的啃咬,吸啜,耐心的撬開她的牙齒,舌頭略過她口內的每一寸,逼得她的舌頭上來推他的,卻反被他尋了機會,吸住她的小舌。

她漸漸失了呼吸,憋的一張俏臉通紅,他又渡過來一口氣。

帶着煙草的苦澀味。

她閉上眼,長睫輕顫,有一滴眼淚落下來。

落到他手背上,卻燙的他心裏疼。

他終于松開她。

她這才如夢初醒,用了力推開他。

“墨兒,為什麽?”藍玄風一雙幾近入鬓雙眉微蹙,狹長鳳眼看着她,讓她無所遁形。

她坐起身,不留痕跡的抹了臉上的濕痕,“藍玄風,我們已經分手了。”

藍玄風捧着她的臉轉向自己,不讓她躲避自己灼灼的目光,“是,我們分手了,但是墨兒,你心裏明白,我愛着你,你難道就不愛我了嗎?為什麽次次躲着我?”

一墨将頭扭到一邊,“抱歉。”

“墨兒,我知道三年前你受了委屈,我也心疼你,我甚至痛恨自己無能讓你受了委屈,可是墨兒,別躲我。”

“藍玄風。”一墨擡頭直視他,眼神堅決仿佛不含一絲感情,“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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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玄風眼神一黯,仍努力擠出一個笑來,“我不逼你了,那墨兒你早點休息,睡覺的時候小心腳。”

一墨腦子裏渾渾噩噩,天快亮的時候才稍微眯了一會兒,等到她醒來的時候,藍玄風已經買好了早餐。

兩人吃着早飯,藍玄風想說些什麽,看到一墨冷淡的樣子,最終抿住了嘴。

司機也是來得巧,吃完早飯沒幾分鐘他就到了。藍玄風縱使再想留一墨一會兒,也還是依了一墨的意思,扶着她上了車。

“路上小心,到家給我電話。”藍玄風輕輕将一墨扶到座位上,柔聲囑咐了一句。

一墨也沒看他,只低低“嗯”了一聲。

車子啓動,速度由緩至快,一墨一直盯着後視鏡裏漸漸模糊的藍玄風,直到帕薩特拐了一個彎。

到底還是酸了鼻子。

回到家,拿起手機,删删減減,到底發了“已到,平安”四個字過去。

“小墨,你趕緊的,這都幾點了?”芩母一邊穿着大衣,一邊催促房間裏的一墨。

“哎,這就來。”一墨拿着手機出了卧室,嗔了一眼芩母,“您就知道催我,小君不也沒出來嗎?”

芩母瞪了一眼自家女兒,“小君早就下去了,人家比你可省心多了。”

見自家老媽又開始了唠叨,一墨趕緊打斷她,“行啦媽,趕緊走吧,姥姥沒準早等急了。”

“還不是你磨蹭。”

“是是是,怨我。”

一墨的姥姥和姥爺現在都八十出頭了,身體不說多爽利,倒是還能自理。老人家一生操勞,老了老了兒女都想接到自己身邊盡孝,可兩老不想在還能動彈的時候就依賴兒女們,一直堅持自己生活。所幸兩個兒子離老人家都不遠,幾分鐘步行就能到,每天他們都會過去看看。

老人家就住在裏景縣不遠的鎮子上,每月鎮子會有兩次集會,每逢這時,一墨的大姨和芩母也都會來看看二老。

今天就是這營水鎮的集會。

“姥姥姥爺。”一墨看見站在門口的兩位老人,急忙上去打招呼。

二老的孩子們屬芩母最小,又是女兒,在家最是受寵。芩母生了一墨,經常回娘家住着,這些孫輩裏,二老就屬照看一墨的時間長,即使現在一墨的表哥表姐們都有了孩子,二老也有了曾孫輩,可一墨的受寵程度,依然沒絲毫下降。一墨自己,也自然是将二老放在心尖上的。

“小墨可算來了,你姥姥吃了早飯就開始等,讓她回屋也不聽。”一墨姥爺看見一墨,笑呵呵的向她告狀。

“我等小墨礙你什麽事兒了,走,小墨,快到屋裏去,路上冷了吧,小君也快進來。”

“姥姥,我姥爺那是心疼您呢,也是,您站在外面等我幹什麽,別再凍着喽。”

“我還稀罕他一個糟老頭子心疼?”

一墨但笑不語,還真是應了那句話,老頑童老頑童,越老越小孩了。

一家人歡歡喜喜進了屋,一墨大姨早就到了。

一墨有兩個舅舅一個姨,大舅二舅家的表哥表姐們都已經成了家,孩子都十來歲了。一墨的大姨則是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這兒子便是江文豪,女兒江靈比一墨大一歲,和她最是要好,也早已經結了婚,兒子都三歲了。

“哲哲,想小姨了沒,來,讓小姨抱抱。”一墨蹲下身子,笑盈盈的揉了揉哲哲的頭。

“哲哲可想小姨了,小姨給哲哲帶禮物了沒?”哲哲雖然才三歲,可是說話早,稚嫩的童音很是清晰。

“哎呦,你這小鬼。”衆人笑得開心。

“小姨給哲哲買的禮物忘家裏了,哲哲今天跟小姨回家好不好?”

小哲哲猶豫都沒猶豫,“好。”

衆人又是笑,江靈苦笑不得,直說他小白眼狼。

“小墨這麽喜歡孩子,也趕緊嫁人生一個,你小表姐才比你大一歲,現在哲哲都三歲了。”一墨大姨促狹她。

“就是,大姐,你可得幫我說說小墨,都多大了連個朋友都沒處過,再大還嫁的出去嗎?”芩母瞪了一墨一眼,轉身從大姐那兒求安慰。

“姥姥,你看我媽,她老以為我嫁不出去似的。”

一墨姥姥瞪了芩母一眼,“整天催着小墨,等小墨真要嫁人,你就又舍不得了,更何況,個人有個人的緣分,随她去吧。”

“就是啊,媽,也就咱們這兒女生嫁人的年紀小,在連市,三十歲都還沒嫁人的比比皆是。”芩惜君反駁完他媽,對一墨眨眨眼。

一墨欣慰的看着自家小弟,不枉費她疼他一場,卻不知道自家小弟心裏想的是怎麽才能讓老姐盡快接受玄風哥。

“行行行,你們就寵着她吧。”芩母看自己親兒子都站在一墨那邊,沒好氣的撇撇嘴。

“今天表哥怎麽沒來?”

一墨前幾天才和江文豪通過電話,知道他剛拍完一部戲,這段時間正好沒有檔期,誰知道他今天沒來。

一墨大姨聽見一墨的詢問倒是喜上眉梢,“這孩子,大概是談了女朋友,我問他的時候還支支吾吾,不過瞅着他那表情就知道是了。”

一墨也頗為詫異,自己表哥的性子自己清楚,他身處娛樂圈,到底是見多了下作算計,逢人要說給個好臉色倒是容易,可要讓他敞開心扉卻是難上加難,這也是他為何遲遲沒有一個女朋友的緣故。

可如今,他因為女朋友而缺席,大概是真碰上生命中的緣分了。

倒也是好事。

不由想到近來,自己閑暇給嬌嬌打電話讓她出來,她也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樣子,難道也有了男朋友?

看來是要問問她了。

晚上躺在床上,又不知不覺想起他。

已經閉了燈,一墨睜着眼,一雙眸子漆黑如墨,眼裏的深沉似乎濃過黑夜。

她又中邪似的開了燈,從櫥櫃裏翻出那個盒子來。

那是自己生日前一天藍玄風送的禮物。

她摘下手腕上愛新覺羅闿嘉送的手環,輕緩的帶上這條細長的鏈子。

纖細瑩白的腕上帶着一條細白的鏈子,上面鑲的,不是璀璨耀目的鑽石,而是一粒粒的玻璃種無色翡翠,少了鑽石的光芒四射,卻獨有自己的溫潤柔美。

一墨微蕩纖手,目光瞥見鏈子內側雕刻的圖樣。

那是一株同心結。

腰中雙绮帶。夢為同心結。

忽的心動。

一墨閉上眼,一滴晶瑩滑落。

在她不知不覺中,心到底還是軟了。

在家的日子總是過的極快,似乎沒幾日便到了除夕。

這一整天家裏都在包餃子,并非是今天要吃,而是大年初一不能動刀,這是給明天吃的。

都說君子遠庖廚,可在芩家卻不盡如此,至少在除夕這一天是不同的,芩父和芩惜君都進了廚房,洗洗手抱起餃子來。整整三大蓋簾餃子,芩母擀皮兒,芩父一墨小君包餃子,順便說說這家的趣事兒哪家的八卦,簡直不能再溫馨,

晚飯吃的是火鍋,芩母買了一條鲶魚提前剁塊炸了,就等此時放在火鍋裏煮,又切了兩個土豆,摘了幾把白菜,在扔進去幾把粉絲,味道簡直絕了。

一墨最愛這個味道,沒幾樣東西,卻最是能引得人口水不止。人人都說鲶魚肥膩,可自小吃不得肥肉的一墨卻愛極這火鍋裏的鲶魚,原就被炸的失了部分油脂,又滲着辣味,再加上刺少肉多,真是無一處不美。土豆煮的熟熟的,又浸入了香料的鮮味,吃起來又面又香。粉絲勁道滑膩,再吃一口爽脆的小白菜,簡直絕了。

景縣這片兒已經沒了除夕守夜的習俗,芩父芩母年紀大了,也熬不得夜,看了一會兒春晚便去睡了。

一墨大抵是從初中時候便存了一個習慣,除夕這天總是要等到春晚結束才肯回房,即使如今春晚一年不如一年,也不曾改掉。

前幾年芩母心疼她昏昏欲睡還在苦熬,攆她回房睡覺,一次也不曾成功,後來見她執意,也就随了她。

芩惜君耐不住困倦,早就回了房。

不知到了幾點,一墨腦袋一點一點,已然眯了過去,忽而聽見手機響,猛地醒了過來。

一墨瞥到一眼電視,一名當紅女星正在深情吟唱,她眨眨眼,散走眉間殘存的倦意,翻出手機來。

是愛新覺羅闿嘉。

“一墨,新年快樂。”清朗的聲音傳過來,似含了無限情誼,一墨心中微微一嘆,愛新覺羅闿嘉這樣的人物,也不知最後被哪個女生降服住。

“王爺,我正睡呢被你吵醒了,吓了我一跳。”一墨身子往後一躺,似是沒了骨頭。

愛新覺羅闿嘉只聽得見她因剛睡醒而慵軟酥麻的聲音,只覺得自己早就化成一窪兒水,真恨不得早日把她拴在身邊。

“我這不是心心念念的給你拜個早年,哪像你這般沒良心,反而怪我擾了你的香夢。” 愛新覺羅闿嘉笑的低沉,一墨聽在耳側,竟恍惚聽出了幾分魅惑。

她不禁在心裏暗罵一聲妖孽。

“行行,是我的不是。”一墨笑出了聲,“那敬愛的王爺,奴婢也祝您新年好。”

“這還差不多。”兩人俱笑出聲來。

兩人俱都沒再說話,但氣氛倒也不尴尬,反而有種莫名的溫馨。

愛新覺羅闿嘉心中微動,似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壓抑多年的感情,“一墨,我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下雨了。

☆、美玉坊

“什麽?”

連愛新覺羅闿嘉都不禁在心中暗自苦笑,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表白,誰知竟正好被新年的煙花爆竹聲蓋了過去。

他說出那句話時,正好是新舊年交替的那一瞬。

“沒事,咱們這個電話竟從去年打到了今年。” 愛新覺羅闿嘉淡淡一笑,流露出的深情已然不見蹤影。

“還真是,又是新的一年了,總覺得自己老了。”一墨語氣頗為哀怨。

“老什麽?竟會胡說,你才多大?”愛新覺羅闿嘉語氣故作淩厲,“新年保持好心情才對,別東想西想。”

“是,王爺,小的知道了,小的是青春無敵美少女。”

“嗯哼,這才對。” 愛新覺羅闿嘉煞有介事的點點頭,也不管一墨是否能看得見。“對了,一墨,我以後就在連市發展了,你可得罩着我。” 愛新覺羅闿嘉忽然神來一筆。

“王爺,叔叔同意了?”也不怪一墨驚詫,愛新覺羅闿嘉的父親愛新覺羅焘瑞對祖上留下的家産不可謂不嘔心瀝血,而對祖上憑借少部分黃白之物創立的“美玉坊”也是極為重視。

這美玉坊便是那位清朝王爺轉移錢財開始經商的第一步,後來這個王爺又創立了船廠,成衣鋪等産業,只是經過清朝滅亡,戰亂,以及後來的文革等社會大動蕩。現如今留下的也就一個美玉坊。

說起美玉坊,那可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或許是那位王爺財大氣粗,揮手便劃了上千畝土地,生生建造出一個僅僅比故宮小一點點兒的曠世園林出來,這曠世園林便是如今的美玉坊。

美玉坊裏分出三個園林幾十個院落大大小小總計近萬個房間。每個園林造型無一相同,秀園小巧秀美讓人仿佛到了江南水鄉,瑞園壯美如畫讓人好似穿越到了大清王朝,憩園精致雅麗讓人不由舒适放松,更有梅園的落英缤紛,竹園的清幽靜谧……

美玉坊這座曠世園林自建國以來就頗受争議,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若不是愛新覺羅一家手裏緊緊握着各種地契房契,又拿出衆多好處賄賂地頭蛇,這才堪堪保下這座曠世園林,否則這美輪美奂的美玉坊早就不知到了誰手裏?

但是園美,玉更美。

那位王爺當真是慧眼獨具高瞻遠矚,暗地裏不知偷偷轉移了多少禦用玉石雕刻師和設計師,真可謂聚集了當時整個清朝的精華,這些雕刻師和設計師世代為愛新覺羅家所用,清朝精通玉石雕刻和設計的人漸漸随着戰亂埋沒,各種雕刻和設計技巧也漸漸失傳。但是愛新覺羅家的雕刻師和設計師卻憑着口耳相傳将各種技能傳給了他們的子孫後代。

現在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對古董趨之若鹜?就是他們阻擋不了那種刻在中華民族幾千年的魅力和韻味,可是古董何其稀少?此時,愛新覺羅的美玉便成了衆人眼裏的一個耀眼明星。

何況愛新覺羅家的美玉比一些古董還要精美,還要典雅,在這個古典漸漸流逝的年代,可見愛新覺羅的美玉會給衆人帶來多大的震撼!

客似雲來。

這也正是愛新覺羅焘瑞僅僅憑着一個小小的美玉坊便跻身沈市甚至整個東北富豪前幾位的原因。

“那是當然,其實我爸僅僅要求我能保住祖上那些東西和美玉坊罷了,我以後确切在哪裏發展,他倒是不怎麽在意。更何況我在連市的工作,是開幾個專門用來賣玉的店,分散一下美玉坊的壓力。”

“誰讓你們美玉坊的玉那麽出名。”一墨語氣頗為羨慕嫉妒恨。

“我下次給你帶幾塊過去。” 愛新覺羅闿嘉又無奈又寵溺的笑,只要一墨開口,這美玉坊自己還不得巴巴奉上。

“嗯哼,我才不跟你客氣。”一墨眉眼間俱是笑意,她倒還不至于貪那點便宜,只是愛新覺羅闿嘉這種不跟她小氣的态度讓她高興,何況幾塊玉對美玉坊來說實在是九牛一毛,她真的不用矯情推辭。

“對了王爺,那你以後還玩不玩股票了,這樣真是白瞎了你‘飓風’的稱號。”一墨頗為可惜。

愛新覺羅闿嘉倒是灑脫,“總不能一輩子都跟股票打交道,那樣忒不安穩,閑暇時當個副業也就罷了,再說,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祖業無人繼承。”

“嗯哼,那倒也是。”一墨打了個哈欠,看看表,這才發現不知不覺竟和愛新覺羅闿嘉聊到了近一點,春晚都結束了。

“困了?”

“恩。”一墨站起身來關了電視,“困了。”

那邊愛新覺羅闿嘉竟直接挂了電話。

一墨眼裏聚出點點笑意,“這個王爺。”她正想鎖了屏回屋睡覺,忽然瞥見屏幕上顯示的未接來電和未讀短信。

大概是拜年的,一墨翻了翻短信,有下屬們發來的,也有以前的同學好友發過來的,一墨也都饒有興致的看了看,也一個一個的回了過去。

電話卻是藍玄風打來的。

幾十個未接電話全是藍玄風的,都是和愛新覺羅闿嘉通話的這段時間。

一墨頓了頓,最終還是發過一個短信去,“新年好。”

藍宅過年一向是沒有氣氛,傭人做了精致卻沒有絲毫年味的菜肴,藍轶、紀梅馨、楚雅柔、藍玄風四人坐在一起吃一頓食不言寝不語的年夜飯,如此,便是過年了。

吃完飯,藍轶就上樓去了書房,其他三人也各自回了卧室。

藍轶坐在豪華轉椅上,一雙鷹眸盯着桌上的資料,不時閃過陣陣精光。

他倒是真沒想到,這所謂的“安總”竟然是自己小兒子的前情人,還是被自己拆散的。

想起玄風在他那次宴會上的所作所為,藍轶陰鸷的眼中閃過一絲惱怒。

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

還是蕭芊芊好,玄風若是娶了她,蕭氏還不是藍氏的掌中之物,何況蕭芊芊就是一個不谙世事的小女生,這樣的人最好控制。

芩一墨可不一樣,上位以來短短時間就逼得對手苦不堪言,其中幾個還是業界避之不及的老狐貍。藍轶心中不由一震,這幾個老狐貍,如果自己對上他們,勝負還很難說呢,他們竟然都數次在芩一墨手上吃了虧。

這樣的一個狠辣女人,何況又是玄風心心念念心懷愧疚讨好不及的女人,如果玄風真的娶了她,誰知道她心中是否對自己還心存怨恨,玄風本就和自己關系不睦,若是她再在玄風耳側吹吹枕頭風,家裏哪還有自己這個一家之主說話的份?

更何況,雖說她是梅隆的幹女兒,也擁有魅影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但是這幹的就是幹的,若是她一旦讨了梅隆不喜,股份最終是否能存在她手裏,還不是梅隆一句話的事兒?即使這股份真能存到她手裏,可怎麽也到不了藍氏手裏,且不說如此一個狠辣女人,自己若是對上還不知有沒有勝算?就是自己贏了她,想像控制蕭芊芊那樣控制她可是難上加難。更何況梅隆如此人物,怎麽能任由自己手中占着他魅影的股份?

不妥,實在不妥。

藍轶閉上眼,手指有節奏的輕輕敲着豪華書桌,在這落針可聞的書房裏聽起來竟格外滲人。

當年芩一墨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生,自己拆散她和玄風易如反掌,而現在……藍轶皺了皺眉,總是不太容易。

陡然,藍轶睜開眼,鷹眸裏泛着藍幽幽的光,他眯了眯雙眼,嘴角勾起一個陰沉的弧度來,若是以退為進,不僅可以趁機挽回自己和玄風的父子情誼,更是容易在玄風和芩一墨防不勝防的時候下點兒料。

如此甚好。

藍轶想好了計策,心情頗好的提前下了樓,一會兒拜年送禮的可就來,蕭遠和蕭芊芊也在其中,那麽,這以退為進,就從今天開始吧。

“蕭老哥,你可算來了,兄弟我可等候多時了。”藍轶幾步邁到門前,爽朗的大笑中絲毫不見之前在書房時的陰鸷。

“還不是這丫頭非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肯出門,女大不由人,我可管不了她了,藍老弟你以後可得多多擔待。”蕭遠頗含深意的話一出,兩人自是相視而笑。

此時藍玄風還未下樓,藍轶樂得附和蕭遠,“若是我有這樣出色的女兒,恐怕做夢都要笑醒了,自然是要捧在手上千嬌萬寵。”藍轶又轉向蕭芊芊,笑的分外慈祥,“芊芊莫怕,以後有我給你做主,我看誰敢欺負了你去。”

蕭芊芊被兩位老人暗示性十足的話羞紅了臉,但還是鼓足了勇氣上去挽上藍轶的胳膊撒嬌,“藍叔叔,連您也幫着我爸打趣我。”

三人皆落了座,藍轶讓一位傭人将藍玄風叫下樓來,“這個玄風,他蕭伯父來了還不趕緊下來。”

“蕭總。”藍玄風向蕭遠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态度只能勉強算作禮貌。

藍轶眼中閃過一絲不虞,目光瞥見身體一僵的蕭遠,又立即笑着打哈哈,“看你這孩子,一天天板着個臉,你蕭伯父又不是外人,一點禮貌都沒有。”

蕭遠一想也是,這藍玄風對誰都是這份冷淡的模樣,這次還好歹對自己點了點頭呢,心裏的不滿也消失了大半,“玄風是個多好的孩子,年少有為誰不贊一聲好?藍老弟你可不能太苛刻。”又轉向含羞帶怯偷偷瞄着藍玄風的自家女兒,“我家芊芊這孩子可就比不上玄風,她整天在我耳邊唠叨最佩服她玄風哥。我老了,以後蕭氏總得交到芊芊手裏的,玄風你可得幫伯父好好照顧她。”

藍轶聽到這話心裏一喜,這就明擺着若是以後兩家聯姻,蕭氏妥妥的是玄風的,只是他又瞥了面無表情的玄風一眼,還是不留痕跡的把這話擋了回去,“瞧你說的,芊芊這孩子可優秀的很,這年頭誰家姑娘比得上你家芊芊?”

蕭遠還真沒多想,畢竟剛才在門口藍轶想聯姻的意思不可謂不明顯,只當他這句話在贊美自家女兒罷了。

藍玄風倒是眼神一凜,他深知自己父親是個什麽脾性,恨不得每句話都圍着他的目的轉,這句話真是藍轶說的,那裏邊的深意可就大了。

蕭遠露出無奈的苦笑,“這女兒再優秀還不是別人家的,我只盼她能找個好婆家。”說着這話便眼含深意的看向藍轶。

藍轶又是不留痕跡的擋了回去,“看你這話說的,女兒才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呢,我可羨慕死你了。”

藍玄風此時已經确定了,藍轶此時要麽是打消了和蕭氏聯姻的念頭,要麽就是在做給自己看。

不管是哪一個,總算是對自己有點好處的。

蕭遠和蕭芊芊走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

藍轶本就是因為身體不好才退居二線讓藍玄風上的位,現在和蕭遠談到這時候,已經是強壓着疲憊了,等二人一走,他也沒再說什麽,直接回卧室睡覺去了不提。

藍玄風也回了房,想着上次和墨兒的相處實在是不很愉快,正好借着這除夕拜年的借口給她打個電話。

只是往往一接通便是機械的女聲發出的: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藍玄風眼底一黯,想着是不是一墨按了拒絕接聽,知道打了幾十個仍是這個聲音,他終于明白,一墨不會那麽幼稚的一直按拒絕接聽,她如果不想理他,會直接靜音然後将手機放在一邊或者是直接關機。

他也終于清楚,在這個大年夜,有一個人和一墨正在通話,并且持續了至少兩個小時。

他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學校嘉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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