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VIP] 競争對手來了

春天農場就在?部隊附近, 有公共汽車過去，車程只要?半個?小時後?左右。

既然國?營飯店不招人?，那沈贏就想去試試春天農場的招聘。

那個?公方經理看沈贏有興趣, 還幫忙給?她寫了封介紹信！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 無論你幹啥, 都?需要?介紹信才?能行得通。

“謝謝你啊同志, 你真是個?熱心腸。”沈贏笑眯眯的問：“請問你貴姓？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還不知道你姓啥？”

“我信康，叫康秀紅。”

聽見公方經理的名字, 沈贏還愣了一下：“姓康？”

見沈贏疑惑的盯着?自己，康秀紅笑着?問：“我這名字咋了？你好?像很驚訝的樣子。”

“哦, 我也認識一個?姓康的女同志, 所以?覺得這個?姓挺巧的。”沈贏笑着?說。

她沒說康秀玉的名字，因為這個?時代環境特殊, 康秀玉是個?被下放的資本家?後?代，她怕說出來會讓康秀紅覺得晦氣。

沈贏這個?來自21世紀的人?，對康秀玉沒偏見。

但是土生土長的七十年代人?，好?像對出身背景看的很重要?！

康秀紅聽到這話, 也笑了笑。

沒像一般人?, 聽到和?自己同一個?姓兒的人?, 會多嘴問幾句。

因為康秀紅知道沈贏口中?的那個?姓康的人?，就是康秀玉。

康秀紅和?康秀玉是歲數相差的比較大的堂姊妹，雖然是親戚, 可兩個?人?的命運卻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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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國?營飯店的公方經理, 一個?是下放農村挑大糞的黑五類。

這全是兩人?的父母, 在?很早以?前就分了家?，康秀玉的父母又死的早。

她自己也嫁了個?可以?護着?她的人?, 所以?最動蕩那幾年，也有驚無險的度過。

現在?距離改革開放也沒幾年了，市面上的風氣，也沒前些年那麽嚴峻。

所以?康秀紅看着?還挺風光。

她當?初知道堂妹康秀紅下放到了農村，沒敢聲張。

也曾一個?人?背地裏找機會，以?采購糧食的名義，偷偷的去鄉下看過康秀玉。

當?時康秀玉被人?欺負，餓肚子，她就看見沈贏把自己的野菜團子分給?了康秀玉吃。

因為沈家?祖上三代貧民，這在?這個?時代是光榮出身。所以?暗地裏幫幫康秀玉，不被人?看見，也沒人?說啥，更不會有麻煩。

就因為有沈贏幫康秀玉的事兒，到了今天的國?營飯店，康秀紅才?會這麽熱心腸的幫沈贏寫介紹信，讓她去試試春天農場的招工。

這世上就是這樣，你永遠不知道，你哪次發的散心和?好?意，在?未來的某一天，會給?你帶來啥樣的福報？

當?然了，這事兒不好?當?面說。

康秀紅也沒明說，只說看沈贏聰明，是個?當?管理的料。

所以?沈贏拿着?康秀紅的介紹信走出去的時候，王姐還在?感嘆，平日裏，這個?國?營飯店的公方經理，那是誰都?不理會。

沒想到今天，這麽熱情?的幫沈贏？

“這人?和?人?的緣分，就是妙的很。”王姐還笑着?感嘆：“就像我，頭?一次看見你，就喜歡你。”

白白淨淨，又愛笑的漂亮姑娘，誰能不喜歡？

光是看着?她笑的眼睛彎彎，甜滋滋的，王姐一整天都?覺得心情?好?。

回到家?裏，沈贏打算把春天農場的事兒和?陸耀廷說說。

可是陸耀廷這幾天忙着?抓人?審問，連着?好?幾天都?沒回來。

沈贏就先把春天農場那邊的事情?，都?打聽了個?清清楚楚。

知道春天農場占地廣，而且裏面種出來的糧食，大部分都?供應給?了部隊。

裏面除了下放的黑五類，還有不少當?地農民也在?裏面幹活，掙工分，分糧食。

把消息打聽清楚後?，沈贏就寫了份簡歷，還把自己對春天農場發展的見解和?想法，也寫在?了信裏。

然後?拄着?拐杖，坐着?車，去見了負責農場招工的領導。

當?然了，她為了保證自己能見到領導，就說自己是國?營飯店的公方經理康秀紅介紹來的。

守大門的同志一聽，連忙把沈贏給?帶了進去。

同時還在?想，這麽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還瘸着?腿，能在?農場幹啥呢？

挖地？挑水？種莊稼？收糧食？

一看沈贏單薄的身板兒就搖頭?，覺得沈贏幹不了農場裏的活。

那皮膚比牛奶還白嫩，十根纖細的手指比春蔥還嫩氣，粉嫩嫩的指甲蓋兒修剪的圓潤漂亮，幹幹淨淨的一點黑泥都?沒有。

頭?發上也香香的，不知道用的啥洗頭?？

看着?全身上下都?精致到了頭?發絲兒的沈贏，看大門的同志，對沈贏來招工這事兒不看好?。

就算是康經理介紹的，恐怕也白來。

“同志，領導就在?這裏面。”看門的把沈贏帶到了一個?糧倉裏。

秋天了，農作?物都?陸陸續續的成熟了，農場最近忙的很。

還沒走進糧倉，就有一股帶着?稻谷氣息的灰塵，撲了沈贏一臉。

皮膚有些癢，沈贏拿手帕擦了擦，這才?好?了許多。

“這批曬幹的谷子，都?給?我仔細點，是拿來交公糧的……”一個?中?等個?子的男人?，穿着?打着?補丁的汗衫，一邊忙活一邊大喊。

稻谷一筐筐的被人?挑進來，倒在?幹燥的地面。

濺起的灰塵，越來越多，就跟霧一樣，但是比霧嗆人?。

牆上還用大紅色的油漆，刷着?‘節約糧食’等标語。挑糧食的有男有女，個?個?都?曬成了小麥膚色，看着?瘦，但幹起活來那都?利落的很。

看見沈贏進來，還有人?好?奇的盯着?她。

實在?想不通這個?拄着?拐杖，穿的也挺好?的女同志，來糧倉幹啥？

“我去找領導。”

看門的同志說，卻被沈贏攔住了：“沒事兒，等忙完了再說。”

哪能在?別人?忙的天昏地暗的時候，去打岔呢？

因為這種時候，大家?的性子都?比較急躁，你沒眼力的跑上去，一不小心就觸了對方的火氣，很可能被罵的。

沈贏也沒走遠，找了個?安靜又不礙事兒的角落。

那看門的同志，看她腿腳不方便，還給?她找來了凳子，讓她坐着?等。

沈贏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十二點半。

這時候農場放飯，大家?都?得去吃飯，填飽了肚子，才?能繼續幹活！

領導則滿頭?熱汗的問會計：“今天入庫的糧食是多少？”

“早上入庫的稻谷是三千四百一十五斤，玉米是兩千六百斤、大豆少點只有九百斤……”這聲音不是會計的，而是另一個?清脆好?聽的女聲。

領導和?低頭?看賬本的會計同時扭頭?，他們見一個?拄着?拐杖的年輕女同志，笑眯眯的走過來，聲音清脆的說：“我剛才?聽見會計同志在?算賬，所以?記住了。”

會計不信，低頭?對數目，然後?發現沈贏說的都?對。

“你這個?小同志還挺厲害的嘛。”會計忍不住說：“你是不是聽到我打算盤時說的産量了？”

會計是個?五十左右的老婦女，她幹了幾十年會計，還沒見過對數字這麽敏感的人?。

“聽到了一些，剩下的是心算出來的。”沈贏笑眯眯的答。

她知道成功應聘場長第一步，一定要?展現自己的才?能，給?領導留下深刻印象。

這可是職場應聘小訣竅。

不過在?以?前，是別人?絞盡腦汁兒的給?我們沈總留下好?印象，讓沈總刮目相看。

到了七十年代，開公司的沈總，成了卑微的求職狗。

打工人?要?啥尊嚴啊？

先利用小技巧，在?領導那裏刷個?臉，留下好?印象再說。

人?嘛，就得審時度勢、能屈能伸，才?是最要?緊的！

想到這裏，卑微打工人?沈贏臉上的笑容，已經變成了露出八顆牙齒的，最标準的那種禮儀微笑：“我看這位會計大姐算盤珠子打的賊好?，不由自主就被她吸引了，然後?就跟着?記住了。”

聽見這話，原本帶着?不信，還有點抵觸沈贏搶答的會計大姐，臉上的表情?都?緩和?了不少。

畢竟這個?漂亮的小姑娘誇她耶，笑容真誠，雙眼亮晶晶誇她算盤珠子打的好?耶。

會計大姐謙虛的笑了笑：“沒啥，就是熟能生巧，畢竟當?了幾十年老會計了。”

謙虛歸謙虛，會計大姐的腰杆子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挺的更直了。

“難怪你這麽厲害。”沈贏對會計大姐豎起大拇指，白嫩嫩的手指，看着?就讨喜。

“對了，領導，我是來找活幹的。”沈贏忙拄着?拐杖上前，那被誇的會計大姐看她不方便，還特好?心的上前來扶她。

沈贏沖會計大姐眉眼彎彎一笑，又甜又明媚的笑容，讓會計大姐也跟着?笑起來。

“領導，這是我的介紹信。”沈贏把手上的信封遞給?了領導：“我是康秀紅同志介紹來的，這裏面還有我自己寫的介紹信和?對農場發展的不成熟的見解。”

卑微打工人?求職第二步，讓領導知道你的人?脈，同時虛心求教的讓領導指點指點：“因為我對咱們農場不是特別了解，所以?我那不成熟的見解，如果有啥錯誤的地方，還請領導指正。”

沈贏的尊敬是發自內心的，因為她發現這個?領導是她爺爺的好?友。

小時候經常來家?裏做客，還總給?她帶一些科學院最新研發的新品種水果，市面上買不到，還特別好?吃。

記憶裏白發蒼蒼的老爺爺，變成了風華正茂的年輕大叔。

雖然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陌生的，但是從前那些好?，沈贏可是一直牢記在?心裏。

所以?對領導笑的時候，漆黑幹淨的眼睛裏就帶上了幾分親近和?尊敬。

領導也覺得沈贏眼熟，但是他好?友家?，似乎沒這麽大的姑娘？

于是領導把對晚輩的好?感放在?心裏，拆開沈贏的信看了看，越看越滿意。

這個?年輕小姑娘看着?弱不禁風，不能幹事兒，但是對農場的發展和?見解，那是很透徹的。

“你這個?小同志謙虛了啊，你還說對咱們農場不太了解？我看你對農場裏養了幾頭?牛，幾只狗都?能了解。”領導笑起來的時候平易近人?，和?沈贏記憶裏的那個?老爺爺還是很相同的。

于是她也笑起來：“俗話說，不打無準備的仗。我來的時候，其實做足了功課。康秀紅同志推薦我來找工作?，我可不能給?她丢臉，白白浪費了這次好?機會。”

“你這個?理念和?作?風都?很好?。”領導笑着?說：“走吧，小同志，我看你在?這裏呆了大半天了，也餓了吧？我們先去吃飯。”

領導在?沈贏一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對這個?在?忙碌的時候不打擾，然後?又聰明伶俐的年輕小同志，那是很欣賞的。

春天農場吃的是大鍋飯，別看糧倉裏堆着?糧食，可大夥兒吃的卻是菜餅子和?紅薯湯。

唯一的肉腥就是肥肉炒的酸豆角，那也是肉少豆角多。

因為糧食是要?拿來交公糧的，交完了公糧，剩下的糧食才?能按照公分，分到個?人?手裏。

沈贏拿着?碗去排隊打飯的時候，那個?會計終于找到機會問沈贏：“你說的心算是啥東西？你真能不用算盤就算賬？”

這個?時代的人?，能順利讀書都?不錯了。

哪會像21世紀的家?長，舍得培養孩子，舍得花錢給?孩子報各種興趣班？

“大姐，心算的特點就是不用工具，靠着?腦子算數。”沈贏沒炫耀，而是在?分享：“這是一種算數技巧，小時候就得學。”

真正的豪門子弟其實教育是很嚴格的，別人?家?逢年過節團圓的時候，頂多讓孩子表演唱歌或者背詩。

可她小時候逢年過節，大家?族的人?團聚在?一起。

那比的就不是表演唱歌和?背詩，比的是誰馬術厲害？誰會有的語言種類更多？誰拜了國?畫大師、油畫大師學藝？誰又代表了國?家?去參加啥比賽，獲得了金牌。

總之，沒有一個?小孩兒，能逃得了才?藝比拼和?大人?的攀比心。

他們這些豪門出身的孩子，小小年紀就被迫學會了各種各樣的技能。

會計大姐不相信，還特意出了難題考沈贏。

沒想到沈贏還真的答出來了。

“你這可以?啊，以?後?當?會計，那能省不少事兒。”會計大姐覺得沈贏是個?當?會計的好?苗子，對沈贏都?刮目相看了。

還問：“你這心算，小孩兒真能學？”

“當?然。”沈贏點頭?。

會計大姐就想好?好?和?沈贏套近乎，把自己孫子送到沈贏面前來學心算，對沈贏的态度就更親切了。

因為領導在?打飯的時候，還處理了一些事情?。

所以?沈贏和?會計大姐打完飯回去的時候，都?沒找到機會和?領導說話。

沈贏低頭?喝紅薯湯的時候，一個?二十七八歲，穿着?的确良白襯衫、黑褲子的年輕男人?坐到了沈贏面前：“你是領導家?屬？你好?？我叫範守春，是春天農場的場長。”

沈贏愣住，春天農場的場長？康秀紅不是說春天農場沒場長嗎？

這咋跑出來一個?場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