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望着禦花園,仿佛看到一片田園風光,閉上眼,田野的清香撲面而來。

好了,本姑娘現在只想有一塊地,種種菜,養養魚,織織布,賺點辛苦錢,等将來東方清重獲自由,就陪他去鄉下買塊地,買幾個下人,種田教書,其樂融融。

王勝尖聲道:“太後,人都來齊了。”

眼前高矮胖瘦,男女老少,黑壓壓一片。

我東指指,西指指,“你,你,還有你,把這塊地挖好,你們,去市場買魚苗,要四大家魚的苗,你們,把那些觀賞樹全砍了,種上能吃的杏、桃、李、棗、梨、榛、栗、梅、柚……”

衆人怔了怔,不敢怠慢,火速開始行動。

我看着眼前一派熱火朝天的種田景像,滿意地端起杯子喝茶。

小秦王下了早朝,經過此地,好奇地湊過來:“母後,你在作什麽?”

我瞟了他一眼:“挖地,砍樹。”

“挖地,砍樹?作什麽?”

“種菜,種樹。”

“種菜種樹作什麽?”

小秦王像個問題娃娃,問個不停。

我按住性子,耐心解釋:“花不能吃,只能看,菜可以吃,還可以看,池子裏那些觀賞魚永遠都長不大,不如買些肥魚苗灑在裏面,以後王宮不用到外面買魚,吃自己養的,觀賞樹有什麽用,還不如經濟林實在,到時候,我們可以吃自己摘的果子。”

小秦王興奮地雙眼眯成了線,不由分說,上前搶了把鋤頭也要幹活,被幾個宮人拼死攔住,他不滿地嘟嘴:“為什麽寡人不能做?”

我笑着安慰他道:“王上,等果子熟了,你可以過來摘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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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秦王喜道:“真得可以嗎?”

我順口道:“母後什麽時候騙過你,到了秋天,油菜花開了,你過來看,美得很。”

小秦王一蹦一跳地被我哄走了。

我盯着他的背影皺眉,個子倒有這麽高,但畢竟只有十四歲,那個……床上的活,他真得能行……

我突然覺得自己這麽想都是罪惡。

上帝,原諒我吧。

王勝領着我來到尚衣局,我換了便裝,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宮女。

尚衣局的人都認得我,跪下一大片。

我示意她們起來,走到一件未完工的衣服前看了看,問道:“做一件這樣的衣服,大概要多久?”

領頭的王府丞答道:“需得半個月。”

我皺眉:“哦?”

王府丞道:“若是一件上朝用的王袍,便要三個月方能織繡。”

我道:“如果一個從來沒有織繡過的人,要多久方能學到這種技藝。”

衆女子面面相觑。

王府丞低聲道:“臣十歲入宮,學了十六年,若換作她們,至少要十年。”

我吐舌:“沒有什麽快捷的方法?”

王府丞道:“快捷的方法沒有,只有憑各人資質,多下苦功,若是學不會的,便再有二十年也學不會。”

我沉默良久,小聲道:“你看,哀家學這個要多久?”

王府丞呆了一下,慌忙跪地磕頭:“臣不敢說。”

我不在意道:“起來吧,我只是随便問問。”

王府丞慢慢站起身,悄悄擡頭看我。

我道:“不過說真的,我确實想學兩手,不需要學到繡王袍的級別,能勉強繡繡帕子香包普通秋衣之類就行了。”

王府丞眨眨眼,不相信地看着我,好半天方回道:“太後若真得想學,臣願将畢生所學盡數相授。”

我笑了,拍拍她的肩:“如此甚好。”扭頭指示王勝:“王府丞辛苦,官晉一級,賞黃金百兩。”反正黃金不是我的,不心疼。

燈下,我撫摸着指尖,十指連心,疼啊。

學了一下午,十個指頭幾乎成了篩子,慘不忍睹。

燈光突然搖曳,我頭也不擡道:“不是說誰也不許打擾嗎?出去。”

他默不作聲。

我擡起頭,贏衍出現在我面前,仍是笑的,只是眼神有些怪異。

我懶得起來,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繼續撫摸手指。

他嘆了口氣,從袖子裏掏出一瓶藥:“拿去。”

我毫不客氣地接過去,打開,把藥油搽上,傷口一陣清涼,果然好多了。

我不滿道:“好東西都被你藏了,為什麽我搽的宮中禦藥沒這個好。”

他笑了笑,坐在我對面,柔聲道:“不是好東西藏了,是你沒要。”

我道:“你來做什麽,看我笑話。”

他笑而不語,輕輕托起我的手,微微皺眉:“何苦把自己傷成這樣?你是太後,學繡花有何用?”

我甩開他的手,悶聲悶氣道:“學一門手藝,萬一哪天被某人掃地出門,不會餓死。”

他笑了起來:“你把禦花園改成菜園,蓮花池弄成魚塘,那些價值千金的花木都成了果樹,就是為了賺錢?”

我道:“不賺錢,難道喝西北風?”

他又笑了:“宮裏最不缺的就是錢,你還要賺多少?”

我斜了他一眼:“那些都是王上太後的,你會準我拿?”

他咳了一聲,岔開話題:“就算不做太後,也未必餓死。”

我瞟了他一眼:“你養我?”

他微微一怔,笑道:“想養你的人,必不在少數。”

我道:“靠山山會倒,靠水水會幹,靠男人男人會跑,還不如靠自己來得實在。”

他撲的笑出聲,伸手摸了摸我的秀發,柔聲道:“哪裏來的歪理,女人靠男人,本也不是什麽丢臉的事。”

我躲開他的手,淡淡道:“贏公子今日來,當然不是來跟我争論女人男人。”

他斂起笑容,定定地看着我,似乎想說什麽。

我心裏升起不祥之感,忍不住問道:“東方先生還好嗎?”

他溫潤的眼睛掠過一抹奇怪的神采,微微笑着,語氣溫和若春風:“東方清免了杖刑,雖判作發配,我的人會在路上護他,你可以放心。”

我懸在空中的心,總算落地。

他沉思地看我:“東方清和你相處時日并不多,你為何對他的事如此上心?”

我道:“像他這樣的極品男人死一個少一個,留着做種吧。”

他一怔,笑了,伸手撫上我的臉,眼神寵溺:“傻丫頭,這也是女兒家說的話麽。”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那份寵溺是真實存在的,他本來就是個溫柔的男人。

我的心莫名一陣急跳。

他微涼的指尖在我臉頰腮畔停留片刻,忽然意識到什麽,慢慢收回手,眼神變得嚴肅。

我意識到他有重要的話要說,急跳的心迅速歸于平靜。

他的目光越過我,望着身後的龍榻,輕聲道:“正月初一是王上生辰,宮中設宴,百官慶賀。”

我傻眼了,抱着一絲僥幸問:“呂天放也要來嗎?”

他點頭,很确定:“他是相國,一定要來的。”

我心中掙紮良久,弱弱道:“可不可以裝病?”

他看着我期盼的目光,笑着搖頭:“不能,你一定要去,這是你成為太後第一個重大節日,是該讓百官都認識你。”

百官?我跳起來,險些撞倒桌上的油燈,他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我怒道:“你明知道我是冒牌的……”

他的大手迅速捂住我的嘴,我掙紮,他把我用力按在榻上。

一番運動過後,兩人的姿勢變得極詭異,他臉朝下伏在我身上,微微喘氣,我仰面朝天躺在他身下,雙手雙腳都被強力壓制,動彈不得。

我的臉全紅了,咬牙道:“你起來。”

他動了一下,慢慢擡起頭看着我,我惡狠狠地重複:“起來。”

他猛地意識到什麽,雙手撐床,迅速離開我的身體。

兩人奇怪地沉默了一陣,他向我伸出手,我不理會他伸過來的手,悶頭爬起,冷冷道:“反正我不去。”

他很認真地想了想,輕聲道:“東方清還剛上路,這裏到上郡至少要走三個月,三個月後,正好是王上生辰。”

我用手捂住耳朵。

他掰開我的手,目光溫柔:“你放心,從現在開始,我會一直訓練你,到你合格為止。”

我瞪着他:“你說話算數?”

他含笑點頭:“贏衍一言九鼎,言出必行。”

我伸出手掌,他詫異地看着我的手,我道:“安全送他到邊境,他若有半點閃失,我讓你後悔認識我。擊掌成交。”

他笑了起來,擡起他的手和我一掌擊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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