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②花宴

皇後娘娘設宴禦花園，恰好選在午後，正是适合享用下午茶的時候。

沈貴妃豪放地啃完了午餐中的羊腿之後，揮揮手讓人把餐盤收拾下去。她淨了手，帶着端了一盤香酥小魚幹的滿辰進了內殿。

貓大人正悠閑地趴在墊子上，甩着尾巴舔爪子。鼻尖聞到了鮮香味，頓時一個激靈站起來，沖着滿辰喵喵叫。

沈貴妃很是嫉妒，伸手取了一條切好剃刺的魚肉，親自喂她家大人進食。大人這才勉為其難地分了一點注意給貴妃娘娘，昂着腦袋瞥了她一眼，張口把肉卷進嘴裏。

很是好吃。

它滿意地“咪嗚”一聲，三兩下輕巧地跳入貴妃懷裏，蹭蹭蹭就蹿上頭頂坐好了，等着貓奴繼續給她喂吃的。

滿辰泰山崩于而面不改色，視若無睹地遞上小魚幹。

沈貴妃也早已習慣了，很快喂完了貓咪。

喂飽之後，終于可以埋毛肚皮了。不過也只能埋一小會兒，時間長了要被撓成花臉的。

時間就在貴妃娘娘和大人的互動中飛速過去了，等滿星走進來提醒自家娘娘該準備準備出發時，沈雨晴正跟貓咪玩着對爪爪的游戲。

大人不滿地叫喚了一聲。

沈雨晴飛快地湊過去親了親它的小下巴：“我先換個衣服，小寶貝，一會兒陪你去禦花園玩兒。”

大人這才滿意了，放過了沈雨晴。

跟着滿星進來替貴妃更衣的二等宮女碧歌不由得心下感嘆，娘娘養的這只貓兒也太通人性了，竟能聽得懂人話！

沈雨晴給自己套上護臂，然後飛速換好衣裳，由滿星與碧歌伺候着換了發型，配上釵環玉铛，便抱着大人緩緩走出了寝殿。外頭院子裏早已有小太監守着轎子等候了，待沈雨晴上轎，立刻手腳麻利地擡起轎子朝禦花園走去。

走過莫邪道、走過泰阿道，出去之後再穿過一道垂花門，便是禦花園了。這會兒，其他娘娘差不多都到了，只剩沈貴妃一個病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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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嫔們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左右瞧了瞧，不知為何花宴還未開始。連皇後娘娘都來了，這是要等誰？

“皇後娘娘一向來得早，有什麽稀奇的。”淑妃拿着一把美人扇，輕遮着半張臉，嬌嬌柔柔地說道，語氣綿裏帶着刺，“倒是宓夫人，昨兒伺候皇上，怕是身子還不利索呢。”

宓夫人還沒來，可這都下午了，再怎麽身子不利索，又不是頭一回承寵，也不至于下午的花宴還遲到。淑妃這是在給宓夫人上眼藥，一會兒宓夫人來了，好教衆人努力擠兌她。

淑妃這話說完，衆妃嫔臉色果真難看了一層。

皇後左右手邊各有一列坐席，左首為尊，這會兒坐着淑妃，右首則空着。淑妃下頭坐着婉夫人，對面也就是右二，是虞嫔。再往下頭，一個薛修容，一個姚才人。偌大的皇宮裏，如今也就這麽幾個妃子。

加上冷宮裏頭那個貴人、稱病的沈雨晴和還沒來的宓夫人，統共就九個人。

這會兒淑妃坐在左首，右首沒人，所有人都默認沈雨晴又不來了，只等宓夫人到了便開始。哪裏想到，沈貴妃她居然來了。

縱然化着淡妝，沈貴妃依然憑借盛氣淩人的氣勢聞聞壓了衆人一籌。一身白衣勝雪，偏偏穿出了盛裝打扮的氣場，剛一出現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淑妃臉色微變，笑着掩唇打起了招呼：“貴妃姐姐怎麽來了？”

沈雨晴不怒自威，只随便掃了她一眼，便讓她忍不住有些發憷，心裏不由得腹诽，也不知道陛下是看上這兇殘女人哪一點了。她一個女人，看着沈雨晴都覺得倒胃口，長得再好看有什麽用？上了床還不把人吓萎了。

“淑妃？”沈雨晴意味不明地打量了她一眼。

淑妃故作羞怯，可憐巴巴地看着沈雨晴。

沈雨晴剛想說什麽，忽然擡眸看了一眼上首坐着看好戲的皇後娘娘，眯眼沖她笑了笑。

皇後淡定如斯，只微微颔首，并不管妃嫔間的争鋒相對。

真是有意思。

沈雨晴挑了挑眉，收回視線，橫眉掃向淑妃，語氣溫和卻暗藏威脅：“淑妃妹妹莫不是坐錯位子了？本宮許久不來後宮，倒不知妹妹連宮裏規矩都生疏了。雖然皇後娘娘整日裏忙着宮務沒空管教你們，你們也不能如此亂來才是。”

和宮裏人說話指桑罵槐不同，沈雨晴怼起人來完全看心情。心情好了就多繞幾個圈子怼你，心情不好就直接戳你心窩子，根本不留情面。

淑妃好歹是從一品的四妃之一，只比貴妃低一等，但貴妃毫不留面子，弄得好像淑妃不是四妃，而是個不起眼的小妃嫔，可以随意磋磨。

被沈雨晴這麽一怼，泥人也該有火氣了。什麽叫“管教”他們？你沈雨晴莫非還想管教她一個四妃？當自己是皇後嗎？

好漢不吃眼前虧，座位上淑妃不占理，未免沈雨晴這個彪悍的女人直接上手把她扯下來，淑妃幹脆自己站起來讓了位。但這可不代表她不計較沈雨晴的冒犯，這位白蓮花轉頭就朝皇後娘娘哭訴了起來。

“嫔妾不知貴妃姐姐今日要來，冒犯了貴妃姐姐，還請皇後娘娘贖罪。”她拿帕子摸了摸眼睛，還真有眼水，“皇後娘娘管教嫔妾也是應該的，嫔妾願意領罰。”

皇後娘娘管教是應該的，那貴妃越俎代庖，就很不應該了。

給貴妃上完眼藥，淑妃跪在前頭暗暗等着皇後朝貴妃發難，哪裏想到......

“淑妃知道便好，回宮之後将宮規抄寫十遍，閉門思過三日。”

淑妃立刻臉色難看了起來，皇後怎麽不生氣？！

偏巧這個時候，沈貴妃噗嗤一下笑了，明顯是在嘲笑她自不量力。淑妃咬着唇答應了，在右首坐下。

失策，皇後和貴妃居然聯手了，莫非是因為她最近太過受寵，覺得受到了威脅？

淑妃一邊思量着，一邊絞着帕子，一副被欺負狠了的小白花模樣。可惜在座的都是女人，沒人欣賞得來。

也不對，沈貴妃喜歡姑娘，按理說她是可能欣賞得起來的。可惜她喜歡的，不是這個類型。

這時，右二坐着的那位虞嫔出聲緩和起了氣氛，她長相嬌憨，看着像個還沒完全長大的姑娘。但她其實已經入宮三年了，并不像外表那麽純良。

“宓姐姐怎麽還不來呢？”她眨了眨眼，“聽說陛下前幾日賞了她一支釵，很是好看，宓姐姐還說今日要戴來呢，我都等不及要見識見識了。”

相比于貴妃和淑妃的互怼，妃子們自然更注重這個姍姍來遲的宓夫人。宓夫人是一月前進宮的，她是西域小國樓蘭的公主，被送來和親，長相與大晏人很不相同，又會西域的舞蹈，最近很受帝王喜愛，甚至超過了盛寵不衰的淑妃和貴妃。

聽聞，月前貴妃娘娘就是因為宓夫人入宮這件事，才氣病的。

不過今日，怎麽又好了？

被流言編排的沈貴妃悠然自得地逗着貓，根本不搭理這群女人。她來這兒唯一的任務就是怼淑妃，宓夫人是什麽？不重要。

倒是皇後聽了虞嫔的話，淡淡地說道：“宓夫人突發急症，來不得了。”

感情從一開始，禦花園裏的位置就定好了。沒有宓夫人，左首是留給貴妃的，只是淑妃自作主張，以為貴妃不來，于是占了左首，然後就被打臉了。

其實左首右首也沒多大區別，沈雨晴不過是找個借口怼淑妃而已。順便，左首位置偏上些許，更接近這位神秘莫測的皇後娘娘。

一年了，沈雨晴還沒探清楚這個皇後的底細，只知道皇帝很是看重她。但她又似乎和自己不一樣，并非因為交易幫皇帝占着皇後的位置。不過有一點沈雨晴可以肯定，她和皇帝絕對不是夫妻關系，沈雨晴夜裏出去玩耍，幾次路過鳳儀宮，都發現皇帝睡在偏殿，而且對皇後的态度......很是尊敬。

然而沈雨晴并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所以也沒想過要悄悄探尋，便一直拖到了現在。

皇後娘娘沒有在意衆人明裏暗裏探尋的視線，在衆人眼裏她是個不受寵的皇後，皇帝每月只有在規定必須去皇後宮中的初一、十五兩日會在鳳儀宮留宿。雖然平日裏常去探望皇後娘娘，對皇後這個正妻也很尊重，但這并不算什麽。

她更像個女官，而不是大老婆。

相比較之下，皇帝留宿次數更少的貴妃，反而更像受寵的模樣。畢竟貴妃天天嚣張地到處怼人，皇帝還頗為偏袒她，抛掉侍寝這一塊，簡直是終極寵妃的标準配置。

也許，帝王就是比較清心寡欲呢？人家可是明君，一個月大半時候宿在自己的紫宸殿裏，連夜批改奏折。

“今日辦花宴，主要還是為了通知你們一件事。”皇後趁着上茶點的空隙，帶給了大家一個幾乎沒有人願意聽到的消息，“陛下已經下旨，今年的選秀照常。”

大晏朝三年一大選，一年一小選，選秀女入宮侍奉帝王，或是指給皇室宗親。如今後宮裏的妃子除卻一年前進宮的沈雨晴和一個月前進宮的宓夫人，幾乎都是三年前入宮的。只有婉夫人和姚才人，宮女出身，沒經過選秀。

而之後兩年的小選，皇帝都給退了。本來還奢望今年大選也退了，哪裏想到居然要如期舉行。那豈不是說，又要有一群年輕靓麗的女子入宮了？！

衆妃嫔看了看自己不争氣的肚皮，心裏暗恨。

三年了，別說皇子了，公主都只有一個，還是婉夫人生的。再加上宮裏人少，怪不得要開大選。可惜他們早來三年，卻沒有趁機生下一兒半女。

衆人下意識看向沈雨晴，這位貴妃娘娘，只怕是心裏更氣吧？怪不得突然病愈了，原來是要有新人進宮了，摩拳擦掌準備收拾新妃嫔呢。

作者有話要說： 衆妃嫔：（想太多系列）貴妃一定是吧啦吧啦，皇後一定是吧啦吧啦，宓妃肯定是吧啦吧啦......

沈貴妃：我只是來逗貓怼淑妃的，你們随意。

傅皇後：皇帝又讓我當傳話筒，有種自己來宣布選秀的事情啊！

昨日出現的——皇帝大宮女瑾璃是[一杯可樂]的專屬配角，貴妃大宮女滿辰是[阿慢]的專屬配角，滿星是[阿顧]的專屬配角

今日出現的——來自樓蘭的宓夫人是[一夜樓蘭]的專屬配角，貴妃宮裏頂級貓糧是[小魚幹]的專屬配角

感謝地-雷：瘦瘦x1、一杯可樂x1、白了那個菜x1、25356185x1、蔚然笙歌x1

感謝營養液：Tomi+1、北禦弦傾+1、梧桐+3、jin+10、花青灼染。+10、瘦瘦+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