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九 恐慌
再見墨征的時候，梁星爵除了局促，心中還有些欣喜。他不敢問關于電影主題曲的事情，倒是墨征提了起來，“你拍攝完等我一會兒，我把歌詞和demo拿給你。”
梁星爵連連點頭，過了一會兒才想起應該道謝。
“那個……謝謝征哥。”梁星爵微微低着頭道。
“我說了，”墨征推了推他埋着的腦門，“看着別人說話。”
梁星爵的眸中印出墨征淡淡的笑容，心口不住地悸動。
墨征見他失神，忙收斂了自己的笑容，側頭道：“去拍攝吧。”
梁星爵今天仍是在C組，宋婷見他第一句便問：“傷好些了麽？”
梁星爵擡了擡已經開始結痂的手臂道：“沒事了已經。”
“那就好。”宋婷嘴裏說着，心下卻仍有些擔憂。
梁星爵趕緊去上妝，今天的戲服和昨天不同，昨天是短袖，今天則變成了稍厚的外衣，大概宋婷也有了戒備，害怕他再次受傷。
開始拍攝，梁星爵熟練地一個一個打開抽屜，皺眉迅速翻着裏面的雜物，最終似乎沒能找出自己想要的東西，站起身狠狠地踢了一腳被他弄得一團亂的櫃子。
“cut。”宋婷喊道，“很不錯，非常不錯。只不過這個場景需要不同的角度所以要多拍幾道。”
“好的。”梁星爵颔首，便退後幾步讓劇務收拾櫃子。
“好了很多，真的好了很多。”宋婷仿佛害怕他因為重拍沮喪，又重複了一次。
梁星爵尴尬的笑了笑，他昨天的表現大概在這位導演心中立下了非常脆弱的形象。
準備結束，梁星爵再一次翻箱倒櫃。沒過多久，這個場景便順利結束，輪到其他演員的戲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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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星爵拿了一瓶礦泉水準備坐在離拍攝比較近的地方，一邊休息一邊觀察其他演員的表演。結果他才坐下打算擰瓶蓋，一個看着大概只有十多歲的女孩子便走了過來。
“Hi，星爵哥。”小姑娘大方地喊着，似乎他們早就認識。
“Hi。”梁星爵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能有些生疏地打着招呼。
幸而小姑娘很快便自我介紹：“我是扮演刑警隊長女兒的關顏。”
“你好。”梁星爵道，刑警隊長的女兒在劇中和他應該沒有任何交集才對。
小姑娘看起來很自來熟，找了個凳子便坐到梁星爵旁邊，道：“你扮演的是江冠晟對吧？”
“嗯。”梁星爵讷讷地點頭。
“我覺得江冠晟很适合你啊，”關顏笑如暖陽，“我看過Catcher的比賽，真的，我覺得你就是江冠晟。”
她看過自己的比賽，梁星爵心中也覺得稍微親近了些，笑了笑道：“謝謝。”
“當時我蠻喜歡你們隊的，可惜沒有出道。”關顏嘟了嘟嘴。
梁星爵握着手裏的水，笑得有些澀然。當年的墨征隊，除了他和另一個換了公司的還在堅持，其他人似乎都已經開始入社會工作。
“哎，話說，”小姑娘的眼中忽然閃閃發亮，“你和元韋祺的關系很好麽？”
梁星爵看着她一臉期待的模樣，以為她是元韋祺的粉絲想要簽名之類的，只好抱歉地道：“我們就是普通同事關系，不常見面。”
“哦。”小小的臉上寫滿了失望。
元韋祺的簽名其實拿得到，但畢竟他和這小姑娘剛見面，沒必要為此去麻煩別人。
“我覺得啊，”關顏仍不死心地看着梁星爵道：“韋祺哥是個好人，你可以考慮……嗯，和他做朋友。”
梁星爵開始覺得這番對話有些奇怪，想了想道：“我們是朋友，只不過不是很熟的朋友。”
關顏一聽忙問：“你們本來就是朋友啊，從比賽之前就是麽？”
對話越來越蹊跷了。
梁星爵猶豫了一下，道：“我們比賽之前倒是有一起訓練……”
小姑娘就像挖到了什麽秘聞一般目光炯炯，“韋祺哥對你很好吧？”
“嗯，韋祺對誰都很好。”元韋祺本來就是個個性溫和的老好人，梁星爵說這話也不別扭。
關顏簡直止不住自己的笑意，簡單地和梁星爵道了別便跑到另外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孩身邊去，圍在一起不知說了什麽。
梁星爵不明所以地轉過頭見她們一會兒尖叫一會兒嬉笑的，不過拍攝很快便開始，他的心思也轉了過去。
拍攝十分順利，梁星爵本可以早點下班。但為了等墨征，他只能随着A組去了室外拍攝地。
郊外的夜晚十分寧靜，橫跨江面的長橋看起來有些老舊，也給這夜景平添了幾分意境。
拍攝組仍忙着調整機位，墨征穿着大衣走過來道：“抱歉，我沒想到今天會拍到那麽晚。”
“沒事，”梁星爵搖頭就像風扇，“我也能多學一點。”
看他終于有了精神，墨征心裏也放寬了些。
導演通知演員準備，墨征便向梁星爵笑了笑，走回鏡頭之前。
這一場是墨征和高韻薇比較重要的感情戲，高韻薇脫了風衣，顯露出其下一襲墨黑的抹胸長裙，切割精細的鑽石項鏈讓她白皙的脖子顯得更為纖細，再加上一頭微卷的長發蓋住一邊的肩膀，簡直美豔不可方物。
墨征的妝容倒是沒有太大變化，只是穿了一身休閑西裝，整個人筆挺又帥性。
這樣的兩人站在一起便是一幅畫報，梁星爵同其他工作人員站在一起，覺得橋上橋下仿佛是兩個世界。
兩人站好了位置，打板，高韻薇靠着欄杆稍稍轉向墨征問：“有煙麽？”
墨征默默地掏出了煙遞給高韻薇，又掏出打火機為她點火。
高韻薇稍稍湊到旁邊，跳躍的火光照亮她猶如凝脂的臉。抽了一口吐出缭繞的煙氣，高韻薇略略後退，迷蒙的眼中仿佛蘊含着千絲萬縷的柔媚與憂郁。
“cut。”穆延喊道，“韓凱眼神還不夠，江亞昕的煙有一點遮臉。”
梁星爵吃了一驚，他在下面只看到美輪美奂的場景，不敢相信這其中有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墨征和高韻薇只是默默地回到開始的位置，化妝師給兩人簡單地補了妝，再次開始拍攝。
“有煙麽？”簡單的三個字從殷紅的雙唇中流出，即慵懶又挑動人心。
墨征默默地遞出煙，不自覺地看着那雙秋水似的眸子。
高韻薇微微靠過去，墨征一向平靜的瞳孔忍不住動了動，仿佛寒鐵一般的心也被打亂。
飄忽的煙霧在高韻薇的發間缭繞，她稍稍後退，一只手夾着煙，另一手則倚着欄杆。
“帶我離開那裏，你就不怕青幫幫主生氣？”高韻薇又吸了一口煙問。
“你既不願，又為何要參加晚會？”墨征沉聲問。
高韻薇勾着嘴角稍稍靠前，看着墨征上身明顯的後退 ，道：“你知道麽？這張臉，這副身子，便是我最強的武器。”
墨征的臉上似乎有些厭惡之色，高韻薇将柔軟的曲線靠近墨征，道：“你也喜歡，不是麽？”
墨征稍稍退後，戒備地看着高韻薇。
“真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高韻薇嬌嗔道。
“你是江老板的女兒，沒必要這麽做。”墨征的臉在夜色下顯得更為嚴厲。
“那又如何？”高韻薇的嘴角勾出一個邪魅的角度，“虛情假意便能換來我想要的一切，我為何要浪費自己的資質。”
“你也說了，那是虛情假意。”墨征板着臉道。
“你這話說得好像正經人一樣。”高韻薇取笑道。
墨征的臉色微變，又立即恢複正常，“我只是希望你愛惜自己。”
高韻薇的笑意停頓了一下，“誰會在意夜店老板的女兒是不是愛惜自己。”
淡淡的一句包容着無邊的哀怨，墨征沉默不語。
高韻薇揚了揚手中的煙，微微歪着頭，顯得有些可愛，“怎麽？真的愛上我了？”
嬉笑的聲音打破了愁緒，墨征臉上仍是一片淡然，瞳仁卻避開曼妙的身影，“我送你回去。”
“cut。”長長的鏡頭結束，穆延道：“保一條。”
直到聽見這句，梁星爵才終于敢大口呼吸。
這一段幾乎已經是電影畫面，如果不是喊停之後兩個人便回到原位，他幾乎以為墨征真的沉迷于愛戀之中。他分不清那是演技還是真實，那個男人以沉默掩蓋的渴望，無法抑制的憐愛，彌散在這靜谧的夜色中。
拍攝結束，墨征穿上大衣走到梁星爵身邊道：“走吧。”
“嗯？哦。”梁星爵看着有些精神恍惚。
“怎麽了？”墨征問。
“沒事。”梁星爵扯着嘴角笑了笑。
“那走吧。”墨征說着便走向等待的商務車。
梁星爵仍是站着，腦中混沌不已。
墨征愛上別人，會不會就是這樣？
淡然，沉穩，但卻仍然渴求，仍然無法抑制。
墨征……會不會愛上別人？
梁星爵覺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
初遇之時，墨征屬于段笙，他無力争奪，也不想争奪。而現在墨征是自由之身，會不會有誰像他一樣不可自拔地迷戀着他？在他為靠近墨征而欣喜的時候，會不會有誰已經打開了墨征的心門？抑或是，段笙回頭，不費吹灰便奪回了墨征的心？
——恐慌。
極大的恐慌猛然降臨。
梁星爵看着墨征漸漸走遠的身影，不敢向前。
作者有話要說： 多更一章，感謝收藏和好評，晚上10點還有一章正常更新，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