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三十五 殊途同歸
如果你認為這是一個告白之後牽着小手說說小情話,然後懷抱着相戀的喜悅各自回家的純潔故事……
恭喜你,猜對了= =
雖然墨征是梁星爵常年來意淫的對象,甚至恨不得立即感受無與倫比的炙熱,在登頂之時狠狠咬破他健碩的肩頭。可惜小色狼有色心沒色膽,下車時墨征說了一句“再見”,他也就回了一句“再見”,然後窩在被子裏後悔不疊。
不過總算在好友功德圓滿的那天他也成為了人生贏家,梁星爵哼着新寫的調子洗漱,将自己收拾幹淨便趕去拍攝。
電視拍攝相較于電影拍攝步調要快得多,梁星爵常常覺得角色還在店中喝咖啡,下一秒便已經在家中和女朋友吵得不可開交。
暈暈乎乎過了一個上午,梁星爵和吳舒桐并排坐在一起吃午餐。要說《百合花開》劇組至少在餐飲供應上做得比《毒王》好得多,口味撇開不講,至少都能找到桌椅坐着吃。
“星爵哥,你不覺得唐茗很讨人厭麽?”坐在對面的吳舒桐忽然問。
梁星爵一愣,沒人會特意貶低自己的角色吧?
“我覺得蠻好的啊,只是從小嬌生慣養不懂得體諒他人罷了。”梁星爵說完,便又專注于自己的飯盒中。
吳舒桐皺了皺鼻子,她也嬌生慣養,她也不懂體諒,是不是也讨人厭了?
“唐茗總是不停問葉紹倫愛不愛她,”吳舒桐語氣不快,“要是葉紹倫不愛她就不會和她在一起了吧?這樣不是很麻煩麽?”
麻煩?梁星爵心中仿佛按下了什麽開關。
原來不停問別人是不是愛自己非常讓人厭煩,還好他只說了一次,以後不能再提了。
“舒桐,你覺得一對戀人在一起,怎樣才能長久?”梁星爵認真地問。
吳舒桐臉一紅,支吾道:“這個,只要相愛就行了吧?”
一直相愛有什麽用?父母應該是相愛的吧?可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也不足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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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連初戀都沒有,說不清啦。”吳舒桐将散下來的發絲攏在耳後。
他也是初戀啊什麽經驗都沒有,梁星爵不安地抓了抓腦袋,幾口扒了飯便回到休息室,拿出手機開始搜索。
度娘“初戀怎樣才能長久”,下拉,就見去年一個标題為“八一八我和相戀二十年,結婚十年的初戀”。
毫無疑問這就是他需要的材料,梁星爵立即點進去,宛如聖經一般拜讀了起來。
【今年9月9號是我和老公的十周年紀念,回首過往雖然沒有大風大浪,但我們艱難地度過了七年之癢,從不停冷戰不停争吵的戀人慢慢磨合成無法割舍的親人……】
後面又巴拉巴拉地細細念叨了一大堆,考慮到很快又要拍攝,梁星爵只能跳着讀下去。拉到最後,終于看到了中國人最愛的總結階段。
【很多人都說兩個人相愛最重要的是信任和理解,誠然這兩點非常重要,所以我來講講除此之外我認為也很重要的第三點——空間。有人說世上最親密的關系是戀人,但是這個親密,請記住,有它固定的距離,不能太近,不能太遠。也許我這麽說熱戀中的小年輕無法理解,具象化一點,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空間,書房就是老公獨處的空間,他待在書房中就是不希望被打擾。如果我入侵了他的安全空間,他即使不表現出來,內心卻會對我有些隔閡。這個空間非常微妙而且時常改變,需要在生活中一點點地觀察。所以,年輕的女孩們,做一顆木棉吧。不但愛他偉岸的身軀,還愛他堅持的位置,腳下的土地。】
雖然語言上看着頗有一種文人的酸腐感,梁星爵還是将“空間”兩個字深深印進了心裏。本身他們兩個都是男人,再加上墨征工作繁忙,一定很需要空間吧。
梁星爵關閉帖子,心裏卻似乎破了一個小孔。
夜裏快要入睡,梁星爵沖了個澡,開始糾結要不要給墨征打電話。
現在墨征正在拍攝真人秀——沒錯,和段笙一起。梁星爵大字型癱在床上,又縮成蝦米一樣盯着手機。
不知道墨征睡了沒有,如果打電話過去會不會顯得太纏人。李教練說過墨征是非常注重個人空間的人,雖然他覺得只是打個電話,可在墨征眼中會不會就是所謂的“入侵”?
左思右想,手機忽地響了起來。
梁星爵眨了眨眼,确認不是幻覺之後立即接了起來,“征哥!”
“啊,星爵。”那邊的聲音顯得非常疲累。
“征哥你還沒睡?”梁星爵總覺得這樣的語氣非常不像墨征的作風。
“睡不着啊。”墨征嘆息了一聲,可憐不已。
莫非拍攝得太晚了?
梁星爵猛地醒悟,墨征在拍攝節目,估計現在是什麽電話比賽之類的。
有了線索,梁星爵揣測道:“嗯,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麽?”
“這個……”知道梁星爵明白了他的意思,墨征斟酌着詞句道:“我睡不着,而且耳邊也沒有音樂。”
“莫非……要我唱搖籃曲?”梁星爵說完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唱吧。”那邊卻十分坦然。
梁星爵清了清嗓子,緩緩唱道:“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媽媽的雙手,輕輕搖着你……”
“叮叮咚!”聽筒中傳來小孩玩耍用的木琴聲。
聽到這個梁星爵放下心來,嘴上還得跟着演戲,“怎麽了?”
“星爵,星爵你好,”聽筒裏傳來陌生的聲音,“這裏是《晚安》節目組,我是赫濤。”
“哦,哦您好。”梁星爵裝作吃驚地趕忙打招呼,“怎麽回事?是在拍攝節目麽?”
“對啦,”赫濤洪亮的笑聲回蕩在房間中,“我們的成員随即選擇一個任務,然後給手機通訊錄裏任何人打電話,不提示的前提下對方在三分鐘之內完成任務就算成功,可以睡在屋子裏,否則就得睡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裏了。”
“哦。”梁星爵顯得恍然大悟,心中慶幸剛才沒有為了出鏡率裝傻
“阿笙最慘,花了十多分鐘才從老板嘴裏聽到了一句‘你工作非常認真’。”背景音裏傳來不少人的笑聲。
梁星爵垂下眼睑,勉強笑着問:“那征哥呢?”
“哎呀多虧了星爵,阿征現在是‘晚安電話’用時最短的第一名。保證今晚能睡在溫暖的被窩裏。”赫濤高聲道。
“謝了星爵。”墨征也道。
梁星爵傻兮兮地笑着,生活不易全靠演技啊。
“不過星爵剛剛唱的搖籃曲好溫柔啊。”一個聽着略年輕的女人道。
梁星爵呵呵,別讓他一邊擔憂段笙一邊擔憂不認識的女人啊。
“哎呀星爵再給姐姐們唱一首。”另一個女聲道。
梁星爵猶豫了一下,就聽墨征道:“星爵,随便唱吧。”
“好吧,”梁星爵想了想,慢慢唱起《天下為安》的曲調。
大致唱了幾句,梁星爵便謙虛地道:“原唱面前我在做什麽啊?”
墨征也對着電話笑了笑,“唱得很好,那麽我繼續做節目,先挂了。”
“嗯。”梁星爵高興地答。
夜色漸深,節目組收起攝像機布置睡覺的地方。
墨征卸妝洗臉,就見段笙一個認落落穆穆地站在帳篷前。
這個人別說帳篷,就是溫暖卻陌生的屋內也不容易入睡。睡眠不足便容易暴躁,暴躁了自然沒法做節目。
墨征将手揣在兜裏,上前道:“你去屋裏睡吧。”
段笙轉頭看他,“屋裏不夠五個人睡。”
墨征嘆了一口氣,腦袋指了指房間道:“你睡屋裏,我睡帳篷。”
段笙将整個身體都轉了過來,“不怕梁星爵生氣?”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墨征眼裏帶了些警惕。
“不要以為我聽不出來。”段笙扯了扯嘴角。
在這個人面前他也不需要僞裝,墨征笑着“切”了一聲,“去屋裏。”
“放我可憐地睡在外面不好麽?”段笙勾起一邊的嘴角。
“明天還有錄制,你不要意氣用事。”墨征隐隐帶了些怒意。
“這和你有什麽關系?”段笙也橫起眉。
墨征伸出手指朝房間晃了晃,“三分鐘,你不去我就去睡了。”
段笙看着墨征好一會兒,才繞過他往房間走。
“你知道麽?”段笙走了兩步便停了下來,“我最恨你這樣的個性。”
墨征不答,背對着他準備進去帳篷。
“對誰都好,就是對誰都不好。”段笙微微咬牙。
“我自己清楚對誰才是真心。”墨征輕描淡寫地道。
“呵,”段笙的肩頭聳了聳,“你信不信?”
墨征終于回頭看他,段笙篤定地道:“他很快就會變成我。”
不安,自我折磨,最終親手撕毀這樣的恐懼。
墨征停頓了一下,道:“他和你不一樣。”
段笙咧開嘴,眼裏卻毫無笑意,從愛上墨征的那天起,梁星爵注定和他一樣,在愛中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