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程春在鍋裏把幾勺油大火燒到八成熱,随後澆在瓷盆裏的魚肉上,油湯相撞時激起刺啦的響聲,滿盆的肉和菜都熱鬧起來,紅椒的顏色更豔了。

白遙拿筷子去夾時這道水煮魚還翻騰着氣泡,她也不怕燙,直接拿手接着吃了口,随後驚豔不已:“好吃…太好吃了。”

程春拿幹淨的布擦着手,随口道:“喜歡的話以後我天天……”

話才說一半便噤了口,程春沉默着低下頭去,而白遙假裝沒聽見,一口接一口地張着盆子吃魚。程春低聲道了句我去給你盛粥便走開了,白遙在他身後依舊不停地吃着。

片刻後程春端着碗白米粥出來,這粥也是白遙的喜好,不過這事只有白遙和程春知道。白遙和程春家中都不寬裕,做飯時常常幾塊錢的電費這倆孩子都得算計下,白遙那時候喜歡喝熬得軟糯粘稠的粥,但熬粥實在費電,程春便一大早三四點起床把米泡軟,待到煮的時候再舀一勺澱粉進鍋裏,那粥頓時軟爛又粘稠,白遙每次早餐都能喝好幾碗。

白遙拿手捧過程春給她煮的粥,剎那間思緒萬千。而今不同往日了,這種故事假如講給自幼就養尊處優的周月明或司雲,必然是不理解為什麽幾塊錢的電費都要心疼的。

白遙坐在那吃着,程春就在她對面拿溫柔寡淡的目光看着她,白遙這段日子有些累,在自幼相識的程春面前下意識地安心了些,她趕緊遏制住這種在丈夫以外的人面前不該有的心情。

程春在處理的過程中便把大大小小每一根刺都給白遙挑出來了,白遙吃完一整盆菜半根刺都沒找出來,她後來又撇開油皮舀了碗熱湯喝,随後特別滿足地捂着肚子。

程春看着她:“坐沒坐相。”

白遙連忙不好意思地端坐起來,而程春身子已經越過桌面,拿了片面紙替她擦嘴上的油和米粒:“吃沒吃相。”

白遙腦袋裏突然劃過周月明的臉,周月明和白遙之間特別親密,白遙和他同桌吃飯時,周月明看見她臉上有飯粒,會直接笑着拿到自己嘴巴裏。

她這些天一想到周月明,在那些厚厚的愛意之間便摻進去絲難受。白遙也知道她最近和周月明關系有點僵,雖沒有争執或者吵架,但不言語的戰争在他倆之間蔓延開。

白遙特別愛他,她想要去解決和挽回,但她也察覺到至少在現階段,他倆之間有着不可跨越的隔閡。

湯炎把廚房都歸置好後進包間,便看到師父和白遙倆人隔那麽老遠坐,她嘆口氣走過來整理碗盆,白遙連忙起身說她來收拾。

白遙端着只剩點湯底的魚盆和碗搖搖晃晃地去洗了,湯炎坐到白遙剛剛的位置,程春問她說小炎你最近在忙什麽。

湯炎大咧咧地拿小拇指掏耳朵:“前天去幫朋友琢磨結婚菜單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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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春随後和湯炎就菜單的事讨論了會,程春教了她一些新的菜色搭配,湯炎虛心地聽着。待到程春都快說完了,湯炎冷不防問了句:“那師父你什麽時候教教我婚禮蛋糕的做法啊?”

程春愣了下,直視着湯炎:“誰跟你說的這件事。”

湯炎說我在周家工作啊,這事随便聽哪個人講講都知道。

湯炎是在宅院裏聽見倆傭人交談的。

“那可是三十層的婚禮蛋糕啊…兩天也做不完吧,短時間做不好不得酸了啊。”

“要麽說你沒看見真是可惜,那師傅直接在冰窖裏做的,不吃不喝用了三天,幾個人高的蛋糕,太有面子了……”

“三十的寓意是什麽啊?”

“信是有緣吧。”

後來回家的時候湯炎跟白遙坐在出租車上,湯炎始終在跟出租車師傅扯皮,白遙則是望着窗外,路過一條街時,出租車師傅跟湯炎感慨了句:“看見這酒店了沒有,聽說都是那些人才能住的,你看門口那武警一層層的…哎喲咱普通老百姓想都不敢想啊。”

白遙也注意到了,這家酒店就是那天司雲把她敲昏帶去的地方,其實沒有那麽誇張,裏面似乎也有些是經商的有錢人。白遙畢竟還有周月明妻子這層關系挂着,司雲不方便把她帶到熟人太多的地方。

湯炎繼續跟這人聊着天,白遙則是無端地想起另一段回憶。

“你怎麽?跟蹤啊?”

司雲從房間裏單披着件浴袍走出來,白遙看見時臉唰地就紅了。司雲則是不耐地皺着眉看她,白遙居然能一路跟蹤他到酒店裏,真是能耐。

“我…我不是,我就是想跟你說……你新交的那個女朋友……”白遙昨天看到那個女孩和其他男人進了賓館,她不想司雲被人騙,便一路跟到酒店裏想跟司雲說,但她又猶豫着不想做這種挑撥離間別人的事。

白遙吭哧的時候司雲已經開口:“你想跟我說她和別人睡吧,這事我知道,那男的是她前男友。還有事嗎?”

白遙呆住不吭聲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道歉:“司雲,我不是故意跟蹤你的…對不起,我不會再這樣了…你…你能不能不要……求求你不要讨厭我。”

司雲上下打量了圈白遙,冷笑了聲:“要不你跟她換一下?”

司雲口中的她指的是房間裏那位,白遙聽懂他的意思,全身驀地燙起來,話都不知道怎麽講。

白遙其實很不能接受婚前性行為,更不用說和非伴侶關系的人……但如果能和司雲做那麽親密的事情,她根本不可能拒絕。

而司雲這邊則是想到周月明最近追求白遙追得很緊,雖然司雲覺得白遙沒可能放下他去答應周月明,但他還是想着要不要先把生米做成熟飯。

可是一旦做成熟飯,白遙整天粘着他不放怎麽辦?

司雲一旦想到這就覺得還是算了吧。于是還沒等白遙講話,司雲便轉頭回房間了。

随後房間裏很快便傳出來男女交織的喘息聲,白遙呆呆地在房門外聽着,她原本還沉浸在司雲摟着她,或許還可以和她接吻的幻想裏。

而今聽到那種殘忍的聲音,白遙只覺得她好像被嫉妒支配了全身的神經,全身都刀割似的疼。

她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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