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這一帶的街道白遙平常走慣了，又總是逢着下雨天，她鮮少去觀察這附近晴朗時的模樣。如今一看花鳥風都标致秀麗，空氣清爽宜人，的确是高檔住宅區特有的氣派。

被铐在暗室裏的十天嚴格說來不算久，但自由與人格都是存在時無關痛癢，失去瞬間卻會如墜深淵的。

久違的外界讓白遙感慨不已，這條磚石路上散落着不多的楊樹葉，多是被風雨擊落的，她搬着箱子避開泥坑走，心中思索着離開周月明後的未來。

白遙把眼垂下去。

就好像緊緊約束她的筝線突然抽離，全身的骨血與皮肉都在瞬間松懈下來，每顆汗毛都是喜悅的。可她的心又被分離的痛苦揪起，使她胸口懷着窒息感。

白遙再度擡起眼時，她已經走到個岔路口前。在此處街道被一分為二，兩條路一個燈紅酒綠熱鬧非凡，一個崎岖僻靜悄然無聲。

她回頭望了望來時的路，那街道盡是雨水的痕跡，磚石縫隙或者草葉枝桠，白遙踏過的地方都有鞋印留下。

她轉過頭，往更安靜些的路走去。

白遙迎面遇上了一個意外的人。

而與此同時，另條路上的賓利開得飛快，利落地在主幹道上超了好幾個車，直接拐進白遙離開的小區。

司雲摔了車門後便疾步朝電梯門走去，電梯升至頂樓，司雲不假思索地往周月明家走，就看到那門開着，周月明則緊抓着頭發蹲在門口。

司雲上前捉住他衣領：“把白遙給我，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給你知道後果。”

周月明擡起眼看着他，宛若神明似的笑了。

“這輩子都不給你。”

這是白遙第三次來到程春家，她把行李箱放在門口鞋架旁，程春見了擡手就要給她搬到屋裏去。

白遙連忙阻止他說就是進來坐坐，一會就走。

程春則沒有理會白遙的阻攔，他把行李箱拿到卧室的衣櫃裏放倒，然後走到廚房去給白遙倒涼白開，心情看起來挺好的模樣。

在路上時白遙對他說了離婚的事情。起先白遙未打算提及，但程春追問了，白遙本就拖個行李箱，看着又心事重重，她也就沒瞞着。感情不合分手也并非丢臉的事。

“晚上吃什麽？”程春摸摸她的臉，白遙下意識地躲閃了下。

“不用了，我一會就走……”

“去住旅店不方便，你先住我這，明天我陪你找房子。”程春從小時候起話就不多，但講話總給人種不容拒絕的味道。

“真的不太方便程春……”白遙實在覺得兩個成年男女住在一起不太好，即使她同程春再自幼相熟，也沒道理在離家後住在他這。

程春卻笑了，他稍微俯下身去，白遙立刻因距離拉進而局促起來，他把手臂撐在白遙身後的椅背上，淡淡地笑着：“你怕我？”

這語境裏的你怕我當然有特殊些的含義。

白遙垂着眼不吭聲了，她沒往那方面想，只是單純覺得不好。而程春這邊也像逗弄她似的摸摸人腦袋，重新直起身來往廚房走：“那也先吃完晚飯吧。”

白遙點點頭，也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廚房幫程春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