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入校園(二)

只見一把長劍破空飛來,橫向插進那妖怪的身體,伴随着一聲凄厲的嘶鳴,妖怪這回是真的碎成渣渣了。

雨夜手腳并用的從泥水中爬起來,擡頭的間隙,一個青年落在妖怪剛才占據的位置上,他撿起躺在地上的長劍,劍鋒的銀色光暈還沒有散去。

青年雖是一身白色的休閑運動裝,仍舊難以掩蓋修長的身姿,那個子比雨夜要高上很多,估摸着得一米八多的樣子,袖子向上撸起,露出小臂上勻稱的肌肉線條。

他擡眼時,目光和雨夜重合,他的瞳仁極為黑亮,因高挺的鼻梁,顯得眼眶更是深邃。雨夜被他打量的時候,有種被一只麋鹿盯住的錯覺。

雨夜想着得感謝下人家才對,怕對方看不懂手語,他伸手向背後探去,在背包側面摸了半天。

畫板呢?

找不到畫板,雨夜只好看着青年,輕輕的點了下頭。

“不謝。”青年撩了下頭頂迎風直立的板寸,“我是跟着妖怪來的,不是要救你。”

雨夜的視線從青年的臉向下移,最終落到對方腳下。他拖着沉甸甸的褲腿兒,步履艱難的走到青年跟前,彎下腰。

“我都說了不是為救你,不用行這麽大的禮。”

你踩到我畫板了。。。

雨夜夠到青年腳下的畫板,一個用力抽了出來,放在懷裏,用袖子稍微潔淨的地方蹭了蹭,總算給蹭幹淨了。

青年:“。。。”

“蕭哥!你幹嘛呢,我們還有下一處地方要去!”

雨夜詫異的擡頭望了望,并沒有發現其他人。天空已經恢複了常态,妖怪的結界也随着本體而消失。

“知道了。”青年的語氣裏夾雜了一點不耐,多看了雨夜一眼,轉身向巷子的另一側牆跑過去,腳尖點地,縱身一躍跳上了牆圍子,不消一刻便消失在了雨夜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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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驚人的彈跳力,恐怕體育老師都不能這麽輕松的跳上去。

雨夜低頭看看自己的慘狀,校服上幾乎已經找不到幾處能看到原本顏色的地方,回去肯定又被念。

給張然發了條短信,确定對方安然無恙後,雨夜才安下心往家趕。至于他可以訟念咒語的事,只能等見面再解釋了。

等到了家門口,雨夜掏出背包裏的家鑰匙,鑰匙對準鎖眼插進去的時候,裏面傳來激烈的争吵聲。他手上一頓,深吸一口氣,扭開了門鎖。

門打開的瞬間,只聽得砰的一聲,一個黑影子沖着門口砸過來,落在雨夜的腳邊,緊接着是玻璃粉碎的嘩啦聲。

雨夜低頭看看碎的不成樣子的暖壺,再擡頭看看相對立站着的薛媽媽和薛父。

“小夜,沒砸着你吧。”薛媽媽帶着一臉的驚恐,趕快跑過來,扳着雨夜的身體左右瞧瞧,“你衣服怎麽都濕透了?淋雨了嗎?怎麽都是泥啊?”

“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供你吃供你穿,還得供你上學,光花錢不進錢,還把衣服搞的這麽髒,我看你他/媽是欠揍!”說着,薛父氣沖沖的抄起手邊的一根皮帶。

“你沖孩子撒什麽氣!”薛媽媽推着雨夜往裏屋走,“乖,小夜,先回屋待會兒啊,把衣服換了,別着涼。”

雨夜被薛媽媽推進卧室,門砰的一聲被帶上,門外的争吵聲再度響起。

“又吵起來了?”

房間裏只點了一盞低瓦數的臺燈,透過昏暗的光線,能看到牆角裏盤坐着一個白頭發白胡子的老頭兒,他拉聳下來的眼皮蓋住了眼角的皺紋,罩在身上的白汗衫松松垮垮的,破了好幾個洞。

雨夜三下五下的除掉身上的校服,找了一套幹爽的背心和短褲給自己套上,随後對着老頭兒的方向,盤腿坐到地上。

“大學考上了?哪所?”

雨夜拿出了錄取通知書給老頭兒看。

“好,是你一直都想考的那個。”老頭兒欣慰的點點頭,又無奈的搖搖頭,“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也虧得你小子夠定力,才能把大學考下來。”

雨夜比劃到,【您今天來的真早。】

“我啊,我是來和你道別的。”

雨夜愣了下,随即比劃到,【走的這麽急?】

老頭兒眯眼笑笑,“你也快要去A市上大學了,我留在這也沒什麽意思,再說了,在外面飄蕩了這麽久,也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雨夜聞言,轉頭從書包裏一通翻找,抽出一本黑皮書,翻開書的扉頁,拿出一片扇形的枯葉。他用指腹輕輕的搓了搓,搓掉了一些幹涸的葉子殘渣。修長的手指伸展開,托住葉子,向前伸直胳膊,一陣涼風拂過,枯葉飄飄忽忽的落到了老頭兒手裏。

枯葉表面用朱砂染上了字跡,老頭定睛一瞧,是魏打頭的三個字。

“這是做什麽用的?”

雨夜繼續比劃着,【樹葉上是您的名字,有了它,您就是有身份/證的鬼魂。千萬別弄丢了,我看書上說,煉魂人最愛捉孤魂野鬼當下酒菜。】

“你小子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嘛,老頭兒我真的走了,你記得照顧好自己。”

雨夜感到一股微涼的氣息向自己靠近,來到頭頂的發旋處停滞了下,可當他仰起頭的時候卻什麽也沒有看到,再回過神來,只餘下空蕩蕩的牆角。

他撫摸着手上的黑皮書,這本書是他從學校的圖書管裏無意間發現的,從沒有想到學校裏會有一本關于咒術的書。他驚奇的發現咒術會讓自己上/瘾,那些文字像是有魔力一樣的吸引着他,從此欲罷不能。他翻遍了圖書館,卻沒能再找到第二本。

他和魏老頭兒相識,正是因為這本書,老頭兒好像是跟着這本書來到他家的,一晃就是近三年。自從有了黑皮書和魏老頭兒的陪伴,那些吓唬他的鬼怪收斂了很多。他自記事起,就看得見各路鬼怪,最令他不解的是,即使沒有結界形成,他還是能瞧得見。現在想起來,活到現在,大約算是他命大。

能訟念咒語,純屬是個意外,他從小就是個啞巴,只能聽,不能說,可是修習咒術時,體內自發凝聚起的那股力卻能讓聲音從他口中發出,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咚咚!

雨夜聞聲擡了下頭,隐約見到黑乎乎的一坨,類似墩布條子的東西扒在窗子外面,它慢慢的翻了個身,繼而一張像黑白臉譜的大餅臉貼住了玻璃,“需要陪聊嗎?騷年。”

雨夜淡淡的瞧了他一眼,擺擺手,繼續低頭看書。

大餅臉呆滞了半晌,忽然扯出一個詭異的笑,“你說不聊就不聊了嗎?騷年,你的臉真好看,我們交換一下吧。”

他漸漸的擠進窗子,然而臉卡在一半的時候,雨夜回身,從桌子抽屜裏摸出一張紙符飛過去,剛好拍在那張大臉的正中央。

“哇哇哇!”那坨東西忽然跟唱戲似得,劇烈的晃動着,紙符粘到的地方刺刺拉拉的,就像烤肉的動靜,它的上方不斷冒出熱氣,不一會兒化成了一道白煙溜走了。

這一定是新來的小鬼。

雨夜捧着黑皮書繼續看,雖然他已經看了不下數十遍。忽然想起巷子裏身手矯健的青年,在泥水中奔跑,卻沒有半點污漬的白色運動服,掉在地上依舊發着白光的長劍。難道青年就是傳說中的咒術師?可想起那一頭的板寸,和對方的态度,雨夜只覺得那人就是個戰鬥力爆表的痞子頭頭吧。

客廳的争吵聲越來越大,已經到了相隔二裏地都能聽見的地步。

“你到底要在那個啞巴身上花多少錢!”薛父像連珠炮一樣的吼道。

“他是我兒子,我為他花多少錢都願意,供小夜上學,比讓你把錢浪費在那些狐朋狗友的身上強多了!”薛媽媽說到激動處,抑制不住的發出顫音,音量提高了八度。

薛父沉了沉,陰陽怪氣的說道,“他一個啞巴上出學來能有多大出息?還不是你自己肚子不争氣,生不出個一兒半女來,還抱回來一個累贅。”

“生不出孩子難道是我一個人的問題嗎?你忘了醫檢報告上怎麽說的?”

在薛媽媽的質問下,薛父像是繃不住勁兒了,喊的更加歇斯底裏,“少廢話,快把錢給我,我外邊還一堆應酬了,你再推三推四的,小心我把那個小啞巴給趕出去。”

“你休想從我這拿到一分錢,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去幹什麽,幾時做過正經事兒,還有兒子你不喜歡我一個人養。”

“你養!老子不管了,就不信老子沒你活不下去。”

震耳的摔門聲過後,客廳裏霎時間安靜了。

“被嫌棄的小孩兒!”寫字臺前的鬧鐘跳起腳,“小啞巴,小啞巴,咯咯咯!”

雨夜眉頭一皺,不知道哪個淘氣的家夥又跑進去了,落筆在畫板上寫了個大大的吵字。

“自己不會說話,還嫌我們吵,專治!”

記號筆停頓了下,紮心了。他光速般的從抽屜裏翻出一張泛黃的紙符,啪的一下蓋在鬧鐘上。

世界徹底恢複了寂靜,他呼出一口氣,繼續翻下一頁,他只是想安靜的啃個書,怎麽這麽難!

叩叩!

“小夜,你睡了嗎?媽媽可以進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蕭展陽:哥出場有沒有很帥,是不是對得起哥的發型。(說着甩了甩頭)

雨夜內心OS:痞子頭頭。。。(無視中)

蕭展陽:。。。

下一章:挺進大學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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