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入校園（三）

薛媽媽看到雨夜坐在地板上，趕緊上前，“這孩子，坐地上幹啥。”順便抱起了一邊的校服，“畢業了也穿不着了，對了，快告訴媽媽，大學考上了嗎？”

雨夜點點頭，指了指床上的通知書。

“我就知道我們家小夜是最優秀的。”薛媽媽開心的合不攏嘴，完全看不出剛才吵架的不快。

把雨夜喊出來，薛媽媽立刻沖向了廚房，拿出冰箱裏所有剩下的食材，忙忙碌碌兩個鐘頭，做了一桌子菜，都是雨夜平時愛吃的。

“小夜，嘗嘗這個，趁熱吃最好。”薛媽媽不斷的往雨夜的碗裏夾菜，即使他的碗裏已經鼓起一座小山。

兩個人很有默契的不提薛父的事情，因為他們都心知肚明，薛父沒有固定的工作，幾乎沒有進項，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去，在外面肯定待不久的。

這麽多年，他們家都靠着母親做一點化妝品生意來維持，好在B市不大，物價不算高，加上近些年化妝品市場前景還不錯，供一家三口綽綽有餘。

只是薛父總會被他外面的朋友叫出去喝酒打牌，薛媽媽為此和他争吵了不下數次，每次争論的焦點都會從錢，波及到雨夜。

至于他是抱養的事，雖然沒有人和他正式提起過，但在父母無數次的争吵中，他早就知曉了。

看着薛媽媽的眉梢間都是喜色，比他這個當事人還要高興，雨夜覺得飯菜越嚼越香，心裏也被溫暖填滿。

薛媽媽完全顧不上自己吃，還在尋摸着哪道菜雨夜吃的少了。房門卻在這時被猛地推開，薛父提着一瓶子雪/花啤酒，拉着個臉，“我回來了。”他用腳後跟把門帶上，咣的一聲，将啤酒瓶子放在餐桌上。

“娘倆慶祝呢？小夜考上大學了是不是？我差點忘了，家庭聚餐我怎麽能缺席呢？”薛父一屁股墩在木椅上，翹起二郎腿。

“你還知道這是個家。”薛媽媽沒了好臉色。

“得得得，今天是大喜日子，別掃興啊。”薛父“慈愛”的看向雨夜，“小夜啊，是不是你之前填的那個什麽天？”

雨夜舉起畫板，寫到，【俪天。】

“對對，是在A市對吧，是個大城市，可這大城市吧，花銷也多是不是？A市的物價比咱這高的不是一輕半點。”

Advertisement

“說什麽呢你！”薛媽媽高聲喊道，到對小夜這又放輕了聲調說，“小夜，你不要聽你爸爸的，就安心去上學，媽媽的生意很好，供得起你。”

“哎呀，我說你這個婆娘！”薛父一拍桌子，瞪着薛媽媽。

雨夜低頭繼續寫，【我成年了，可以勤工儉學。】

薛父一聽，立馬又恢複了笑容，“我就說小夜最懂事了，不是爸爸疼錢，是我和你媽媽把你養這麽大也不容易，以後你要是賺了錢吶，可要記得我們。”

“行了行了，張口閉口都是錢的，掉錢眼兒裏了你，好好的一頓飯都讓你攪的沒了胃口。”薛媽媽打斷了薛父的碎碎念，“小夜，吃飯，一會兒涼了。”

薛父吃了癟，倒是沒有暴走，低頭喝自己的悶酒。

等到大學開學的那一天，雨夜和張然這兩個從沒有出過遠門的土包子，一人提着一個行李箱外加一個背包，搭上了前往A市的xx次列車。臨行前，薛媽媽還拉着張然的手，囑托他要照顧點雨夜，張然點頭如搗蒜，雨夜在一旁看着這副畫面，頗有一種被托付了的錯覺。

平時坐公交車30站地都相安無事的張然同學，這次卻暈了火車。雨夜本來就人生地不熟，拉着笨重的行禮不說，現在還要負責托上一個大活人。正當豔陽高照，頂着37度的高溫，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蒸籠裏的蝦餃，才走了一段路，他就開始吃不消了，汗水順着他脖頸流進衣領。幸好正值開學期間，從外地趕過來的學生也不少，聽他們的言語，跟着他們後邊走總是沒錯的。

幾番周轉，當兩個人真的站在俪天大的這片土地上時，都睜大了眼睛，像是過去鄉下人進城一樣，只剩下感嘆。雨夜不止一次的想象過他憧憬的大學校園，也從網站上找到過關于俪天大的圖片，但真的身在其中時，又是另一番感受。

校園真大啊，就像是一個小城鎮似的，左右兩邊都是成片的高樓，往前邊看去，是望不到邊的廣場，廣場一側擺着成排的桌子，還支起了紅帳篷傘，傘上挂着一條三米多長的橫幅，印着一行大字——歡迎30界俪天新生，很多人圍在那裏，有的在彎腰寫什麽東西，有的提着行李在和帳篷裏面的人交談。

“雨夜，是不是剛來得登記啊？”張然還伏在雨夜的肩上，氣若游絲。

無奈雨夜也只是個初來乍到的，對大學入學的流程尚處于蒙圈狀态，既然人們都往那去，他們也上前看看就是了。

“你看那個小帥哥，是不是很有二次元的感覺？”一個長發的女生對着旁邊的小夥伴咬耳朵。

“嚯，你是不是沒追上咱院校草，想将魔掌伸向新一屆小鮮/肉了？”

“閉嘴，就你話多！”

張然半眯着眼睛，小聲的嘟囔道，“雨夜啊，我怎麽覺得前邊的女生們都在看你。”

他順着張然所指的方向瞧過去，那兩個女生速移開了視線，低頭繼續竊竊私語。

退去高中的校服以後，薛媽媽特意帶他去置辦了兩身合适的行頭，說是當了大學生，要注意儀表。現下雨夜一身的黑白配，樣式簡單的純白色襯衣和貼身的黑色休閑西褲，剛好勾勒出他颀長的身材，襯得面容更加俊秀。

雨夜本就生的白淨，加上身材偏瘦，渾身上下一股書卷氣。他臉上最惹人注目的，恐怕就是那雙桃花眼，都說桃花嫣然，似水柔情，可偏偏雨夜老是一本正經的板着臉，倒真成了一座清心寡欲的冰山少年。

“哎，我怎麽就沒生的這麽好的皮囊呢。”張然忍不住的嘆氣。

雨夜抿嘴瞧了他一眼，無視掉。

“同學，你們是來報到的嗎？”這時有個挎着紅飄帶的高馬尾女生，手抱藍夾子，微笑着對他們說道。

“對的對的。”張然頭暈的症狀好了大半，看到了救星眼睛都發亮了。

雨夜跟着一起，在學姐手上的登記檔案上寫了入學信息，拿到了宿舍鑰匙。他皺着眉頭，往廣場的四周掃了幾眼，雖說先找宿舍比較重要，但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雨夜掏出畫板來寫給學姐看，【請問附近哪有衛生間？】

學姐愣了愣，大概是沒見過拿板子溝通的操作，呆呆的指向廣場後身。

雨夜繼續添上兩筆，【謝謝。】

“我和你一起去？”

雨夜想想，對張然比劃到，【我自己去就行了。】

他将行李箱都交給張然，自己只背着個背包，按照學姐指的方向，找到了廣場後身的衛生間，這衛生間還挺隐蔽的，雨夜心道。

他解決了生理需要，渾身上下舒服很多，為了拖着張然到學校，都憋了一路了。低頭洗手的功夫，透過水池，看到一個高大的陰影将自己籠罩住。他猛的轉身，視線所到之處是那人的下巴。

“是你？”

雨夜聞言擡起頭，直視對方，怎麽會是他？

青年還是一身的休閑裝扮，他插着褲兜，俯視着雨夜，“你是俪天大的新生？”

雨夜點點頭，這人居然也是俪天大的學生？目光掃到對方頭頂，真沒想到。

“你是哪個宿舍樓的？”

雨夜抄起畫板，推開橡皮擦，在光潔如新的板面上寫到，【22號樓。】

“你不會說話？可是能聽見？”

雨夜再度點頭肯定。

青年沒有多餘的表情，就像是聽到今天天空真藍一樣，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停留，“看在見過的份兒上，走，我帶你過去。”

雨夜頓了下，腳下沒動，接着寫到，【我還有同伴。】

“志願者會帶他去宿舍的，用不着操心。”

青年說完轉身就走，雨夜只得先跟了上去，這人兩次見他，好像都幫了他，可是總覺得哪裏奇怪。

他在青年身後，沿着一條直線往前走，兩邊和馬路邊道一個樣，種了一排蔥郁的楊樹，男生的宿舍樓在女生宿舍樓後邊，離着教學樓更遠一點，走了好久才到22 號宿舍樓。

雨夜忽然覺得背後有股涼風，他轉頭望去，一直尋到剛剛經過的21號宿舍樓頂層，扯着脖子瞧一會兒，沒什麽特別的動靜。

“你在看什麽？”

雨夜回過頭，只見青年已經停下了步子，沖着自己這面站立着，禮貌還是要有的，他舉起畫板對着青年，【謝謝你。】

青年抿了下嘴，像是笑了又像是沒笑，“宿舍樓到了，我想不用我送你上去了吧。記得，晚上別亂跑，這個地方可不安生。”

他說這些是什麽意思？想起剛才那股子涼意，雨夜不禁往一些不好的事情上想。回過神來，青年已經抄另一條小路走遠了，只留給他一個背影。這個人對學校很熟悉，不像是新生。

“雨夜！你去哪裏了？我給你發短信，你也不回我！”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張然：雨夜，雨夜你怎麽都不回我？

雨夜內心：诶？忘記了。。。

蕭展陽暗中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