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可描述事務所（二）

雨夜對着張然比劃到，【我想明天下課出校找兼職。】

“诶？這麽着急嗎？”張然愣了下，“不會是叔叔他？”

雨夜搖搖頭，媽媽短信裏只字未提父親的事，可是他用腳趾頭想想，也能知道媽媽的日子不好過。父親見不到回頭錢，肯定會找茬的。

見雨夜不願意多提，他也沒有再問下去，“我正好也想找兼職來着，明天我們一起去。”

“勤工儉學的好娃們。”李域雙手抱頭，悠閑自在的看着二人，“祝你們首戰成功！我就不陪着了。不過我聽說有個兼職網站，挺适合大學生的，我回去把網址要來發給你們，省的你們沒頭蒼蠅似的亂找。”

雨夜微笑着點頭，像李域的家庭條件，他能知道有關兼職的信息已經很難得了。一回宿舍，他們就收到了轉發來的網址，在首頁浏覽了半天，項目多的看不過來，最後還是李域提醒，兩個人才想起來查找分類。

轉天下課，兩個人拿着打印出來的簡歷，踏上了尋找兼職的路途。他們已經投遞了幾份電子簡歷，有回饋消息的也有三四家，地點離着俪天不是很遠，坐車方便，如果可以被錄取，每天用下課時間過來，兩不耽誤。

雨夜兩人先是到了一家蛋糕店，這家店面離着學校最近，薪資标價也很明确。雨夜從來沒有面試過，說不緊張不太現實，他舉好手裏的畫板，嚴陣以待。

蛋糕店老板看看兩人，問了幾句簡單的問題，都是由張然代為回答。老板多瞧幾眼雨夜，這回是直面着他問道，“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怎麽一直都不說話呢，是緊張的嗎？”

躲是躲不過去的，雨夜在板子上寫好名字給老板看，老板詫異的看着他，并沒有注意畫板上寫了什麽，“你不會說話？”

雨夜點下頭，老板嘆聲氣，“可惜了，多俊的小夥子。對不起啊，小夥子，我們這招聘店員，需要向顧客介紹蛋糕種類，實在抱歉。”

雨夜提前有了心裏準備，他過來也是為了試試，眼下只好再去找下一家了。

“這個小夥子可以明天就來上班了。”

“雨夜不在這，我也。。。”

雨夜拉住張然的袖子，把他扯到一旁，比劃到，【這條件挺好的，能留就留下吧，我再去找別的。】

“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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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沖他擺擺手，繼續比劃着，【沒關系，我肯定能找到适合我的。】

“好吧。”張然很少能扭過雨夜，別看雨夜平日裏很少堅持什麽，可一旦認真起來，沒有人能攔住。“那個老板真是沒眼光，我們雨夜這往那一站，哪裏需要說話，光靠色相就吸引一批少女顧客了好嘛。”

又開始沒正經，雨夜抿下嘴唇，推了他一把。

蛋糕店老板提出要張然留下熟悉店面流程，使得他想陪雨夜找工作的念頭化為泡影。雨夜再三保證自己一個人也沒有問題，才令張然沒有沖動之下把到手的工作丢了。

說是沒有問題，等到雨夜自己一個人上路的時候，他發現還是有一點點問題的，這裏的路程他不熟悉，找人問路靠着畫板也不是很方便。幸好下一家的距離不算太遠，雖然地址寫的很模糊，模糊到他站在地圖位置指向的地方，他還是沒能找到這家店的招牌。

天色漸晚，雨夜攥着手機和簡歷，面對着琉璃彩燈，徹底沒了方向感。就在他考慮要不要先回去的時候，餘光突然掃到了電線杆子上的一個标記，他走近仔細瞧瞧，一只眼睛旁邊還有着一個箭頭，指向彩燈背後的一條昏暗窄小的過道。

他尋着标記走到過道口，又見牆根兒底下也标着同樣的标記，順着箭頭一路進了過道裏面，只見不遠處有一盞懸挂的大紅燈籠。

沒想到這麽隐蔽的位置還有家店，這店是給誰開的，哪個顧客能找到啊。

帶着疑問，雨夜還是敲開了這家店的大門，昏暗的光線下，紅棕色的大門緩緩被拉開，一位中年男子探出頭來，看見雨夜，頓了下，“怎麽是你啊？小同學。”

雨夜仔細的回憶了一下，突然想了起來，這不是食堂師傅嘛。

“快進來，別傻站着了。”大叔招呼着雨夜，往店裏面引。

雨夜本以為這家店應該不大，沒想到一進去，一個房間還套着一個房間，前廳、裏屋、衛生間一應俱全，如果再有廚房就可以當住戶了。

店裏的擺設很是古舊，雨夜摸摸手下的木椅，雖然說不上是什麽木制的，但直覺告訴他這不是普通的木材。八仙桌上擺着一只香爐，青煙直上，雨夜用力嗅了嗅屋子裏的味道，好像是檀香。大廳兩側的架子上擺着各式的瓷瓶玉器，牆壁上懸着的水墨畫中，峰巒疊起，有種煙霧缭繞的仙氣。

到現在他還不知道這家店的店名是什麽，做什麽營生，只知道他們招聘兼職店員。食堂師傅開的店？賺兩份工錢，好辛苦啊。

“別拘束小同學。”大叔端了杯水給他，“你是看記號找到這的？”

雨夜忙拿起畫板，【對，我是來應聘店員的。】

大叔挑了下眉，複又點點頭，“你能來這，就是緣分。那記號一般人是看不到的，你能看到，證明你是個咒術師的料。不能說話，也沒關系，在我們這不是很重要。我需要出趟遠門，店裏得有人來看着，明天就來上班吧。”

成功了？雨夜反應稍慢了一拍，他本來已經做好明天再找的打算了，沒想到這麽順利。

“怎麽了？”

雨夜舉起畫板，【不問我什麽嗎？】

大叔了然的笑笑，“哦，不用問了，你的學校我知道，姓名電話一會兒填表格裏就行了。可別覺得我們錄取人很随便，不會咒術的人，就算八面玲珑，我們也是不需要的。”說着他從抽屜裏拿出鑰匙遞給雨夜，“從明天開始，你下課之後就過來看店，老板可能來的比你早一些，也不用太害怕，雖然老板有時候脾氣不好，但是不會故意為難你的。”

原來這不是大叔的店，老板另有其人。

收好鑰匙後，雨夜不放心的又寫到，【我需要帶什麽過來嗎？】

“帶人就行。”

。。。簡單粗暴的要求。

“哦，對了，這是本店的名片，你收好，上面有店鋪地址和網址鏈接。”

雨夜接過，一字不落的瞧上一遍，視線在店名的地方停頓了三秒——不可描述事務所。

誰取的這麽一言難盡的名字，看名字，他對未謀面的老板産生了深深的懷疑。

沒等回去，雨夜便耐不住好奇，對照着名片上的網址搜索了起來，看到介紹的時候，他終于明白了大叔為什麽堅持要找會使用咒術的人。店裏專門處理不可描述的案件，非自然可解釋的奇怪現象都在這家店的範疇。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增加歷練的好機會，但是他總覺得好像遇上了神/棍集團。

大叔千叮咛萬囑咐，讓他一定要準時來，老板最讨厭別人遲到，如果第一印象不好，後面也不好做。

雨夜對這點很是認同的，守時對他來講沒有什麽困難。一等下課鈴響起，他就抄起書包奔向了公交車站。

第二次來這家店，天色還沒有暗下來，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大門上的木質牌匾，怎麽看，牌匾上的店名都有些難以琢磨。

還有一點令雨夜感到無奈的，他昨天沒有注意到，挂琉璃彩燈的地方是個酒吧，大約就是傳說中歌舞/升平的交際/場所。

一家處理案件的事務所開在酒吧旁邊的小胡同裏，還取了一個一看就不是很正經的名字，這到底是什麽套路。

雨夜想拿鑰匙開門，一推，發現門已經開了，才想起來大叔說過老板一般會先到。他整理了下襯衫，擡腳邁進了門檻。

前廳正座上果然坐着一個人，那人正低着頭看手裏的幾頁紙。這人身上的白色運動裝怎麽這麽眼熟？

雨夜走到近處，正趕上青年擡起了頭，兩人四目相對，雨夜一時間忘記了寫字，他居然是這的老板！

蕭展陽把紙張放到一旁的木桌上，“我聽胡叔說了，找你倒是挺合适的，就留在店裏幹吧。”

怎麽着人家也是老板，身為店員應該摒除一切外界因素，和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雨夜站直身體，鄭重的點着頭。他想自己總傻站着也不是事兒，于是舉起被遺忘已久的畫板，【我需要做點什麽？】

“你現在就算是開始上班了，沒有顧客上門的時候，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網站有人打理，時不時看上兩眼就成，那。。。喂喂狗吧。”

他的話剛說完，雨夜便聽見幾聲小狗弱弱的叫聲，視線往裏屋門口腳下移過去，一只棕色的卷毛泰迪瞪着兩只圓溜溜的眼睛，正可憐巴巴的望着雨夜。

還有這項附加任務嗎。。。

“還有，沒事兒不要離開店面，直到晚上下班為止。”蕭展陽看了眼雨夜說道，“多在屋子裏走動走動，屋裏的空氣也能流通一點。”

。。。沒聽說過。

趁着蕭展陽去了轉身去了裏屋，雨夜瞄了眼桌子上的幾頁紙，正是他昨天填寫的信息表格。八仙桌上的檀香已經熄滅了，他順手想要給添上。

“別動。”

作者有話要說：

當當當，蕭哥就是陰魂不散的楷模，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