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可描述事務所（三）
雨夜一下子縮回手，就聽得裏屋又傳來蕭展陽的聲音，“味道不好。”
昨天不還點着麽？怎麽今天就味道不好了？
既然老板不讓碰，雨夜将目光轉向了別處，八仙桌的旁邊多出了一套紅木桌椅，桌子上放着一臺銀灰色超薄筆記本電腦。他轉到電腦屏幕前，正趕上一個對話框彈出來，頁面上便是不可描述事務所的網店，整個網店的色調呈淡紫色，紫色的城堡、紫色的雲，邊角上點綴着氣泡，好不夢幻。
真的會有人上門麽？
雨夜對此深表懷疑，可對話框裏有咨詢客戶和在線客服的問答記錄，還真的有人敢找看着這麽不靠譜的地方。他四下瞧瞧，實在不知道要做些什麽了，還是再問下本主比較好。
雨夜放輕了腳步，走到裏屋門邊，透過敞開的一點縫隙，正好瞧見蕭展陽坐在皮質沙發上，小泰迪被他抱在腿上。只見他一下一下輕輕的揉着泰迪的卷毛，眼神中帶了一點愉悅，不知道在想什麽。小泰迪在他的撫摸下，身上的毛在顫動，圓溜溜的眼睛裏好像泛着淚光。
你對它做了什麽。。。
看着眼前這略顯詭異的畫面，雨夜停在門口，想要敲門的手不上不下的舉着。就在這時，小泰迪發現了他的存在，掙脫蕭展陽的魔爪，小短腿兒蹦跶了幾下，撲到了門口，眼巴巴的看着雨夜，就像在求抱抱。
。。。
“進來。”
蕭展陽一個低沉的聲音打破了雨夜的尴尬，雨夜順手推開了門，小泰迪搖着尾巴圍着雨夜打轉，這時的蕭展陽已經恢複了平日裏的高冷姿态，面無表情的盯着一人一狗。只是雨夜覺得他的臉色有點奇怪，小麥色的皮膚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色，基本就屬于黑裏透着紅。
房間太熱了吧。
兩人相顧無言，雨夜為了不讓氣氛更尴尬一點，主動拿起一邊的狗糧喂給泰迪，小泰迪吃的歡實，仿佛剛才的瑟瑟發抖都是錯覺。
他進來是想問什麽來着？
雨夜被這突發狀況攪的好半天都沉浸在喂食中，完全忘記了正事。
“他叫小胖。”蕭展陽收回視線，把話題扯開，“你的咒術是自己學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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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麽知道？
餘光瞥見雨夜詫異的神情，蕭展陽微不可見的挑了下唇角，“在巷子裏聽你吟咒，雖然力量還湊合，可雜亂無章，一看就是自學的。”
雨夜這才想起來對面的人是個咒術師，和李域的學長擁有一樣的咒術資歷，也許是這人看上去太不靠譜了，所以他總會忽略對方的本行。不過自己已經答應了李域加入他們，應該也會成為像他們一樣正牌的咒術師吧。
蕭展陽用餘光觀察着雨夜的動靜，打第一次遇到開始，到後面幾次三番的撞見，他對眼前的人就有意無意的關注，自學能到這個程度，說明他的天賦很不錯，胡叔經常智商不在線，沒想到這回終于做了一次明智的決定，等他回來漲點工資好了。
想起大廳的熏香，雨夜拿起畫板寫到，【檀香不好聞的話，換沉/香也可以。】
“不用了，你在這的時候都不用點熏香。”
雨夜低頭在自己身上聞了聞，沒有味道啊，怎麽就代替熏香了呢？
釘/釘！
雨夜看了眼，不是他手機。
“來客人了，去前廳，紅木桌椅是你的座位。”
這麽快就有顧客上門，雨夜第一次有了上班的責任感，不敢怠慢，跟着蕭展陽到了前廳，他忙着給客人倒茶水後，就遵照指示坐在了屬于他的位置上。
來人是一個看上去大約三十歲出頭的男人，男人身着深色西裝，夾着一個公文包，坐下後顯得有些駝背，臉色有點蠟黃，臉上的細紋不是很明顯，但有很重的黑眼圈，看上去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加班加點上班族。
男人在兩人之間瞧了一個來回，蕭展陽一個犀利的眼神看過去，他立馬知道了該對誰說話。“你好，蕭老板，我和貴店的線上客服溝通過，她指導我來找你，具體情況我已經在手機上發過了。”
雨夜對這個神秘的客服也是很好奇，事務所到底有多少工作人員？
“可在我看來，你的信息并不具體，你只說過家裏在鬧鬼，你見過它嗎？”蕭展陽直視着男人，雨夜從側面瞧着都覺得有些壓迫感。
“我，我雖然沒有見過它，可是我确定它一定在，我總能聽到女人的哭聲，有時候是笑聲，要不就是玻璃杯暖壺突然爆炸。”男人急急的說道，他慌慌張張的從公文包裏掏出一張紙，反到正面給兩人看，“還有，這是我連續一周拍攝的溫度計記錄照片，現在大夏天的，我家一到晚上都是接近零度。”
秉持着身為店員的自覺性，雨夜上前接過了男人手裏的打印照片，蕭展陽只略微瞟上一眼，便擺擺手讓他放到一邊。
“只是在每天晚上嗎？”
“對，白天我都在上班，周末休息的時候我也有事出門不在家。”
“簡單的記錄一下。”蕭展陽微側過頭說道。
雨夜忽然察覺是對自己說的，立馬敲開記事本，有模有樣的做起記錄員的樣子。聽男人剛才的敘述，他幾乎是白天都不着家的，所以并不能确定異常狀況只發生在晚上。
“每個晚上都發生嗎？”
男人思索了下，搖頭道，“不一定。”
也就是有的晚上是沒事的，雨夜也跟着陷入思考，有事的晚上是巧合，還是有特定的條件引出了鬼怪？
想着，雨夜用記號筆敲了敲桌面，成功的将兩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繼而他寫到，【有狀況發生的時候，你在做什麽？】
男人有些蒙，不知所措的看向蕭展陽。
蕭展陽挑眉道，“請回答他的問題。”
“哦，我，我在招待朋友，請朋友來家裏做客，聊天吃飯打游戲。”
“什麽朋友？每次都是有朋友在？”
“啊，對，都是有別人在的時候，就是普通朋友。”男人的眼神有些躲閃，尴尬的笑了笑。
不知道為什麽，雨夜總覺得男人在隐瞞一些東西，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蕭展陽已經站起身，雙手插進褲子口袋，目不斜視的往門口走，“我們去瞧一眼。”
知道你是老板，但是能不能不要這麽拉風。
說是去男人家裏勘察一下，一路上蕭展陽走在前面，雨夜以為他是對客人的住處熟悉，結果人家是去對面的停車場去取車。雨夜對車沒什麽研究，也看不出好壞來，大概只能區分出租和私家轎車的區別。但看男人一開始驚羨的目光和上車時畏手畏腳、生怕踩重了的樣子，應該是個不錯的車吧。
他們到達男人住處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雨夜心想，正好符合之前男人所說的條件，有外人，是夜晚。如果鬼怪真的是只因為這兩條就出來作祟，恐怕通常是覺得別人侵占了它的地盤。
房子不算大，只有一間卧室，屋子裏沒有太多裝飾，只有簡單的幾件家具。雨夜經過衛生間門口，只是往水池邊上瞥了一眼，停頓了下，才繼續跟着往卧室走，水池臺子上的漱口杯裏有兩只牙刷，卧室的床上只有一套枕頭被褥，難道他一個人有用兩只牙刷的習慣？
“你都是在卧室裏聽到女人哭聲的？”蕭展陽在牆壁以及窗戶上巡視了一番。
“沒錯，大部分是在卧室，有時候會和朋友到卧室床上打牌。”
“你一個人住嗎？”
“你看我這擺設，就知道我是那種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類型。”
雨夜也跟着左右瞧瞧，通常有鬼怪出沒的地方，他都會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但是眼下這個房間裏除了溫度稍微低了一點意外，沒有特別的地方。他們進卧室半天了，并沒發生任何男人口中所說的現象。要說男人騙他們？不像。男人疑神疑鬼自己吓唬自己？不對。
蕭展陽點下頭，圍着床鋪踱步，就像踩點似的，在雨夜和房間主人共同期待的目光中，從口袋裏拿出幾張黃符，站定一個點，彎腰貼一張黃符，前後總共貼了四張，“可以了。”
。。。這麽迅速的麽？
男人和雨夜一樣蒙圈了，“這就完啦？”
“怎麽？有質疑？”蕭展陽斜睨着男人，目光不善。
“沒。。。走好，走好哈。”
“走了。”蕭展陽回頭沖雨夜說道，出門前停了一下，“若見效，三日後把勞務費打到客服提供的賬戶上。”
這麽簡單？确定不是在诓錢麽。。。
離開了男人家，蕭展陽腳步不停的走向停車場，雨夜腦海裏還在思索着，為什麽他們晚上進了男人的房間，沒有惹來鬼怪的排外反應？是察覺到他們的身份有所防範，還是男人提供的線索不全面？
前邊的人突然停住，雨夜一個不注意，撞上了他的背。
雨夜摸了摸鼻子，好/硬。
“明天，準時過來，我們再來這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蕭展陽：雨夜的味道，怎麽說呢，香蕉牛奶，烤肉薯餅，都不及！
雨夜內心：其實你就是餓了吧。。。
今天換上了萌萌噠封面~~~開森
